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点着明晃晃的灯,里边摆设十分富丽堂皇,只是屋子里有一股骚臭的味道,明媚皱了皱眉,就听旁边的小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呼:“是谁,快让她出去!”那小屋子是附在这内室里的,里边空间不大,放着一个马桶,专供晚上如厕之用。
“大姐姐,我可是母亲特地请来给你治病的,你怎么能让我出去呢?”明媚将早已准备好的口罩戴上,有了一层阻隔,总算鼻子没有那么难受。“你这个情形很严重,若是再不让我给你治的话,恐怕过一会你便该晕厥了。”
听着明媚说得如此严重,柳明珠心中有些害怕,她的肚子里边一阵阵的响,好像有一把刀子在反复的刮着肚肠一般,实在是难受得不行。想了好半日她才开口道:“那你到门边上来,你先给我把脉。”
丫鬟扶着柳明珠的手从门帘子里伸了出来,明媚从袋子里边拿出几根银针,在柳明珠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眼眸低垂,手起针落,几根长长的银针已经扎入了柳明珠的胳膊上头。
“啊,啊,啊……”柳明珠的惨叫声在屋子里边回荡着,远远的送了出去,站在外边抄手游廊下的柳四夫人听了心中一急,大步从外边奔了进来,举起手来便往明媚身上打了过来:“柳明媚你这贱人养的贱货,竟然敢暗算我的明珠!”
明媚没有回头,掐着柳四夫人的脚步声响到了面前,轻轻挪了挪脚,人便闪到了一旁,柳四夫人一时没有防备,人直挺挺便朝那挂着门帘的小屋子里扑了过去。就听“嗷嗷”的几声惨叫,柳四夫人带着门帘栽到了柳明珠身上。
柳明珠正是捂着肚子在那里月复泻如水,没提防柳四夫人猛然栽了过来,大吃了一惊,身子一歪,伸出手来直叫唤:“快些拉住我!”站在一旁的丫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柳四夫人与柳明珠滚到了一团,那马桶晃了几晃,最终没有立稳,里边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黄黄的一条小河般流了出来,将柳四夫人与柳明珠的衣裳染得黄一块黑一块。
明媚退后了两步,站在外边大声说道:“母亲,大姐姐,你们都误会我了。我给大姐姐施银针乃是要她不再月复泻,否则月复泻的时间久了,人便容易月兑水,嘴唇枯裂,双眼无神,肌肤黯淡,严重者乃至虚月兑而亡。大姐姐,现儿你的肚子该不痛了罢?”
“明珠,还痛吗?”柳四夫人一只手撑在湿漉漉的地上,一只手攀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呵斥了身边的丫鬟一句:“呆头呆脑蠢站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将大小姐扶起来!”那丫鬟皱着眉毛憋着气,弯腰将柳明珠拉了起来,一阵熏人的臭味钻进了鼻孔,她几乎都快要呕吐出来。
“咦,真的不痛了。”柳明珠模了模肚子,那里没有了原来那种绞肠刮肚的感觉,没想到这个庶妹还真有一手,扎上几针便不再月复泻了。只是抬起手来,见着自己手掌上有一些黄黄的东西,还散发着臭味,低头一看衣裳上头也全是,又气得全身都在发抖,鼓着眼睛瞪着明媚,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母亲,姐姐,你们先去收拾干净再说,我暂且去旁边屋子开张药方,等会再过来给姐姐拔针。”明媚见着柳四夫人与柳明珠那模样,心中直呼痛快,带着玉梨转身便走了出去,走到外边将口罩取了下来,望着玉梨微微一笑,伸出大拇指来夸赞她:“做得好。”
玉梨“扑哧”一笑:“姑娘,你看见我伸脚了?”
“那是自然。”明媚笑着瞥了玉梨一眼:“咱们主仆多年,你难道会笨到这种好机会都不抓住?”
“二小姐,还请劳烦过来开个药方,笔墨都准备好了。”旁边屋子里边走了个丫鬟出来,苦着一张脸过来请明媚,大小姐吃了苦头,今日掌珠院里的下人们可都要跟着遭罪了。
明媚开了个方子,朝那丫鬟说道:“你赶紧去将药抓过来,迟了可不行,我扎银针只是在压着你们家小姐的月复泻,再过会子功夫恐怕会失效。”
那丫鬟听了十分慌张,匆匆忙忙抓起药方子便奔了出去。走到柳明珠的屋子门口,就听里边传来柳四夫人的声音:“香梨,你且进来。”
明媚站在走廊下头见着香梨低头走进了内室,不由得撇嘴一笑,柳四夫人还不是不放心自己开的方子,要细细交代她几句,让药堂的大夫看过方子是否妥当,若是妥当再抓药来熬。
这方子可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那方子里头却有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她准备要一一挑出来让柳明珠欣赏一番,让她瞧瞧自己究竟吃了些什么东西下去。明媚笑吟吟的带着玉梨站在抄手游廊下边,远远的瞧着那香梨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手里拎着几个药包儿。
“夫人,药堂里的大夫说这方子正是治月复泻的,开方子的人定然是个老大夫,用药十分到位。”香梨凑近柳四夫人的耳朵低低说了句,快步退到一旁,柳四夫人虽然已经换洗过了,可身上依旧有着熏人的臭味,用了不少香脂也盖不下去。
柳四夫人望了望门帘子外边,那个庶女正带着她的丫鬟在抄手游廊下头逗弄着那只鹦鹉,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柳四夫人有几分惊诧:“难得她竟然不在药方里动手脚。香梨,你们快些去拿一副药给小姐去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