为什么选择雨之国?
这或许是半藏至死都无法理解的一个问题。
很简单,半藏作为雨忍领袖几十年,本就生存在大国夹缝之中的雨之国,不断的参加战争,甚至曾经作为第二次忍界大战的主战场,给雨之国的民众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极端的气候,封闭甚至对立的对外政策,作为雨之国统治者的大名和贵族,为了自身豪奢的生活,非但没有与民生息,反而变本加厉地盘剥这片土地上饥寒交迫的人们。
饥荒、洪水、赋税、劳役,雨之国的百姓在种种天灾人祸下流离失所,大片荒芜的田地上,饿死的孤儿尸骨几乎屡见不鲜。尽管随着战争的停止,物资冻结、横征暴敛的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官府、贵族,以及与前两者沆瀣一气的旧忍者,仍像三座大山一样压得这个国家的人民喘不过气。
深刻的压迫者与被压迫者的矛盾,决定了这片土地上有着深埋地底的炸药,只需要一个火星,就会爆发出把旧世界燃烧殆尽的火焰。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有忍者这么一群人存在。
接受雨之国大名、贵族、地主等的雇佣,旧雨忍的屠刀,已经不知沾染了多少反抗者的鲜血,以至于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杀的像鹌鹑一样只知道瑟瑟发抖。
当头戴雨忍护额的忍革协成员,第一次推开雨之国乡村百姓的家时,不由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家徒四壁自不必说,四面漏雨,潮湿、阴暗,躺在草席上**的溃烂老人,面黄肌瘦、光着身子的孩子,以及恐惧地面容都扭曲,在成员面前磕头如捣蒜地,只顾求饶的家主人。
这可已经是现代忍界诞生的第45个年头了!就算是火之国最偏远最贫穷的山区,有忍者辐射的地方,也已经架起了电线,几十公里内,也有了铁路的通过。
多年不闻战争的火之国百姓,相比起雨之国,简直就是在天堂里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不要说新雨忍打出招工和赈济的招牌,只要给一口饭吃,就算这些成员转头就把这些百姓给卖了,他们说不定都会感恩戴德。
在摆在面前的粮食攻势下,这些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劳动者,几乎没有一个会问多余的话,就已经决定要跟新雨忍“干革命”。
尽管他们根本对协会的革命理念一无所知。
听了下属的报告,心情有些沉重的同时,诚不禁笑了起来:“所以,你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
从木叶赶来,亲自走访了几十个乡村,田中真纪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她语气并不高昂,还带着有些疲惫的飘忽:“是,这种情况,与其说我们发动了群众,还不如说……”
“‘我们买了他们的命’?”诚打断她道。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田中真纪算是协会里少有的对诚不怎么假以颜色的成员了,她坐在那里,坦然道。
“真纪,”但是诚却极喜欢这个面容平凡的青年女忍,认为她是少数几个能跟得上自己思路的成员,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语言:“我们不是买了他们的命,而是在解放他们。”
“解放?”真纪不客气地道:“这种施舍一样,并造成事实上的人身依附关系的行为,我可不认同是解放。”
“改造只是解放的第一步,”自从来到雨之国,诚无论神情和语气,都比过往和气得多,他淡淡道:“你觉得,连查克拉都没有的普通雨之国农民,能跟得上我们的脚步吗?”。
真纪一愣,并没有一味坚持自己的主张,皱眉顺着诚的思路思索起来。
“既然我们有着充足的财力,就没必要让他们从零开始慢慢自我提高,协会粗暴的解决了他们的温饱问题,不意味着就是把他们从‘劳动者’的身份中剥离出去,而是……”
“给他们更好的工具——我想,我有点理解了。”
诚注视着她:“给他们更好的工具也好,提高他们的素质也好,劳动者本身就是生产力的具象化,解放他们,就是解放生产力……我的表达能力可能不怎么好,但是就是这个意思。”
真纪撩了撩头发,轻笑一声:“这个我们大家都知道的。”
没理会下属的玩笑,诚正色道:“真纪,我希望你能主持这方面接下来的事务。”
“可能做得不太好,”田中真纪手放下来,交叠在腿上,腰肩挺得笔直:“但是我会尽我的所能!”
雨之国乡下的青壮劳力,只是协会政策里的一小环。
将整个雨之国的工厂、土地全部收归国有,其中,有过罪行的贵族、大地主,由百姓指证,全部捕杀,财产没收;罪不至死的、以及个别没有罪行的,包括薄有田产的普通农民,小工厂主,其资产由国家出钱赎买。
在雨之国仅有的几个城市,建立忍革协领导的,雨之国工人组成的工会组织“雨之国工人联盟”,统一工作,统一领导,服从国家的生产计划,并且暂时实行待遇远超过去的配给制。
在乡镇、农村,则征收青壮劳动者,统一进行教育、查克拉培训,生活由国家接济,按家庭人口数目配发粮食等生活资料。
而他们培训期间,原本的农田,以及因缺乏工具、劳动力而大量荒芜的田地,则由城市工联的熟练查克拉工人,操纵效率极高的查克拉农用傀儡种植、开垦。
值得一提的是,在雨之国,男女劳动力虽然分开培训、工作,但工资平等,不愿意出来工作的也并不勉强,只是口粮要减少一半。
一些脾气温和的协会忍者,专门培训一些同样善良、素质合格的女性,作为“幼儿园教师”,掌握了一些基本的外界知识以及查克拉启蒙教育方法的她们,在几个月之后就匆匆上任了。
而她们教育的目标,则是父母出去培训(乡村)或者在工厂工作(城市),而在家中无人照料的孩子。
一时间,土地、宣传、教育、医疗、卫生、组织、生产、社会秩序……各种各样的事情纷至沓来,尽管协会在此之前就曾讨论拿出了一份详尽的预案,施行的也已经是尽量简单粗暴的政策,但真正做起来,这些年轻的忍者才明白,治理一个国家是多么不容易。
财政像是无底洞一样,物资和财富哗哗不见,只有坚持到来年第一次收成,才能勉强维持收支。
负责培训工人的忍者教师严重不足,一些生产忍者被强行赶鸭子上架不说,甚至不得不从火之国聘请一些私塾教师、识字的工人甚至是僧人之类的,来进行辅助。
如果说这些还能在实践中逐步修改,那么区区一个小国就让整个忍革协管理层面对了人手不足的糗境,才是让诚等一众协会成员有些束手无策的难题。
在雨之国那似乎永远不会放晴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新开垦的雨稻田之间的阡陌小径上,忙碌的连水门回火之国都第二天才知道的诚,不得不使用影分身来迎接自己那终于到来的女儿。
远处垄间嘎吱嘎吱运作着的农用傀儡机械,以及田间不时冒起的缕缕炊烟。这里的景色迥异高楼林立的木叶忍村。
虹看到诚就站在那里,站在细雨和炊烟笼罩下的田垄间。
修人单手举着一个帐篷似的巨伞下,风雨都刮不到的小女孩呆了一下,略微睁大眼睛:“父亲……笑得真好看。”
诚一愣,看着包裹严严实实,双手间似乎抱了个相框的女儿。
她走近,影分身俯身下去,语气平淡而温柔:“我啊,在给虹建一个美丽的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