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碎裂成两截的同时,容倾冷峭的身形微微晃了晃,紧接着,唇角边、便有一抹妖娆血迹蜿蜒而下。za
“教主!”袔南四人大惊,急忙上前去扶住了容倾摇摇欲坠的身形。
容倾素来有极其严重的“精神洁癖”,极其讨厌别人的碰触,所以、当袔南的手指刚刚要碰触到他的衣袖时,容倾已然危险的眯紧了桃花眼,强行催动体内那股波动不稳的内力、弹指挥开了袔南的搀扶,与此同时,容倾也身形不稳的踉跄着往后退开好几步。
强行催动了内力的结果,就是导致体内真气受到激烈的碰撞产生紊乱,一口腥甜的黑血吐出之后,容倾唇角边的血迹再度浓郁妖娆了好几分,皎冷萧瑟的月光下、他唇角边那抹静静蜿蜒而下的鲜血宛若通往阴间的三途河畔盛开的曼陀罗花,血色妖娆,引人迷失。
眼看着容倾踉跄不稳的身形就要退到凌山悬崖边缘的时候,红莲面色陡然一遍,几步冲过去,环手紧紧的抱住了容倾的腰,“教主不要!”
侧脸贴在容倾的胸前,红莲皱紧了眉头,唇线紧抿成一条直线,似是犹疑了半盏茶的时辰之后,才音色哽咽的道:“教主,你不能再强行使用内力了,否则,不等流月姑娘七窍流血而亡、教主你就会全身筋脉断裂而死的。”
容倾默然不语,垂眉,凉薄的几乎没有半分焦距的眸色在红莲微微颤抖不停的肩头滑过,半晌之后,声线无比冰冷淡薄的道:“红莲,你逾矩了!”
垂在两腿边的手倏尔握紧,红莲再度咬唇,直到将下唇咬的惨白惨白的、再也没有一丝血色,红莲方才单膝跪倒在地上,深深的垂下脸去,“属下知错,请教主责罚!”
“自己去西堂领三十鞭刑。”音色清冷凉薄的几近不近人情,容倾微微掀起半边眼帘,侧着脸淡淡的瞥了红莲一眼,抬手,以极其优雅而从容不迫的姿态缓缓擦掉唇角边的黑血,而后转身对袔南道:“袔南,你立即动身去璟城三王府找宗政天凌,告诉宗政天凌,本教主来取玖月了。hi”
“玖月?”闻言,袔南面上微微犯难,劝阻道:“教主,那玖月是教主您的娘亲临终之前、拼死挖出自己百毒不侵的心脏,央求天山老人放于炼丹炉里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而得的,普天之下、玖月就只有一颗,现在放在三王爷宗政天凌那里保存着,虽然教主您现在安然无恙,但是世事无常、谁也料不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而那颗玖月就是教主您唯一的救命之物……”
“教主的娘亲临终之前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过天山老人和三王爷,不到教主毒发的万不得已的时候,玖月是决计不能动的。”
袔南的话音刚刚落尽,山顶的猎猎寒风便陡然呼啸肆|虐起来,袔南的话音随风飘散消弭,妖风吹动容倾那未扎未束的三千银白色妖发在半空中飞舞盘旋,黑魆魆的夜色中、他眼底的猩红底色艳烈无比,惊心动魄的骇人、却也惊心动魄的艳绝,于是,死寂的凌山顶颠,诡谲气息愈演愈烈。
默然了半晌之后,容倾缓缓转过身去、看着袔南,微眯的桃花眼深处里隐隐约约匿了一抹残忍阴戾的杀气,勾唇莞尔,却似笑非笑,容倾不疾不徐的说道:“袔南,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永远都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了之后再失去。”
“一个长期残活在寒冷和阴暗中的人,一旦有朝一日感觉到了生命的温暖和光热、就会像溺水的人想要努力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样,不计一切后果、不择手段的想要留住那温暖和光热!”
话落,容倾复又淡淡的看了袔南一眼,意味凉薄莫测,眸色泛红、静静的看向了暗无边际的夜色尽头。
——生命的温暖。
唇间轻捻着那五个字眼,心头微动,心底最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似乎有一潭冰水正在渐渐融化掉,袔南终是抿紧了唇线、沉默下来。hi
于是,一切都好像变成了幻觉似的,恍然不真实。
夜色死寂,凌山顶颠的妖风越来越阴仄诡谲,不期然的,耳边又响起了容倾那清冷凉薄的叫人莫名心疼的声音。
“袔南,离着小妖女身|上的春风雨露彻底毒发还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已经足够你往返于凌山和璟城之间了,另外,如若宗政天凌不肯将玖月给你,”话落至此,容倾清冷的音线稍稍顿住,若似垂眉,眼睑精致、堪堪遮住下眼睑,霎然间、危险冷意肆|虐。
许是沉默了一眨眼的时间之后,容倾眯眼看向远处的山峦,桃花眼深处的猩红底色艳烈的宛若是的沁了一汪血水的血潭,从绯色薄唇间吐出三个杀气浓郁的字眼,“杀无赦!”
闻言,袔南刚刚平静下来的脸色又是陡然一变,急急道:“可是教主,三王爷是您的亲生……”
“按照我说的去做,半个时辰之后,若是你没有拿到玖月,袔南,你也无需再回来了!”拂袖,素白衣袂飘飞,容倾转身便消失在了凌山顶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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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是两刻钟之后,红莲在西堂领完了三十鞭刑、刚出西堂的门就迎面撞上了刚从璟城三王府回来的袔南,袔南满面疲惫之色,衣上染血,手里拿着一个通体泛着温润温凉光泽的白玉葫芦小瓶子,天山冰玉的材质,瓶体上的血色纹络在漆黑的夜色下,泛着妖异诡谲的红光。
空气里,血腥的味道若有若无。
看到袔南手里的白玉瓶子时,红莲皱紧了眉头,道:“袔南,这玖月,普天之下、就只有一颗,若是今日用了,日后教主毒发的时候,必死无疑!”
“我知道的,红莲。玖月是教主的娘亲临终前拼死留下来的,是这世界上唯一能救教主一命的东西。”极轻极轻的声线在夜色中随风飘散,轻的几乎要听不见,袔南唇角勾了勾、苦笑着垂眉,手掌翻转,掌心中赫然出现一个泛着妖异诡谲红光的小瓶子。
“红莲,我比你在凌山上的时间还要长,我从小就跟在教主的身边,这二十多年来,教主喜怒哀乐的次数屈指可数……明明总是笑着的,但是那笑意从却未深入过眼底,明明是笑着的,但是下一秒就有可能是血流成河、死伤无数的惨烈景象。”
“因为教主身|上的剧毒,所以每到了阴历十五月圆之夜,教主的眼睛会变成妖异的血红色,红莲,你应该知道,血色眼眸代表着什么,红莲业火、深重血腥的罪孽……打从一出生开始,教主就被这个世界残忍的抛弃,于是,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部都要被隐藏在那张清冷凉薄的的浅笑面容之下。”
近乎于绝望的音色,眸中一片凄凉苦涩,袔南的视线停留在手掌心中的白玉小瓶子上许久,直到浓重的寒意顺着领口灌入、后背上泛起阵阵凉意时,袔南抬眉看向红莲,“纵然教主可以让整个天下在一夕之间葬覆,可是于教主而言,就算葬覆了整个天下,又有什么意义呢?”
“反正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清清冷冷的在世间游荡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性命,也算不了什么。玖月确实能救教主一命,但是玖月就只有一颗,即便玖月真的救了教主一命,可是之后呢?没有了玖月,我们要用什么再救教主一命?”
“红莲,你只知道教主的冷漠阴戾、残忍诡谲,可是,你并不知道、其实教主一直都在渴望着那抹能温暖生命的光热和温暖,方才教主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永远都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了之后再失去。一个长期残活在寒冷和阴暗中的人,一旦有朝一日感觉到了生命的温暖和光热、就会像溺水的人想要努力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样,不计一切后果、不择手段的想要留住那温暖和光热!”
话落之后,袔南定定的看着红莲,许久沉默不语。
红莲唇线紧抿,纵然再不情愿,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所以,百里流月就是教主生命的温暖和光热?”
垂在两腿边的手握紧,直至指甲深陷入皮肉里,十指连心的剧痛,红莲红着眼眶冷笑起来,“是啊,她百里流月是教主生命里的温暖和光热,我承认,自从百里流月出现在教主身边,教主变了很多……可是就算百里流月再好、再温暖,她会安安心心的只待在教主的身边吗?!”
闻言,袔南愣了愣,他确实没有想到过,那个生性洒月兑不羁的百里流月,会安安心心的只待在他们教主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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