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将灵晶插入法盘孔洞之中……”观香真人却忙不迭的掐诀施法,阵阵黑雾自其宽大袍袖中滚滚涌出,向二人落脚之处环绕开去。
陈为闻听师尊发话,不敢迟疑,急急从储物袋之中取出那八角菱形灵晶,对准脚下那个阵盘中心的六角孔洞,直直插入。
顿时一阵刺眼白光闪过,脚下法盘嗡鸣之声大放,一个与洞府防护法罩差不多的透明光罩瞬间出现,虽然小巧,却有如实质一般厚实,堪堪将二人护在当中。
此时,观香真人身形稍微松懈,轻嘘一口气。
“幸好来的及,否则一旦被此兽月复中**气粘染分毫,侵体入魂,便会永久迷失在此兽月复中小世界,成为魂奴,肉烂骨消而不自知,不堕鬼道,不入轮回。”
“师尊,此兽究竟是何物,竟有如此可怕。”陈为听观香真人所说,心惊不已,却仍不肯放过增加阅历的机会,开口追问道。
“此兽名为冥魂蚓,身具神兽饕餮血脉,本身却是冥兽,受天地法则约束,终身不得月兑冥界,出世后身首便钻入凡俗世间,尾部却仍牵连冥界不得月兑,偏又极爱吞噬阴火鸦,每百余年便会出水一次吞食亿万阴火鸦,其后便销声匿迹,寻不到踪迹。”
陈为心中不解,问道:“难道冥魂蚓是在海中吗?”
“当然,此海叫做填鸦海,阴火鸦五十余年回蓝雾迷林一次,产蛋繁衍,小鸦长成就归途而去,冥魂蚓却百余年就在此海拦截一次,大口一张,便如无边黑洞,一吸之下,亿万阴火鸦便会自动飞入,冥魂蚓给阴火鸦留有余地,阴火鸦也并不改道它处,五十年一遭,均走此处,实在是怪异。”
“那师尊携弟子来到此兽月复中险地,与重铸灵根机缘有多大的关联呢?请师尊明示。”陈为并未多想,月兑口说出心中疑问。
而观香真人虽还是面无表情,但心情似乎尚好,有问必答。
“其实你并非是重铸灵根,只需将灵根激发。你身具锁龙体,灵根深隐,在上古时期,有灵药欲龙花,百年药龄,花根同服便可以激发灵根。且此灵药虽然珍稀,在上古时期花费时日总会寻到。只是此灵药还有一大妙用,你也知道,女修士修真入道虽有机会得长生,但也是极为在意自己的如花美貌的。”
观香真人言及到此,目露遐思。
“那时有女修偶尔服用了百年欲龙花后,惊讶的发现居然在一日之内从丑貌老妪恢复到了如花春容,且狐媚妖娆如为天生,常常人尚未动便风情自生,极是惹人怜爱。”
观香真人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你且自己想想,从一个人人见之不忍目睹的珠黄残花之容,到身后尾随约访求见的男修,数不胜数犹如过江之鲫,这种反差何其之大,简直是九天神山仙府比之九幽鬼道暗冥,消息走漏之后,上古修真界随之疯狂,欲龙花便在千年之内绝迹,从那之后,再没有欲龙花出世消息。”
“师尊可否知晓那欲龙花的样子呢?”
“为师只是听得传闻而已,并未见到过。传闻此花生长百年,方得花开,花开也是百年,百年后花落结子,其后再得百年方得开花,如此循环往复,花型乳白如龙,每过百年花便多一瓣,如此可知其药龄。花落之后,可寻其根部,便知药龄,根部蜿蜒如黑龙盘绕,同样每过百年便增一根,很是奇异。”
陈为闻言心中失落无比,听师尊这话中意思,这欲龙花是不必指望了,心中有些不甘,遂又开口问道:“师尊,既然这样,弟子又该如何自处呢?”
观香真人平静望着陈为,良久开口:“稍待片刻,你听为师吩咐就是。”
陈为见观香真人不愿多言,便静立敛口,不再多问。
此时,防护禁制光罩外围突生异象,只见刚才观香真人开始放出的黑雾逐渐消失一空,一些无眼无鼻的虚影
怪人显露出来,只余一虚张大嘴,围绕灵气周围疯狂啃噬,黑雾当还具有阻挡神识感应的作用。
黑雾一消,周围无数辨不清容貌的虛黑光影,张着一张张大嘴,疯狂的扑将上来,啃噬不止。
只是这禁制护罩着实强大,嗡鸣之声不绝,灵力护罩被啃噬一层,便又补充一层,一直维持当初的样子,不曾稍弱。
观香真人喟叹一声,“当年为师初一下界时,偶尔发现此冥魂蚓,那时此兽尚是幼兽,为师那时法身法力神魂俱损,无法收服与它。只是想到此兽说不定另有用处,这才费尽心力,在其月复内置下这个连环禁制传送法盘,此法盘一旦启用,只能沿用千年,此后灵晶耗尽,此盘自毁。炼制此等禁止法盘材料难得,极为不易,千年后,想来寻找机缘也不可得了。”
“冥魂蚓,这等冥兽,你若不惊动它并无大碍,其自会保持这纵横百里的腔体大小,如不慎惊动与它,那便会瞬间缩至极细,将体内之物挤为齑粉,加上冥毒之害,必将逃无可逃,神魂俱灭。”
“为师命你静待,其意便在于此。”
陈为恭谨答道:“谨遵师尊教诲。”
观香真人点头不语。
师徒二人静静呆在法盘之上,冷眼看向护罩外的魂奴犹如巨浪黑潮疯狂涌来,不置一言。
半响时光过去,突然从这冥魂蚓巨兽的腔体前方传来一阵鸦鸣之音,‘呱呱’不绝,甚是嘈杂。
观香真人对陈为说了一句:“就是此时,你准备好了。”
陈为听言不明所以,见观香真人并没有什么具体吩咐,便只有打起百般精神,随时待命。
此时,原本铺天盖地涌来的魂奴在刹那间停止下来,随即转身全数蜂拥般冲向了鸦鸣传来的方向。
观香真人见魂奴离去,长袍大袖冲下一挥,二人身下所站法盘滴溜溜转动起来,飞速向冥魂蚓体内魂奴离去的反方向冲去。
禁制法盘遁速极快不知穿梭几许时间,几许远近。
陈为在禁制法盘上有护罩相护,只见灵光护罩光华微闪,在身后拖起一道长约数里的尾流,待到陈为发现前方有微光闪烁时,禁制法盘早已停下。
观香真人抬手指向闪烁五色流光之处,对陈为说道:“冥魂蚓此刻正在大肆吞食阴火鸦,魂奴也在助食之,你我师徒奔波良久,此刻不过是在此兽喉部罢了,前方五彩之处便是此兽妖丹,过此妖丹,便是冥界,虽此界壁无形,一旦误闯,极难月兑身。到妖丹近前,万万不可擅动,一切须听从为师吩咐行事。”
陈为点头应是,默默将观香真人话语记在心里。
约模盏茶时辰,法盘来到了一个丈许大小的巨大珠形胎体旁边,只见胎体中心有一个牛头大小的五彩圆珠在里面急速旋转,五彩之色流转,煞是迷人,想必便是此兽妖丹了。
妖丹前方黑幽幽一片,让人不明所以,只有类似几多小妇人窃窃私语,莺声燕笑传来,陈为听得似是入迷,身形就要扑出法盘,冲向前去。
忽觉肩上一沉,观香真人声音传来:“醒来,莫入幻境。”
陈为心中一紧,好险!
观香真人复又开口,“待为师刺破此丹胎之时,你即刻冲上前去,饱饮至无法下咽即可。”
陈为纳闷,不过观香真人言之凿凿,不容置喙,自己只有点头应是。
观香真人伸指指向那丹胎外壁,一道无形黑光射向丹胎,那丹胎轻轻一抖,有一道汤汁样水箭射出,陈为扑身向前,以口封堵,大口吞咽。
前一阵急急赶路,并不知几日过去,陈为虽不觉饥渴,但月复中早有余地,此刻师尊明言须放开饱饮,陈为当然不必客气谦让,如若真是一介凡夫俗子也就罢了,可是陈为自从饱饮幼雕返祖精血,吞咽夺摄真灵大鹏血脉成分极高的妖丹之后,体质早已异于常人。
此时此刻,丹田之处那颗妖丹突然感知到了如此雄厚的妖元精华,怎会轻易放过,不待陈为心意感应指使,妖丹便如疯狂一般,以异于平时百倍的转速旋转起来,陈为疯狂牛饮,妖丹尽情吸收化解妖元。
观香真人眼见陈为牛饮不止,起初不以为意,及至盏茶功夫,陈为似乎尚未尽兴,可那丹胎表面平滑如镜,光润无比,如今竟有了丝丝褶皱。
观香真人不及多言,陈为见师尊不语,虽感觉喝的已是够多,只是月复中并无鼓胀之意,而且似乎体内有一股吸力在尽力拉扯这汤汁般的妖元丹液。
就是陈为此时住嘴不吸,而只是用嘴封堵那丹胎创口,那丹液也会滚滚涌入月复中。
转眼间,在观香真人诧异的目光中,那丹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塌缩,此时,如是有一个跟陈为一样大小的皮囊来盛取,会发现消失的丹液至少要装它四五个。
此时,观香真人不再视若无睹,一些担忧之色挂在脸上,虽并不明显,实际法盘早已激发,只等陈为收身传送。
陈为狂喝不止,丹胎塌缩不休,突然丹胎内的妖丹一震,五色流光微颤。
观香真人手疾眼快,袍袖一拂,将陈为卷上传送法盘,禁制法盘狂转之间,白霞大放,眨眼之间,传送启动,师徒二人由实化虚,瞬时不见。
陈为一阵迷晕,再睁眼看去,发现自己正站在洞府园中的法盘之上,师尊观香真人则背手立于洞府门前,静立不语。
陈为见观香真人不言不语,心中了了。
观香真人背对陈为,开口言道:“你且随意打坐些日,过些时日后,冥魂蚓妖元丹液便会冲穴伐脉,介时,你可尝试引灵入体,如能成功,便可知灵根已经出现,到时你便可正式踏入道途。”
说完,观香真人身形由实化虚,不知所踪。
此时,陈为见洞府外围的护府禁制法阵以妖元感应之下稍稍有些黯淡,便知是因为连环大阵万年来抽取剩余的地脉灵气已经被师尊取走,只是地下灵脉根源尚在,并不妨事,只是如要再集聚那样两块硕大灵晶,也是需要万年光阴罢了。
只是师尊在那冥魂蚓体内时说过,这冥魂蚓内传送法盘早在万年前就被师尊布下了,那时的自己仿若万古长河中一粒砂土,若有轮回,早就不知几世,绝不会是在万年前就为自己备下了,想来必有其它用处,是什么呢?
难道师尊是想偷入冥界?
再者,牛饮冥魂蚓五彩丹液后,其到底是如何起作用的?激发灵根后有没有什么隐患?是否能尽全功?需不需要后续它法加以稳固?都是未知,师尊都没有明说。
想到师尊叫自己尝试冲穴,陈为便来到那个小室之中,坐于藤垫之上,五心向上,精心凝神,先以神识内视丹田,见到丹田中的妖丹似乎圆润了许多,不似初入丹田时的滞涩,妖元收放自如,就像是自己身上天生自养一般,陈为欣喜不已。
初始只顾牛饮冥魂蚓丹元,并不知是何滋味,如今打坐入定,却感觉身上四肢百骸,大穴暗穴,似被各种灵力攻伐不止,有金属锐气,木属生气,水属柔润,火属炽烈,土属温厚。五种属**替进行,陈为打坐不过半日,身上却黑污遍体,臭不可闻。
正在行功,怎能相顾这些琐事,此时陈为眉间深锁,牙关紧咬,看去便知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每有冲穴遇
阻之时,经络便如刀砍斧凿,以前父母对之无奈的一些暗穴,竟暗暗有紫黑血迹印出,在浑浑噩噩几日过后,陈为表情平静下来,冲穴功成。
从得自万鬼门刘师兄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清水符,以妖元激发,打在身上,瞬间身上便清洁溜溜,再无异味,换上母亲李冰儿给自己备在储物袋中的长袍,扎腰束发,面容虽还是有些稚女敕,但目光却是极为坚定,端的是一个清秀少年郎。
再回到藤垫上打坐调息,便觉神清气爽,想着父亲教授的‘清灵诀’,陈为试着行功运法,直觉运转小周天时,稍显滞涩,只能感应到一丝丝灵气,但在运行大周天,引灵气入丹田时,却时断时续,便如断流小溪,不能汇流一般,尝试运转多次,竟无一次成功过。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毕竟自己已经有了气感,比起在家中时,天天打坐,日日喝药,每次都是在父母鼓励下运功,又总是让他们失望不已,虽然父母当日并未把失望表现在脸上,陈为心中却明白,父母只是不想自己在失败的打击下更加难受罢了。
沉浸在对父母的温情和回忆之中的陈为,猛然听到师尊传音召唤,急急起身下地整衣,来到大厅石桌前,施礼完毕,静待师尊发话相问,却觉身上一紧,却是被一股法力拘住,再也不能动弹。
陈为略一思索,两眼直视端坐在宽大石椅上的观香真人,朗声开口问道:“你并不是我的师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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