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钟离魅那不|要|脸的妖|精是研究骨头方面的“专家”,但他终究不是一个有着大慈大悲之心的善茬子,换而言之,钟离魅只有将琉璃做成骷髅架子标本的本事,却没有将琉璃骨折戳出皮肉来的肋骨重装回去的“技能”。爞蟝蕋za
于是,琉璃的结局只剩下了两个。一者必死无疑,二者命在旦夕。
抱着最坏的打算,容倾也无计可施,那么,黄泉路的尽头喝下一碗孟婆汤就是琉璃的命,又或者,容倾可以救琉璃一命,但是琉璃自己熬不过去,那么,鬼门关上走一遭之后,黄泉路的尽头又是一碗孟婆汤。
流月咬牙,强撑着渐渐被酒精麻醉的意识,从腰间模出一把锋利的小弯刀,锋利的刀锋在皎冷月色下、泛出凉薄入骨的森冷寒意,眼前一片突兀的刀光剑影闪过之后,流月握着那把小弯刀狠狠的往小手臂上划开了一道血肉外翻的血口子,当即血渐四方。
妖风起,拂动那股血腥的甜腻顿时充斥了在场每个人的鼻息,百里桢霆和百里流宸同时面色一变,百里桢霆皱眉低喝一声,“流月,你在做什么?”
闻声,流月优雅异常的缓缓抬起半边眼帘,侧着脸、斜睨着微微眯起危险浓郁的眼角瞥了百里桢霆一眼,默然片刻,终是不屑的哼笑出声,“长着眼睛不会自己看,那俩窟窿是摆设吗?”
百里桢霆身躯一震,脸色顿时全部漆黑了下来,正待发怒,却见流月已经低下头去,抬手,仔细的将小弯刀锋利刀刃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一不小心,食指指月复被划破,断了线似的绵密血珠眨眼间就染红了她脚下的大片白雪。
那一霎间,心疼泛滥,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心疼泛滥开来,被刻意埋藏了十年的心疼就那样突如其来的尽数生长出来。
“爹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纵然在外人的眼中,你的性子乖戾邪肆了些,但是,在爹的心里,你一直都还是以前那个乖巧懂事听话的流月!你三岁那年、刚住进到漓院的时候,爹就告诉过你,能忍则忍……”后半句还未说完,喉咙里突然的就梗了一下,随之,声线便掺杂了几分颤抖的音色。
流月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就见百里桢霆浑浊苍老而岁月风霜沧桑的眼眸里,已然泛起了层层湿气。流月微微愕然,那一霎间,流月仿若从百里桢霆浑浊湿润的眼中,看到了担忧和心疼。
沉默了许久,似乎连风声都消匿的时候,百里流宸方才继续说道:“流月,你还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什么么?是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那会儿,你刚刚住进漓院的时候,不过三岁大。”
“蓬莱仙人玄机子不经意之间测了你的命格,没成想你竟然就是那传说中的千年难得一遇的、天生就带着劫数的天煞命格……天煞命格是两种极端,玄机子预言你十八岁之前会有一个莫逆未知的劫数,渡过去、你便是这普天之下有着最耀眼、最尊贵的命格的人,可若是渡不过去,你便是夭折早亡的红颜祸水之命!”
“爹苦苦哀求玄机子能解了你那劫数的方法,最后,玄机子只道——‘放任其自生自灭,提前受尽这世间苦楚,或许命定天煞会有所转机’,当时,爹就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人,便和你娘商量了、将你送进漓院去,纵然孤独、辛苦,却终究可以保住你一条性命!”
“爹送你去漓院的那个晚上、是一个暴风雪肆虐的盛冬晚上,天气前所未有的寒冷,当时你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粉红色小夹袄,冻的小脸通红……爹不忍心,你却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安慰爹,你说,‘爹,月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孩子,日后也必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名垂千古的奇女子,嗯……就像当年的木兰将军一样,战功赫赫、百世流芳!’”
——木兰将军、那位传说中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木兰将军,无论是在正史上还是在野史上,都是天嫠王朝有记载以来最骁勇善战的将军,年少有为,意气风发,生于乱世,起于天嫠之初,一战成名,为先帝立下了无数战功。hi
可以说,天嫠能有后来盛世,很大的一部分功劳都归结于木兰将军,又据天嫠最权威的正史大典里描述的,木兰将军面貌英俊,气质洒月兑,曾经被先帝膝下的长公主看中,意欲招为驸马。
可惜,造化弄人、天妒英才。又偏生的,那木兰将军是个情|根|深|种的多|情|男|子,在最后一次灭大秦的战场上,木兰将军惊鸿一瞥中,对大秦公主秦子沐一见钟情。
奈何,他是天嫠王朝的将军,她是大秦的公主,即便郎有情妾有意,国仇家很,他们终究还是不共戴天的血海仇敌。
那日的战场上,黄沙漫天,寒风凛冽。
他手里的剑沾染了妖娆血迹,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罪孽的鲜血、还带着暖热温度的鲜血,溅落在雪地上,盛开出一朵朵妖娆而璀璨的血花,而她却满身鲜血、狼狈至极的站在他对面,脸上的表情绝望到了极点,生命垂留的最后一刻,秦子沐定定的看着木兰将军,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三个字,“我、恨、你!”
终至,木兰将军在天嫠王朝和大秦交界地带的密水河畔拔剑自刎、殉情而死。木兰将军死后许多年,痴情如斯的先帝长公主仍旧未嫁,只是每到了木兰将军忌日的那一天都会来到密水河畔烧上几张之前,然后默默的凭吊一番。
不过,木兰将军和大秦公主秦子沐以及天嫠王朝长公主那一番缠|绵|悱|恻、爱恨纠葛的悲戚三角爱情故事自然不是情节关键,叫流月心底某处蓦而柔软的是,当时三岁的小流月说、她长大了以后也要成为木兰将军一样百世流芳的英雄人物时,百里桢霆只对她说了一句话,“月儿啊,爹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好了,木秀则必摧于林,老天向来薄幸奇才之人,爹着实不希望你也和木兰将军落得一样的下场!”
流月是顾流月而非百里流月,早已非当年之人,自然也是不记得当时百里桢霆是以多么语重心长的语气和姿态说出这番话的,只是,明明她不是百里流月,却又为何,会如此的感同身受呢!
百里桢霆说的那些,都是流月从来不知道的,也是她决计没有猜到的缘由。
她当下所处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处境。
之前,她只以为,在这以“嫡长子、嫡长女”为尊的封|建|社|会里,因为她是一个身份卑jian懦弱的庶女,所以得不得自己爹爹的chong爱,却没成想,疏离的背后,竟然是如此深沉的父爱。
前一世,五岁之前、流月一直都是和哥哥在一起的,对自己父母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五岁之后,流月进了东城军校,更是心性凉薄淡漠的失了人|性。
当下这突如其来的父爱,叫流月有些措手不及,深沉如斯的大爱临头,她不得不弯下腰来承受。
待一切喧嚣浮华褪去之后、待空气中安静到了极致的时候,早已停住的暴风雪再次纷扬飘飞起来,于是安静的空气里,突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寒冷、冷彻心肺。
风雪迷离,从东方天空聚拢过来的阴霾终于将整片天空都倾覆成了一片泼墨般的暗沉,暗沉中,时隐时现着几许猩红的血光。
流月咬了咬牙,左手按住右臂上还在不停的往外涌血的伤处,眯眼,道:“我去凌山找容倾!”
“流月姑娘,且慢!”音线清冷无波,话音落尽,暗处里闪出来一抹玄色清冷的身影。
众人定睛望去,就见那抹玄色身影挺拔孤傲,此时此刻正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在白雪飘飞的源始之地,他高高竖起的墨色长发随风飘散,皎冷泛红的月光洒落周身,逆着光,整个人都泛着一种温润如玉雕琢般的白光。
此人,正是落冥四使之一的景西,以轻功无形成名,江湖排行第五。
触及景西那眸色微微复杂的清亮眼神儿,流月稍稍愕然了二分之一秒,而后便了然的垂眉笑了笑,“我就知道,容倾那死孩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玩意儿……拿来吧!”
“……-_-|||”额上三根黑线滑下,景西的嘴角抽搐了好几抽,看着流月小小白白的手掌心,再看着流月轻抿上扬的笑弧,脸色略黑,好半晌之后才犹疑而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流月姑娘,拿……什么?”
景西瞬间哀怨起来,绞尽脑汁的回忆、难道教主有说过让他给眼前这个小魔头带什么东西,他给忘记了?!蓦而,头皮一麻,身|上的皮一紧!——
我喜欢的歌。剑伤——古剑奇谭插曲。李易峰的。
世间多纷扰生死困顿寂寥能飞到多高多远才是破晓
幻境中煎熬涅盘重生也好浮灯灿烂一朝我在等你拥抱
让我与剑同醉还有几杯痛的余味悲伤不会说话
眼泪蒸发那又何妨就让大雨冲刷记忆中的沙
让我了无牵挂浪迹在天涯任凭时间染白你的发
岁月划伤我脸颊剑出鞘的神话血在发芽开出了花
幻境中煎熬涅盘重生也好浮灯灿烂一朝我在等你拥抱
让我与剑同醉还有几杯痛的余味悲伤不会说话
眼泪蒸发那又何妨就让大雨冲刷记忆中的沙
让我了无牵挂浪迹在天涯任凭时间染白你的发
岁月划伤我脸颊剑出鞘的神话血在发芽开出了花
就让大雨冲刷记忆中的沙让我了无牵挂
浪迹在天涯任凭时间染白你的发岁月划伤我脸颊
剑出鞘的神话血在发芽开出了花剑出鞘的神话
血在发芽开出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