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笑着走过来,递上鉴定报告,不急不缓地道:“顾先生,顾太太,恭喜。”
——恭喜刀。
顾行之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恭喜’这两个字是如此动听,且是从一个陌生人的嘴里说出来。
他的性子向来淡漠,对身边的人都热情不起来,更不要说是对待陌生人了。
所以,他一时也有些愣怔,站在那里说不上话来恍。
夜听寒已经整个人都懵了,可只过了没几秒,她又忽然激动起来。
接过那份报告,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整个人处于一种喜极而泣的状态。
“顾行之……顾行之!”
她欢喜地叫着他的名字,不顾还有旁人在,第一次完全遵从内心的冲动,转身一把就抱住了他。
不,不是抱住,她是扑上去的。
而顾行之其实还没回过神来,他只是本能地伸手接住她,感觉到她在自己的肩上一边欢喜一边流泪。
没关系,此刻她想流泪就让她流个痛快吧。
因为这个结果真的是太好了!好的——让他都觉得眼眶发涩。
以往他不相信神明,但此刻他想感谢所有的神明。
感谢他们,感谢所有人。
医生知道他们必定很高兴,再次恭喜之后说道:“周先生已经安排好了地方,顾先生和顾太太过去就可以了。”
顾行之愣了下,刚刚还觉得自己是了解周司尧的,可对于他安排了地方这件事,自己是完全没想到。
难道是有了老婆孩子之后,性子上有所改变?
想了想,应该是这样的。
因为自己有了老婆之后,似乎也改变了不少,总是让大家感觉到震惊。
至于以后有了孩子之后会不会有更大的改变……应该也会的吧。
————
他和夜听寒一进门,坐在那里的周司尧和何书蔓就站了起来,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尤其是何书蔓,不顾自己怀孕,也不顾周司尧一直瞪她,还是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结果我们已经知道了,恭喜!”
“谢谢。”
夜听寒想哭,过来的这一路她都很想哭。
可人啊,过了某个年纪之后就会变得矫情变得奇怪。
有些时候明明很想哭,或是因为伤心,或是因为感动,可你害怕哭出来会让别人笑话,所以你就拼命忍着。
但事实上,你是不用忍的。
理解你的人自然理解你,不能理解你的人,无论你做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笑话。
何书蔓转身抽了纸巾塞到她的手里,语调欢快地说:“其实我们早就订了地方,但我们也怕结果出现意外,所以就没提前告诉你们。”
有些事情,安排得周到就是惊喜,安排的鲁莽就是补刀。
夜听寒此刻心里除了感动就是感谢,简直一塌糊涂。
感谢上天让自己遇到了那个叫顾行之的男人,感谢他的生命中有如此情深意重的朋友,感谢何书蔓的热情,感谢……
只要她和顾行之不是堂兄妹,那么其他任何一切的困难她都敢于面对,也会竭尽全力和他一起去面对。
可是——
饭吃到一半,两个女人都已经差不多了,就去了外面的阳台上吹吹风。
B市的夜景也还不错,只是比起A市的夜景来还是逊色了不少。
两个女人聊得欢快,从爱情到婚姻,再到孩子,无一不谈。
只是里面的两个男人,面色有些凝重。
周司尧端着酒杯,慢条斯理地往后靠了靠,随后抿了一口红酒,沉声开口道:“既然你说他们父子计划了十年之久,那么他们也肯定想到了你会鉴定你和你老婆之间的血缘关系,这么容易就让你们鉴定出来了,是不是有些蹊跷?”
顾行之静默不语,下颚的线条有些僵硬。
他和夜听寒的D
tangNA鉴定结果出来之后他的确十分高兴,甚至一度高兴得忘记了危机的存在。
直到那个医生说周司尧安排了晚宴,他才像是被人当头一棒似的,猛然清醒了过来。
顾行也有多少本事他心里是有数的,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当然,他了解顾行也,顾行也也肯定了解他。
至于那个顾二爷——
顾行之真正觉得可怕的,就是顾二爷。
先不说他假死了十年之久,就算是这十年他们都在互相知道的地方,他对顾二爷,也算不上了解。
早年的时候顾二爷因为体弱多病,顾家的人对他一直没有给予多大的关注。
顾行之也对这个二爷采取无视的态度,直到顾二爷假死前的某一天,爷爷忽然把他叫去了书房,郑重地提醒他:你要小心二爷。
那个时候顾行之才后知后觉地惊醒,也许这个二爷一直以来都是在装病,他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周司尧说得是对的,一个蓄谋了十年的人,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
他要的不只是瑞唐,而是整个顾家!
“我会尽力,如果有必要,到时候——”
顾行之往阳台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拿起酒杯,对着周司尧举了举,接着仰头一饮而尽。
周司尧没说完,也跟着一饮而尽。
他知道顾行之要说什么,因为当初他有难的时候,四面楚歌的时候,他曾将何书蔓送到法国,却因为在发过没有安排好而令何书蔓陷入了危机里。
最后是顾行之解除了危机,为此顾行之还找了一个原本决定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帮忙。
他欠了顾行之一个天大的人情,倘若日后他和夜听寒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他需要自己帮他保护好夜听寒,他自然也是在所不惜。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摇了摇头。
曾经藐视一切世间规则,无视一切道德伦理的人,如今终于栽在了女人的手里。
何书蔓是周司尧的报应,而他顾行之的报应——
就是外面那个吹着风,笑容温婉恬静的女人——夜听寒。
…………
吃完晚饭,又一起去散了步吹了晚风,等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
听戴数说夜闻声一直在房间里,晚饭没有不吃,只是吃得不多,脸色仍旧不好。
夜听寒心想他大概是因为到了B市却见不到芮芮而心烦,但是她也没办法帮助他,毕竟那是别人家的女儿。
所以想了想,还是不要去打扰他好了。
顾行之晚上喝了酒,而且喝得有点多,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些放肆了。
先是在车上不管前面有司机,把她按在怀里一顿亲,亲得她差点喘不上气来。
再是到了酒店门口之后完全无视门口的保安,抱着她在她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揉揉,害得夜听寒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最后是一路红着脸进电梯的。
然后就是现在,一进门就把她抵在门板上,急吼吼地要月兑她的衣服。
夜听寒左躲右闪,双手不断地推着他,“等下!先去洗澡!”
他喝了酒她是知道的,只是现在这么仔细一闻,发现他竟然也抽了烟。
其实顾行之没什么烟瘾,偶尔商场上的应酬没办法才抽几根。
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更是从来都不碰烟。
今天怎么兴致这么好,又是喝酒又是抽烟的?
夜听寒敏感地察觉到,他之所以这么放纵,并不是因为DNA的鉴定结果证明了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他似乎——有心事!
“顾行之,你在想什么?”她双手将他的脸固定住,盯着他问。
“想什么?”喝多了的男人眯着眼睛,一开口都是酒气。
过了两秒,他竟然邪气地笑了起来,一只大手从她的腰间绕下去,一
把扣住她挺.翘的臀部,将她压向自己,朝着她吹起:“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