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廖广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再看对方,青年已然冲到院墙近前,身形仿佛狸猫一般,只是单脚一蹬墙面,人已窜上墙头,紧接着纵身跳到院外。
对方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掉了,廖广又急又气又怒,哇哇的怪叫,他三步并成两步,冲到院墙近前,欲翻越院墙追出去,可是他身子连续向上窜了好几下也没能爬上墙头。
论拳脚工夫,他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论起高来高去的敏捷灵巧,他可就差得远了。
在关键时刻把高远救出重围的那两名青年正是圣天使的主天使托米尼恩斯和能天使卫尔斯特。
今晚英杰会对东盟会的偷袭行动中,圣天使也是有参与其中的,只不过人员都分散开了,分头去参与另外几路的偷袭行动。
高远之所以没有把圣天使带在身边,并不是他托大,最主要的因素还是在于他太贪功了,他想要的是一场大获全胜。
今天晚上,高远这边所带的人手是最多又最精锐的,另外几路的兄弟则相对较弱一些,高远把圣天使分派到他们那边,是希望己方各路兄弟的偷袭行动都能大获成功,大有斩获,己方的首战就是与对方的决战,争取一击便把东盟会的分堂口彻底击溃。
结果他失算了,英杰会的偷袭行动早早的被东盟会所察觉,东盟会针对英杰会在今晚的偷袭提前布置下天罗地网,别说高远这边一败涂地,另外几路的人员也都撞了南墙,被东盟会打得落花流水。
等托米尼恩斯和卫尔斯特把高远救出东盟会的分堂总部后,后者已然处于半昏迷状态,浑身上下的刀口子得有数十处之多,满脸满身都是血。托米尼恩斯身强体壮,一路背着高远在胡同里飞奔,七拐八绕,他跑到一条小巷子里,那里正停有一辆小轿车,托米尼恩斯快步冲上前去,拉开车门,先把高远放进去,紧接着,他也坐了进来。
轿车里还坐有一人,正是大天使安琪儿。她看眼满身伤口的高远,眉头立刻拧成个疙瘩,而后看向托米尼恩斯,问道:“其他的人呢?”
托米尼恩斯神色一黯,缓缓摇头,低声说道:“恐怕……恐怕是出不来了……”
安琪儿闻言脸色顿变,要知道高远带去的可都是英杰会中的精锐,而且多达百十号人,结果最后只救出高远一个,其他那百十多号的兄弟都折在东盟会的分堂里了?
见她怔怔发呆,托米尼恩斯幽幽叹口气,说道:“这还多亏我们赶过来的够快,不然的话,只怕……”只怕连高远也得死在东盟会的分堂。
安琪儿回过神来,仰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英杰会完了,从今以后,d市将不会有英杰会这个帮派,只经此一战,曾在d市风光无限的英杰会怕是要面临着土崩瓦解的局面。
“小卫呢?”她问的是卫尔斯特。
托米尼恩斯说道:“小卫殿后,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他话音刚落,就听车外传来急促的几步声,他和安琪儿扭头向车窗外望去,急匆匆跑来的黑衣青年正是卫尔斯特。
卫尔斯特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位上,同时对安琪儿说道:“安琪儿,赶快开车,东盟会的人要追上来了!”
安琪儿也没有多问,快速地启动汽车,向小巷子外快速地开去。
今天晚上的偷袭行动,对于英杰会而言可谓是元气大伤,参与行动的兄弟折损大半,光是重伤被送进医院急求的人员就多达数十号,更要命的是社团中的骨干几乎损失殆尽。
高远身受重伤,被送到医院时人已是昏迷不醒,而跟着他一同从海南出来的同乡兄弟们,除了一位身受重伤外,其余的全部惨死在东盟会帮众的手里。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高远的贴身心月复,也是英杰会的核心力量,是支撑起英杰会的骨架,正是有高远和他们的存在英杰会这个庞然大物才能正常运作,而现在,他们要么在医院里抢救,要么殁于火拼的战场上,此时此刻英杰会所面临的局面已不是群龙无首,而是被人抽了筋,碾碎了骨头。
安琪儿感叹英杰会经此一战土崩瓦解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没有高远,又损失那么多的骨干和精锐,只靠张凡和余下的人,根本支撑不起英杰会所管辖的那么大的地盘。
当晚英杰会的惨败也传到了天道社和夏文杰的耳朵里,英杰会今晚的行动天道社也是知道的,只不过英杰会没有来请他们帮忙,天道社这边也就没参与,现在听说英杰会败得如此之惨,天道社的人也都是倒吸口凉气,他们有想到英杰会的偷袭未必会那么顺利,毕竟东盟会也不是普通的小角色,只是他们并没想到英杰会能输得这么惨,一夜之间被人家打回原形。
不管平日里天道社和英杰会之间有多大的矛盾和芥蒂,两者毕竟是同门同宗,英杰会的惨败也让天道社这边生出唇亡齿寒之感。
以沈冲为首的天道社骨干第一时间赶往医院去探望重伤的高远,当夏文杰闻讯赶来的时候,沈冲等人都已站在急救室外等着呢。
看到夏文杰,众人一同走上前来,纷纷躬身施礼,说道:“杰哥!”
夏文杰环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沈冲身上,急声问道:“阿远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不清楚,医生正在抢救呢!”
“怎么会这样……”夏文杰目光一转,看向走廊尽头急诊室的房门,脸色阴沉,眉头紧锁。
沈冲走到他近前,低声解释道:“阿远是打算在今晚偷袭东盟会的分堂口,不过,他们的行动很有可能提前被人泄露出去,让东盟会那边有所察觉,而且现在东盟会内堂之一的红袖堂也在d市,所以……所以阿远和手下的兄弟们中了人家的埋伏,吃了大亏,忠伟和张鑫这些兄弟也都……也都死在东盟会的手里了。”
夏文杰缓缓闭上眼睛,双拳握得紧紧的。过了好一会,他才挑起眼帘,眯缝着眼睛看着沈冲,问道:“今晚这么大的行动,你知不知道?”
“呃……杰哥,我……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帮忙?”如果天道社这边肯帮忙的话,就算英杰会遇到埋伏,天道社也有能力把他们救出来,甚至都有机会与遇伏的英杰会里应外合,反打东盟会一个措手不及。
沈冲听闻他的质问,缓缓垂下头,小声说道:“阿远……阿远没有请我们出手帮忙,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见死不救是吗?”夏文杰两眼直勾勾地凝视着沈冲,在他晶亮又锐利的目光下,沈冲脑袋垂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间,在一旁压抑许久的安琪儿终于爆发了,她快步上前,眼中跳动着愤怒的火焰,冷冷说道:“见死不救,那比敌人更可恶,甚至要比敌人可恶十倍、百倍、千万倍!”
在今晚的这件事上,沈冲确实有责任,现在听闻安琪儿对自己的指责,他也是一言未发。倒是时令雨在旁幽幽说道:“阿远对我们一直忌惮颇深,不管他做什么,都不愿带上我们,生怕我们会抢了他的功,占了他的风头,这次的事,责任也不能全部推给我们,如果他今晚的偷袭成功了,而我们又参与了,他恐怕还会倒打一耙说我们是多管闲事,欲与他抢功呢!”
安琪儿本就憋着一肚子的怒火,再听完时令雨的这番风凉话,她肺子都快气炸了,正要说话,夏文杰向她摆摆手,凝声说道:“不要吵了,平时你们还吵不够,到了这个时间,你们还要继续吵吗?”
她狠狠瞪了时令雨一眼,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急诊室前的走廊里又恢复了宁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至一个多钟头之后,急诊室门上的灯才熄灭,接着房门打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状,沈冲和安琪儿立刻快步迎上前去,异口同声地问道:“大夫,我朋友他怎么样?”
医生看了看他俩,又瞧瞧其他人,深吸口气,说道:“病人身上的伤口有二十六处,输血多达一千八百cc,缝针已经无法计算,我不知道病人是什么原因伤得这么重,他能挺过来都是个奇迹,不过病人还没有月兑离危险期,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二十四小时。”说完话,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然后摇头走开了。
听高远暂时保住了一条命,在场的众人无不长松一口气,沈冲欣慰地连连点头,向一旁的兄弟使个眼色,后者会意,从口袋中掏出一打钞票,快步追上医院,含笑说道:“大夫,辛苦你了……”
时间不长,昏迷的高远也从急诊室里被护士推出来,现在再看高远,从头到脚缠满了厚厚的纱布,包得如同木乃伊一般,只留出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看到他这副样子,在场众人的心头同是一颤,以沈冲为首的天道社人员无不是面露哀色。
这也正是夏文杰想要的,本来这么多人不合适都挤在医院里,不过夏文杰要让他们看清楚,就是因为他们的一己之私,导致高远身受这么重的伤,兄弟之间如果心存芥蒂,今日躺在病床上的会是高远,也许明天躺在这里的就是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