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
风波暗涌,史世明领导的武林同盟连日来,忙着搜查是否还有存在幽煞门奸细,尤其是龙蛇混杂的武林中人,猜忌里不免人人自危。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名门正派倒还容易明哲保身,但是天下第一帮派的丐帮,则是自身难逃内部清查的风波,历来收徒大开方便之门,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只要认了师祖范丹,都以算丐帮弟子,如是纠察起来,谓难上加难。这也是为什么麻努,以轻易化妆成丐帮弟子混入城中的原因。连日来南北两派丐帮执法长老,为了此次奸细门的事,谓劳心劳力大费周章,对于派中弟子也无异于一场大地震。北派执法长老凌天下查南派弟子,而南派执法长老蓝瘸子查北派弟子,如此以力保没有徇私枉法,却也不避免的勾起了南北两派潜藏固有的矛盾来。丐帮尚且如此,何况武林同盟哉,个中利弊实在难以权衡把握,一方面要杜绝奸细变生肘腋,另一方面又不能使得人心涣散,这让身为武林盟主的史世明伤透了脑筋。
在德公祠议事厅里,济济一堂武林人士相商大事。
“谢掌门,近日怎么不见孙前辈和朱公子等人的身影?”史世明抱拳问太乙门掌门谢思源道。
谢思源闻言笑了笑,抱拳回礼答道:“师兄前天便已经离开了襄阳,也没有告知我要去何处,这些日子盟主日理万机,他也不便打扰。只是让我在你问起时,代为说声抱歉,他觉得江湖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有朱恩几人出力便,所以自甘隐退了。至于朱公子和如兰姑娘她们,则是去打探幽煞门的情况去了,也让我代为向盟主转告一声。”
“哦…原来如此,孙前辈多虑了,他为江湖武林的付出已经太多,何况还培养出了朱公子这么个高徒。确实也该享享清福。颐养天年。”史世明笑答道,复又说道:“倒是朱公子他们,破了血魔之劫难,又要去对付任九霄。实在是辛苦他们几位了。”
“这孙老友也真是的。走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而今离别,不知几时才能再相聚了。”昆仑派掌门李燕青说道,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咱们都一把老骨头了,一别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怕是再难重聚咯。”其夫人张秀琳苦笑着慨叹道。
“哼…虽说高人行事不着边际,我倒是觉得有失情理了,咱们再怎么说也是武林正道同盟吧?天下英雄歃血为盟同心同德,他们却这么独来独往自来自去,行事也不打个招呼,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却是名流剑苏培在一旁角落说道,其声不大,却是用了内力,在容纳千百人的大堂里,仍旧清晰传入各人的耳朵里。
此言方落,却是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我看少侠是妒忌朱公子武功盖世,又抱得美人归吧?”一句有些阴阳怪气讽刺人的话语冷冷说道,却是丐帮北派长老周昆说道,垂手站在史世明身旁,看着苏培皮笑肉不笑状。
“你!…”名流剑苏培为之气结,半响笑了笑哈哈回答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盟主着想吗?”
此言既出,却是让众人狐疑,不知他能怎个自圆其说,昆仑派逍遥子伉俪便目光炯炯瞧了过来,而武当派天龙掌门则是淡淡一笑,暗自叹了一口气。
见气氛不对,少林掌门裕德大师阿弥陀佛道:“大敌当前,我们切不心生嫌隙,有话自当光明正大说出来,各抒己见求同存异,少侠但说无妨,又怎得个为史盟主着想了?”
“果然不愧北斗少林,让人心服口服。”苏培闻言一笑感激道。
“既然已经歃血为盟,有话直说总比背后算计别人强百倍,苏少侠请讲,史某人洗耳恭听。”史世明笑着说道,确是诚心相询,没有半点架子。
“恭敬不如从命。”苏培脸色微微一红,复正色说道:“咱们既然已经是歃血为盟了,便是一条船上之人,自当别无二心同舟共济,话至此在下需先声明:在下对朱公子没有半点不敬之心,朱公子为了武林抛头颅洒热血,是天下武林有目共睹的,而今我撂下这句话,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绝非为了一己私心说些嚼舌根的话…”
周昆闻言不耐烦地应了句:“你只要明说便是,哪里来那么多道道!”
苏培闻言笑了笑,也不生气,抱拳为礼道:“理不说不清,道不论不明。”
“这句话很有道理,苏少侠请直言。”少林方丈点头道。
苏培见获得认同,立马中气足了起来,抱拳向周围众人说道:“人无完人孰能无过,我也只是就事论事说出自己的看法而已,不妥之处还请各位当面赐教,苏培感激不尽。”
“哼!”在人群中,有人不耐烦其嘘之以鼻。
苏培却是故作没听见,接着说道:“想必今日闹奸细的风波大家都深通恶绝吧,还不都是因为担心人心涣散了吗?是奸细不除又无以成大事,所以在下认为,既然要同心同德,非行事坦诚公布公开透明,不能让公义得以扬,今日之时局,敌暗我明,咱们同盟更忌讳互相猜测隐瞒,若是大家都一心为公以诚相对,则问题不就自然迎刃而解了吗?是如今大敌当前,先是孙前辈不辞而别,又是朱公子自己去对付幽煞门,没错,我相信凭朱公子一人也能杀了任九霄,是既然咱们歃血同盟了,还选出了盟主,又怎能置我们于不顾没个商量呢?即使有那么一两个奸细,难道就把我们天下武林同盟都否定了吗?”
“闭嘴!你休要妖言惑众!”人群里跳出了千鹤门的辽定贵大声斥责道,心中为朱恩愤愤不平。
应和之人不在少数。更有人质问苏培道:“你还口口声声说佩服朱公子为武林杀了血魔,回头却在这说他的坏话,你才是让大家人心涣散的罪魁祸首!”
“苏少侠莫不是对我师兄有偏见?大以江湖规矩来,我太乙门待兄承下便是。”谢思源脸上犹挂不住,站起来对苏培面有怒色道。
苏培见状窘然难掩愧色,连忙解释道:“谢掌门误会了,在下绝不敢有半点不敬之意,只是当前形势就事论事,若所言有失分寸,苏培当众给谢掌门赔不是。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旁边李燕青见状也赶紧起来做和事佬。谢思源这才哼了句作罢。
然而群情舆论纷纷,也有人觉得苏培的说道有些道理,为其分辨道:“苏少侠丑话已经说在前头,却也都句句合情合理啊!已经一再申明忍让了。何必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嘛”
霎时大堂里你一言我一语纷争开来。竟而演变成。一方指责别有用心之人诋毁朱恩是居心叵测,而另一方则据理力争要开诚布公才能一心为盟等等,散兵游勇江湖人士吵的最凶。几大门派基本成了中立。众口难调,形势展令人始料不及,如此分裂,无异于让武林同盟置于名存实亡之境。
“大家不要吵!”史世明站起来振臂一呼道,事于至此必须制止,否则大事不妙矣,这一声大吼仿佛平地惊雷,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大堂里霎时平静下来。而几大门派掌门则是面面相觑,听史世明的声音,这内力竟是比往日更胜许多,难道见了金童玉女斗血魔的那一场大战,竟然都是得益匪浅?
“大家听我一言!如果你们还把我当成盟主的话!”史世明肃容道,竟是不怒而威,声音字字句句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让人不得不洗耳聆听。
史世明凝神正色,见众人安静下来,便赶紧说道:“从来说得容易做的难,咱们在这争吵的时候,朱公子已经在为武林道义舍生忘死拼搏去了,我们再争吵个不休也不能伤了和气,否则有意思吗?”此言大义凛然,说得掷地有声,令一众挺朱恩派的人面有喜事,连连点头称是,且看盟主如何号令。
史世明话锋一转,又大声说道:“然而,苏少侠所言不适用朱公子,却也不无道理之处,这是为什么?”史世明说着一顿道,停下来看着一众之人。
“还请盟主明示。”武当掌门天龙真人抱拳说道,心下甚是佩服。
“天龙掌门客气,明示不敢,但借苏少侠所言,以诚相待尔。”史世明回礼说道,这又等于是各打五十大板,也认同了苏培的某些观点,史世明环顾众人接着大声说道:“关于奸细一事,种种猜疑议论便到今日为止,不得再私下聚众议论,相关事宜自有咱们各门执法跟进。我今日且跟大伙明言,恳请大伙听我史世明一句话!”
“盟主请讲!”众人齐声高呼道。
“好!”史世明振臂一呼,立马四下鸦雀无声,但凡仍有心中不服之人,此时也不敢言语声张,且听史世明大声说道:“两兵交战,自古探子屡禁不绝,这是不避免的!所以,为了抓个奸细就人心涣散,我们就输了!我今天要跟大家说的是!哪怕我们当中有一两个幽煞门的奸细,又有什么关系?!!”
哗!此言既出,却是吓了众人一跳,皆是不明所以,安静里却听史世明接着说道:“你们不要忘了,幽煞门有奸细,我们还有个朱公子呢!血魔尚且伏诛!我问你们!怕什么??”
哇哇,此言罢了,群情激昂,皆觉得盟主所以在理,实在是拨乱反正铿锵有力。
众人散去,只剩几大门派掌门闭门会议。
“总算是避免了一次分裂的危机了。”史世明看了看众位掌门叹了口气道。
“呵呵呵,临危不乱,盟主果然有引领群雄的气概,令人佩服。”少林方丈嘉许道。
“哪里,也只是暂时弥合分歧罢了。”史世明摆摆手甚无奈状。
“下次若见着了朱公子,就由我跟他提提这意见便是。也免得再落人口舌,我的话他总是还给三分薄面的。”李燕青哈哈笑道,其夫人闻言却不甚以为然道:“兵家诡道,若做个事还得尽跟人言,孔明在世也难成大事了。”
千鹤门云振龙更是血性方刚,心中有气便直言道:“盟主,诸位前辈,恕在下心直口快,朱公子对我千鹤门有再造之恩,这点无需回避。在下倒是觉得。那些个对朱公子有微词之人不啻吹毛求疵,站着说话不腰疼!”
“呵呵呵。”少林方丈笑着打圆场道:“云掌门所言在理,但时局如此,我们不能强求别人都跟我们一般想念。切记和为贵。求同存异啊。”
“言之有理。谢方丈教诲。”云振龙点头颌首道,却仍是难消心头不平,手下不由用力握着剑柄。
暂时代表崆峒派的马龙说道:“若不是朱公子与凤仙灭了血魔以绝后患。我们此刻都没有机会在这商量什么了。俗话说树大招风,出名遭嫉,呵呵呵,人心自古如此,这苏少侠缠着凤仙姑娘是人尽皆知,前些时候还被凤仙姑娘刺伤了,而今却是他挑头站出来说朱恩的不是,总难逃羡慕嫉妒恨的动机,这事做得让人觉着不痛快。”
“前辈所言在理。”一旁青城派的苏玄海也说道:“朱公子于我青城派,何尝不是有大恩大德,但我觉得,即使是朱公子今日在,他也一定放得下,不会愿意看到天下武林英雄为了他而口齿。”
“人善就要被人欺吗?正是因为如此,我心下更忍不得别人利用先生的宽厚菲薄他。”云振龙仗义执言道。
“哈哈,果然是血气方刚,不愧是千鹤门的传人,不愧是鹤老九儿子!”李燕青一拍大腿赞道。
“你省省吧。”却是他的夫人张秀琳挪揄他道:“鹤老九一辈子吃亏在血气方刚正直不阿上,千鹤门的英雄宁折不弯,而今就剩这几个扛大旗的人了,咱们更应该劝他们隐忍才是,毕竟,这关乎到一派的生死存亡啊。”张秀琳说着,看着云振龙便是慈祥满目,心有怜惜。
云振龙闻言,一阵感动,相视里感受到老女乃女乃身上的慈悲,想起与叔叔要求他们,为千鹤门将来多做打算的教诲不谋而合,心里为之动容。
“在下先前也是意气用事了当前大局为重,至于这些都是小事,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太乙门谢思源笑道,面有愧色。
“礼义之怒人皆有之,谢掌门大度所言令人佩服。”史世明笑语:“诚如所言,等幽煞门伏诛了,这些个问题,自然也不是问题了。”
众人闻言,皆点头认同。
武当天龙掌门心下却暗叹道:“难怪孙天佑会不辞而别了,这人心向背江湖诡道,一趟浑水是非难分,实则不若明哲保身旁观者清”想着不由挂念起师父吕洞宾来,仙家逍遥,何得让人不自在?唯希望,朱恩照顾好凤仙儿,早日查出其生父任九霄的踪迹,还江湖一个清白。
在奔赴洛阳白马寺的路上,
三女一男四匹快马,渐渐放慢了脚步,哒哒马蹄声乱。
“相公骑马累人了”思彩云颠簸在马背上向朱恩抱怨,与其说是抱怨,倒不如说是撒娇了。这就惹来了如兰的侧目,啐她道:“懒鬼,你就总想着自己快活,还记得咱们这是要去干嘛不?”
“嗯啦嗯啦”思彩云嬉笑应道:“是相公说过了,血海深仇要报,苦中作也不能丢了啊。”
“你倒是快了,把妙真丢一边不理了。”如兰挪揄她道。
思彩云闻言却是甚不舍状:“咱们都习惯浩浩荡荡热热闹闹的了,还真舍不得她们不在。”
“谁说她们不在呢?”如兰闻言笑了笑答道,与朱恩相视一眼,朱恩朝她眨了眨眼,身后远处,至少有两匹快马在飞奔追来。朱恩回头却见凤仙闷声不语,想来也是,此去追查她生父的消息,心底自是难掩忧伤落寞之色。
朱恩不由勒住马停下,看那天蓝云白,大道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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