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首诗阑珊写的龙飞凤舞,行云流水。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言行凑到她脖子旁,低低的问:
“这是你作的?”
阑珊毫不脸红回答的响亮且干脆:
“当然!”
言行在她耳边笑起来,从她手里勾来毛笔,在旁边唰唰写起来。
“本相不是给你说过了么?所有的诗……都得押韵,无论你的诗作的有多好……都得平仄押韵。”
阑珊一下子僵硬了,又……忘了……
言行托起纸张吹了吹,交给静候的礼部尚书。
“左边那首是本相的女伴所做,给本相裱上,挂在墙上。”
“是,大人。”
每年的逢诗会的传统就是把前三甲的诗词写上姓名挂在墙上,直到第二年科举考试再取下来。
所有人的诗都被念了一遍,下面的寒门中又是梅灿最好,阑珊看了看下面,啧,果然是那位月牙长袍的学子,诗里面典故比喻,平仄词语都很优秀。
礼部选出前三甲,因为言相大人走后门而来,所以他的诗为第一,阑珊看到言行的诗中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势瞬间觉得……自己这种有事有师兄替我顶着的思想弱爆了……
“大人!”
二楼所有人齐齐回头,是一楼的梅灿,阑珊注意到他很消瘦但是神情却很严肃。
“恕草民大胆,草民想问问言相大人,把一个女子的诗随随便便也列为首位裱到墙上是何意?”
言行轻笑两声刚想开口被阑珊拍住手背,他识相的保持缄默。
阑珊看着梅灿。
“梅公子认为我的诗不配在墙面上么?”
众人大惊。
在朝堂高官面前她竟自称我,还还还有,她居然抢在言相前面开口!
梅灿抬眼看了一眼阑珊,很平静的又把视线低下去。
“梅某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言相大人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这么随随便便就把一名女眷的诗文贴上去恐怕不妥,逢诗会本来的目的是为了公平的选出才子和名句,言相此等做法本身我觉得就不太妥当。”
众人吸了一口大大的凉气。
没人敢去拉梅灿。
言行抚模着扇骨,眼也没抬。
“那你觉得在座官员谁的行为妥当呢?本相好向他学习学习。”
众人冷汗出了一身,尼玛这个死梅灿可千万别说是自己门下的,太坑人了,这不是让自己死么!
梅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也没看言行。
“梅某认为朝堂之上只有一人行为方式,风骨神态最符合标准的是——”
众人往后缩。
“苏清远,苏相大人。”
阑珊僵硬如磐石,言行噗嗤一声大笑。
“三儿,听到了么?他说苏相苏清远呐……哈……哈哈哈……”
众人瞬间觉得言相很无耻,有必要这么不屑苏相大人么。
等言行在大家的静默之中笑够之后,清了清嗓子。
“今天本相心情好,你觉得本相的女眷作诗贴在墙上不公平是吧?本相就给你个机会,三儿~”
阑珊一抖。
“梅灿,本相令你和三儿比一场,输得人接下来不准踏入登风楼。嗯,至于输赢,就由一楼的学子们评判吧!”
众人爆棚。
言相大人的女眷倒是没什么啦,不踏入就不踏入好了,但是梅灿万一输了,将不可以参加下面的所有逢诗会,这就糟糕了,对一个学子来说,打击巨大。
梅灿鞠躬,点头。
两人在二楼的中央,中央辟出来两张桌子,铺上宣纸。
言行站在两人面前骚包的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题目是月亮。但是呢,本相有一个条件,就是四句律诗以上的不要求押韵。”
众人点点头,因为言相这个女眷看样押韵不太在行,再加上律诗四句话以上押韵是有点困难。
梅灿同意,阑珊没意见。
阑珊知道是那一晚言行听到明月几时有才出的这个题目,他在包庇她,阑珊深吸一口气,拿起毛笔。
“好,时间到。”
言行一脸灿烂,对着俩人说。
“你们各自先交换一下纸张,互相看一下对方的诗。”
阑珊和梅灿交换了纸张。
梅灿写的很好,是很好,但是,阑珊笑了笑,呵呵,即使再好也敌不过诗仙呐。
梅灿睁大眼睛。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虽然不是完整的押韵,但是这首诗,这首诗,梅灿气息不稳,诗句是讲究意境的,有的意境是有的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礼部尚书忙兮兮的收上去纸张,当众念了出来,虽然寒门有一部分不情愿,但是对影成三人的意境明显要高一筹,梅灿输了。
言行接过来梅灿的纸张,走到他面前。
“啧,写的确实不错嘛。才子。但是。”
言行抬高下巴,看着他,把纸唰一声撕成两半扔在脚下。
众人沉寂。
“输得人没有资格发言。”
阑珊脸白了白,扭过头去。
梅灿僵硬的有点畸形,蹲下去把纸慢慢捡起来,向一楼走去。
“记得,梅公子,从现在到科举结束,你将不被允许踏入登风楼。”
学子们有一个执念,即使没有高中状元探花啊也要感受一下声势浩大的逢诗会,五湖四海天涯海角的人都来高声阔论洒月兑赋诗。
这是学子们的狂欢,言行硬生生的剥去了他的机会,这恐怕比赏他五十大板还要难受。
言行拉着阑珊回到座位上,礼部尚书继续出题目,但是氛围要冷清了很多,阑珊也兴致不高起来。
一直到散场,阑珊钻进马车里,才抬头问言行。
“是不是对梅灿太……不公平?”
言行看着她,笑着说。
“这个世上哪有公平?”
阑珊叹气。
言行把阑珊的面纱去掉,声音温柔。
“别想太多,今天你表现不错,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么晚?”
“就在这条街上。”
马车停在一栋楼前面。
阑珊挑起帘子。
上面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金玉阁。
言行和阑珊走进去,满眼都是发簪首饰和珠宝。
阑珊看了看一个钿蓝的簪子,言行飘到她后面。
“喜欢可以试试看。”
阑珊吓得一哆嗦,把簪子放回原处,怒。
“你到底想干什么!”
“送你礼物啊,不是说了么,你今天表现不错。”
阑珊指了指自己
“送我?随便选?”
言行眨眨眼,点点头。
阑珊兴奋的几乎跳起来,哈哈看这次还不坑死你小样!她捡了花花绿绿好几个簪子带在头上,对着镜子扭来扭去。
言行笑眯眯的看着她。
“言相大人,我能多选几个么?”
“可以。”
“这个可以么?还有这个?那个?”
“可以。”
“我……要这一排呢?”
“可以。”
“言相。”
阑珊凑到她身边星星眼看着他。
“整个金玉阁里所有的东西呢?”
言行龇牙,向她的方向走,阑珊后退,他走她退,直到退到一面墙上。
“阑珊想要整个金玉阁?”
阑珊咽了咽口水,忙摇头。
“我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
“别动。”
言行把一只白玉簪子插进她发髻里,他离她很近,近的阑珊不太适应这样的距离。
“可以的”
言行低沉的嗓音。
整个金玉阁只有他们两人。
“阑珊要的话我可以给的。”
阑珊想从侧面逃掉,言行抓住她手腕,离得越来越近。
整个氛围暧昧诡异。
言行把阑珊手指强硬分开,他的手指好交叉进去,脸慢慢的靠近。
“言言言言相……”
她声音都抖了,尼玛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言狐狸你你你你……
言行含住了她的上嘴唇。
时间静止。
整个金玉阁只有他们两个人,寂静无比,但是细细的听来就会听到电光的爆裂声和无数低气压漩涡。
阑珊几乎反应过来就开始推开他然后扬手准备扇他,被言行扼住手腕。
暗影里言行的双眸看起来明亮的可怕。阑珊被他吓得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言言言……相……我们有事好好谈好么……你你你……”
还没说完,又被吻住了。
言行把阑珊的双手扼住背在身后,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阑珊大怒,直接开口咬下去,然后抬腿狠狠地一个飞脚。
言行眨眨眼,模了模嘴角,怎么和想象的不同?
阑珊抄起旁侧的一个尖细尖细的金簪子对着言行。
“阑珊?”
言相大人还呆萌呆萌的喊她,扁扁嘴,他们双方都觉得很委屈。
“言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让我坐到你怀里,然后到这里……你觉得很有意思是吧!睿智聪慧的言相大人,是不是一早就打好算盘,让我喜欢上你,然后为了你什么都肯做,之后你就可以大肆对苏家开刀了是吧!”
言行站在那里蠢呆蠢呆的愣住,当然什么为了你什么都肯做听起来很好啦,但是阑珊……你能不能别想的这么久远……
言行不可能会想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位阑珊是因为时空错乱而穿越过来的,其真实的身份中蕴含了博大精深的小说文化和腐女气质,言行绝对跟不上阑珊的脑补速度。
同样,阑珊不可能会想到站在她面前一脸无辜的言狐狸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治国治民治天下上了,其真实身份中蕴含了磅礴的学术理论治国方略和寥寥无几的追女孩经验,阑珊绝对跟不上言行的蠢萌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