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啦,来人啦,出大事了!”李婉儿忽然丢了手里捡来的木棍子,折身跑到了余寡妇家的院子,双手张开放到嘴边,做扩张状,大呼大叫了起来。
这周围干活的人多,听到她凄厉的叫声,定会跑过来瞧的。这不,四野之下,只要是听见了她的叫声的人,急忙的你搭一句我搭一句,丢了手里的镰刀,谷草,朝着余寡妇跑了过去。
李婉儿等了一会子,估计着大家伙跑来也要一点时间。可是她又怕别人听见了装作没听见,于是扯开了嗓门,喊出了更加劲爆的消息。
“来人了,抓奸了!余寡妇要睡死人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睡死人?这还了得?
众人的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屋内秦大智听着李婉儿的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顾不得下半身还流着血,忍着痛将裤子套了,就往门外走去。
“你嚷嚷啥呢?谁要死了?”
“你呀!”李婉儿回过头,朝着秦大智斜扯着嘴角一笑,一双手,慢条斯理的环住了胸口,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秦大智这才发觉,这个女人真真是狠心绝情的很。在家里装原谅他,却悄悄跟着他来了这里,还把他的命根子打的鲜血直流,现在居然嚷嚷,说是他要死了!
“你别太过分了,俺忍你容你,也是有个限度的。咱这事不光荣,过去了也就算了,俺再也不跟她来往了就是了。”秦大智大步跨下屋檐下的台阶,摇摇晃晃的走到李婉儿的身边,拉着她,想带着她赶紧走。
无奈李婉儿已经彻底对他失望了。
手腕一翻,推开了他。
“秦大智,已经晚了,就在你跟那个女人滚上床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晚了。母老虎,你不是跟她说俺是母老虎哩吗?好,俺今天就毒一把给你瞧瞧,啥才叫真正的母老虎。”说完,不等秦大智反应过来,飞身到屋檐下,捡起刚刚丢掉的棍子,反身跑回了院子门边,将棍子舞在手里,拦着出门的路。
余寡妇此时也穿好了衣裳,从里屋走了出来。瞧见李婉儿一副得意的样子,心里别提多气了。
这个该死的李婉儿,竟敢引人来她家。从此以后,她怕是没法在白凤村立足了。
既然她不让她有安生立命之地,那她也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手里,拖着李婉儿用来抽他俩的竹条,一步一步朝着李婉儿靠了过去。
一时之间,两个女人疯狂的大作一团。
一个有竹条,一个有木棍,一个身上皮肉生疼,一个骨节被敲得咯吱作响。
秦大智站在一边,瞧着两个女人打着,想要越过她们从院子门逃走,却发现根本无法越过两人交火的区域。
李婉儿是故意的,故意将他拦在里边。待会子乡亲们就到了,她一定要让秦大智名誉扫地。
余寡妇也发现了李婉儿的企图,也想到了只要秦大智走掉了,那这件事就是死无对证,李婉儿那张大嘴巴,村里面的人也都是晓得信不得的。
眸光一闪,余寡妇将手里的竹条猛烈的来回抽了几下,趁着李婉儿无法抽身的时候,凑到了秦大智的身边。
“秦大智,这么泼辣的女人,你就忍得下去是吗?你再不硬起来,你的命根子怕是迟早有一天要毁在她手里!”
“你胡说啥?毁在老娘手里,俺看你毁在你身上才对。秦大智,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勾搭谁不好,勾搭这么个不要脸的骚货!你、你还下贱的被她骑着,你说你爹娘要是晓得了,会不会气得揍你一顿?”
“俺就骑了咋地了?秦大智,你告诉她,你就愿意被俺骑。李婉儿,俺告诉你吧,秦大智可能干了,他每次跟俺好过之后,俺都要休息两三天呢。你想想,他跟你好的时候,是啥样子?”
“不要脸!你可真够贱的!不过是个贱蹄子罢了,老娘为啥要和你比?”
“你也比不起,瞧瞧你那脸,粗糙得跟麻布似的,那个男人见了有兴致?”
……
余寡妇家院子外面,一群人沉默无言。听着门内两个女人的你来我往,众人有种是不是来错了的感觉。
正要往后悄悄退开,忽然,就瞧见门内奔出来一个灰色身影。不是秦大智,是谁?
秦大智想不到门外是这样一番情景,不然他宁愿在里面跟两个女人纠缠,也不会出来。
他推开门,刚跑出了三步,抬头一看。面前齐齐一排男男女女的相亲,正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而他自己,一身灰色衣衫凌乱不堪,脸上,手臂上,尽是一条条的红色痕迹。一看,就是被人给抽出来的。
最最显眼的,是他裤裆处的一抹鲜红,开在了灰色的布料上,引得众人齐声倒喝。
“啊——”女人齐声尖叫回过了头。
男人则是长大了嘴巴,好似吃了苍蝇一般,说不出话来。
这,李婉儿叫喊的,还真的是真事呀。
瞧瞧那裤裆,也不晓得是流了多少血才湿成了那样。
“大、大智啊,你不疼啊,还不赶紧去找肖大夫瞧瞧去?”一个年纪大点的老年人终是忍不住,提醒了秦大智。都是男人,命根子的重要性,谁都晓得。
秦大智一听,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正欲跨过人群,去看大夫去。
不料李氏忽然从院子里杀了出来。
“大家伙可瞧见了,秦大智与余寡妇私通,都做到出血了。”李婉儿丝毫没留意到一些事实,只顾着将心头的委屈全部释放了出来。
却忘了想一想,秦大智和余寡妇的事情被抖了出来,她自己——
秦大智面色一紧,脸上火红火辣的,有点扛不住大家伙的目光。见李婉儿还在那不知死活的煽风点火,心里忽然冒出来一股怒火,忍着痛,朝着李婉儿大步走了过去。
“啪啪啪——”
连着三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打的李婉儿脑袋嗡嗡作响。
“你胡说八道,老子明明是被你打成这样的!是,俺是跟她有私情,咋地啦?你瞧瞧你自个儿,跟个老太婆似的,脾气还那么臭,老子趴你身上都找不着感觉,咋跟你好?老子就愿意跟她好,你能咋地?”
李婉儿听了秦大智的话,一下子愣住了。他、他咋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他竟然还打她?
她、她不想活了!
李婉儿捂着自己被打的红辣辣的脸蛋,一**坐到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哇——秦大智,你这个没良心的,俺给你生娃,到你家啥好处没落着,尽伺候你一家老小,到头来,你不但跟这个贱女人勾搭在一起,你还打俺。天啦,没天理啦,俺不活了,不活了呀!”
“你要死趁早,别搁这丢人现眼的。”秦大智今儿个算是被李婉儿逼急了,半点不客气的说起平日里从来不敢说的狠话来。
李婉儿被他一句话堵得死死的,他说她要死就死!
“大智,说啥话呢?她若真死了,李家能饶了你?再说了,她死了,你那俩娃不得恨你哩?”还是刚才那个老者,看样子是个在村子里有些声望的,说起话来,也比较在理。而秦大智听了他的话,也没再做声。
可李婉儿的心,却真的是死透了。
她和余寡妇,他这摆明了是站到了余寡妇那一边,她还不如一个水性杨花的寡妇。
哼哼,哼哼,卖心卖力的干活,换来的就是这么个下场!
李婉儿这时候又想起了苏锦绣来,或许她就该在进门的时候就跟苏锦绣那样子,啥也不做,就算做也挑轻巧的。不得婆婆欢喜不要紧,得自己男人的欢心就行了。
李婉儿忽然在心里下了个大胆的决定。
这样的男人,她不要了!
脚步慢慢的踏起来,李婉儿变得一片死寂沉沉,跨过了众目睽睽,朝着秦家走去。
秦大智瞅着她半句话也没有,就那么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就走了。心里,没来由的一慌,急忙垫着脚,就要跟上去。
众人冷眼旁观着,给他让出了路。
在他们走远后,众人才七嘴八舌的又议论了起来。
“哎,作孽啊。也不晓得这俩口子往后还过不过的下去了。”
“是呀,其实大智家的也就是嘴巴子碎了点,在家干活还是挺卖力的。这个大智可真是过分,竟偷了她的东西,来给这些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村子里的女人,都是不喜欢余寡妇的,关于她跟很多男人有染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丈夫的女人都把自己的丈夫管得死死的,生怕被她勾了魂去。
“好了好了,都回去吧。余家的,你男人死得早,大家也都同情你。可是你这事做的事越来越过火了,小心有一天遭报应啊你。”老者三两句话,打发了大家都回去干活去了,最后还送了余寡妇一句忠告。
余寡妇听了,也没反驳,只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见众人离去,也就蔫巴着回了屋。
天色,慢慢的靠近了下午。太阳也从东边换到了西边挂着,金黄色的光芒与家家户户摊开在院子里晒着的谷子交相辉映。
李婉儿与秦大智俩口子一前一后的,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才走到了家门口。李婉儿一脸死气沉沉,秦大智却是满心不安和忐忑。
她到底想干啥?
想上前去问她,却又怕她再对自己下手,他真是扛不住了。
跨进家门,秦家二老正在院子里摊晒着新打回来的谷子。瞅着来人狼狈的回来,王氏的脸色极为难看,手里的挡耙砰的一声扔到地上,朝着俩人就开骂。
“死哪儿去了你们俩?是不是不想吃饭了?这十个人都在地里干活,就你俩在家里偷懒是吧?”
秦志远比王氏理智一些,瞅着儿媳和儿子的脸色都不太好,猜着是有啥事了,急忙出声拉住了王氏。
“老婆子,晒你的谷吧。老大家的,你俩是咋地啦?你俩都是有娃的人了,有啥事不能好好说,闹啥别扭哩?这地里正是忙农活的时候,你俩咋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哩?”
“不干了!以后俺都不会干活了!”李氏忽然朝着他大喊一声,跑着进了屋。
王氏瞧她不但不知错,还跟自己的老头子喊了起来。急忙也跟着跨进了门,想要教训她一顿。
哪晓得一进门,她就瞧见李氏拉开了衣柜门,取出了一块白布,摊了开来。
然后又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抱了出来,还有首饰盒,一些碎银子,全部装了起来,打成一包。
“你这是要干啥?”
“俺跟他过不下去了!俺要回俺娘家去,从今以后,再也跟你们没关系了!”她想好了,与其在这儿伺候这一家子的白眼狼,不如回家帮着爹娘干活,还能落句好。
“胡闹!你这跑回去,别人咋看俺们秦家?俩口子再大的事,也可以摊开来说,咋就闹得要走人那严重了。”王氏瞅着李氏的模样,似乎不像是闹假的,心里也留意起来。
口气没有一开始那般决然,态度也好了一些。必经在这小村子里,取个媳妇儿不容易,若是秦大智跟李婉儿散了,别说再找了,就是脊梁骨,都得让别人给戳断了。——平日里她光说别人了,这会子别人势必要借机报复回来的。
李婉儿凄然一笑,用手将自己额前的头发全部一撩,回过头将自己半边红肿的脸凑到了王氏的面前。
“你瞧,你瞧他把俺的脸打成了啥样?婆婆,你晓得俺们这是做啥去了不?俺跟他说,让他去把东西取回来,从系跟那个女人断了,俺就原谅他。可他呢,若不是俺偷偷跟着他去了,俺还不晓得他竟是如此不要脸,如此的狠心!”想起今儿个发生的一幕幕,李氏的眼珠子就忍不住下落。
想起秦大智那些绝情的话,李婉儿咬了咬牙,狠下心来,一把推开了王氏,大步跨出了秦家的大门。任凭秦大智在后边怎么追,她就是不肯回头。
直到李婉儿的影子彻底消失在白凤村的村口,秦大智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翌日,李氏跟秦大智闹翻,李氏离家出走的消息好似风卷残云一般,席卷了整个白凤村。
有人明着拍手叫好,有人暗地里偷着乐。李婉儿落得这么个下场,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
可身为女人,有些人还是同情她的。
锦绣在家,也得了这个消息。是在帮钟家打谷子的时候,听一起干活的乡亲们说的。
锦绣听到的时候,众人还以为她会开心的大笑。毕竟曾经,她是受李婉儿欺负最多的一个人。哪晓得就在他们期待着看她大笑的时候,她却只是抿唇淡笑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锦绣其实想着,她没啥可开心的。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
不是她善良,也不是她同情心泛滥。而是李氏真的没到罪该万死的地步。妯娌不和,是人类一直以来的一个大问题,也许李氏做的也是太过火了点。她也是恨她的,恨她曾经如此下三滥的欺她辱她,分家之后也厚颜无耻的来闹了好几次。
可是一码归一码。
今儿个这事,她觉着李氏做得对。秦大智与余寡妇偷情,本来就是秦大智不对,李婉儿打得好,骂得对!
只是女人天生的悲哀,在这个时代尤为严重。明明是男人犯了错,李婉儿不过是生气了,才离家出走。却成了被指责的那个人。
不过这也不关她啥事。不过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在她耳边,一晃而过。
“嫂嫂,你说李婉儿还会不会回来?”天色已晚,锦绣回家,秦春兰勤快,将一切家务都做得妥妥当当,两个闺女有孙广才领着玩,她乐得惬意的躺在自家院子里的桑树下,乘着凉。
秦春兰见她唇角含笑,立马朝着她靠了过去,八卦的小嘴开始动腾。
锦绣对着她的额头就是猛地一弹,笑而不语。
“小八婆,别这么八卦好不好?她是对咱不好了点,但作为一个妻子,她对你大哥不错了。”就秦大智那个模样,跟秦大勇其实还真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没个女人引导着,还真是成不了气候。
可是秦春兰却不以为然。
嘟起一张薄唇,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仰望着天空,喃喃低语。
“但是她太凶了,我以后就不会那么凶。我也不会找我大哥那样的,一点男子气魄都没有,我娘说啥就是啥,还不如二哥,起码关键时刻,晓得站出来护着嫂嫂你。”
“那你想找个啥样的?哎,这给你找相公,可难着呢,嫂嫂我得慎重了又慎重,万一找不好,你爹娘怕是饶不了我的。”锦绣的心里一直记着秦春兰的事,可是手里却没啥合适的人选。
年纪相符的其实有那么一个,就是钟红的哥哥钟青。那小伙子人精明,也踏实。就是家庭条件差了点,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妹子,锦绣也不敢贸然介绍,怕秦春兰多意。
过几天,她就要带着钟红一家回娘家了,到时候把春兰也带回去给娘瞧瞧,看看娘有没有啥好人家给介绍,春兰可比自己还大一岁哩,也可以说亲了。
“我的亲事,就交给嫂嫂了。我信得过嫂嫂你的眼光,一定不会给我找差了。”
“别啊,你自个儿也得上点心,瞅着哪家的小伙子不错,可以跟我提,我再替你把把关就是了。再说了,姑父还在哩,哪里全凭我一个人说了算。”锦绣瞅着孙广才抱着芷雨牵着芷雪跨出门来,顺势将他也提了进去。
孙广才听俩个女娃商量着正事,心里乐得。只要锦绣肯上心,他晓得他的闺女定然不会没着落。
“嫂嫂,咱家的谷子都收完了,也没啥可做的事了,你要不要想些法子挣点钱哩?到明年养蚕赚前,可还有些日子哩,咱这么长的时间,总不能干歇着,啥也不做哩吧。”自打到了锦绣家,天天瞧见锦绣管理这个小家,秦春兰的心里也萌生出好些想法。
她觉得姑姑若是有嫂嫂一般聪明,这些年她和姑父也不至于累成那样,最终还一伤一死。她觉着,自个儿应该好好跟嫂嫂学学,将来的日子不说富裕,起码轻松些。
“暂时还没想到啥法子,到时候再说吧。咦,你哥上山砍竹子,咋这老半天了,还不见影子?”锦绣从凳子上坐了起来,伸长了脖子瞧着门口不远处,愣是半点秦大勇的影子都没瞧见,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这天都快黑了,咋还不见影子哩?
“嫂嫂你别担心了,我哥不会有事的。他呀,脑子是不咋灵光,可是一直以来出门啥的,都会安全归来的。”秦春兰站在锦绣身边,丝毫没有锦绣的担忧,她显然是比锦绣要了解秦大勇的。毕竟是亲兄妹,关系处的也比较到位。
可锦绣还是有些不放心,回头叮嘱了秦春兰万一天黑了,俩娃要睡觉,就麻烦她带着睡一下。她自己转身,就张张望望的出了门,朝着秦大勇离去的方向寻了过去。
哎,也都怪她想法太多。今儿个坐在桑树下乘凉的时候,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要是又把大躺椅搁到树下就好了。好家伙,那人听了,也不晓得脑子里咋想的,拎了一把白晃晃的镰刀,饭也没吃的就往山里去了。
锦绣在心里想着,他晓得躺椅咋做吗?拎着刀子就出门,也不问问她需要些啥?
锦绣一路走,一路瞧,直到整个天幕都染上了一层暗灰色,也没瞧见秦大勇的影子,不由有些发慌了。心头一慌乱,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凌乱了起来,狭窄的田坎本就不好走,加上她心不在焉的,眼看着就要翻过一个小山岭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扑腾一下,摔倒在了别人家的土里边去了。
“我的个妈呀,秦大勇,你倒是跑哪儿去了呀!这黑灯瞎火的,我可咋找你哩?”从地上爬了起来,半坐着,也不再继续走了,皱着眉头坐在土里边,唉声叹气的念叨了起来。
做了没一会儿,就听前面传来了细细的一些动静。竖起耳朵一听,是脚步声!
“秦大勇,秦大勇!是不是你啊,秦大勇?”双手胡乱在周围模索着,艰难的爬了起来,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模索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扛了好几截竹筒的秦大勇。刚开始听见锦绣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幻觉了哩,可他晃了晃脑子,娘子的声音还在,他高兴不已,急忙扛着竹子朝着锦绣跑了过来。
“娘子,你别乱动,俺来你跟前的。”
“相公,相公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吓死我了你晓不晓得?”当模到秦大勇的手那一瞬间,锦绣心里的担忧总算是消去了,她整个人也激动的哭了起来。一把拦住秦大勇的脖子,也不顾他还扛着几根竹子,趴进他的怀里就开始哭了起来。
秦大勇手一松,手里的竹子全部朝着旁边落了地。腾出的双手,紧紧的将黑暗中的影子纳入自己的胸膛里,死死地,死死的抱住。
“娘子别怕,娘子别怕。俺没事,俺不会让俺自个儿有事的。”
“嗯,相公,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我、我、我和娃们都不能没有你的!”不是秦大勇有多能干,让这个家少不了他,而是他的无微不至,他的努力,让他们觉得习惯了,少了他,家就不是家了。
秦大勇听了锦绣的话,漆黑的夜里,扯起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真好,娘子说她离不开自己哩!他终于做到了,做到了这个家里不可缺少的一份子。他一定会继续努力,靠着他的脑子和双手,慢慢的让娘子闲下来,好好的享福。
“娘子,咱回吧。”松开锦绣的肩膀,弯腰拾起地上的竹子,拉着锦绣的手,朝着回家的路,慢慢的走了起来。
“娘子,别担心,这条路俺走了无数遍了,你只要跟着俺的步子走就行了。”牵着锦绣走了一会子,秦大勇发现锦绣好似瞧不着夜路似的,老是一脚踩空,左右晃动。无奈之下,他只好松开了锦绣的手,将竹子横着抱在了前面,让锦绣拉着自己的衣服,跟着自己的脚步走。
锦绣这才意识到,这具身子不是天生完好无损的。她,竟然看不见夜路!
还好,秦大勇的视力好似不错,有他贴心的一步一步带路,她再也没踩空过。只是如此一来,速度就慢了好多好多,等他们俩摇到家的时候,秦春兰带着姐妹俩已经睡了。
锦绣进屋瞧了瞧,姑侄三个挤在灶房里的那张小床上,早已睡得香香的。锦绣瞅了瞅三人,心里萌生出来一股想法,今晚就让她们搁这儿睡好了。
揭开锅盖,锅里是秦春兰为他们留着的热水,锦绣先用木桶盛了半桶,拎到了院子里,对着还在院子边上忙活着的秦大勇道。
“相公,你退凉(冲澡,南方有些地方俗话叫退凉。)的水我给你放到井边上了,你待会儿自个儿兑点冷水,洗一洗吧。我去咱那屋子洗澡去了。”
“嗳,娘子你去吧。”
锦绣自个儿又将剩下的热水全部舀出来,兑了些冷水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温度,提着进了自己的屋子。屋子里点了蜡烛,是锦绣特意让秦大勇赶集时给买回来的。这夏天忙碌,保不准哪天就得晚上才能洗澡,买来就是防患于未然的。
平日里,都是天一黑,大家要么抹黑在外面聊会子天,要么就直接爬上床睡觉了。
锦绣洗完了澡,正穿好了衣服,拉开了门。
秦大勇就忽然闪身进了门,弯腰端起锦绣洗澡的大木盆,将洗澡水给端了出门,倒在了井边的水沟,冲走了。
“相公,进屋睡吧。”
“嗯。”随手将木盆靠在了墙壁上,秦大勇一身短衣短裤的踏进了屋子。白色的短衣短裤,是锦绣自己亲手为他缝制的夏天的睡衣。他每天晚上都穿,早上起来就换下来洗了,晚上又穿,爱不释手。
“娘子,你睡好了吗?俺吹灯了哩?”走到蜡烛边,秦大勇将嘴巴凑到了蜡烛边上,回过头,向着白色纱帐里的锦绣招呼着。
锦绣闻言,娇嗔着瞪了他一眼,“不用,你先进来。”
秦大勇眸色一亮,娘子竟然不让熄灯?这是为啥?
不知所以的秦大勇一把掀开了白色的纱帐,就瞧见里面的情形,瞬间惊得呆了。
“娘、娘子。”这,这还是他的娘子吗?
白色的纱帐朦胧的好像月亮洒下来的光辉一般,梦幻飘渺。床上,是一套红色的被褥,秦大勇记得,这是她们结婚时,锦绣娘家送的嫁妆。洞房花烛那一夜,他们就是用的这一套,此刻熟悉的颜色看在秦大勇眼里,显得格外温馨和亲切。锦绣就侧身坐在被子上面,一袭水蓝色的衣衫,遮不住她姣好的身姿。
这是苏锦绣自己做得一套睡衣,吊带的。这也是她每天睡觉不点灯的原因,穿得那么少,那时候还不习惯秦大勇的存在而羞涩。
而今夜,她选择让他看见。
睡衣胸口处低到了看得见锦绣那迷人的小沟,高到了尽管蜷缩着腿,也遮不住锦绣的大腿。
白女敕的大腿与微微黝黑的胳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也不丑,可秦大勇在心里暗自想着,往后一定要让娘子的手臂和腿一样白。
长长的黑发还是湿漉漉的,顺着锦绣削瘦的肩膀,垂了下来。一颗一颗的水珠子,又顺着头发丝往下掉。那模样,诱人不已。
秦大勇瞅了好半天,直到眼珠子传来一阵阵酸涩,他才不舍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生怕他是在做梦,梦里瞧见了娘子那么美,朝着他笑得那般灿烂。
锦绣却是无赖的摇了摇头,唇角更向上勾了一勾。
“相公,你不想跟我好了吗?”呆子,我都做到了这般了,咋还傻乎乎的呢?你莫不是还等着我来扑你吧?
接下来,接下来会发生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