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夫人和二太太都不说话,二姨娘有些悻悻的,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转头,对夏梦嘉夏梦琳说:
“我告诉你们两个,做人要老老实实,小心谨慎,可不能太过张扬,更不能随便得罪人,要不被人家陷害了,那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哎,还好,四小姐福大命大,要不,后果不堪设想。”
夏目琳没说话,倒是夏梦嘉,眨眨眼睛说:
“知道了,娘。”
老夫人望向二姨娘,皱了皱眉,一脸的厌恶: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年龄一大把了,说话疯疯癫癫,不懂得个分寸!”
二姨娘不服气,可又不敢顶撞老夫人,于是低声自个儿嘀咕:
“我不是为了夏府好嘛?到底嘉儿琳儿,也是夏府的小姐对不?如果她们都像四小姐那样,别说老夫人,就是老爷也会头痛。”
老夫人冷着一张脸,“哼”了声说:
“三丫头五丫头是什么身份?也不照照镜子,也配学四丫头?”她转头,对二太太说:“我们还是回去吧。四丫头刚刚醒过来,身子弱,不宜见太多的人。”又再看了二姨娘一眼:“尤其是不宜见那些投井下石的人。”
二太太伸手扶了她:
“是,老夫人。”
二姨娘站在那儿,直恨得跺脚。待老夫人二太太还有她们的丫鬟婆子走远了,没了影子,她才敢发飚,咬牙切齿说:
“怎么府里的人都这么偏心?每个人都偏着她,好像嫡出小姐是人,庶出小姐就不是人了!呸,嫡出小姐又怎么样?很了不起?”
夏目琳扯了扯她的衣服,不安:
“娘,你可别这么说,四姐姐她——”
话还没说完,二姨娘就瞪了她一眼,伸手指戳向她的脑袋:
“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
夏目琳“哎哟”了一声,伸手捂着被戳痛的脑袋,不吭声了。二姨娘瞪着她,还想说些什么,无意中眼睛一抬,看到夏目南送大夫出来,二姨娘仿佛变脸那样,顿时挤出了笑容,赶紧迎了上前,一叠声说:
“大少爷,四小姐的病怎么了?好些了没有?”
夏目南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
“有劳二姨娘的挂心,四妹的病好些了,吃了药,刚刚睡了。”又再说:“二姨娘改天再来看四妹吧,她刚刚睡了,让她好好歇歇,人多打扰了不好。”
说完后,夏目南便演奏家大夫出门去了。
二姨娘柱在那儿,好生没趣,她咬牙,对夏梦嘉夏梦琳说:
“你们以后要嫁人,得睁大眼睛看,别像我一样做了人家姨娘,尽被踩在脚下,别人根本不当人看——”
话还没说完,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团白色东西,不偏不倚,正中她的嘴巴,把她的嘴巴塞得实实的。她连“啊”也叫不出来,费了好大劲才吐出来,原来是一团雪,把她的嘴巴冻得直发麻。
二姨娘唬得脸色都变了。
显然,隔墙有耳,她的牢骚给人听了去,出手给她教训。还好是雪,如果是石头,她的牙齿都不用要了。二姨娘哪敢追究是谁?忙不迭拉了夏梦嘉夏梦琳,逃那样的出了落梅院。
出手的人是元峻宇。
夜里,四王府的一间密室内。
元峻宇身子懒洋洋的靠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茶盏,面无表情的把弄着,夏目南坐在他旁边,喝着茶。
白鹏走了过来:“主子,沈铭旸来了。”
元峻宇淡淡的说:“让他走来。”
没一会儿,沈铭旸进来了,先是给元峻宇行礼:“四殿下——”接着又向夏目南抱拳:“夏将军。”——此时夏目南,是辅国大将军,兼副都统。
夏目南朝他点点头。
元峻宇抬眼看沈铭旸:“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沈铭旸站在他跟前,垂手而立:“正如四殿下所猜想的那样,这是是皇后娘娘干的。皇后娘娘之意,是要把这事嫁祸于太后,目的是为了让加深四殿下跟太后之间的矛盾,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元峻宇轻轻的把弄着手中的茶盏,嘴角凝起了一个冰冷的笑容,眼中寒凉如冰渊,他说:“即使是这个,她也没必要把依苏置于死地。”
沈铭旸说:“皇后娘娘原本之意,只想县主受到极大的惊吓,之后会出手相救。不想意外出现了独臂人,因为搞不清楚他有什么来历,还有对这事知道了多少,手下的人一时乱了分寸。之前皇后娘娘说过,万一事情暴露,不管是谁,一定要杀人灭口。因此手下的人,才起了要杀县主之心。”
元峻宇双眉一挑,面无表情问:“皇后娘娘查到独臂人是什么来历没有?”
沈铭旸说:“皇后娘娘令小人暗中去查,如今还没头绪。”
元峻宇目光落到他脸上,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说:“我让你去调查的另外一件事呢?”
沈铭旸说:“二十多年前,邓府莫氏之死,确实是跟建平公主母妃朱氏一个症状。刚开始的时候是头晕,头痛,乏力,食欲减退,后来是头发月兑落,全身莫明的出现了很多黑色的斑点,刚刚开始的时候细如针眼,后来发展成黄豆那样大小,再然后渐渐腐烂。所有的大夫都查不出原因,束手无策。”
元峻宇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红蝴蝶疮的一种并发症!哼,这倒是红蝴蝶疮的一种并发症!”
沈铭旸想起了什么,又再说:“四殿下,小人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民一件奇怪的事。”
元峻宇看他:“什么奇怪的事?”
沈铭旸说:“武德妃当年去世,病状也跟莫氏和朱氏差不多,也是出现头晕,头痛,乏力,食欲减退,再到头发月兑落,只是武德妃全身出现的不是黑色斑点,而是大小的红斑,宫中的太医查出不原因,只是说,有可能是红蝴蝶疮的一种并发症。”
元峻宇神情惊讶,坐直了身子:
“哦。”
随后,他略略抬起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浅的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