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一束烟花一束梦
假期到了,陈顾婉原准备回家,可父母说要过来在哥哥家过年,她也就没有回去。除夕下午,陈顾婉想起林木森,心血来潮,邀请他到家吃年夜饭。林木森正在感叹没有家人在身边的凄苦,听到陈顾婉的声音立即变得高兴。但是林木森没有勇气在别人家过年,特别他与陈顾婉的关系不比从前。
“那方便吗?”林木森有些迟疑。
“那有什么?我父母又不是老虎!况且我哥哥你是认得的,他结婚时你还是伴郎呢。”陈顾婉那口气不容拒绝。
“哪里,毕竟是年下。”林木森怕到那里闹出什么洋相。
“不碍事,我还有几个同学也来。”
林木森这下放心了,就答应了。
当林木森衣衫齐整到了陈顾婉家时,顾红叶开门,她还记得他是儿子的伴郎,当时一眼就喜欢了林木森。
“快请进,顾婉一直念叨你呢。”顾红叶笑着说,看上去很和蔼。
林木森感到拘束,腼腆地问了好。陈顾婉的爸爸陈树峰见林木森一表人材,似乎与自己年轻时有些相仿,倍觉亲近,就热情地招呼他进屋。这时陈顾婉跑了出来。
“别逗他开心,他这个人会脸红的。”
陈顾婉不说倒没什么,这一说林木森真的脸红了。
进了屋,陈顾婉的几个女同学正在叽叽喳喳的学包饺子,见林木森进来都感到意外。他们不是分手了吗?但还是客气地对林木森笑了笑。林木森见一律的女生,顿时紧张起来,感到有些别扭,只好尽量挤出笑容来。
这时陈文是和方若兮从外面回来,陈文是见了林木森,自是认得,就连忙跟他握手,心里却在纳闷他怎么来了,后来想起该是妹妹的同学。方若兮也认出是结婚的伴郎,也就礼貌地笑笑。
快到吃饭的时候,顾红叶对陈文是说约了姑妈一家过来吃饭。陈文是听了愣了一下,但也没反对,就由母亲来安排。
因为陈家自开始就知道陈文是不是他们陈家的种,陈树峰因为爱顾红叶,所以对他也是加倍爱护。但其他人都对陈文是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女乃女乃和这个姑妈,从不把陈文是当成自家孩子看,还为那场婚姻感到羞辱。后来也是顾红叶加倍努力讨好公婆和这个小姑子,才换回他们的谅解,可是对陈文是更是看不进眼。这也是陈文是留在省城,却从不跟姑妈往来的缘由,甚至结婚也没有邀请他们。
不多时,木君青和爸妈就过来了。木君青看到林木森在这里吃惊不小,脸上表情复杂。林木森自然也是惊讶,这才知道木君青很陈顾婉原来是亲戚,心中暗暗叫苦,怪陈顾婉怎么不早说,那样自己就不会过来了。一晃神,又想起木君青的那些谣言,既是亲戚,你不该这样说她的坏话吧。这样,对陈顾婉又加一点不耐。
陈文是上次向姑妈和姑夫问好,随后引见方若兮他们认识。姑妈本就对陈文是不太好感,见他结婚又没有请自己,心里又是不爽。但是想到有外人,也就礼貌地对方若兮点头,还拿了红包给方若兮,随后上前拉了方若兮直说漂亮,眼睛随后打量方若兮好一会。方若兮也就礼貌地招呼大家坐,对她表示感谢。
吃饭时,陈树峰高兴,说有些年没有这么热闹,拿了陈文是珍藏的好酒出来让大家喝。几个女孩说不会喝酒,也被他风趣的罚了酒。
林木森并不怕喝酒,但怕自己一时喝醉,出了洋相就不好了。他拿眼偷看陈顾婉,又看木君青,希望她们能解围,但是两人见他时就目光游离,都来了气,谁也不理会他。林木森只好硬了头皮浅尝了几杯。
“这可不行,那像个男子汉。喝酒要大气,你没听说过,男人肉可无,酒决不能少。”陈树峰说着起身拿了大酒杯,要和林木森一醉方休。
林木森绝望地瞟了一眼陈顾婉,但陈顾婉面无表情,一旁的木君青则是冷笑。林木森只好恬淡地笑了笑。“陈伯,我还是学生,酒量有限。”
“哪里,北方人,自小从酒缸里泡大的。”陈顾婉的爸爸有点书生意气,自然豪爽些。
林木森不会推月兑,只得舍命陪君子了。38°的白酒甜甜淡淡,实在不过瘾。陈伯看他喝酒喝得干净利落,知他有酒量,人便高兴,就又斟了酒。
一杯两杯,林木森是不会醉的。看大家高兴,也就由了自己。可得酒足饭饱,才感到酒有些上头,人也有些眩晕了。
“阿森,你的酒量真行,让你伯父也喝醉了。”陈树峰感到眩晕。
“我也醉了。”林木森憨憨地笑了,感到酒意上涌。
这边,木君青的父亲木子谦跟陈文是喝了几杯。木子谦虽是副省长,待人却很随和,本来跟陈文是在喝酒,顺带问陈文是公公近况如何,说改天约出来坐坐。陈文是也就应诺。陈文是虽是主人,但父母在,也就一旁不多言语。此时看出林木森跟妹妹关系不一般,也就替妹妹吝惜林木森,就劝说父亲多跟姑夫喝酒。陈树峰这才跟木子谦碰杯闲聊。
“怎么,快毕业了,准备回老家,还是留在这里?”陈文是问林木森。
“现在还没具体打算,只不过想留下来。”林木森月兑口而出。
“那好,那好,下个学期你们也该找工作了。”
这时,沉默寡言的陈顾婉见两人都有了酒意,担心林木森支持不住,一不小心说错什么,就说道:“爸爸,我一会和同学出去逛街,今天有灯展。”
“那好吧,街上人多,可要注意安全。”陈树峰也便没接着问林木森了。
没过一会,陈顾婉就招呼同学们出去玩,那几个女生也早想出去。出门的时候,陈顾婉看木君青,见木君青不理睬也就不管她,就和同学和林木森出了门。木君青看到林木森走出去没看自己,心里恨了又恨。
外面的冷风吹着,林木森有些支持不住,酒一下子涌到嗓子眼,嘴里感到苦苦的。他想吐酒,但见几位女生在场,也只好咽回肚里。
几个女生都很乖巧,谢了陈顾婉就一起玩去,留了林木森和陈顾婉两人相处。两个人在人来来往往的大街上漫步。林木森忍不住了,抱了垃圾桶就吐起酒来。陈顾婉在这边想笑却笑不出口。
吐了酒,林木森清醒多了,他歉意地看了看陈顾婉,“有口香糖没有?”
陈顾婉见他还清醒,便笑说:“不会喝就少喝。”
“你还说我,你老爸那样热情,我哪能推月兑,你也不说替我开月兑。”
陈顾婉不语了,她想过替林木森开月兑,但一想到两人关系,想到木君青就在身边,也就不便说了,要不家里人误会呢。就这也不知父母怎想呢,看上去他们都喜欢林木森。
两人在花花绿绿的彩灯间穿了几来回,林木森酒彻底醒了,人见和陈顾婉手挽手,就有些紧张。这多像一对情侣。只好人装醉酒,腿脚不稳地晃悠。转了花市,一个小孩拦了两人,向他们兜售鲜花。不是别的花,恰恰是红玫瑰。林木森一下子感到酒烧红了脸。陈顾婉也有些紧张,她看了看林木森。林木森不知怎样拒绝,有见陈顾婉在看自己,买也不是,不买也不是。又想这大年下,小孩也不容易。林木森掏出钱要买一束,这时陈顾婉拦了。“这么贵,浪费钱财。”陈顾婉心中希望林木森送她花,可当看到林木森准备买时,又感到别扭,所以拦了。可那小孩眼明手快,从林木森手中拽过五十块钱,塞一束花到林木森怀里,就扭头走了。陈顾婉一时无话可说,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花很漂亮。”林木森微微一笑,庄重地把花递给陈顾婉。
陈顾婉认识林木森那些日子,林木森从没有送过花,而今是第一次,况且这也是第一次男人送花给她。陈顾婉有些感动,但装成若无其事地接了过去。“你看着小孩,多无教养。”花拥到胸前,有种幸福的温暖,可是陈顾婉随后有想哭的冲动。
一束花让两人彻底清醒,两人出了花市,那时一大群人正在市府广场那里看电视大屏幕,等着新年的钟声敲响,而且是新世纪的钟声。是啊,新世纪来了,只需迈出一步,就到另个世纪。两人也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在安静中钟声敲起,声音浑厚而悠扬,就在结束时,人群发出欢呼。陈顾婉和林木森也受到感染,都莫名其妙地落起眼泪来。
“掉什么眼泪。”林木森笑起陈顾婉。
“还说我,你也掉了眼泪。”陈顾婉也笑。
林木森这才感到眼睛涩涩,眨了眨眼,泪水又滚了出来。两个人就都笑了起来。
公交车来时,两人就坐了车,林木森送陈顾婉回家。路过风沙桥时,有人在放烟火,灿烂的灯花映红天空,照亮流水。
“你看那,真美!”陈顾婉指着正在散开的烟花说。
像天女撒花,像流星雨,像轻狂的蝴蝶,如此这般,就像梦境的再现,一切都是那样精彩。
林木森送回陈顾婉后,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他感到心有些空,极大的落寂在这鞭炮声中向他拢来,他有种想哭的冲动,不为其他,就仅仅为自己哭一场。没有伤感的成分,就是想哭。后来他坐在银行外面的石阶上,看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天空,人有些痴痴的,傻傻的。天空是有飞过的焰火,像流星一样瞬息而去,只在脑海留下美的印记。
回到宿舍时,已是临晨三点了,林木森又困又累,人贴倒在床上,想起陈顾婉,想起木君青,后来一切都模糊,只有惬意的映象在脑海旋游,很快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