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夏依苏打开木盒子,看到里面的礼物,不觉一怔——那是一串由羊脂白玉雕成的茉莉花手串,一共十八朵。茉莉花像真花那样大小,晶莹剔透,洁白,细腻,滋润,扫眼看上去,就仿佛是真花那样。
夏依苏把手串捧在手掌上。
心中的疑惑,绞成一团团。奇怪,楚家浩为什么会这样在意她的生日?他为什么会送给她茉莉花手串?手串上的茉莉花,为什么不是十六朵,而是十八朵?难道他不知道,是她十六岁生日,而不是十八岁生日?
雪影好奇地把头伸了过来看,笑着说:“主子,这手串,有着茉莉花香味呢。”
可不是?这羊脂白玉雕成的茉莉花手串,有着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味,甜郁,馨香,幽远,清雅,渗入心肺。
在这香甜醇美的香味中,夏依苏心神不禁恍惚起来,思绪,一下子的就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一年,她十八岁生日。
在二十一世纪,她农历生日,也是七月初七。
夏依苏记得,她老妈说过,她出生的时候,是七月初七23点58分。她老妈说,透过玻璃窗,可以清楚看到天空中繁星闪耀,一道白茫茫的银河仿佛一座天桥横贯南北,在河的东西两岸,两颗星星在天桥中间紧紧相连,那是牛郎和织女在牵手。
那是一个浪漫的日子。
但,23点58分,却是一个悲情的时间。因为两分钟之后,牛郎和织女就得劳燕分飞,再次隔河相望,遥遥相对。下次再牵手,得等漫长的365个日夜。
夏依苏十八岁农历生日,是跟郑一鸣一起渡过。
那天,她刚从学校出来,远远就看到郑一鸣。他坐在一辆破旧的摩托车上,修长的双脚支撑着地,两只手抓着车把,懒洋洋地依在一棵榕树前。那一刻,夕阳的光线洒在他身上,他俊美和一张脸仿佛有了金属雕像一般的容颜,熠熠生辉。
夏依苏明目张胆的遏制不住自己的快乐,快步跑过去:
“郑一鸣——”
郑一鸣抬起头来,看到她,笑就轻轻的扬上了他的嘴角。他坐正了身子:“夏依苏,祝你生日快乐!”又再说:“我们一块儿去吃饭!”
夏依苏兴奋:“好!”
有两个女同学走过来,看着郑一鸣,好像地盯了他看。其中一个女同学问:“夏依苏,这位帅哥是谁?”
夏依苏很骄傲:“是我的男朋友。”
女同学夸:“你男朋友真帅,像电影明星。”
夏依苏嘻嘻笑:“当然!我看中的人,会差吗?”
郑一鸣啼笑皆非,看了她一眼,意思说,怎么不谦虚一点?夏依苏朝他吐吐舌头,心中喜悦。随后,她在同学羡慕的目光中,搂着郑一鸣的腰,跨上了摩托车。
那辆摩托车,又破又旧又残,是郑一鸣自二手巿场买回来的。
夏依苏一点也不在乎。
甚至,她宁可坐在郑一鸣这辆老弱病残的摩托车上,也不愿意坐在她老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红色敞篷法拉利豪车上。她一点也没认为,坐在郑一鸣这辆老弱病残的摩托车上会丢面子。
她亲热地搂了郑一鸣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背上。
郑一鸣的腰平坦,一点赘肉也没有,纤纤细细的,就像女孩子的小蛮腰。他的背有点单薄,却不失温暖,有着年轻男子特有的气味,发着淡淡的清香。这般香,伴着温暖和甘甜,焕发出无限的诱惑,仿佛一团氤氲的雾气,将夏依苏层层包围,让她沉醉不已。
夏依苏觉得很幸福。
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一路上,她快乐地哼着歌:“……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郑一鸣回头,瞅了她一眼:
“傻瓜!”
夏依苏哼得更大声了:“……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农历七月天闷热得不得了。太阳虽然已渐渐的下山去,可被太阳暴晒了一整天的大地,还是不停地冒着热气,仿佛蒸笼一样。
郑一鸣带夏依苏到了一个街边大排挡。
两人点了一份烤鱼,一碟炒粉,十串烤肥牛,十串烤鸡翅膀,十串香辣鱿鱼。那烤鱼,是一斤多重的罗非鱼,上桌后还用炭火在下面烤着,鱼皮给烤得焦香,但鱼肉却鲜女敕,配上大白菜,萝卜,酸菜,芽菜,香菜,酸豆角,花生米。
两人面对面坐在马路旁边的大排挡塑料板凳上,汗流浃背地吃着。偶尔有车辆经过,卷起一些尘沙,一阵风吹来,那些尘沙便会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飞扬过来,夏依苏和郑一鸣齐齐地“哎哟”了声。
郑一鸣伸手,护着夏依苏。
而夏依苏,则伸手护着桌子上的菜。
尘沙过后,两人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便齐齐地扬声笑了起来,像了一对傻瓜。
他们的笑声,朗朗的,满街流窜了起来。
吃完了大排挡,郑一鸣又带了夏依苏去商场。
夏依苏知道郑一鸣很穷,收入不高,还要供妹妹元绿娅读大学,日子过得紧巴巴。因此夏依苏挺善解人意,专挑便宜的东西看。她很兴奋地吊在郑一鸣的胳膊上,兴致勃勃地从商场逛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走到一个化妆柜台前,看了一会儿,夏依苏指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化妆品说:“我要一支口红。”
女孩子总是爱美的,是不是?哪怕是青春亮丽,鲜女敕得要滴出水,一支花那样的女孩子。
夏依苏把那些样品口红,一支支的画在手背上,比较着那支最艳,那支最适合自己,一边想像着,把那些口红涂上她小小的微翘的性感的嘴唇上,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郑一鸣也帮她挑选。
最后选上一支桃粉色的,鲜女敕欲滴。夏依苏很开心,把口红涂在唇上,一边不停地问:“漂亮吗?”
郑一鸣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