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秋月姑娘来报,说王妃要去地牢?”十五接收到秋月姑娘的急报。
他知道这事就立即告诉了景王,是想要景王尽快想办法。
地牢阴暗不说,空气也不好,最主要的是脏乱杂,实在不适合孕妇呆,再加上里面有两个女人。
“走,明月轩。”
话音未落,哪里还有景王的影子。十五见此,抚了抚额,随后快速的跟了上去。
天色阴霾,地面上的积雪未化,天气却因为夜里下着雪而变得更加的冷了。
荣景一身黑衣大氅,脸色沉着,眉间微微的拧着。这几日连夜下雪,天气阴霾,也让他的心也愈发的阴霾。
城中流传热议的消息让他忧心,到了今天,他依然查不出桃花盛开又忽然枯死的谜团。而城中和府内的人也在议论纷纷,他怕纸包不住火,有一天诺儿知道了会影响她的身体。
他知道,她是坚强的,可现在她是孕妇,是最脆弱的时候,而且事关到她和孩子,她作为一个母亲,如何能不去计较别人说自己的孩子?
外边的人都说,诺儿是妖女转世,她月复中的胎儿肯定是怪胎,一想到这里,荣景的心就猛然的疼着,袖中的手也握的的死紧。
他总是照顾不好她,一直让她受伤害。
双眸一凛,荣景觉得暂时不要诺儿知道这件事情。现在的诺儿是朵花,若是暴风雨来了她可会伤着的。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诺儿受到伤害。
“十五,派人去牢中审问秋天公主,快。”隐约中,荣景觉得诺儿好似知道了什么。
记得他昨天曾经说的巫术,诺儿肯定是去问这个去了。
“是。”
看着十五匆匆离去的背影,荣景的脸越发的阴霾了。
若是诺儿知道了些什么,肯定不会乖乖的在府内养胎的,到时候一出山么意外,不说他承受不住她更是承受不住啊。
不行,他一定想办法打消她去牢中的念头。
想及此,他更是加快了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却在行至走廊的时候,花园一脚出传来念经的声音。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念经的声音?荣景眉头拧着,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看见几位宫女集结在一起,少东西,贴画符。
“府内什么时候也搞这种东西了?”
荣景心下一沉,心神一凛,熊熊的烈火在胸腔上燃烧着,双眸凛冽的扫向几位侍女。
侍女们本来是偷偷的做着的,不想景王忽然出现,急急忙忙的跪了起来,有些无措,面色也开始惨白。
“说,府内什么时候允许你们这么做了?”看看,那树挂着的画符,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不知道的人以为景王府闹鬼了,这样传出去不是更证实了诺儿是妖女吗?
蹭蹭蹭,烈火直接烧到了心头上,荣景满眼的杀气。
“王爷,奴婢不敢了,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侍女们磕起了头,还带着泪,说他们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迫不得已?”荣景咬牙切齿,“我看你们是心里有鬼。”袖袍一甩,冷冷下令,“来人,将这些人拉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王爷饶命啊,我们也只是驱邪而已,王爷饶命啊。”
“驱邪?”这个字让荣景的脸完全黑了下来,“听信谗言,就是对王府不忠,将她们驱出王府,永不录用。”
下完命令,荣景风风火火的来到明月轩。
步子走的急,地上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越发的响声。此时,萧倾诺正在屋内用膳,却一直手提着筷子,看着面前的菜一动不动。
“诺儿。”
进了门,荣景温柔依旧的唤了她一声,只是却隐含着一丝的忐忑。
萧倾诺好似没听到,依旧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菜。就在身后一只手环着她的腰的时候,她才猛然回神。
抬头,看着他,想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俯身,他紧拥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用手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脑袋,随后蜿蜒至脸颊,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的看着她。
终究,他还是让她受伤了。
她的笑容,原本是明媚纯净的,何时竟是这般苦楚?他看了,就像是一把刀,狠狠的刺入他的胸口。
“荣景,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许久,萧倾诺动了动唇,哽咽而又沙哑的声音传来。
别人怎么说她,她无所谓,只是,就连她的孩子都不放过,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母亲,不管她怎么样,终究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她怕,孩子一出世,就被别人冠上不好的名声,她爱这个孩子,只想他平安的出生,受别人的祝福。
荣景心头一紧,随后食指轻轻地碰触她的脸庞,吻了吻她的额头,“别人的想法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的想法。这个孩子是我荣景的,也会是天底下最棒的。”
双眸蕴藏着的雾水,萧倾诺笑了,那笑容犹如被风雨打过的花儿,“若我是呢?”
她是一缕孤魂,覆在了这个身上。
荣景看着她,神情专注,清澈薄唇,缓缓道:“诺儿,不管你是人还是妖,都是我的诺儿,我荣景的妻子,我爱你呀怎么会怕呢?”
他自是怕自己做的不够好,保护不会走,依然让她受伤。
“荣景。”在眼眶里积蓄的泪水就那么的托筐而出,伸手环着他的腰,哭了。
萧倾诺哭了,她这个人很少哭的,现在却哭的那么伤心,说明她是害怕的。
在现代她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只是那个时候有的只是利益上的冲突,而现在,她有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那些事不仅仅是针对她那么简单,针对的还有荣景,孩子,景王府甚至荣景身后的军队,牵扯的太多。
以前,她没有牵挂,就不会多想什么,如今,她有了孩子,有了心爱的人,心,自是不想以前那般没有牵挂所以才会怕,会多愁善感。
就像有人说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这样的人很潇洒,是因为她什么牵绊都没有,自是无惧生死。人啊,一旦有了牵挂的东西,就更害怕失去。
现在的萧倾诺就是这样。
“诺儿,我们说好了不管遇到什么都不放开彼此的手的,我们的宝宝还有两个月就要出世了,我们要给他一个温暖的家,为了这个家,我们要坚强,你放心,就算天踏下来,我都会给你们娘两挺起一片天的,相信我。”
这句话,他说了很多遍,依旧未能实现,如今再说,他都觉得,太多的话语都抵不过一次行动,所以,稳住萧倾诺之后他就要大动干戈了。
这一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乱世中,不给他一个安稳的家,那么他就安稳乱世,造一个家。
“荣景,辛苦你了。”
不仅要忙外面的,在家里还要照顾她,她应该要坚强,为了宝宝,为了自己的幸福,为了这个家,她要更坚强。
收起眼泪,萧倾诺抬起脸,朝着荣景笑了笑。
“难受的话就哭出来,这样会好受一些,哭,不代表我们退缩了。”伸出手,抹去她未干的泪痕。
擦完之后,轻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之后,便将她抱在怀中,朝着外面走去。
“去哪?”看着他,开口问道。
“去你想去的地方。”
行行复行行之后,萧倾诺才知道,荣景口中说的地方原来是地牢。原本她是想来的,右面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之后,就暂时想不到了。
地牢门口,荣景看了萧倾诺,轻声开口,“地牢环境不好,长话短说。”
闻言,萧倾诺点了点头。
而这个时候,北国皇宫的冷无邪宫殿内,邪帝斜躺在椅上,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静静的站立在大殿的中央。女子一双清澄的眸子注视着面前的男子,目光停住了许久。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收拾现在的心情,邪帝叫她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去江南天府城。
空荡的内殿,邪帝开口之后便不再说话,而她亦没有说,就那么静静的。一时之间,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想好了吗?”
半响之后,邪帝睁开双眸,动了动唇,圆润的声音飘了过来。
她心头一跳,脑中闪过进宫那日,金銮殿外的那一抹身影,儒雅的身段,在她的脑中就像是生了根发了芽。
如今,这般近距离的看着他,她怎么都觉得在做梦。然,一句想好了,却将她拉回了现实。犹如一盆冷水狠狠的像她泼来,浑身的刺骨。
怎么能忘记了呢,她只是一个宫人,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王。
垂眸,抬眸,尽是一瞬,她便展开了笑颜,“陛下有什么吩咐?”
邪帝不语,沉默的看着她良久,然后才缓缓地开口,“从今日起,你是萧国的第一公主,景王的王妃萧倾诺,可记住了?”
那女子闻言,双眸流转,红唇轻启,“本宫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不用邪帝费心。”
“哈哈哈。”忽然,邪帝笑了起来,双眸微米,开口道:“不错。”
话音一落,他从躺椅上下来,走到女子的面前,食指勾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言,“像,实在是太像了。”
那目光又留恋有痴迷,微微闭上眼睛,轻轻的嗅着。
唰的睁开双眼,急切的堵上了女子的红唇,霸道的将她掠夺,侵占她的美好。
女子本就是喜欢邪帝的,见此只是微微一僵之后,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随后也进入了状态。就在她浑身飘飘然的时候邪帝忽然将她推开了。
“践人。”
没有得到预期的爱怜,女子反倒被城帝恼怒的甩了一巴掌,顷刻间,泪水簌簌的往下掉落,捂着半边脸,一脸受伤的看着恼怒的邪帝。
“为什么?”
女子的开口,邪帝怒极反笑,“为什么?因为她没有你那么贱,一碰到男人连本能的反抗意识都没有,说明你天生下贱。”
萧倾诺那么聪慧的女子,在他的心中是不可替代的,就连他现在的皇后都无法替代。
脸色唰的一下子就全白了,女子不敢置信,邪帝竟然这般说她,瞬间,心碎了一地,眼泪直流。
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子,邪帝的心忽然的烦躁起来,捏着女子的下巴,邪狞的笑了起来,“这张脸,可真让朕下不了手啊。”
面对一张如此一样的脸,就算他生气也会克制。
“她是景王的人,如今,你又去做景王的女人,你说,朕会如何待你?”原本儒雅的气质瞬间变得狰狞,女子心生恐惧。
猛地摇了摇头,心里一直否认,不是的,不是的,陛下不是这样的人。
可她的摇头却激怒了邪帝,“怎么,你不愿意?”捏着下巴的力度加大了,就连双眼都犀利起来。
一想到萧倾诺是荣景的人他就心里极为的难受,眼前的女子虽是一个宫女,如今,她即将是景王的人,怎么想,他的心就像是被猫抓了般,血迹斑斑。
“不是。”女子深深的摇头,泪眼婆娑。
“连你也想做他的女人,是不是,是不是?”为什么天下人都喜欢荣景?
他的妹妹秋天公主是这样,就连这个卑微的宫女亦是如此,荣景就那么好么?
一股该人的怒火涌上胸口,邪帝失去了理智,“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我的烙印跟荣景吧,哈哈,不知道他带上绿帽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应该很爽吧。”
邪帝的疯狂女人怕了,挣扎着要跑,却被邪帝钳制的更牢固了,一个逼压而上,直接将那女人压倒在地上。
一时之间,安静的宫殿内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衣服撕裂的声音,却无人问起。
“你是处子?”
忽然,邪帝的声音咆哮而出,怒瞪着身下的泪雨连连的女人。
女子哭哭滴滴的,声音哽咽,想开口候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一时开不了口,随后深深的点了点头。
“践人。”邪帝咒骂了一声之后撞击的更厉害了,根本就不管女子的死活。
嘶哑的叫声,激烈的碰撞,久久的,大殿内才恢复平静。
“来,张开嘴。”芸雨过后,邪帝声音温柔的朝着身边的女子开口道。
恍然间,那个儒雅的陛下又回来了,女子见此,睫毛轻颤,依旧是缓缓的睁开嘴巴。
一粒黑色的东西进了她的嘴巴,心里猛然一惊,想要吐出来,谁知,那东西入口即化,只见邪帝笑的一脸的无害,语气轻飘。
“这是断情丸,若你动心,你就会心疼,爱的越深,你就会越痛。”言罢,他轻轻地笑了,“所以,千万别动情。”
女子的瞳孔缩了缩,觉得面前笑的温润的男子是一个温柔的魔鬼,将她丢进了万丈深渊中。
她真想说,陛下,我爱的是你呀。可他方才的话和行为,她无法说出口。
谁说只有女人才会嫉妒,男人同样也会嫉妒,占有欲更为*,邪帝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出发吧,马车已经给你备好了,到了景国可别给朕出了差池。”
穿着衣服,邪帝背对着那女子,声音轻轻,可对她来说,却是极为残忍的。
“陛下,奴婢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出门前,女子深深的望着邪帝的背影,眸光中带着不舍,爱恋,尽管心在痛着,却不曾有任何的怨恨。
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半响,邪帝才开口,“说。”
“如果我不是宫女出生,顶着这张脸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喜欢我一点?”女人的眸中带着期待。
“时间到了。”邪帝说罢就直接走了出去。
“我叫倪儿,你一定要记住。”朝着邪帝的背影,倪儿大喊。
只可惜,那个人依旧往前走,一点怜惜之情都没有。
男人都是薄情的,前一刻可以跟你颠鸾倒凤,后一刻就可以这么无情的抛下你。
身子一挫,不由得向后踉跄了半步,苍白的脸上浮起了惨淡的笑:“原来都我一直在自作多情罢了。”
扶着门槛,任凭凛冽的寒风吹着她的衣角,她呆怔的看着面前的景色,脑中都是邪帝决绝的背影。
为何这般儒雅的人,却是如此的狠心?偏偏,他对景王妃却又那么的温柔?谁说,他的心是一块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冰,这只是对她而已。
是啊,她只是一个宫女而已,也就凭着这张成功幻化而来的脸才有幸站在他的面前,她又有什么资格?
独自站在风中许久,直到泪水流干,倪儿才渐渐的移开步子朝着宫外走去。
这一次,她是作为一个礼物,交换秋天公主的礼物,然,她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爬上景王的*,盗取有用的信息。
地牢,昏暗无比,到处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萧倾诺进去没有一半的路程,就开始恶心干呕,看的荣景心里难受。
“诺儿,这件事我来做就好了,你身子不舒服,还是回去歇息吧?”
“不行。”荣景的话萧倾诺不赞同。“我怎么能让你单独一个人面的一个对你图谋不轨的女人呢?”
当初,若不是荣景强硬的把她关起来,怕此时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再说,她也想想看阿九到底怎么了?
“好吧。”妻命不可违。
牢房中,阿九依旧被绑在十字架上,衣物残乱不堪,头发乱的不能看。
“阿九。”
远远的,萧倾诺见此,急忙的走了上去,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阿九。也不顾多想,萧倾诺上前的抓着阿九的手臂,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在看到她脸上狰狞的伤疤的时候,她的脚有些微晃。
看向荣景,声音轻颤,“荣景。”
对一个女子用烙刑,还是那么触目惊心,她不敢想当时的阿九是怎么过来的。
“诺儿,你不用觉得愧疚,是她对不起你在先,若不是她你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更不会受那么多的苦,我这么对她,算是轻的了。”
荣景一脸阴郁的看着阿九,觉得这是天经地义。
“阿九。”隐隐的哭声,萧倾诺看向阿九,却见阿九哭的不能自己。
“你真的是萧倾诺?”
阿九早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就凭荣景这般对待的女子,她可以确定是萧倾诺,只是在看到这面容的时候,她被震住了。
“我是萧倾诺,忘城的阿萧公子就是我,一直没有跟你说,今天,对不起。”
当时错,步步错,果真是命运弄人啊。谁能想到今日呢?
“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害你受了怎么多苦,还好。”说着,她的目光停留在萧倾诺的肚子上,心里一时酸楚无比,“还好你们母子没事。”
若是她有事,一尸两命,她就算是被烙掉整张脸也抵不了啊。
一时的愤恨,竟是惹来这么的祸端。
“有荣景在,他会保护好我们母子的。”说罢,她看了看旁边的荣景。
“我的今天,都是咎由自取,我不怪你,真的,只是,那秋天公主很可恶,一直对景王不死心,她还在府上吗,若是还在,她有没有欺负你?”
面对如此关心自己的阿九,萧倾诺的心里一时之间是复杂的,摇了摇头,“她在牢中呢。”
若说,知道了这事是阿九做的,说不心寒那是假的,而今,她又如此的真诚,她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朋友?像以前那样相处?可中间的伤害确实是存在的。
熟悉的陌生人?那也不可能的。
“你这次来不会是来看她的吧?”
“阿九,你想月国吗?”忽然,萧倾诺问她。
一说到这里,阿九沉默了,看了看萧倾诺,良久才开口,“阿萧,若是我说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你身边,赎罪,你愿意收留我吗?”
她已经想了好久,与其嫉妒的做出伤害她,不如就在她身边吧。
“景王现在很忙,你一个人不方便,我留下来可以照顾你呀。”
“你以为本王还给你伤害诺儿的机会吗?”阿九的想法被荣景无情的打断了。
阿九看着荣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就那么沉默了。
正当这个时候,一个很刺耳的笑声传了过来,“痴心妄想,哈哈,就凭你这副模样,迟早把肚子里的小孩给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