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沙地,驻扎着一支军队先遣军。拥有“常胜军”之称的水寒军,自六皇子易水寒成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此次抗击西北蛮族来犯之战,便是由易水寒任大元帅,并亲自带领自己的亲卫军作为先遣部队攻打头阵。
“报——”侦察兵拖着激动的长音跑进了驻扎地的主帐篷,单膝跪地,抱拳道。
“说!”说话之人并没有抬头,依旧研究着桌上的地图。
“东南约12里方向发现一只送粮队伍!”
黑色的青丝全部用冠束成一个髻,连一根发丝都没有孤立着,虽还未到弱冠之龄,却为了征战的方便,早早地做了弱冠的礼仪。多日征战,浅浅长出的胡须让十七岁的他长了几岁的年龄。
如玉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虎口有因常年拿剑而长出的茧,咧开嘴笑着。右嘴角的酒窝因嘴唇的上扬而显得越来越深邃。
“点五百精兵,随本帅,断粮!”果断决绝。
月黑风高夜,五百精兵脚裹稻草,整齐有序的向着东南前进。没有一丝火星,没有一声指令,只是跟着那踏着坚毅步伐的元帅。低低的喘息合着山谷的呼吸,像是丘陵沉睡的鼾声。
江边,黑压压站了一排整齐的队伍,江水低低拍打着水中的礁石,易水寒用脚步丈量着距离,确认了几天以来找到的江水最低水位的位置,而每日子时,便是此江水位最低之时。夏末秋初,随时都有可能涨潮的季节,常居此地的蛮族万万不会想到他们敢于孤注一掷涉水过江。
丘陵之间的小道上,一支约五百人左右的压粮部队正紧急的向着自己的营地赶去。负责此次人物的是德高望重、战场经历丰富的南蛮老将司马翼。山谷里,一支林鸟忽然扑腾冲上了天,划破了山谷的寂静。
副将元重不安的问道:“将军?会不会有情况?”
马上的司马翼向着鸟声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淡定的说道:“无妨,那是山谷的木知鸟,夜间视力极好,故此偶尔会发现天敌眼镜蛇的偷袭,从而冲上高空,以躲避天敌的偷袭。”
“可是…”元重依旧不放心。
“此次运粮之事只有元帅与本将的亲信知晓,就算敌人的侦察兵发现,等他们赶过来的时候,我等早已抵达驻地。”司马翼花白的胡须翘起了一些不满,怎可被一个小辈质疑?
蛮军也未点火把,祖辈长年来的居住,他们早已熟悉了这里的气候地形,常年居住在东方的北洛军队,不会像他们一般熟悉水性,所以即使每战必胜,也只剩得很吃力,故此双方这场持久战已经持续了一个月。
但这一切,必定在易水寒一行人策马从江南赶来后,画上句号。
蛮军早已料定北洛军队不熟水性,若想拦住运粮军队,就必须从上游的长廊桥绕过来,会足足耽误一个时辰,而这一个时辰,足够让运粮对安全回到驻地。
自以为安全轻松的运粮之行,早已危机四伏。五百精兵已经埋伏在必经之路,如深夜里的饿狼,虎视眈眈的等待着他们的猎物。为首的狼主,眼中的嗜血之色,在漆黑的山谷里,显得愈加的凶残。
运粮的部队行至距驻地不过五里,信心满满的将军愈加的放松。忽然,将军的马停了下来,焦躁不安。因着用布捂住了它的口吗,它的嘶叫声才没有惊醒林中休憩的动物们。
“保护粮草!”“保护将军!”司马翼与元重同时大吼!
司马翼的目光扫向元重所在的位置,抽出自己的箭,备战状态,“粮草为先,军令如山!”
“嗖嗖嗖——”数百支箭从路旁的林中疾飞而出。一支利箭更是直直的向着司马翼的眉心而去,司马翼还未反应过来,元重的剑已经与那支利箭划出一支火花。
可刚裆下了那支箭,元重就感到自己喉间一股凉意,然后,他就没有然后了。
同时,一支箭与马儿擦脸而过,司马早已跳下躲避马儿。在第一箭挡下后他便决定离开马匹,“射人先射马”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听到元重的一声闷哼后,司马翼的喉间闪过一丝凌厉的寒风,然后,他也,没有然后了。
随着司马翼的倒地,其余的士兵也已经将押运的粮草的士兵门解决。
“元帅,一剑双喉,剑术见长!”莫北七走到易水寒身边,拍了拍正在擦剑的易水寒的肩膀。
易水寒对这把宝剑分外珍惜,据说,是他母妃以前的佩剑。
“莫将军的箭术也是日益精湛,既达到逼马上人弃马而不伤马的技术,也独莫将军一人!”莫北七乃莫东城之独子,比易水寒年长五岁,也是自小一起在军中由莫东城之父,即莫北七的爷爷莫年武抚养长大的,两人感情极好。
“王爷,已经确认没有活口!”说话的是易水寒的贴身护卫玄剑。
“按照原计划!”易水寒声音不大,但足以所有将士听见。
麻利迅速的换上了蛮军的军装,易水寒拍了拍莫北七的肩,“司马将军,有劳了!”
“粮草兄,得罪了!”莫北七拱拳后利落的上了马,易水寒也转身钻进了粮草堆。
易水寒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宁愿躲进粮草堆中。
运粮队依旧前进着,方才的插曲不过一刻钟而已。蛮兵的尸体*luo的堆积了林中,被血腥味引来的虫蛇享受这难得的夜间大餐。
蛮兵驻地,正焦急的等待着运粮队,在易水寒军队的围追堵截下,将士们已经吃了两日的粥了。一方面,主帅穆拉各派了一百人到一里地外和两里地外去接应运粮队;另一方面,由五十人组成的侦察兵精兵时刻坚持着江对面的北堂军队。
“元帅,有些麻烦呢!”莫北七停下来,望着前方的火把皱眉道。
易水寒依旧呆在粮草堆中,不发话。
莫北七低头疑问的看向假扮元重的玄剑,习武之人夜间视力自然比常人好。
“王爷早有妙计!”玄剑望着前方淡定的答道。
已经有两百精兵在莫北七停下的空当窜入林中,无声无息中前方的一百蛮兵倒下,立刻有一百精兵补上,而另一百人,毫不休息的用同样的方法抹掉了前方一百蛮兵的脖子,动作干净利索,且整齐一致。
莫北七心中暗想,易水寒带出的兵是愈加的优秀了,优秀得莫北七也想做他的兵了。
莫北七一年前被安排在北方镇守边关,这次是皇上见西北战事焦灼,才派易水寒前来助他一臂之力。可是莫北七却发现,有了易水寒有,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也不少。
“司马将军,请下马接受检查!”守在营门的兵向莫北七行礼,莫北七哼了一声,却不理睬。
玄剑反倒是和事老一般,“将军,我们还是速速下马,将粮草送进去!”
今日无月,莫北七涂上了花白胡子,又有人皮面具挡住真容,只要不说话,这些蛮兵只会认铠甲,毕竟司马翼是个脾气很大的人,一般的将士都不敢大胆的看他。易水寒就是抓住这一点,才对这次行动充满把握。
莫北七不像玄剑,玄剑与元重年岁相当,语气模仿一下,不熟悉的人很难听听出,更何况还有流无痕制作的人皮面具,更是认不出。而莫北七这少年将军模仿起年近花甲的老将,确实有许多难度。
易水寒的军队安全的进入了蛮兵的营地,没有将粮草拉到伙房,而是到了主帐门口变停了下来。待巡逻兵准备上前询问的时候,北洛精兵手中的火折子已经扔向了粮草,“司马翼”手中的火箭也稳稳的落到了主帐顶端。
至于那易水寒,早在门口纠缠时,潜入了敌军营地,挥剑割喉,主帅穆拉之血瞬间沾满了案几上的地图,朵朵娇艳似花。
军营中自然一片厮杀,易水寒提着穆拉的尸体,扔向蛮军的将领,趁那几个将领错愕之际,径直划破他们的喉咙。宝剑出鞘,定要喂血,剑剑直功要害。
那易水寒带来的五百精兵,在敌军尚且分不清敌我之际,将随身水壶中所盛之酒洒在各个帐篷。东风恰巧吹起,整个敌营片刻便燃气熊熊大火。
易墨染与苏颜冷、流无痕所带领的二十万军队也完成混淆敌人的任务,从桥绕过赶到,两军汇合,南蛮三十万将士被包围。
厮杀不过半个时辰,五百精兵只伤未死,而蛮兵三十万军队却死伤过半,剩余纷纷缴械投降。
三更天的时候,北洛老将莫年武的十万军队也赶到。易水寒也就安心的将善后的事情交予经验丰富的莫氏父子,率领五百功臣回营庆祝。
战胜,只需等到天时、地利、人和。
不到十八的少年,在战场上,早已是叱咤风云的老将。
若不是她的出现,易水寒永远也不会发现,除了战场上的洒月兑豪迈,他心底还有那么一处,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