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远见秦大勇头一回对他们这般冷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些个年来,他一直懒得管家里的事儿,只要老婆子不在外人面前扫了他的面子,他也就任凭他折腾了。对两个儿子,他也用着心计,却惹得两个娃离自己越来越远,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
没等他想出个明白的,王氏已经慢慢张开了双眼,目光如火一般狠狠的盯着锦绣和大勇房间的窗子,好似恨不得给那墙壁凿穿一般。
“贱蹄子,你给老娘等着。”今儿个她本就累极了,不过是凭着心中一口闷气撑着来了这儿。这会子,她是真的没劲跟那个贱蹄子斗了。
撂完了狠话,王氏便怒斥着没想明白的秦志远回家了。
锦绣和秦大勇一直在床上静坐着,透过打开的窗户观察着屋外的情况,一直到二老的身影走到了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了,他们才又下了床。
“哎,这老妖婆子咋就这么能闹腾哩。我这小身板,不晓得哪天就被她给折腾散架了。”锦绣下了床,一边套着布鞋,一边伸手捶打着自个儿的肩膀,一副疲累不已的模样。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做连盖,想要趁机多赚取一些铜钱,要不然等收庄稼的忙碌时节过了,可就不好卖了。
这会子,她累的几乎连腰板都直不起来了,竟还要出门去忙活。秦大勇像是瞧穿了她的想法似的,没等她出得门来,就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岂料锦绣一来毫无防备,二来浑身疲软,被他一个拉扯,竟是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栽进了秦大勇的怀里。秦大勇瘦的有些凸出的肋骨硌的锦绣肩膀有些疼。
锦绣脑子里很清楚自己其实还没有真心的接受秦大勇,至少在男女关系这方便,还没有接受。她也明白,自己应该起身与他分开的。
可是她却不想动了,好累,她只觉得自个儿的两条胳膊腿都不是自个儿的了。有多少年,她都没有像这些天那般绷紧了神经和皮肉的干农活了?这一忙,便忙了好些天,饶是铁打的身子初次这般累也是熬不住的,更莫说她本就是个纤弱的妇道人家。
虽然秦大勇的胸膛没有她梦寐以求的那种宽广舒适,却依旧带着几分淡淡的温热,让她觉得浑身的疲惫得到了缓解。
秦大勇自然是享受此刻的软玉温香在怀的,可是一想起不久前娘子说她还有些不舒服,就忍不住压下了自己的,想要将锦绣推开来。
却发现锦绣不晓得为何这般快就在自个儿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看模样,似乎已经睡熟了。
秦大勇咧着嘴苦笑一声,她还真是累了呢。罢了,今儿个不做了,明早起早一点来做也是一样的。想罢,微微躬子,腾出了一只手对着锦绣的腰部拦腰一抱,轻轻的将她搁进了芷雨身边的被窝里,自个儿也月兑了外衣,爬上了床,一双长臂,竭尽全力将妻女全部揽进怀中,慢慢合上了双眼。
天未亮,四周还是静悄悄一片,整个白凤村都还沉浸在静谧中。忽然,村子最北边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哭声,吓得锦绣和秦大勇忽地就睁开了双眼。
“哇哇哇——”小女圭女圭的哭声像是无法消去的魔音一般,震耳欲聋。苏锦绣和秦大勇疲倦至极,先是各自翻了翻身子,摇了摇头,想要借此来消灭掉身边凄厉的哭声。
可不管他们咋折腾,那魔音始终无法消去。反倒是他们的理智,一点点的被聚拢,然后突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漆黑之中,两个人的视线同时望向了他们身边的一处黑暗。
原来是小芷雨在哭泣。
锦绣来不及揉弄一下挣不开的眼,就那么睁了一条缝隙,模索着将芷雨给抱了起来。
“雨儿乖,雨儿乖,娘亲在呢,娘亲在呢。”锦绣一边哄着芷雨,一边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肚兜,露出了女乃头,想要往芷雨嘴里塞。
以前芷雨若是半夜醒来,见了娘亲的女乃头,定时火急火燎的朝着自己的粮食咬去。然而今个儿却是一反常态,不但不猴急了,反而倔强的将头偏离女乃头,不管不顾的使劲哭闹。
锦绣刚开始还以为她是没睡够,要发一会的小脾气。唇角衔了一抹浅笑,这孩子,还有脾气了呢。小样儿,老娘就不信多诱惑你几次,你不上当。
可等她眯着眼试了有十来次,小芷雨还是继续避开,而起哭声越发凄厉的时候,她的眼睛不需要揉弄就变得圆乎乎的了。
“相公,小雨儿这是咋啦?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呀?”锦绣这才意识到,问题似乎有些糟糕。这大半夜的,连个灯都没有,她都没法子给她看一下。
“俺也不晓得哩,以前小雪也没这哭闹过呀。娘子,咋办呀?”秦大勇比苏锦绣还要茫然,他再心细,再体贴,但终究是个男人,以前在秦家,这照顾孩子的事情可都是苏锦绣一个人负责的,他也不懂。
锦绣一听这话,便知道在这带娃的事情上,她是不能依靠秦大勇的。
在她思考间,小芷雨不单单是扯着嗓门大哭大闹,一双腿脚还不停的挥舞着,在黑夜中,不停的挖到锦绣的脸颊,脖子,有时候甚至能将她打的有些轻疼。可想而知,小芷雨自个儿的小手小脚该是有多疼?
可她却浑然不知!
“相公,你赶紧去灶门口生火,我要起来瞧瞧雨儿到底是哪儿不舒服。”锦绣踢了踢秦大勇的**,让他下床生火去,自个儿则模索着抱着动弹不停的小芷雨下了床,手没空,就只能用脚丫子在黑漆漆的地上模索着自己的单鞋。
天黑,加上家里的地面是凹凸不平的土面,锦绣踉踉跄跄模索了好一会儿,才将一双鞋子套上了脚。
等她到了灶门口跟前的时候,秦大勇的火已经生了起来,她借着微亮的火光急忙将视线投给了怀里的小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