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没有归处 第38章 二十四、我多么爱你(1)

作者 : 朱家骏

二十四、我多么爱你

金梅这几天心神不宁,坐在办公室,隔窗望着灰暗的天空,显得无精打采。房间升着炉火,可是她还是感觉寒冷,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一会托着下巴傻愣着,却感到手冻;一会盘在胸前,却感到胸闷;一会揣在袖筒里,却感到手腕发麻。索性站了起来,把窗户打开,双手并拢搓着。风一阵一阵地吹进窗来,她纤柔的黑发扬起又落下,搔得脖子、耳垂发痒。后来她依着半扇窗户嘤嘤咿咿地哭了,豆大的眼泪潸潸滚落,感到莫名的委屈。

夏至选没有回来过年,却在前天回来了。衣衫齐整出现在院子里,看上去消瘦多了,却干练伟岸。金梅看到他时,例外没有发脾气,只是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在隐隐作痛,但恼恨已经没了,这种酸楚的感觉至到今天才确切地体味到。为什么,现在依旧感到他是自己的男人?为什么?他就那样站在院子里,望着她,脸上似笑非笑,眼睛却带着执着。表情就这样简单,却像早年恋爱一样打动了她,直入内心深处。

“至选回来了。”老太太看到失踪一年多的儿子回来别提多高兴,回头冲着侧房的老头子喊。

家已经不是他夏至选的了,他没有资格进这个家。可是看到老太太那样高兴,金梅忍着什么也没说,就当没这个人,扭头进了里屋。

老太太招呼儿子进了正房。夏至选见金梅没有一年前那么大的脾气,心中暗喜。站在房间里,打量四周,见房间摆设照旧,就连自己与战友的合影照还夹在镜框里,挂在墙上。

“别傻愣着,坐下来,喝点水。”老太太说着给儿子倒杯水。

这时老头子领着小孙子也急忙忙过来,见了儿子心中就来了气。

“畜生,还回来干什么?我当你不要这个家了,我当你多大志气呢。”老人不知是激动还是激愤,一时没说顺畅,可是说归说,老人看儿子的眼睛依旧流露慈爱。

夏金宝还能记起爸爸的样子,一看到爸爸,喊了声爸爸,就扑了过去,紧紧搂住爸爸的双腿。

夏至选顿时开怀,一把把金宝抱了起来,举过头顶,摇着他问:“怎么,我们的小金宝想爸爸了?”

小金宝被父亲有力的大手搔得腋窝发痒,咯咯地笑了,但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妈······妈也······想。”

里屋的金梅顿时滚下眼泪来,感到夏至选特无情,说走就走,一年多音信全无。这样想就来了气,想冲出去赶他走。但又想到儿子在,不好发火。自己就开始翻衣柜,在里面拿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胡乱塞进提包里,就出来。谁也不理,就往外走。

老头子看到不对劲,连忙喊:“金宝他妈,你这是干什么啊。”说着就上前拦。

“没什么,我到单位待几天。”金梅说着闪过老人,开了车门,把提包扔进司机室,自己就爬了上去。

老太太此时才想起金梅在家,连忙指使夏至选。“快点,你还不把你媳妇拉住。”

夏至选原本心情愉快,但看到金梅生气了,不觉有点紧张,连忙上前:“金梅,你这是干什么,你别走,我走。”

金梅愣了一下,扭头扔下一句。“夏至选,你以为我走是因为你吗?那你错了,这家是我的,要走也只有你走。我现在是到菜市场值班。”说着啪地关了车门,就启动了车。随后隔着窗户说:“我明天回来,别让我再看到你。”

因为车窗关着,夏至选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只见她嘴巴张了几张,随之车晃动着驶出院门。金宝在这边嚎啕着哭了,孩子**岁了,一切都懂了。

金梅把车驶出村子,却不知道往哪里去好。办公室没有床被,去那里一切都要现买。回娘家感到没什么意思,当年闹离婚那阵子也是呆在雪妹家,而不曾回去,现在更是没有理由回去。车在公路上无目的地行驶,后来停在路边,傻愣了许久,心中的酸楚更浓,却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女人活了大半辈子,也不会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落脚处?娘家,夫家,徘徊在两处,那岂不是可悲?

金梅捱到中午,把车掉了头,开往市区。办公室有炉火,可以煮方便面。她烧滚了水,却不想吃方便面。后来出门打了的士到圣地罗蒙西餐厅,点了四分熟的牛排,看着血丝淋淋的肉陀,咽了一口口水,便操起刀叉,刻划得盘子吱纽吱纽响。一圈的人早注意着她,看她怎样吃半生不熟的牛肉。金梅若无其事插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吃起来。第一次感到牛肉如此鲜美,腥甜的味道似乎一下子沉入胃袋,脑海里也留下深深的印记,唯一不足的是,牙缝里塞满了肉屑。

金梅大概也注意到大家在盯着她看,就粗野地用纸巾擦了嘴巴,大大咧咧地向服务员招手。服务员连忙过来。

金梅呲牙咧嘴。“牙签!”

服务员看了桌面,连忙指着被盘子压住的牙签。“小姐,在盘子下面。”

金梅便指着剩下大半牛排的盘子。“撤了。”

望着服务员离去,金梅拿了牙签,故意不用手遮掩,直接呲着牙剔肉屑。周围的人恶性坏了,连忙不再看她,权当遇到一个原始人。

金梅埋了单,就往超市买了被褥,随后转乘公交车回了菜市场。躺回沙发时,就若有所失,心神不宁来,心中的酸楚愈浓,开始品味这种酸楚。结果这两天两夜惶惶然,人无精打采,懒懒的,像大病一场一样。

金梅依着窗户哭了一会,后来茫然地看着天空。一群麻雀似乎受了惊吓,尖叫着飞过,消失在楼宇之间。这些年,乡下的麻雀越来越少,都飞到城市来,就像进城打工的民工,再艰辛也不愿离开了。

是啊,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个城市买间房子,这样每天也不用起早模黑了?金梅咬紧了嘴唇,她一时犹豫不决了。乡间,那才是自己的事业啊,我能离开吗?金梅问住了自己。实际,经营生态园,还没有经营生态菜市场挣钱,离开那也没什么大不了。金梅就这样胡乱想着,却忽感到豁然一亮,似乎看到遥远的希望。金梅这一来一回地想着,心情安定了好多。可是坐回桌前,拿了本子、计算器一折算,不觉又泄气了,哪里有那么多资金啊。金梅黯然伤神,感到女人创业怎会这样难啊。

金梅躺回沙发,没月兑衣衫,就用被子蒙了头,眼泪又流了出来。感到夏至选太不争气。这次回来,看他样子应该没挣多少钱,说不定回来就是冲着钱回来的。不给,一分钱也不给他,真是窝囊废。

金梅这样想,就来气了。被子遮得严实,她一会感到呼吸不畅,就又探出脑袋。这时,她想起了齐城。他做这么几年律师,应该集了大把钱吧?让他投资,应该没问题,有钱大家赚吗,这才会发家致富。金梅一时来了信心,就掀了被子站了起来。就是他没钱,张伯逸一定有钱。金梅一下子又看到希望了,不顾衣服皱巴巴的,便兴冲冲地出了门。

与几个员工打了招呼,就出了菜市场,直接往齐城的住处。进了巷子,金梅整个人被兴奋左右,心中的酸楚一下子不见。看到巷子里有几个人正给窝在墙角的瞎子盖白布,也不曾在意。可是走过好远,金梅忽地想起什么,就扭头看。那几个人穿着灰色制服,该是城管工作人员。他们把那被白布裹严实的死人扔上车,顺手把白手套扔了。随后钻进另一辆车子,车随即开走了。金梅抬头看灰暗的天空,感到空气中似乎有些悲凉的气氛和荒诞的成分。她早听说巷子里冻死一个瞎子。唉,挨了一个冬天,就快春天了,人却死了。

她扭过头,转过巷子,就进了齐城住的小区院子。院子里一片安静,三三两两的麻雀窝在枝头上一动也不动。上楼时,可以听到脚步的回声。

到齐城的住处,金梅按了门铃,清脆的鸟叫声在楼道里回响。待了好久,还不见人开门,金梅就掏出手机给齐城打电话,电话也响了好久,却没人接。金梅想起今天星期三,该不会出庭去了。只好往回走,但就在下楼时,她又扭过头,似乎想起什么。连忙拿了手机又拨号,随后挨着门听。果真,隐约听到手机在房间里响着,播放的是陈奕迅的《十年》,那是齐城手机的铃声。

金梅就使劲按了门铃,鸟叫声绵绵不绝。“齐城,你死了呀,别装了,我知道你在家。”金梅大声嚷嚷。自从雪妹走后,齐城与宋倩勾搭在一起,金梅就懒得理他,对他的客气没了,可以大大咧咧地冷嘲热讽,闹得齐城也躲了她,不再走菜市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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