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洛阳城外,西郊庄园里。
话说朱恩才赶跑了假冒的任九霄,这边厢却与老丈人空空大师杠上了,三言两语话不投机,就对呛起来。一众新投明主的幽煞门徒,亦是刀兵相见,眼看危机一触即。
一番软硬兼施,眼见无法动摇朱恩,虚张声势的空空大师便散去了一身天蚕神功,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本不该打妄语,然真金不怕火炼,呵呵呵,往后凤儿托付与你,我自也放心向佛修禅,日夜持诵经文,消除往业孽债了,岂不善哉。”言罢,笑对朱恩的执拗和不屈。
众人闻言一愣,皆长吁一气放下心来,大牛等人犹觉得,又在刀山火海里走过一遭般,方才还不知道会如何个收场呢,乖乖,原来只是试探一场。“误会、误会…”瘦猴擦着额头的汗,讪笑道。
朱恩也是额手相庆,哈哈笑了起来:“我说岳父大人啊,不带这么折磨人的,你瞧瞧凤儿,都快急哭了。”
“哈哈哈,这也是个难得一试你的机会,如果你爱江山不爱美人,我才不会让凤儿跟着你,重蹈她娘亲的覆辙啊。”空空大师爽朗笑道,拉过一旁凤儿的手,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是…掌门天尊,你若出家了,我们怎么办?”大牛见空空大师不打算还俗,岂非等于靠山没了?
“我若有心还俗,这些年问佛修禅作甚来由?呵呵呵。”空空大师摆摆手说道:“欲求善果。须种善因;欲免恶果,须除恶因,你们好自为之吧。”
“这”一众幽煞门徒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朱恩在一旁扬了扬眉说道:“我看你们,还是跟着空空大师遁入空门算了,否则说不定,还是会被假冒的任九霄回来灭了口。”
此言即出,众人又是一惊。肥龙却连连摆手说道:“大牛你们看着办,商量好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先见咱家美人去。”言罢甩开手。急急奔私宅走去了。
“这色鬼”瘦猴模了模肚子鄙视道。却嗅了嗅鼻子说道:“这饭菜飘香的,是厨房里煮好了?”隔着一院房舍,仍能嗅到,果然是个资深的吃货啊
旁边的手下连忙称是。还道出了方才。冒牌任九霄吩咐要大摆庆功宴的事来。
“女乃女乃的。就等着我们死了喝丧酒呢?”大牛扯开嗓子骂道,跛脚老虎仍有余威,只是不敢让人知道。他兄弟仨人其实武功早就全废。
有个护院走到瘦猴耳旁嘀咕了几句,瘦猴脸色渐变,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张山说道:“张山,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二老爷我平时几曾亏待过你?原来你竟是那史世明安排在我们身边的探子?!”
“嘿嘿,何必一百步笑五十步,彼此彼此。”张山冷冷回应道,竟翻脸不认爷,抱着必死之心了。
“怎么?你还是对史世明忠心耿耿吗?”朱恩闻言转过身来,问张山道。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当年我跟主上讨饭吃的时候,便预料到有今天,怕死就不会出来混了。”张山咽了下口水回答道,脸色煞白。
一侧的大牛走上来对他说道:“张山,关于史世明在丐帮里,还拉拢了些什么人,你知道吗?说出来,朱大侠饶你不死。”
“我天天跟你们在一起,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说!”张山犹自硬着头皮逞强道。
朱恩闻言淡淡笑了笑,说道:“是条汉子,惜没用在正途上,今天我若放你出去,只怕又去助纣为虐了。”
“悉听尊便,但求来个痛快。”张山应道,伸长脖子闭上了眼,忽觉一阵劲风袭来,撞在他的身体上,张山闷哼一声飞了出去,复‘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直觉体内经脉如火炙烤,张口便是一团淤血喷出,手足抖颤痛苦不已。
站在原地的朱恩收回劲气,冷冷说道:“死罪免,活罪难逃,今天就废了你一身武功,幽煞门便容不下你,你好自为之,走吧。”
那张山闻言愣了愣,忍着痛,没想还能活下来。虽功力全无,也总算是保住了性命,自抱拳一礼,在昔日同伴怒视之下,蹒跚往外走去。没走多远,忽又停了下来,转身对朱恩道:“谢朱公子不杀之恩,想必有个人的情况,朱公子会感兴趣,此人便是朱雀护法使司徒文姬,她因抗命,已被主上幽禁在断天涯里了。”朱恩闻言心里一震,眼中精光爆射,瞧着张山问道:“她没性命之虞吧?”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毕竟她是主上的义女,不过听风声,主上是要把她许配给域外藩王联姻。”张山回答道。
大牛跳起来质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莫不是想设套害咱们朱大侠?”
“信不信由你们?我也算对得起朱公子不杀之恩了,告辞!”张山说完,抱拳拱手转身便走。
朱恩点点头,心下却甚是感激,终于能听到司徒文姬的消息,竟不知她暗地里吃了多少苦头慨叹里,对张山远去的背影大声说道:“张山,就冲你这句话,以后谁难为你,便是不给我朱恩的面子!”此言却是说给旁人听的,免得他们跟去趁人之危。果然,此言既出,立时打消了不少人的念头。张山在远处感激地拱手抱拳,仰头坦然磊落地离开了。
“就就这么放过他吗?”瘦猴心有不甘道,若不是朱恩方才所言,他就要令其他人暗随着出手了。
“你想怎得?不服吗?”朱恩瞪了他一眼道。
“不敢,不敢朱大侠宅心仁厚。实在实在令人佩服,嘻嘻。”瘦猴讪讪着脸连忙回应:“我、我只是怕他回去史世明那,便不会放过咱们的家眷家丁们。”
“那就另当别论了,嘿嘿。”朱恩笑答道:“你们最好求老天保佑,我能快点帮你们收拾了史世明,否则,不想他被灭口,以后你们便得过着东躲**的日子了。”
“这咱们倒是有好去处,只是难为了这一众弟兄们。”大牛一旁也讪笑着说道。
“这恁大的庄园,史世明留了不少钱财供着你们吧。何况还有那么多田产。”朱恩说道。复瞧了瞧四周的一众散兵游勇说道:“把人都聚齐了,今天你们的大老爷遣散费,以后各走各路,各安天命。别再作奸犯科。否则被我知道。哼哼,千里飞剑取你项上人头!”说完手中御气飞剑腾空疾驰,宛如一道惊鸿霹雳。一闪击空即灭。一旁凤仙暗笑,这痴鬼越来越爱唬人了。
“谢朱大侠不杀之恩,朱大侠洪恩浩荡,德泽苍生!朱大侠流芳百世、名垂千古!”一众训练有素的幽煞门徒,皆感恩戴德,齐声颂扬起来。
“闭嘴、闭嘴!”朱恩苦笑不得呵止道,凤仙见状,已是忍不住掩嘴,咯咯笑起来。
如是,朱恩瞧着天色已晚,想到司徒文姬,便更挂念着如兰来,准备带着空空大师回洛阳去。这时候一旁若有所思的瘦猴,忽然对朱恩大声说道:“朱大侠,今日咱们与史世明翻脸了,既然他想杀人灭口,不外乎为了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咱们明儿便都散布开去,揭穿他的老底,一来让他恶行昭彰,二来岂非是咱们自救的良策?不知此计朱大侠允许否?”
朱恩闻言一愣,紧皱眉头努了努嘴,仔细斟酌一下,四周皆众目盱盱地看过来,期待他的答复,正谓事关体大啊。
“嗯,你们看着办吧,最好还是藏紧点,丐帮的势力你们也是知道的。”朱恩想了想点点头答应道,实在不愿再多做停留,念着如兰之心忽盛,竟莫名烦躁起来,不再理会大牛等人的挽留,背起空空大师,消失在夜色中,往洛阳城里疾驰而去。
都说相爱之人,会心心相印。
是为什么?思彩云受伤了,朱恩却察觉不到?难道是他爱的不够深?
还是因为他更爱如兰?且莫说已经昏倒一旁的幼薇了。妙真仗剑守在一旁,脸色清白,客栈里的人都跑光了,只有如兰一人在奋力拒敌,与任九霄厮杀的难解难分。
“相公怎么还没回来!难道?…难道真如这狗贼所说,他们被埋在‘囚龙洞’里了吗?”思彩云挣扎着坐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方才用剑硬是扛下了任九霄的偷袭,虽伤的不重,却已无力帮上如兰的忙,只觉手上的剑,仍能传来阵阵沁人心脾的寒凉。
“一定不会的!”如兰怒然道,手下剑走八方,便是‘翻江倒海’朝任九霄卷去,:“狗贼休要猖狂!待我替夫君收拾你!”
怒火连着剑招。
“铮铮铮!”乱剑交鸣,任九霄被逼得后退连连,左掌猛地一招‘天蚕灭绝手’,总算是挡住了如兰的犀利攻势,若非他剑掌交错,如兰忌惮他的天蚕神功,只怕早就毙命在如兰手里了,这学来的幻影神剑,还真是在她面前相形见绌,破绽百出。
趁着逼退了如兰的间隙,任九霄抓住机会喘息,复冷哼一声,回手封住右肩剑伤的血流,如此一来右手剑便也有失灵活,只能靠回本家天蚕神功的威力了。心里犹在暗恨低估了这几个女娃,本想偷袭拿下来要挟朱恩,没曾想击倒了幼薇,第二个思彩云便让他差点失手,更莫说这如兰了,上来幻影神剑对决,便吃了她的一剑,险遭重创。必须得速战速决,否则朱恩那厮回来,则一败涂地了,任九霄心里算计到。奈何这如兰的剑招诡异至极,又招招克制着他的剑法,反倒让任九霄功多杂乱,疲于应付,一时找不到趁之机。
“幼薇姐姐,幼薇姐姐!”思彩云抱起倒在地上的幼薇呼喊道,却见她满面凄霜般,浑身冷冰冰的,犹自双唇哆嗦,一阵阵冷颤抖,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兰儿姐,幼薇姐姐中了那狗贼的天蚕寒玉之毒,你一定要替她报仇啊!”思彩云恨恨道,把幼薇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运功替她御寒。
“嘭嘭嘭”突然一连串炸响,大堂里毒烟四散,夹杂着任九霄凄厉的天蚕绝手。妙真慌乱里,憋着一口气拖起思彩云,三人往屋里躲去,而彩云却是吸入少许毒烟,一阵天旋地转袭来,痛苦的喃喃自语道:“相公你怎么还不回来??”言罢竟撒手倒在地上,和幼薇昏迷一团。
有一抹白飚在堂中乍起,卷起的剑气如旋风狂乱,是如兰叱咤着毕尽了一身的功力,扎入了任九霄的毒烟中,竟誓死相拼的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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