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挂羊头卖狗肉一族
时间再次回溯到三年前夏天,某日上午。仍是在“津水县人民医院”,行政办公二楼。一排溜几大处豪华办公室。分别挂着各位院领导及各行政、业务、后勤等职能部门的牌子。
谭皎月(甄黎)急步匆匆走进行政楼大门,伫步稍一睃视,发现楼梯口向上指示箭头:领导、行政办公室在二楼。于是她毫不迟疑地登上二楼。在挂有“郜副院长办公室”牌子的、一处办公室前站住;并习惯性喊了一声“报告”。一明一暗两大间办公室的明间,靠后窗并排两张办公案的两侧,分别坐着郜利声副院长,和较他小五、六岁的年轻女医助小龚。
听到“报告”声的二人及乎同时一愣——
“你这人咋这样?”医助小龚当即不满地说。“说话不会轻点声!再说哩,这里是医院行政楼办公室;又不是在部队学校,喊的那门子‘报告’?倒把人吓了一跳。”
“哎,哎,小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郜利声当即笑着批评说。“人家尊敬你讲礼貌咋不好?我倒挺爱听这一声响亮亲切的‘报告’;它让我仿佛重新回到了学生时代。来,来,小妹妹,快到屋里坐。小龚,快沏茶嘛。”
谭皎月(甄黎)当即大大方方走进来,在一张皮沙发上坐了。郜利声和颜悦色地:“小妹妹,你叫什么?有啥事来找我?”
听问,谭皎月(甄黎)当即礼貌地站起:“俺叫谭皎月,省卫校高护班在校学生。这是俺的学生证。”边说边将一本备用的冒名《学生证》双手恭敬的递过去。并解释说:“前几天俺父亲患脑病,在机关正上着班哩突然病发晕倒。俺是专程请假回来为老爸看病的。听人说郜院长是我市我县,治疗这类病的医学权威。俺今特来恳请郜院长为俺老爸手术主刀。”
“噢,原是为这事。我院心脑血管病科有几位医生哩。”郜利声当即出言相推地说。“他们的医术都不错。你可以先安排你父亲办手续住院。待观察几天,住院处报来时,我会安排一位医术高的医生为你父动手术主刀。”
“但俺听别人介绍说,全市、全县医院,就您郜院长医术最高。脑病太复杂难治;俺只信任您。”谭皎月(甄黎)随便以言相堵说;并祈求地:“郜院长,求求您了。”
“谭皎月,你咋这样难缠?”龚医助却当即挡在前面说。“你既然也是学护理专业的人,都是同行理应懂得:医生也是人,既有上班工作,也得有下班休息不是?若全县、甚至外县人,患了这类病,都指名道姓非要求郜副院长主刀;那非得把他累趴下不可。按郜院长意见你先回去办手续安排你爸住院吧。”龚医助边说边站起似下逐客令。
“那——郜副院长,”谭皎月(甄黎)随便拿出杀手锏说。“难道连政协何主席的面子您也不给吗?”
“什么何主席面子?”郜利声当即一激灵问。“小谭同学,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谭皎月(甄黎)当即将一封信交到郜的手上。郜当即展信来看。看后不禁埋怨地说:“你这个小谭同学呀!手里既然持有政协何主席的推荐信,干么不早拿出来,还在给我打哑谜;是想考验我的公正心还是忍耐力?”
“您猜对了,郜副院长。”谭皎月(甄黎)一针见血说。“俺没把政协何主席的介绍信,来后及时交给您;就是想看一看,在门诊楼前红漆大字赫然写的:‘本院医护诊疗桌前,就诊患者人人平等’的严肃承诺,堂堂的县医院能否兑现?”
“当然兑现了。”郜利声当即大言不惭说。“我院医生凡对来诊患者,均做到精心诊疗合理用药;视病情作诊断,该门诊治疗门诊治疗;该住院住院。护理人员当然也做到,对来院就诊患者护理服务一视同仁啦。”
“那为啥普通患者,若想要挂您郜大权威诊疗号却那么难?”谭皎月(甄黎)继续揭穿说。“而达官贵人及某些关系户却能独占其光?”
“真是这样吗?”被揭疮疤后,郜利声却故做模糊说。“哈,哈——这我就不清楚了。”
“这方面俺负责解释。”龚医助却又自抱奋勇地挡在前面说。“因为社会有分工:人的岗位有不同;工作性质有差异;对社会贡献有大小。所以对前来就医者,也应视对像而异。就如当年毛主席他老人家在《反对平均主义》一文中讲的‘不能要求首长骑马我也骑马’。就像你今天持着县政协何主席介绍信来,郜副院长就应先照顾你;同意为你父亲手术主刀。这就是本院的服务宗旨。”
“小谭同学,你听懂没有?”郜利声趁坡下驴说。“马上回去送你爸来住院。这类病搅手,一天也不能误。”谭皎月(甄黎)当即高兴地答一声“好的。谢谢郜院长;谢谢龚医助。”临出门又回头指着桌上另一封信:“龚助理,麻烦你代郜院长将另封‘信’收好。”
仍是现时当晚。在“省公大”校院,林荫道上继续踟蹰的两兄妹边走边谈——
“嘿,嘿!‘反对绝对平均主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谭旭阳不禁冷笑一声说。“为让人信服,竟还将老人家的经典文章亦搬了出来。”
“嗬,也许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就诊患者诊疗桌前人人平等’的服务宗旨吧?”甄黎讥讽地说。“真是掩耳盗铃阳奉阴违两面派行径!”
“其实更是他们这些人,为搞医药卫生腐败自找的遮羞布。”旭阳讥讽说。“道地的‘满咀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
“唉,就当时来说,作为家属亲人,不管费多大周折,花多少冤枉钱;总算为老人请到了手术主刀的医学权威。我们尽了心,也放了心。”甄黎倒松口气说。“阳哥你忘了?正谓当时咱请到了心脑血管病的权威为舅父手术主刀,曾引来他老多少同科病友羡慕的目光——”
当年夏季,某天上午。县医院住院部。《收费处》外,欲交费住院患者亲属排了一队。谭旭阳亦排在队中。郜利声走过来悄拍他下肩,示意随他进室内;谭旭阳稍作犹豫,最后还是跟了进去。
《收费处》办公室内。郜利声指着身边的谭旭阳,交待收费人员:“先把他的费收了,按八折优惠。是急症,患者已进病房。”郜利声说完走了。谭旭阳当即进屋交费。
《住院登记处》门外。谭皎月(甄黎)、灿星姐俩正陪着老父谭安立,静坐排椅上等旭阳交上费后分配房间床位。
室内。郜利声交给收费人员一张纸条:“按上边名字、情况开一张《优惠病房住院通知单》。”
登记人员当即按吩咐开了。郜拿上出门交给谭皎月(甄黎);并叮嘱说:“快领老人家到三楼这个病房住下。脑病患者必须多注意休息。”甄黎欲表达谢意,但发现郜利声已走出好远。
此时旭阳回来,向《登记处》补交了《收费凭据》。三兄妹搀扶老人慢慢登上三楼——
当天下午。《住院部》“36病房”。谭皎月(甄黎)刚陪舅父谭安立从卫生间方便回来;扶老人重新躺床上后,皎月提起茶瓶先走过去为邻床患者老人倒杯水;又给舅父倒一杯;尔后提起空瓶欲去茶室提开水。从外边刚回来的邻床陪护小夥招呼说:“谭姐,让俺去打水吧?您老是抢先一步。弄得俺都不好意思了。”
“嫌不好意思以后学有眼色点。”邻床老人训教儿子说。“不要人提起茶瓶了,你才知该提水了;人家拿住扫帚了,你才见地脏了。要眼里有活,不要同人抢干活。”小夥憨笑一声说:“嘿,嘿——,好的老爸,俺记住了。”
“那倒不必,就这点活,谁干都一样嘛。”谭皎月(甄黎)却谦恭地说。“害病能住同一病房,那就是缘份;谁能不遇点难处?相互帮助,不要论凭真。”边说边提茶瓶而去。
“谭老弟,刚才陪护的是你女儿吗?”邻床老人问;并赞叹地:“多懂事的闺女!”
谭安立却含糊其词地:“啊?是呀。”邻床老人:“谭老弟,您真有福气,儿女都孝顺。”
谭皎月(甄黎)提开水回来。郜利声脖挎听诊器紧随进房。谭皎月招呼:“郜院长,上午不是已查过房了吗?您这是——”郜利声:“我再给你老父检查一下。手术前体位各项指标一定要清楚。”于是,先听后查又量体温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