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爷在第三天准时叫来了霍青城,然后打电话给顾行之,要告诉他,他们在公司等他。
只是电话打过去,却是夜听寒接的。
彼时顾行之已经起了床,难得的好心情,在房子前面的草坪上陪着多多玩朗。
夜听寒拿着他的手机站在窗口看了看,想着等自己下去拿给他可能来不及,于是就接了。
“喂,你好——宫”
顾二爷愣了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夜听寒通话,也是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
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所以她很客气,很礼貌,声音温柔如水。
静等了几秒不见对方回答,夜听寒又说了一遍:“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顾行之的手机上没存顾二爷的号码,所以没有显示名字。
而夜听寒知道,这个手机里的号码是顾行之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很少,能打进来一定是认识他的人。
约模又过了半分钟,顾二爷才开口,沉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别的情绪,“我找行之。”
夜听寒一愣,被他嘴里对顾行之的那个称呼个震住了。
整个A市,敢直呼顾行之名字的人没几个,而这种不带姓的更是少见。
印象中,除了顾老之外,还没听到过别人这么叫顾行之的。
忽然,夜听寒的脑海中浮现了顾二爷的身影,难道是他?
“你是顾二爷?”她低声而迟疑地问,十分不确定。
对方笑了笑,‘嗯’了声,然后问:“行之呢?”
“哦,他在楼下,手机落在房间里,你找他有什么事,方便的话我帮你转达,如果不方便,那我等下叫他回一个电话给你。”
“没什么不方便的。”顾二爷慢慢地说着,“我之前已经和他说好了,他可能忘了,所以我特地打个电话来提醒他。”
“嗯。”
“你让他在九点来来公司就可以了,其他东西都不用带,我们会准备好的。”
夜听寒直觉有些不对,下意识地问道:“他要带什么东西?你们要做什么?”
“他没和你说吗?”
顾二爷的声音由之前的淡定突然转变为震惊,反问她:“你不知道他今天要把他手里的股份交出来吗?”
“什么?”
夜听寒大惊,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拿不住。
而楼下草坪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忽然回头看了过来。
夜听寒立刻蹲了下去。
在事情还没搞明白之前,她不想顾行之这么早就发现自己在接他的电话。
顾二爷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说道:“行之是个好人,他为了你付出了很多,但是又不想你知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告诉你好了。”
“到底什么意思?”
夜听寒急了,声音都拔高了。
问完之后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楼下的人已经转回头去,继续和多多玩耍了。
她把窗户关上,然后把窗帘也拉上,再过去把房门反锁,然后才肆无忌惮地在房间里对着顾二爷发问——
“他为了我做了什么?是不是你们逼他什么了?”
其实夜听寒的心里一直都明白,这段时间以来,顾行之之所以做事情这么缩手缩脚无法利落干脆,都是因为身边多了个自己。
她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坐在楼下客厅,刚好碰到睡不着的佩姨走出来,两人就聊了起来。
佩姨告诉她,曾经的顾行之做事风格只能用‘狠辣无情’四个字来形容。
他不会对任何人心软,也从来不觉得冷血是种错。
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那么不折手段也会得到。
他站在商场之巅,别人看到的是风光无限的他。
然后事实上,那些风光的背面,又背负了多少阴暗?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纯净的白,也没有完全的黑,每个人都会有一截灰色地带,或多,
tang或少。
而顾行之的灰色地带,似乎比别人多了一些。
他没有办法,因为顾家长孙的身份注定了他要背负这一切。
佩姨还说,自从她来到这个家之后,顾行之的身上出现了很多之前没有的东西——
比如温暖,光明。
他由之前完全的冷血慢慢地变得正常起来。
是的,正常,他只能用正常来形容,因为之前太阴暗了。
但是,他也变得优柔寡断起来,做事一再地束手束脚。
其实他内心深处的性子并没有多少改变,他的狠辣和无情还是存在的,只是在夜听寒的面前暂时地收了起来。
那些所谓的优柔寡断,更多的是怕夜听寒会因此受到伤害。
也许你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报应这一说法,可它真的存在。
顾行之不怕自己做的那些事报应在自己身上,他只怕自己深爱的人,自己将来的孩子会因为自己而过得不好。
有些忍让,源于深爱。
在夜听寒的一再追问下,顾二爷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其实之前我说要行之让出总裁之位,其实是为了他好,这是我们精心策划的一场戏。”
“我不懂。”
“你知道的,行之如果继续担任瑞唐的总裁,那么以后他还会有很多很多的麻烦,混迹商场的人,其实内心都很阴暗,他们在商场上没有实力,就会把那些负面情绪发泄到对手的亲人身上。行之是顾家的长孙,你们的孩子才是顾家真正的继承人,所以我一定不能让行之出事。”
夜听寒被这个‘真相’彻底惊呆了。
难道这真的是他们联合起来策划的一场戏吗?顾行之其实是想要保护自己,但是不想让自己的内心有负担,所以才故意找顾行也父子演了这场戏?
他不是不想继续当瑞唐的总裁,他是怕自己受到伤害?
不——!
绝对不可以!
顾二爷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我不在乎生死,而行也现在也为结婚生子,他没有可以被人用作威胁的人或事,我们父子俩这些年也受了顾家很多的恩惠,帮助顾家是应该的。”
“那——”
“今天行之是来公司签署协议,他将他名下的股份都转到行也名下,他卸任瑞唐总裁之位,然后他会带你远走高飞。”
夜听寒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感觉到一阵阵的冷,手脚都被定住了似的。
顾二爷说完这些就挂了电话,而夜听寒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
楼下草坪上,顾行之再次回头看的时候发现窗户关上了,窗帘也拉上了,顿时蹙眉觉得不对劲。
刚好佩姨过来叫他吃早饭,他便吩咐道:“佩姨,你上去看一下太太醒了没有。”
“好的。”
佩姨正要转身,身后的人突然又站了起来,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总觉得内心不踏实,第一次转头的时候似乎看到她了,可定睛一看窗口又没人。
顾行之从不相信什么眼花这种事,可今天早上的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
再者他都起来这么久了,她也应该醒来了,看到自己不在,不可能继续睡懒觉。
总是,一切都特别地古怪。
上楼到了房间,发现夜听寒已经洗漱穿戴完毕,正准备下楼。
见他推门进来,她诧异地笑了:“你以为我还在睡觉?”
顾行之没答话,视线落到她身上,这身打扮……
“你要出去?”
夜听寒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么明显啊?我还想吃了早饭在和你说的。”
“去哪里?”
“刚刚果儿给我打电话,她心情不太好,我过去陪陪。”
一听到郁果儿,顾行之的脑
海中立刻就想起了‘方若愚’,她不是去见郁果儿,她是想去见方若愚,从方若愚那里知道得更详细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