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磅礴的大雨倾盆而下,树林里狂风怒号,狂风的嘶吼声像一个巨大的野兽向她咆哮着,莫大的恐惧感包围着她,她来不及也不敢向后看,只一昧的向前奔跑着,巨大的白雾弥漫四周,她拖着被四处横生的树枝划烂刮破的白色裙摆向前跑着,上面沾满了已经干涸的斑斑血迹和肮脏不堪的泥泞,凌乱的发丝狼狈的贴在她因慌乱惊恐而愈发苍白的脸颊上,原本白皙娇女敕的肌肤被树枝划破了许多口子,可是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寂静诡异的树林只听得到她急促的喘息声,她顾不得喊叫,只有不顾一切而又盲目的向前奔跑着,寻觅着……她一次次的跌倒在地,又一次次爬起,还要多久?还有多远?她空洞的眸子看不清四周白雾的后方,只能毫无方向,毫无目的的跌跌撞撞,一个坚硬的东西绊倒了她虚弱娇小的身躯,她狼狈的扳倒在地,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盲目的模索着,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看清了那个障碍物,“啊——”她惊恐地尖叫着,那是头盖骨,是人的头盖骨啊!她嘶吼的哭泣着,泪水夹杂着雨水,一个滚烫,一个却凄凉……
“你以为你逃得掉么?”一个尖细阴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回荡在整个诡异的森林,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
“你是谁?这是哪里?”金允儿惊恐地环顾四周,即使周围弥漫着阻碍视线的白雾,她还是极力寻找着那诡异声音的来源……
“我是你心中的魔障,是你生生世世的梦魇,生生世世的梦魇!哈哈哈……”尖细的嗓音几乎穿透了她的耳膜。
“梦魇?魔障?”她低喃着,“不,什么梦魇,什么魔障!”她双手捂着几欲炸裂的脑袋,痛苦的嘶吼着。
“啊——”金允儿猛地睁开双眼,迫切的喘着气,像个上岸月兑水的鱼儿,瞳孔涣散的光芒渐渐聚集起来,因梦中惊慌而产生的滚烫的汗水使散乱的发丝狼狈的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身体僵硬不得动弹……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夜半在外守夜的西狸听见金允儿的房中传出的尖叫声迅速赶来,只看见躺在床上睁大双眼的金允儿……
“公主,怎么了?”南遥揉着惺忪的睡眼,跟随在西狸身后。
“公主?”西狸和南遥守在金允儿床榻边看着她的异常反应,“许是做恶梦了罢。”南遥因睡意未散而低喃着。
我是你生生世世的梦魇……
生生世世的梦魇……
梦中的一切都太过真实,梦中尖细的声音像一个恶毒的诅咒回荡在她耳畔久久不散……
募得,心头像被人用重锤狠狠地敲击,“噗——”金允儿猛地起身伏在床榻上,鲜红的血液从她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华贵的床单,那血红的蔓延的血迹显得十分妖艳耀眼……
“啊,公主吐血了。”南遥激动地大声喊道。
“快去传太医!”西狸皱着柳眉,被金允儿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极力平复心情想保持冷静。
“我去,你看好公主。”南遥慌慌张张地向外跑去,
“呕——”金允儿不停吐血,妖娆的红自她嘴角蔓延而下,她痛苦的攥着身边华贵的丝绸,皱着眉头……
“这……”西狸紧张的看着她,并不是因为吐血,而是她眉间的红光,就像一团燃着的火焰……
华清宫
卯时
一道道金色的珠帘隔开了床榻上娇弱无力失去意识的女子。
太医坐在金允儿的床榻边,神色凝重却一言不发……
南遥在旁边转来转去一直晃悠着,焦急的神色表现在脸上,嘴里不停在念叨着,“公主没事的,保佑公主安康,保佑公主……”她已经通报皇上,只希望他尽快来到。
西狸则一瞬不瞬的盯着金允儿眉间的一点朱砂,此时越发的鲜艳,像一滴血泪,略有所思的回忆着,这不像是一般的病症……
“皇上驾到——”通报声音传入华清宫。
“公主得了什么病症?”身披一件明黄色长袍,散乱的发丝飘在空中,可见这皇上来之匆忙,来不及梳妆穿戴,他大步踏进房中询问太医。
“参见皇上——”三人一起向面前一国之尊行礼。
“不必多礼,公主什么状况?”他略带焦急的问道,不经意的显露出属于父亲的情绪。
“臣不敢妄下结论,请皇上给臣一段时间审察。”太医凝重的神色令气氛更加沉重……
一个时辰后。
“这是……”西狸惊呼出声,金允儿眉间的朱砂逐渐模糊,渐渐幻化成一只火红的朱雀,凤羽长毛火红身即使覆在她眉间却活灵活现,好像下一刻就一飞冲天似的。
“蛊毒,公主中的是蛊毒!”太医诧异道。
“蛊毒?宫中何来下蛊之人?”皇上厉声道,“这种邪术怎会传到宫中!”
“太医,您诊断清楚了么、”南遥不可置信道,公主一向与人为善,怎会有如此歹毒之人设计她呢……
“经过详细诊查后,这种事情怎敢在皇上面前妄言。”说着他略有所思的看着床榻上的金允儿,把目光聚集在她左手上,“这就是了。”他撸开金允儿的袖子,只见一串朱红色的珠链泛着红光,中间最大的一个珠子中有一个朱雀模样的物体。
“这是什么。”皇上注视着金允儿手上的珠链,极力压抑着怒意。
“是朱雀蛊,公主的血在滋养着它直到破壳而出之时……公主就会丧命。”西狸黯哑道,幸好这只是孵化初期。
“这么晦气的东西还戴着干嘛!”南遥微带哭腔冲上前欲摘掉金允儿腕上的珠链。
“不能摘!”太医和西狸一同喊道,“这朱雀同样滋养着公主的性命,若摘掉那么公主即刻就会危在旦夕,只有找到解蛊毒的药才能彻底根除蛊毒。”
“这珠链是哪里来的?”皇上凝重的目光看着它。
“回皇上,这是…这是上次祁国提亲时的聘礼之中的一件首饰,公主觉得十分特殊稀奇,便将它留了下来,一直戴在身上……”
皇上冷峻的脸上布满了厉色,眸子里发出令人畏惧的寒意,北皇邪,你竟敢使如此阴险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