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门徒 第三十八章 柳岸花明又一村

作者 : 记得爱情来过

“请先生说明白。”乐天说道。

向郎中微微一笑:“方才不是说了我在林中遇到一个书痴老人吗?我临走时,那老人家说,知音难求,他一个人离世不久,欲将满屋藏书相赠。当时我走得匆忙,也无法带走那么多书,于是在其中选了几本很古老的书籍,是关于医术和道术方面的,我记得其中一本唤作《大商诛魔录》,里面记载了许多诛妖降魔的方法,我还没时间详看,但里面必有破恶煞的方法。我即刻回客栈查之。”

乐天欣慰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先生速去速回。”

黄昏后,徐锦鹏和吴富贵闲来无事,又来邀乐天去喝酒,乐天哪有这个心情,正焦急的等待向郎中。

这时有人敲门,乐天见了,想不到却是秦美凤的丫环小翠,许久不见,小翠一脸憔悴,面容消瘦。

乐天忙迎了进来。

小翠正欲进客厅,听得里面有人说话,心知乐天有客人在家,于是止了步,对乐天说道:“今番来,别无它意,进城有点事,小姐不忘前恩,叫我顺便来给公子请安,现天色不早,我也得尽快赶回梅庄,奴婢就此别过。”说罢,扭头就走。

乐天心下狐疑,但心中有事,也不便多问,于是送了小翠。

乐天复回厅与吴富贵二人闲谈,见乐天不想出门,二人聊了会也告辞而去。

二人刚走,向郎中就匆忙而至。

“可找到破解之法?”乐天问道。

向郎中说道:“古文苦涩难懂,花了大半天的功夫,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但愿行得通才好。”

乐天大喜,连忙请教。

向郎中说道:“此书中记述有一阵法,专门对付灵婴、煞婴一类的妖邪,此阵叫作‘声色净魂阵’。”

乐天微微皱眉,“好奇怪的名字。”

向郎中笑道:“名虽奇怪,都是有来由的。这声乃指婴儿之声,这色乃指红色的经血,这净魂乃指人之眼泪。”

“哦,愿问其详。”乐天大奇。

向郎中说道:“书中的大意是这样:于子丑交接之时,于野外空旷之处,建一个长宽均为三丈的土台,台高三层,每层高三尺。

于土台最底一层置放六六三十六个婴儿,东南西北各九个,面朝外,一字靠墙排开而坐;第二层需七七四十九个女人的经月,用瓷瓶盛之,围一圆圈置之;最高一层中间需九九八十一个女人的眼泪,盛于一大盆中,盆中四角各悬一招魂铃铛;土台四角各系三角小旗四面,大不逾尺半,分别为杏黄、浅红、银白和深蓝。如此,此阵即成。”

乐天说道:“倒颇有些讲究,不知此阵如何发动?”

向郎中说道:“但听得四角铃铛一起响动,此阵自然发动,并不需要人力驱使。”

乐天又问:“这婴儿、经血和眼泪似乎有些含糊。”

向郎中呵呵一笑,“倒底是学道之人,心思慎密。这婴儿需要不足半岁的婴儿,其啼声则自然不做作;这经血需待嫁之身的少女经血,才谓至阴;这女人的泪水需育养子女的妇人哭之才有慈爱之效。”

乐天思之,恍然大悟道:“哎呀,此阵真是妙不可言,用婴儿啼叫之声以动煞婴之情,诱之而来,以至阴经血,利诱其心,使之来而忘返,以慈母之泪在不觉中净化其魂,让其在陶醉中烟消云散。”

向郎中笑道:“我也推测是这缘故,所以认为必定能行,想不到古人的心计真是高深莫测。”

乐天想了一下,问道:“不过那最后的情况如何?”

向郎中说道:“书中说:眼泪化水为气,缠绕煞灵,以无上的慈爱之力消其罪孽,最后让灵胎通体透明发亮,直至在白光中化为一缕烟尘,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乐天叹道:“真是厉害,不过此阵非我二人之力能够达成,看来此事只能与县太爷商议才行。”

向郎中说道:“我观察这危机早不过三日,迟不过五日,必须在对方出手之前,将其消灭。”

乐天说道:“今天色已晚,明天一早,你我二人就去面见县太爷。”

次日早上,县衙内堂,乐天把义庄婴儿逃走直到现在发生之事一一告诉了县太爷,惊得县太爷冷汗直冒。

“你们所说的‘声色净魂阵’是否真的有效,这可不是儿戏,万一失败,那煞婴复来屠城,如何得了?”县太爷的声音都在发抖,作为一县之主,百姓遭了难,他是万万月兑不了干系的。

乐天说道:“这阵法是从古书中找来,是否有效,在下不敢打包票,不过从在下看来,此阵绝不是荒谬之说,有些依据与现在的道术大有相通之处。现在情势危急,权将死马当成活马医,也好过坐以待毙。”

“这个、”县太爷想了一下,说道:“我倒是相信道长的话,“也只有如此了,这经血、眼泪倒没什么,不过这三十六个婴儿黑天瞎火的放置在野外诱敌,万一出了纰露,如何向其父母交待?”

乐天说道:“县太爷真是为民着想的父母官,这点我也想过,此事万不能如此对外说,只说本人要为全城百姓做一场祈福的法事,需要婴儿、经血和眼泪,与后天中午开坛做法,而我们在明日黄昏前准备好一切,于当晚子丑之时布好阵,我们埋伏在数丈外。

布阵时,我将婴儿眼睛蒙上,然后用符咒护住婴儿,再施障眼法让妖孽看不到婴儿,只能闻啼哭声,半个时辰之内,那妖孽就会被泪水化掉。”

县太爷点点头,“此事务必周全,那于何处布阵,我先叫人安排。”

乐天说道:“城北义庄山坡下有片树林,林子外有一片空旷草地,正适合设阵。”

县太爷说道:“县府内衙役不多,土台非一日可完工,我现在就派他们去,只可惜李捕头死之后,群龙无首,我差一得力之人补这空缺。”

乐天心思一转,说道:“我有一人,能胜此任,我欲推荐给大人,不知大人愿意否?”

于是乐天把薛成义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只不过把他杀人潜逃变成了因家乡闹饥荒外出谋生。

县太爷听了,说道:“此人有侠义心肠,又兼得一身武艺,又为道长所荐,想来不会有错。速去招来,为官府办事方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乐天离去,不久引薛成义来。

县太爷细细打量,此人身材魁武,雄壮有力,一趟拳脚耍来,更是精妙无比。

当下便唤了衙内众人,叫师爷录了名,招为县衙捕头,即刻带众捕快去城北设置土台。

下午,县衙门前便贴出了一张引人注目的大红告示。

众多百姓驻足在县衙门前,看那告示,议论纷纷。

一个时辰过去了,无人走进县衙。

吴富贵耐不住了,又叫人去城里人多的地方贴了几张,不多久,一传十,十传百,满城人都知道祈福的事了,可还是没人进县衙。

此时乐天已去城北监工土台去了。

徐锦鹏眼看婴儿、经血和眼泪没有着落,寻思了一下,在县太爷耳边低嘀了几声,然后走到县衙门口。

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数百民众,都在议论这事。

徐锦鹏扯开洪亮的嗓门,大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听我徐锦鹏说几句。”

大伙儿都知道他和乐天道长交情深厚,于是都安静下来。

徐锦鹏说道:“乐天道长为了保一方百姓的安康,为了让清远县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特意举办这个大型的祈福仪式。

乐天道长方才给我说了,能够入选的婴儿以后能够长命百岁,非富即贵;献了经血的女子以后能嫁得如意郎君,夫妻和睦;提供眼泪的妇人以后可以子孙兴旺,全家平安。”

此话一出,人群中有人开始按捺不住。

徐锦鹏又说道:“此次仪式,由县太爷亲自主持,各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说这是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凡提供以上物品者,每人赏银一两。这种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不要后悔,各位还犹豫什么?”

听到还有赏钱可拿,话音一落,几个妇人已经往衙门内冲去。

黄昏不到,四十九个女子的经血,八十一个母亲的眼泪都收齐了,那三十六个婴儿约定明天中午后送来县衙。

第二天下午,城外的土台也搭建好了。

是夜月明星稀,子时刚过,城里一片漆黑,万籁俱静,衙门一干人等带着婴儿等物品,悄悄溜出了城。

乐天和徐锦鹏、向郎中已经等候在土台边。

于是众人开始布置起来,晚上风大天凉,那三十六个婴儿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此时都已睡着。乐天在他们前胸后背都贴上了‘护心符’,此符完全没有攻击力,但却有极强的防御力。待一切准备完毕,就蒙上了婴儿的眼睛,把他们靠着土墙放好。乐天又对他们施了‘隐身法’。

然后众人都躲到不远的林子中去。

吴富贵说道:“不是施了隐身法吗,我们怎么还看得见小孩子?”

乐天说道:“那是瞒天之术,只是妖孽看不见而已。”

四周寂静一片。土台上的三角旗微微拂动。

“哎哟,那些小娃儿都睡熟了,如何啼哭?”向郎中说道。

“对啊,居然忘了这个。”乐天一拍脑袋。

徐锦鹏说道:“这个容易,看我的。”说罢,嘴里‘呜呜’声响,似夜狼嚎叫,声音极其逼真,让人毛骨悚然。

吴富贵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手,怪不得在女人面前象头狼。”

如此叫了数声,那台上的女圭女圭仍没有作声。

乐天说道:“这女圭女圭们太小,估计都不知道狼为何物,这叫声吓不了他们,算了我过去每人捏上一把。”

薛成义说道:“不用出去,看我的手段。”说罢,于地上拾起一粒小石子,举手就往那边扔了过去。

虽然隔着数丈之远,那石子却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其中一个女圭女圭的脸上。那女圭女圭负痛,立时就大哭了起来。这一哭,惊动了另外的女圭女圭,于是乎,一时间所有的女圭女圭都放声叫了起来,声音此起彼伏。

静谧的夜空顿时哭叫声四起,响彻云宵。

“哇,这三十六个女圭女圭一起哭,真是太壮观了。”徐锦鹏叹道。

“呵呵,等你以后做了爹,听到你的女圭女圭哭,心不心痛。”吴富贵小声笑道。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女圭女圭们都叫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这时东南角的铃铛响了起来。

“有情况!”乐天叫道,他手上的罗盘有了微微反应,方向正是东南方。

于是大家不再言语,紧紧盯着土台。

又过了半晌,女圭女圭们的声音越发小了,有的动来动去,已经歪倒在台子上。

这时南北方的铃铛也响了起来。

风刮了起来,台上诸色旗子烈烈飘起。

紧接着西北方的铃档响起。

那罗盘的转动也明显起来。

“那玩意儿离此不远了。”乐天低声说道。

大家心里都紧张起来,不由地往乐天身边靠去。

月光冷冷的照着土台,此时女圭女圭们都息了声,那铃铛声倒象催眠曲,女圭女圭们似乎又睡着了。

子丑交接之际,最后一个铃档也响了起来,铃声甚急。

这时一团物体出现在土台东北方三丈左右的空中,悬浮不动,外面隐隐罩着一团红光,红光之外还有一层黑气流动。

“外黑内红,果然快到恶煞的阶位了。”乐天低语了一句。

异物出现,那四角的铃铛响得更加急促。

那团红光开始慢慢靠近土台,离地有二丈多高。

待进到土台范围之内,那物体又停了下来。

“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吴富贵低声问道。

“不清楚,看看再说。”乐天答道。

再抬头看时,那物体开始沿着土台慢慢转动起来。

众人透过红光,隐隐看见里面那物体果然是个胎儿模样,就象十月足胎,象临盆的模样,只比不过比那三十六个半岁的女圭女圭略略小点。

“当初火烧义庄之际,它不过只有梨子般大小,现在已是足月的胎儿,可见它的鬼道进展神速。”乐天低语道。

这时,台上起了变化,那红光之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正象一个胎儿的哭啼声,不过那声音听入人耳,让人头皮发毛,全不如那些女圭女圭叫得悦耳。

那铃声停了。

台下的女圭女圭被铃声催眠,却又被这鬼叫声惊醒,又一起哭叫起来,一时间响成一片。

再看那台上,第二层边沿上盛着少女经血的瓶子晃动起来,其中一个那经血已从瓶中喷出,化做一道血线,被吸入那红光之中。

“那家伙开始吸血了。”徐锦鹏叫道。

再看土台第三层,那盛着眼泪的盆子竟然发出白光,盆身已经通体透明。那盆子自里由外升起一层白色的水雾,向空中升腾。

那煞星似乎全然不理会哭声与台上的变化,仍旧慢慢的移到每个瓶子上空,所移之处,瓶中的经血都飞将出来,被它吸食。

再看那白雾,升到二丈高时,不再上升,而是往四下弥漫,然后双收拢,渐渐有了形状。

“你们看,那白雾象什么?”乐天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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