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刘忆就特地找了瘦小的家丁,借了套他的衣服,束了胸,把头发扎到头顶,像这个时代男子一样束好发,穿好男装,就出了苏府。走在平城的大街上,一路上刘忆望着人潮滚滚的人流,看到这个平城的繁华,看出这个国家还是经济比较好的。
穿过人流和店面,一路看过来很少看到要招工的。正当她觉得失望的时候,看到一家叫《美味楼》的酒楼再招店老二,红色的纸贴在店门口:高价诚征店小二一人,要手脚麻利,反应灵活,口才好,月银半两,有意者店内面谈。全是繁体字,让刘忆花了一会功夫才完全认出字。
刘忆走进店里,打量了这店,这家店有两层楼,一楼大厅,二楼分成一间间雅间。刘忆对着框台旁,正在打算盘的中年妇人,压低了声音问道:“请问谁是这里的掌柜,这里还招店小二吗?”打算盘的中年妇人抬起头来,打量了下刘忆,这个中年妇人微胖,模样普通,一双眼睛透露出生意人的精明。看到刘忆穿着灰色布衣,隐隐有些不合身,杏眼桃腮的样子。
中年妇人客气的说:“我是这儿的老板娘,这店还在招店小二,可是只招男的,姑娘来这做店小二不合适。如果要吃饭,可以坐下,如果不吃饭,请自便”
刘忆听她这么说,一通汗下来,想到以往看影视剧上,女的拿男的衣服一穿,然后变成翩翩公子,别人就当她是男的了,果然戏剧就是戏剧啊。心念一转又说:“老板娘为何说我是姑娘,我明明是男的”那老板娘笑了下,继续说:“姑娘,我这开门做生意的,见过的人许是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是男是女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就看你这长相,还有这细皮女敕肉的,又没有喉结。姑娘,你还是请回吧。”
刘忆一看这招不行,眼珠子再一转,打算打温情牌。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布。现代人多用纸巾,很少用手帕,她抽出的这块布还是那家丁的,她也顾不上这家丁用这布来是洗脸的还是干嘛的,开始表演了。
挤出两滴眼睛,颤着声音对老板娘说:“老板娘,如果不是不得已,我断不会到这来找份差事。我前些天摔到水里了,醒了之后,家在哪都不知道了,天大地大竞没有我容身之处,如今我无依无靠,只想着能有口饭吃,有地方睡觉就行,还请老板娘帮帮忙!”可以说除了不能说她到底是谁之外,她说的都是真话,说完哽咽起来,将那坚强和无奈的心情表现淋漓尽致。
刘忆从小就知道外婆一个人带她不易,所以成年后学校放假期间她就四处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发过传单、当过家教、端过盘子、当过礼仪和群众演员等,也是当群众演员的经历让她有了些演员的功底,说哭就能掉眼泪,给她上老年妆,她就能变成一个老太太。
这番样子,顿时让那精明的老板娘软化下来,她让伙计站在框台,拉着刘忆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姑娘,不瞒你说,现在这世道乱的,碰到我,也算你运气好,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假装收下你,再找机会下药什么的,把你卖到勾栏院,那你就毁了。就算我收下你,你这花容月貌的,在这三教九流的酒楼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我护不了你,难免你哪天会吃亏的。”
刘忆知道她说有道理,不由得叹口气,心下想到,找份工作养活自己怎么这么难,不过是找个店小二,想我在现代自从升职后,好多家公司挖角想找我过去。
那老板娘看了看她失望的脸再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介绍你去比较可靠的大家府里做丫环,凭你的样貌,被主人看上不难,如果没有家底,虽然只是做个妾室,但也好过你在外流浪的强啊!据说平城靖国公候府苏家和城西的纳兰世家,那两家公子为人口碑都不错,要不我帮你问问经手两家丫环的婆子。”
刘忆看了看老板娘,知晓她这些话出自真心,自己也不想在她面前演了,再听到靖国公候府苏家,更是一阵叹息,她在那里做了两天很不成功的丫环。思及此她对老板娘诚恳的说:“我心不在此,还是谢谢你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打扰你做生意我也过意不去,看你这生意虽然不错,却不如左右两家酒楼,你或者尝试有别于其他家不同的,你家所独有的菜色,用来做免费品尝或者打折促销的活动,吸引客上门来。另外人的口味会随着吃的同样的菜色而腻,你可以定期供应主推不同的菜色,让别人不轻易吃腻,也能保证你的客源,这点可以让店小二在向客官们推菜的时候注意些。”
老板娘看了看她,赞许的点点头道:“真是个聪慧的姑娘”转头对着店内的伙计说:“去取一些做好的菜过来打包。”伙计不一会儿就打包了菜过来,刘忆看到好几大包吃的用纸包好,很是感激,老板娘又往她手里塞了些碎银后,对她说:“一个姑娘出门在外不容易,这里有些碎银你先拿着用。我提的建议你不想,我也不勉强,望姑娘如果顺利安顿下来后,有空来坐坐。”
刘忆拎着吃的,谢过老板娘之后,再次回到大街上。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她把老板娘给的菜吃了一包打算下午继续找。
她想起老板娘的话,觉得自己还需要再加强装扮一下才行。她找了一家路边卖包子的,问有没有锅灰,那老板奇怪的看着她,然后指了指墙角,从锅上刮下来的黑灰,再奇特的看着她,细细的把锅灰一点点淡淡的涂在脸上脖子上和手面上,轻轻拍开,原本一张白脸变成了有些暗黑的脸。
刘忆看着这老板愣愣的看着她,她淡定的笑着说,锅灰对皮肤好。
刘忆站在街道的河边,用河水照照自己,感觉这样看起来没那么像女人了,果然皮肤白与黑对人的样貌有着明显的改变。再把家丁的那块布围在脖子上,掩饰自己没有喉结,再接再厉,继续去找差事了。
她没想到的是,她走后,那个卖包子的老板弄锅灰往脸上涂,边涂的时候边说:“真对皮肤好吗,我试试看,说不定隔壁的王寡妇会从此多看我两眼了。”
刘忆足足走了半条街,每路过一家店铺都细细看是否要招工,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看到一家米铺外面贴着招记帐先生。待走进去问伙计记帐先生还招不招,那小伙计看了看刘忆,指了指米铺框台上的算盘和纸说:“我们帐房先生交待了,凡来应试的人,只要把这纸上的帐算清楚了,算盘敲的利索,就可以到里屋帐房那边去给他看看了。”
刘忆看了看纸上,写的是多少日多少担米,斤数两数,心道这个不难,只是算盘不会打,现代人多是用的电脑,直接excel表格上计算就可以了。就对小伙计说:“我不会打算盘,可我会心算,这些帐我都可以一样算的清,可以吗?”
小伙计为难的看着她道:“小兄弟,这个不行的,做帐的一定要会打算盘的,我们一天进出很多帐,你说心算,那几斤几两我们平常也会算算,但每天帐表几十张纸的,不会打算盘是做不了的,你还是再去别家看看吧!”
刘忆找工作再次失利,感觉挫败无比。她一直自诩生存力很强的人,第一次有种无力感,有这古代,很多事情都不能施展。不得不在内心一遍遍问自己,接下来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本文首发于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