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迷离,繁星似水般清凉,随意的散落在如幕的苍穹之上,交织着片片柔若轻纱的星云,如梦似幻,美若化境、
夜色,深幽而神秘,隐匿了太多不为人知的世界。
皇陵之外,一片静谧,没有丝毫的异常。
皇陵之中,却是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轩辕文月,依旧死死的抱着昏死过去的翡翠,仿佛,这样抱着翡翠,她就会有很强的安全感似的。
“不不不不要来找我……不是我杀的你……不是……”轩辕文月死死的闭着双眼,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惨白的脸上在暗室幽幽的皇陵之中,有种鬼魅般惊心恐怖的意味。
“你就是杀人凶手——就是你杀了我——我死的好惨呀——我要你为我偿命——先扒了你的皮,再喝了你的血,然后,再抽了你的筋,最后,再把你的骨头也拆了……哈哈哈哈……”轩辕文月越是害怕,越是求饶,身后,那抹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白影,就越是笑得诡异嘚瑟,那低低沉沉,阴阴凉凉,恍若魔音般的嗓音,带着些微的颤音,在这幽光盈盈的皇陵之中,愈发有种让人心胆欲裂的毛骨悚然之感。
尤其是,那如同鬼魅幽灵般阴气森森的恐怖笑声,直笑的人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不要——不要——求你——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不是故意的——不是——”仿佛,被那‘幽灵’口中恶毒阴森的恐吓吓到,轩辕文月伸手捂住耳朵,不住的摇着头,极尽崩溃的低吼着,试图借此来减轻心中窒息般的恐惧感。
“不是故意的么?你就是有心的了?恩?我的脚已经没有了——我也要把你的脚给剁了——啊哈哈哈哈——”轩辕文月话音刚刚落地,那只‘幽灵’便一下子飘到了轩辕文月的身前,顿时,一股阴寒蚀骨的阴气,弥漫在轩辕文月的周围,让人不自觉的起了一身的寒颤,尤其,从那只幽灵口中还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恐怖阴笑声,就算是再胆大的人,在这阴森幽暗的皇陵之中,估计都会被吓的神志不清吧?
“啊啊啊——不要——不要砍掉我的脚——我没有砍你的脚——不是我砍的——你不要找错人了——”轩辕文月显然是惊吓过度,大喊一声,竟然一下子跳开了出去,果然,人在性命受到威胁,或者是,极度害怕,极度惊慌之时,果然是会爆发出无尽的潜能的。
只不过,轩辕文月跑的虽然快,却不及那抹鬼魅般的白影飘的快。
正在拼命狂奔着的轩辕文月,忽然撞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只是,那触感虽然极是柔软,仿佛棉花云彩一般,没有丝毫的硬度和重量,可,那面柔软的墙,也是没有丝毫的温度的!就如同来自无间地狱的寒冰一般,阴气森森,冰寒蚀骨!
“嘿嘿嘿嘿——轩辕文月——你这是投怀送抱么?对一只鬼,居然都能春心萌动?真是无耻啊!”忽然,轩辕文月撞到的那面冰冷柔软的‘墙’,开口说话了!那声音,如同魔音般,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啊啊——”瞬间,轩辕文月尖叫一声,飞快的朝后退去,可能是她退的太急了,竟然一下子摔了个四脚朝天。
“啊哈哈哈哈——轩辕文月——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明年就是你的忌日了——哇哈哈哈哈——有没有很激动啊?”轩辕文月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那抹白色的幽灵,便如同鬼魅般,漂浮在轩辕文月的头顶,两只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鬼爪’,不时地挥舞着,看那架势,颇有种想要将轩辕文月抽筋剥皮,喝血吃肉的感觉。
更为恐怖的是,此刻,‘它’就漂浮在轩辕文月的头顶,所以,很不幸的,轩辕文月看到了那宽大的白色衣袍之下,竟然是没有腿的!模糊之间,只能看到两个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之,让人毛骨悚然。
“不要——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我一定会给你多烧一丝纸钱的——我每年过节都给你烧钱去——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只求你不要杀我啊——”轩辕文月牙齿在剧烈的颤抖着,可是,濒临着死亡的恐惧,她却忽然变得口齿伶俐了起来,也许是强大的求生欲使然吧?
“我也不想死——我也没活够!可是,你却杀了我!你这个可恶的小贱人!我一个人上路实在是太寂寞了,所以,还是你陪我一起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啊!”那白影像是站不稳似的,不停的晃来晃去,呃……应该是飘来飘去!每飘一次,都仿佛有冰冷的液体滴落,不偏不倚,全部都滴落在了轩辕闻言仰面朝天的脸上,一滴都没有浪费哦!
漂移的同时,那鬼影还不忘阴笑着开口威胁道。
“我不要走黄泉路——好可怕——呜呜——”那冰冷的液体,就仿佛一道道催命符一般,侵蚀着轩辕文月的心脏和残存的理智,那张惨白的脸,此刻,遍布着一滩滩黑色的液体,惨白映着玄黑之色,还真是诡异惊心啊!
“我也不喜欢黄泉路的——太恐怖了——我的腿,就是在黄泉路上被勾魂使者砍掉的——所以——我也要砍掉你的腿——”轩辕文月说完,那白影又是一阵诡异阴森的鬼笑,那个影子还不时地抖啊抖的,不知道是太兴奋了,还是太愤怒了!
白影的话说完之后,轩辕文月只觉得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双腿蓦然被一双冰寒蚀骨没有一丝温度的鬼爪扣住。
“啊啊啊——不要啊——”轩辕文月此刻,胆都要吓破了!只觉得那双掐在她双腿上的鬼爪,阴森森的正冒着寒气,轩辕文月整个人都在剧烈的抽搐着,尤其那两条腿,抖的如同风中飞陀螺般,不知道,再这样抖下去,会不会抽筋啊?
眼看着,轩辕文月就要双眼一翻,昏死过去,那白影忽然放开了她的腿,又飘回了半空去,同时,还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无尽惊恐的‘鬼叫’。
“哇——黑无常大人——小人——呃不——小鬼我不敢了——您不要收了我呀——”那高亢的鬼叫声,充斥着整个皇陵,也深深的传人了轩辕文月的耳中。
已经快要濒临奔溃边缘的轩辕文月,眼睛蓦然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般,顺着那白影的视线看过去……
瞳孔,骤然又是一阵紧缩。
入目,在前方的空气之中,漂浮着一个浑身都笼罩在黑色中的影子,宽大的黑色衣袍,长及脚趾的黑色长发,黑色的手,黑色的脸,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是黑色啊!暗夜之中,那双黑色的眼睛显得特别特别的亮!就像是暗夜之中的一盏招魂灯一般……
这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勾魂使者——黑无常么?
轩辕文月抖的厉害,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宫中那些白头宫女们时常说的故事,只有在人之将死的时候,才会看到幽冥界的勾魂使者,黑白无常!
反过来说,也就是,看到了黑白无常两位使者的人,就是,离死不远了?
思及此,轩辕文月只觉得心脏像是要炸开了一般,居然呼吸困难起来。
“轩辕绝——本使者不是来勾你的——你已经死翘翘了,就不需要再勾你的魂了——”正在轩辕文月心底一片绝望哀嚎之时,那个浑身黑乎乎的黑无常大人开口了,极致清冷的声音带着一股漫天的寒意,阴森森,凉飕飕的,让人,想要躲得远远的,最好是立刻瞎了,聋了。
“哦?尊敬的黑无常大人,您不是来勾小鬼我的?那您大驾光临皇陵,是为了?”闻言,那抹白影瞬间又从老远的地方,一下子飘到了黑无常大人的身边,那张掩盖在凌乱黑发之下的鬼脸,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那鬼魅般的声音,却是充满了惊喜与兴奋。
“你这只鬼,是傻了吗?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呀?”闻言,那个黑无常大人,抖了抖手里那黑乎乎的拂尘,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个白影,下巴一扬,语气充满了鄙夷之色的开口道。
“呃……原来,大人是为了轩辕文月那只女鬼呀——”恍惚之中,那白影的身子似乎抖了抖,差点一个没飘稳,从半空之中掉下去。
“什么女鬼?本使者还没有勾她的魂呢!她哈还是人!”听到那白影的话,黑无常大人又是不悦的一瞪眼,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抖拂尘,而是,直接给了那白影一脚……,口中,毫不客气的鄙视着。
白影一时不查,竟被那黑无常大人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黑无常——你找死啊——”远远的,传来那白影咬牙切齿的鬼叫声。
“本使者不是找死,而是找魂!”看着那抹被一脚踹飞了出去的白影,黑无常那黑亮黑亮的眼睛里,似乎划过一抹得逞的奸笑,撇了撇嘴,抖了抖手里黑乎乎的拂尘,纠正道。
“黑无常大人——请您放过我吧——我还年轻,还没有成亲,还不能死——”轩辕文月瞳孔有些涣散,看着那飞出去的白影,心中的恐惧感不减反增,这个黑无常出脚还真是无情啊!自己要是被他勾去了,那还指不定会怎么死呢!
“成亲?哦……不用担心——枉死城中,有很多只鬼都还没有成亲……虽然你长的丑了点,但是,饥不择食的他们是不会介意的……”听了轩辕文月的话之后,那黑无常的眼中似乎划过了一抹鄙夷不屑的光芒,抖了抖手里黑炭一般的拂尘,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声音,阴森森的。
“不不不——我不要——不要嫁给那些鬼——我要嫁的人是风轻——是风轻——”轩辕文月一听那黑无常的话,就立刻慌了神,情绪有些激动的大喊着。
“风轻啊?风轻他阳寿未尽,本使者还不能去勾他的魂——那些鬼还不错的,虽然,都是一些缺胳膊少腿的鬼,可是,重合组装一下就完整了——”闻言,那黑无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轩辕文月,眼底,那抹鄙夷之色更甚,就这幅尊容,居然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嫁给风轻?切!就你也配么?
“什么?重新组装?我不要——”轩辕文月的思维,明显的有些跟不上那黑无常,脑子有些空白,无法想象,那缺胳膊少腿的鬼,要如何重新组装?
“不要?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吗?你以为你还是轩辕王朝的公主么?”轩辕文月话语刚落,远处,便传来了一道异常尖锐的嗓音!而且,那语气非常的凶狠,充满了恶狠狠的意味,单是听着这声音,都像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主。
黑无常的嘴角,似乎隐隐抽搐了下,微微偏过头去,斜眼看着那尖锐刻薄的声音传来的方向。
轩辕文月也是机械般的转动着目光,循声望去。
空气之中,正缓缓的飘来一片白雾!呃……是白雾!
一团白雾,形状像是放大的鸡蛋!
雾气袅袅之中,有一个类似于人形的影子,那鸡蛋形状的白雾,是一跳一跳的飘着过来的,声音,就是自那白雾之中发出的。
呃……这是什么东西?
轩辕文月的嘴巴,因惊吓而过度张大,眼睛,也是瞪的如铜铃般大小,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团诡异的白雾。
“小白呀——你怎么也来了?”倒是黑无常率先开口了,那清凉一片,凉气飕飕的声音,落在轩辕文月的耳中,只觉得异常的恐怖惊心。
原来,那个是传说中的白无常啊!怎么,白无常是长成这样子的?不是应该和黑无常一样的么?
“这个轩辕文月——阳寿已经尽了,本使者,是特意来勾她去枉死城的!我说小黑呀,你这效率也忒低了点吧?怎么到现在都没把魂勾走呀?”那团鸡蛋形状的白雾一跳一跳的,很快便跳到了黑无常的身边,圆滚滚的身子,站在黑无常的身边,总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的诡异感,尤其它此刻还用那鸡蛋的一边撞了撞黑无常,看起来,就更加的恐怖惊心了!
“既然小白你亲自来了,那这魂就由你来勾好了!这女人,看着就恶心,勾了她的魂,本使者肯定一个月进不了食!”黑无常被那鸡蛋似的白雾一幢,整个人差点从空中摔下来,转身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超大的鸡蛋,脑袋一扬,满脸拽拽的表情说道,不过,那张黑乎乎的脸,实在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嘿嘿嘿嘿——总算是报了一脚之仇!”鸡蛋般的白雾,忽而将圆滚滚的身子靠近了黑无常几分,在他耳边奸声笑道。
“哼!这里,就交给你了!本使者鬼务繁忙,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闻言,黑无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将头转向一边,留给白鸡蛋一个酷酷的背影,凉飕飕的开口说道。
“没问题——一个丑不拉几的女人罢了——喂——丑女——就你这模样,还想嫁给风轻啊?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羞耻!”白鸡蛋唰的一下,飘到了轩辕文月的头上,圆滚滚的身子紧紧的贴着轩辕文月,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你你——”轩辕文月只觉得一股森冷的寒意,从那白鸡蛋上面蔓延到自己的周身,那被白色雾气覆盖着的身体,仿佛是置身于千年寒冰中一般,瞬间变的僵硬无比,仿佛,来血液都被冻结了。
“我什么我啊?你是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帅气的白无常啊?不过,你这个丑女,生前作恶多端,害人无数,所以,死的时候,一定要受满十八种酷刑!看看着丑不拉几的脸,恩!要把眼睛给挖了!”那白鸡蛋整个的压在了轩辕文月的身上,俯视着轩辕文月那张惨白的脸,忽而,从那白鸡蛋中,伸出了一只鬼爪子,拍了拍轩辕文月的脸,一幅研究的口吻说道。
“不不要——”那森凉的寒意,从那白骨般的鬼爪传来,透过脸上的皮肤,缓缓蔓延,一直,扩散到心底。
“舌头也要割掉……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耳朵也要拔掉——还有牙齿,都要敲掉,一个不留……恩,指甲也要拔掉……你这指甲掐死过不少人吧?恩……心也要挖出来……太黑了!就算是拿去喂狗,狗都会嫌弃的……”那只白骨般的鬼爪子,一直在轩辕文月的脸和身体上游走着,每游走到一处,那让人心底发寒的鬼魅般的声音就会响起,不是要挖了,就是要拔了,总之,都是些骇人听闻的言辞。以至于,那白鸡蛋还没有下出最后的结论,轩辕文月就已经口吐白沫的昏死过去了!
上方,那个浑身笼罩在黑色之中的黑无常,眼角抽搐的看着地上那诡异的一幕,耳边听着那阴森森,凉飕飕恍若魔音般的嗓音,在说着危言耸听的话,心中止不住的一阵鄙夷。
除了会恐吓人,还会干什么?
哦!还会装神弄鬼的吓人!
只不过,这人都已经昏死过去了,你再吓,还有个毛线的效果啊?
“我说,她已经昏死过去了……”黑无常眼角抽搐的看着那个白鸡蛋,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好心提醒道。
“哈?昏死了?怎么这么不惊吓啊!真是不好玩!”闻言,那白影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轩辕文月的脑袋,果然见她已经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
“再惊吓的人,也经不住你那样吓……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变态么?”见状,黑无常手中的拂尘被抖了出去,抽了抽眼角,瞥了一眼那个缓缓从鸡蛋中爬出来的人影,由衷的感叹道。
真的是,玉墨染过处,鸡鸭不留!
从他认识她的那一天起,得罪她的人,都已经以史上最悲催的方式投胎去了!说不定,投胎之后转世也已经被玉墨染给再次送去投胎了!
至于,没有得罪她的那些人,凡是离她近一点的,多多少少都被她那时不时的抽风给荼毒着,比如说,自己!
不论是繁华三千的皇宫别苑也好,还是鸟不生蛋的蛮荒之境也罢,凡是玉墨染出没之地,皆是一阵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看看近日来,不得安宁的燕京皇城,玉墨染才来多久啊?皇帝老儿家的破事就一堆接着一堆的来。
所以,玉墨染她就是个祸害!不对,现在祸害是那个左相,玉墨染她就是一祸水!
夜一在心中很是不友好的月复诽着,各种中伤玉墨染,少年清秀的脸上,神情酷酷的。
“呃……是她太脆弱了!本公子那是强大,不是变态好不?”破壳而出的白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手执玉扇的翩翩公子,艳若桃花的脸上,浮着一抹邪气风流的笑意,新月般的眼眸,几乎弯成了月牙状,眸光潋滟,点点奸诈与算计。
不是玉墨染,还会有谁?
“与你相比,所有人都是脆弱的!”上方漂浮在空气之中的黑无常,手一挥,揭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少年清秀的脸来,只是,眼角眉梢,却溢满了各种冷酷拽的神情,满脸鄙夷之色的看了一眼那个轻摇玉扇,自命风流的人,毫不客气的开口道。
“那也不见得!你看那个祸害,多会招蜂引蝶啊!这个轩辕文月,人都快死了,居然还想着要嫁给他!不知道他给那个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想起轩辕文月昏死之前说的话,玉墨染艳若桃花般的脸上,不禁划过几分鄙夷之色,语气不善的开口说道。
“反正不是孟婆汤——”闻言,夜一冷冷的瞥了玉墨染一眼,丢下了一句话之后,又快速的别过头去,继续丢给她一个酷酷的背影。
“……孟婆汤?你还真把自己当黑无常了么?”闻言,玉墨染忍不住轻轻抽了抽嘴角,用一种充满了怜悯的眼神看了夜一一眼,嘀咕了句。
“哼!”回应她的,自然是一声冷哼,还有,一个拽拽的背影。
“不过,风轻这只祸害,招蜂引蝶那也要招一些漂亮的蝴蝶才行啊!怎么招来了这么一只花蛾子?真是失败啊!”夜一的冷哼与无视,某人早已经司空见惯般,丝毫不会影响到她发表感慨的心情,玉墨染右手的玉扇轻点着左手的手心,一幅苦思冥想的样子,口中似自言自语般的感叹着。
“……”夜一直接是抽了抽嘴角,身形一闪,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阴森森的皇陵之中。
不过,花蛾子?还真的很适合那个有头无脑的女人!
“嗨呀——这个死小孩!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身后,玉墨染看着夜一那极速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嘴角,低咒了一句。便欲转身离开皇陵,然,眼角的余光瞥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轩辕文月,新月般的眼眸之中,闪过一道邪恶的光芒。
于是,玉墨染一个闪身,鬼魅般的出现在轩辕文月的身边,抬起脚,对着那张惨白一片的脸,毫不犹豫的招呼了过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你这个花蛾子,也不打一盆洗脚水照一照自己的尊容?还妄想着嫁给那个祸害?呸!真恶心!”
在狠狠地蹿了轩辕文月几脚之后,那人终于满意的吹了水手指,一个闪身,鬼魅般的消失在昏暗的皇陵之中。
皇陵幽幽,绿光鬼魅,一室静谧,徒留那两个昏迷不醒的人,横躺在那里。
皇陵之外,苍穹如墨,繁星似水。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流星过境般朝着皇陵之外的浩渺天地飞掠而去,只余一缕清风纠缠着满眼月色,夜色,依旧安逸静美。
黑暗处,现出两双眼睛,看着那眨眼之间便已远去的两道身影,眼底,幽光明灭不定。
一双漆黑如墨,闪烁着幽冷阴暗的光芒,仿佛,来自地狱的幽灵使者般,眼神中,没有半分属于人的气息,如同一汪似水,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一双,妖红似血,诡异魔魅,充满了夭邪之气,眼底,煞气密布,让人,只一眼,便心胆俱裂,不敢再看。
“那两人可以在皇陵来去自如,如履平地,看来,身份很是不简单,最近,轩辕王朝似乎很不太平啊!”黯哑,生硬,干涩,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响起,平仄如一潭死水般,充满了阴煞之气。
“的确不太平。”那人,浑身笼罩在黑暗之中,黑色的斗篷在夜风之中扬起张扬鬼魅的弧度,像是狂舞飘洒的前尘过往,交错不清,纠缠不休,只是,他明明就站在眼前,那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隔了万水千山,隔了云雾渺渺,几分悠远,几分飘忽,几分妖邪与鬼魅。
“太子重伤,八皇子暴毙,贡品被劫,废太子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皇帝的后院,也是一片水深火热,这轩辕王朝,还真是进入了多事之秋!倒是一件好事!”恍惚之中,那人似乎笑了笑,只是,那丑陋且惨白没有一丝生命气息的脸上,却只看得到僵硬木然的表情,隐约之中,那双幽冷阴暗的眼睛,闪烁着慑人阴冷的光芒。
身边那人,却只是看着浩渺无垠的夜空,罗刹鬼面隐去了他的容颜,看不清脸上的神情,鬼魅夭邪的妖红双瞳,飘忽悠远,眼底,像是笼了一层红色的迷雾般,让人,想要探究,却终是迷失在那雾色之中。
“一月之后,便是轩辕烈五十寿辰,到时候,燕京城必定是龙蛇混杂,应该会有不少好戏看吧?”那面目丑陋凶煞之人,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身边那静默不语之人,继续开口道,话语之中,似有兴奋,然,平仄无波的语气,却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然,身边那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一如既往的沉默。
仿佛,那浩渺的苍穹之中,有什么正吸引着他的心魂一般。
良久,直到他以为那人不会再开口说话了,耳边,却传来那无尽飘渺而空旷的声音。
“半月之后,师尊出关,本座需回教中一趟,这里的事情,就由你负责。”
“鬼王他老人家要出关?”闻言,那人的眼中划过一抹明显的诧异之色,倏地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素来如同死水一般无波无澜的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的惊疑未定之色。
“不错。”飘渺空寂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气息波澜,那人,忽然抬眸看了一眼九天之上那一轮清寂的月色,妖红的鬼魅双瞳之中,划过一道浅浅的波纹。
“鬼王他老人家不是已经闭关十年了吗?怎么会突然出关?”明显的,这个消息带给魑护法的惊疑过大,直到此刻,他还没有从那极度震惊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不知。”回答他的,依旧是冷冷清清的两个字。
魑护法开口,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只觉得耳边挂起一阵凉风,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如同鬼魅幽灵般的女子,依稀之间,只有空气之中,还残留着那抹飘忽空寂魔魅幽冷的气息。
“鬼王出关?这……怎么会突然出关?”魑护法依旧是一幅愣愣的回不过神的表情,一个人站在那幽暗的夜色之中,喃喃自语着。
南市,大理寺。
掩映在夜色之下的大理寺,仿佛一座误落人间的仙霖古刹般,处处弥漫着一种悠远而神秘的气息。
穿过夜色层层,宫殿几重,是一座古朴悠然的神殿。
神殿之中,点满了红烛,耀眼的烛火,不住的摇曳,舞出一道道迷离的光影,交织着满目的红,别有一番无法言喻的韵味。
大殿之中,一路无人。
一道身影,鬼魅般出现,满殿的烛火只是微微摇曳了下,在那一缕清风过处,神殿的尽处,立着一道身姿修长的身影。
“参见尊使!”黑暗之中,忽然现出几道黑影,对着那长身玉立的男子,恭声拜道。
“打开天门。”磁性悦耳的嗓音传来,恍若一缕清风,拂过水面,潋滟清遐。
“是!”没有任何的质疑,神殿尽处,一道暗门缓缓打开,隐约之间,有昏暗的烛火自那一片黑暗之中传来。
那道身影一个虚晃,恍若一缕清风般,飘进了那暗门深幽处。
穿过狭长昏暗的走到长廊,眼前的景致,豁然开朗。
入目,是一处清幽宁静的山谷,四周,群山环绕,云雾深深,这里,仿佛一片与世隔绝的世外之境。
山谷之中,搭建着许多简易的营帐,有无数身着灰衣的人,正在训练着各种技能,剑法,刀法,拳法,摔跤,格斗……
一道光影闪过,山谷之中蓦然多出一道身姿修长的身影,隐隐的月色之下,一袭飘秀风月的蓝衫,一把占尽风流的折扇,一张钟灵俊秀的脸上,浮着几许优雅迷人的浅浅笑意。
“风尊使——”瞬间,正在训练中的灰衣人,发现了那道身影,一个个满脸激动之色的对着他见礼致意。
“恩!进来,训练的如何了?”风轻优雅一笑,丹凤眼中,流光溢彩,缓缓打量了山谷中的众人一眼,开口问道。
“风尊使放心,我等都在日夜训练,丝毫不敢松懈与怠慢,只等着,将来宫主一声令下,我等就杀进皇宫,将那皇帝老儿斩于剑下!”风轻一语落,很快便有一人上前,满脸义愤填膺之色的开口,一身凛然与豪情。
“就是!风尊使请放心,我等都是自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幸被各位尊使所救,定当以命报之!那皇帝老儿凶狠残暴,嗜杀成性,冷酷无情,更是对我们这些百姓视如草芥,随意屠杀,这样的皇帝,早该有人取而代之了!”那个人的话,似乎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同回忆般,一时之间,一片哗然唏嘘之声。
“秋水宫心系黎民,从善如流,更何况,咱们的宫主又是希国的后人,当年,天下百姓皆以成为希国子民为荣,希国君主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济世明君,只恨,那轩辕狗贼狼子野心,犯上作乱,竟然干出弑君篡国之事!实在是令人发指!”
“……”
一时间,义愤填膺之声,渐渐高涨。
这些,本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也有一些忠良之后,来自轩辕王朝四海八分的城池,但,他们却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均是被皇帝所迫害,喊冤入狱,或者是,得罪了朝中佞臣的忠耿之人,无论是百姓还是一些大小官员,皆是惨遭迫害,被送入刑部大牢,或者是,大理寺的天牢之中。
却都被花非花偷梁换柱,冲入天门之中!
世间,关于大理寺卿嗜血暴戾的传说众多,传言他嗜杀成性,阴狠暴虐,那些个被送入大理寺天牢中的犯人,多半都是落得骨头渣渣都不剩,他,根本就是杀人不见血,死人不见尸的恶魔,十殊不知,那所谓的恶魔手腕,不过是将那些无辜喊冤入狱的犯人,解救了出来。
传言总是太多,至于传言背后的故事,真正了解的,世间又几人?
“肃静!今日,八皇子归西,皇帝大赦天下,最近一个月之内进来的兄弟,你们若是想要离开,过回原来的生活,现在,就可以走了,当然,按照惯例,服下这颗忘尘丹,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风轻微微眯着一双丹凤眼,缓缓扫过情绪激动,义愤填膺的众人,不紧不慢的开口,磁性悦耳的嗓音之中,带着几分罕见的认真之色。
“不!我们不走!死也不会出去!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那就是命中与秋水宫有缘,这是我等求之不得之事!誓死追随风尊使!誓死追随宫主!”风轻话音刚落,底下便有人满脸激动之色的高呼出声道,立场鲜明,意念坚决。
“没错!是尊使和秋水宫给了我们新的生命,将我们从暗无天日之中解救了出来,我们必当誓死追随,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况且,我们在世上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了,他们,都是被那个嗜血残暴的暴君害死的!就请风尊使,不要赶我们走!”可以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曾经,但是,那些过往于他们,却终究是一道不愿触碰的伤疤,忘不了,放不下,触及,必会伤痕累累。
“是啊!请风尊使不要赶我们走,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我等愿随誓死追随尊使!”他们脸上的神情,分明写满了不舍与惶恐,害怕离去,不舍得离去,他们在尘世中的家,已经没有了!而这里的每一个人,对于他们,都像是家人一样。
“誓死追随!誓死追随!”
瞬间,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高呼声,响彻山谷,意念坚定。
“既然如此,那,这,就是你们永远的家!”风轻看着那些人,钟灵俊秀的脸上划过几许微微动容之色,丹凤眼中,笑意轻暖。
当初收留这些人时,虽然,是想着将他们冲入秋水宫之中,可是,却本着自愿的原则,将他们从冤狱之中救出,却给了他们选择自由权利,只不过,他们大多都已是无家可归之人,也都愿意留在这里。
像极了当初的自己,那些,和他一起,被秋水宫收养的孩子……
天悬星河,月明九天,苍穹浩渺之间,包罗了天地万象,包罗了世间百态。
帝都,皇城。
两道黑影穿梭在帝都长街之上,一人,轻装上阵,身姿轻盈若惊鸿,一人,身背大包小包,双手也未能闲着,一左一右挎着两个大大的包袱。
“喂!野蛮女,你也太没有同情心了吧?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背这么多的东西?”一道满月复委屈与心酸的嗓音传来,暗夜之中,带着几分自怜自哀的意味。
“又没有人让你跟来!”一声冷斥,几多轻狂,那轻装上阵的黑影,微微偏头,扫了一眼旁边那挂的像个圣诞树似的某人,月光下,几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灵气逼人的脸上划过一抹桀骜清灵的笑意。
“我也不是跟来当苦力的呀——”闻言,某人仰天长叹,俊美的五官尽是郁结之色。
“苦力最光荣!”
“我不想光荣——”
“你有的选择吗?”闻言,清凰微微挑了挑眉,满脸桀骜之色的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提醒着。
“……”好吧!在他坚决要求之下,撒娇卖萌软硬兼施之下,才为自己争取了这光荣的苦力!现在,他还可以说些什么吗?
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闭嘴好了!
“野蛮女,这包袱里面都是些什么宝贝啊?话说,这是捐款私奔么?”子墨俊美的脸上划过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瞥了一眼身上无处不在的包袱,轻笑道。
“废话太多,当心闪了舌头!”闻言,清凰脚下的动作微微一顿,几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鄙夷道。
“要闪早闪了,还用等到现在?”很是不以为意的一仰头,俊美的脸上漫过无尽志得意满实则是厚颜无耻的神色。
“……”清凰暗自翻了个白眼,干脆别开眼去,不忍直视那人不知无耻为何物的自恋嘴脸,一个旋身,落在一所民宅之前,看着那紧闭的大门,灵气逼人的脸上划过几分诡异的笑容。
“拿来!”清凰朝子墨挥了挥手,视线落在那满身的包袱上,子墨,顾自叹息了一声,背着大包小包,走到清凰的身边,伸出了左边的胳膊,将那个鼓鼓的包袱递到了清凰的眼前。
“野蛮女,你不会是人性大发,要做那济世扶贫的侠女吧?”子墨满脸兴味之色的看着清凰伸手接过一个包袱,忍不住猜测道。
话说,他们大半夜的不睡觉,背着包袱满街跑,现在,居然还停在了民宅聚集区,这实在是太像劫富济贫的侠女,将金银珠宝散给黎民百姓,不能怪他多想哦!
清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那白痴到弱智的问题,唇边抿着一抹轻笑,几分桀骜,几分诡异,动作利索的打开包袱,取出一张简单的画卷来,展开,在背面涂抹了一些东西之后,毫不犹豫的贴在了那民宅的大门之上,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