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祖把高第压入大牢,他清楚的知道高第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明白,得罪了高第,就是得罪了九千岁魏忠贤。他也明白,等待他的是将会是怎样的结局,但是,倘若能够救得了宁远之围,救得了袁督师和他手下一万将士,就是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又何足惜。
“各位同僚,”孙承祖说道,“刚才我们和高督师因何争吵,想必大家已经清楚,宁前道辽东副督师袁崇焕自己率领一万将士,死守宁远,现在,他们紧缺火药。要知道,我们自从和努尔哈赤开战以来,就是仰仗着火药的威力,努尔哈赤的八旗骑兵骁勇善战,但我们的火炮威力极大,所以努尔哈赤虽然对我大明江山虎视眈眈,但还不敢到山海关前来挑衅,但此次袁督师缺少火药,那宁远城必然万分危急,宁远城倘若失守,袁督师必然和宁远城共存亡,那样我们大明朝谁还能够抗击努尔哈赤的铁蹄呢,后果必然不堪设想”。孙承祖说道,众人不住的点头,都觉得孙承祖此番话,颇有道理。
“孙将军,向宁远城送火药,我有一计,就算火药送不到宁远城,但绝不会落入努尔哈赤之手”。史可法说道,他看到大厅之内人数不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都是孙承祖的心月复之人,怕走漏了风声。
“史贤弟,尽说无妨,这里都是我心月复之人,都是对大明朝耿耿忠心之士。”孙承祖说道。
“孙将军,我们可以把火药装上马车,每辆马车选两匹健马,到了宁远城时,我们先在努尔哈赤的包围圈外选好能进入宁远城的道路,待到四更之时,我们再往里冲,但必须和城里的袁督师先取得联系,我们里应外合,必然能把火药送到城里。这个到城里送信之人,武功轻功必须高强,只要他能完成任务,这件事就算成功了一半,我当初到宁远城时,城头有红衣大炮,据说一炮能打二里多远,要是先轰上一炮,围城的后金之兵必然大乱,我们趁乱入城,应该相当容易”,史可法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孙承祖心里大是佩服。
“史贤弟,果是计策高妙,”孙承祖赞道,不过这个送信之人,不知派谁合适,独闯后金大营,不光要的是武功高强,还要有谋略和胆识,可惜我军中健儿数万,无一人能够担当此重任,实在是惭愧”,孙承祖说罢满脸羞愧忧急之色。
“孙将军,这个你放心,程老前辈绝对能不辱使命”。史可法说道,孙承祖听道史可法如此一说,急忙走到程千寻面前,大礼参拜,口里说道:“程老前辈,在下替宁远城一万多将士恳请程老前辈施以援手。”
程千寻哈哈一笑道,“既然大家瞧得起我,我程千寻也不在乎这把老骨头,哪里黄土不埋人,就是我在此粉身碎骨,我也绝不皱眉头”,程千寻说道,这句话大义凌然,俨然一派宗师的风范。
“程老前辈如此豪情,真乃是大侠也”,孙承祖赞道“刚才那个高大人不是说了了吗,怕火药落入努尔哈赤之手,我们在火药车上埋下引信,万一闯不过努尔哈赤的大营,我们就点燃引信,这样火药一轰上天,努尔哈赤什么都得不到”。程千寻出了个主意道。
“程老前辈说的极是,我其实正担心火药落入努尔哈赤之手,朝廷责怪我事情是小,万一他们用这批火药攻击宁远城里的袁督师,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孙承祖说道。“我这就去准备火药,就按我们说好的主意办”。
孙承祖安排人准备好了火药,宁远战事吃紧,事不宜迟。孙承祖给众人预备好了快马,装好两大车火药,出了山海关,连夜奔宁远城而来,明朝军民早已撤进关内,一路上冷冷清清,人烟调蔽,倒是有小股的后金兵卒前来盘查,不用说,一个活口都不留,尽皆杀死。
周阳打马而行,他想起当年和柴霜成出了定陶城后,柴霜成在路上的一番感慨,想不到,自己今天也成了干大事之人,为朝廷效命,虽然自己从未有过如此想法,但一步步的走来,竟然逐渐走到风口浪尖之上。由于急于赶路,众人无暇说话,宁远城与上海关相距并不多远,一行人走了两日,渐听到前面喊杀之声,带路的军卒说道,前面就是宁远城。
众人抬头看时,只见前面远处有一片孤城,但城墙要比一般的城墙高出数丈,此时看来,后金军士没有攻城,城头上一片安静,再看后金军队的营帐,绵延数里,把宁远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马匹车辆,程千寻也不敢托大,月兑下那身白袍,换上一身普通的衣服,此时再看他犹如乡下的老汉无异。他拿好孙承祖写给宁前道袁崇焕的书信,奔后金的联营而来。
到了营门口,有个持刀的兵卒过来盘问,他身形一闪,用上绝顶的轻身功夫,一下子绕到那个兵卒的身后,左手一掌拍出,正中那军卒的后心,那军卒如何能受得了他这排山倒海的一掌,整个身子齐齐的飞了出去,别的军卒见他猛施杀手,纷纷后退,张弓搭箭,向他射了过来,他身行急转,躲开乱箭,展开双臂,犹如一只大鸟一般,向前掠了过去,这些后金兵士,虽然马上功夫不弱,何时见过这等轻身功夫,眼睁睁的看着他如大鸟一般往军营深处飘去。
众军士急忙拦截,但程千寻如何把他们放在眼里,身子几个起落,早已从这些军士的头顶掠了过去。他正往前飞奔,突然一柄长剑向他刺了过来,剑势如风,对手显然武功不弱,程千寻自从那次给周阳下了龙胆蛊毒以后,一下子去了二十年功力,武功虽然还是当世好手,但功力一直未复,猛见这柄长剑挟风刺来,心里不禁一惊。
只见面前执剑之人,花白胡须,但打扮古怪之极,脑后一撮头发扎成一个小辫,此人年已六旬,一身异族人打扮,程千寻觉得他依稀在哪里见过此人,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那人长剑刺到,程千寻微一转身,让过剑势,自己右手急出,只点上那人的印堂,这一下快速绝伦,那人吃惊的“咦”了一声,嘴里说道,”哪里来的闯营之人,竟有如此功夫”,他说着话,急忙避开程千寻这一指,挥剑横削,向程千寻的右臂砍来。
“好啊,我就陪你玩玩”。程千寻说道,身形一抖,双掌分开,待到他的长剑将近右臂之时,双掌上下一合,正好夹住那人的长剑,那人见他如此孔武有力,想撤剑,但被他紧紧夹住,长剑纹丝不动,无奈,他右手抬起,单掌向程千寻的头上拍去,程千寻见他的掌势,正是武当绝学绵掌,心里奇怪,武当向来以名门大派自居,如何有如此高手在后金营中。程千寻见他手掌堪堪拍到,两手往前夹住长剑往前一送,那人往后退了几步,那右手的绵掌的招数也就化于无形,程千寻知道他内力小于自己,就想下毒伤他,他往前一欺身,刚要把毒使出去,那人惊叫一声到:“你是程千寻,程老前辈”。程千寻见那人认出他来,知道是故人,连忙身子后撤,不在把毒使出去。
他知道这人会武当的绵掌,肯定与武当的渊源颇深,仔细一看这才想起一个人来,原来这人正是武当的叛徒,天尘道长的二弟子——通玄道长,原来通玄见师父被周阳和杜青华救了以后,知道中原再无立足之地,就跑到关外,投靠了后金,想不到努尔哈赤特别喜欢中原的武林人士,见他武功高强,待他如上宾,让他在帐前保护自己,刚才听到军士喊叫有人闯营,就急忙看看是何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闯后金的营帐,他见来人武功高强,知道这些兵卒拦不住他,就挺剑出手,想不到差点被要了性命。
“你???你是通玄道长”,程千寻认出了通玄,当日虽然见过面,但两人今天的打扮与平时绝不相同,所以没有一下子认出来。
两人虽然认识,但没有深交,此时又是敌对双方,通玄见是程千寻。知道自己武功和他相差太多,在斗下去,这个大魔头素来名声不佳,怕是要痛下杀手,不如做个人情算了,当下剑尖直指程千寻的面门,程千寻侧头一闪,通玄道:“程前辈,通玄就此别过,努尔哈赤任人为贤,礼贤下士,将来必然能成就一番事业,程老前辈倘若能够投到大汗帐下,必然能被封为国师,受到重用,我现在在这里,比作武当掌门何止强了千倍万倍,九千岁现在虽然权倾朝野,但历朝历代宦官哪个能有好结果,到最后还不是树倒猢狲散,我希望程前辈听我良言相劝,良禽择木而栖,到时我愿把你引荐给努尔哈赤大汗”。
程千寻听了通玄一席话,心里有所动,但又想起自己乃一派宗师焉能做此等龌龊之事,想归想,心里还是觉得魏忠贤必然倒台,真有想再找个明主投靠的意思。
他心里想着,但足下一步未停,众多后金兵士拦阻不住,纷纷以乱箭射之,一霎时箭如飞蝗,向他身上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