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又开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才来到这长岛北面的尽头。从人烟稀少的高速公路下来后向前再开十五分钟就是汉普斯顿。
汉普斯顿基本就是一个富有的小镇,这里没有曼哈顿的高楼大厦,有是只是设计各异、精美豪华的洋房,但镇中心里各大名店、电影院、餐馆都拥满了要来最后疯狂的人群。
徐行慢慢地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人群,路边满是各种名车,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没有,徐行只好把车子停在远远的一个房子边上,这是一栋小巧二层楼的西班牙式建筑,红砖绿瓦,墙上爬满了绿色的常青藤。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徐行接了起来,是老方的电话。
“什么事?”徐行冷冷地问道。
“没有什么事,去年的cnn出过一个统计报告,报告中说,美国人面对十大杀手,其中车祸排在第一位,我只是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有创意!!”老方沙哑的声音里绝对是无比的意外。
“就这个?”徐行有些不耐烦了,他讨厌老方说这种话,他也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好惊奇的,老方还要专门打电话来说。
“还有,你如果在汉普斯顿可以到我的一个房子里住些时候,在汉斯密街的角落,西班牙风格的房子,红砖绿瓦,墙上都是绿藤,你应该不用钥匙吧!”老方飞快地说完话就把电话挂了。
徐行抬头看了看房子,又低头奇怪地看着手机,他非常地怀疑这里面装了定位装置,哪有那么巧的事。
一辆红色法拉利突然开了过来,从徐行的宝马边上慢慢开过停在了红房子前,那个金发长辫的漂亮女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黑色的衬衫微微地解开两个扣子,她的墨镜就挂在那第三个扣子上,把如丝般轻薄的衬衫又向下拉了一些,露出了一小片雪白无暇的肌肤。
她看了徐行一眼,好像也认出了这个人。那双眼睛果然是海蓝色的,还是最美的那种蓝色,她紧紧地盯着徐行,徐行突然有些不自在,他从来没有这样受不了女人的目光,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然而苦思冥想也记不起在哪儿见过的感觉,让人头痛欲裂。
“你为什么把车子停在我的车道上!”她看着徐行问道,她的声音很悦耳,却毫无感情,就像在豪门家奴在驱赶一个可怜的乞丐。
徐行皱起眉头,还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他冷冷地看了女人一眼,发动了汽车,倒出车道。
“喂,你如果没有地方停车”女人又说道,她的声音还是悦耳而冰冷,轻轻地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可以放在这里。”可是她才说了前半句徐行已经把车子一溜烟开走了,所以也没有机会听到后半句,实在也是因为那话实在让人没有亲近感,他当然没有兴趣听下去,也没有从后视镜中再看那个女人一眼。
女人静静地看着宝马车远远拐过街角,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是那海蓝色的眼里有种奇怪的眼神,仿佛有些失落,她转身走到大门口,开门走了进去,
宝马车在汉普斯顿的街头巷尾四处游荡,徐行一边努力找着车位,一边诅咒着老方竟然敢这样耍他。半个小时后,徐行在离沙滩不远的一个山头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这个地方实在不错,可以看到美丽的大海和海天一线的景色,还可以看到沙滩上人们的嬉戏,更重要的是,没有人会说这个地方是她家的车道。
白色沙滩上满是身着泳装的男男女女,排球和飞盘在空中飞来飞去,沙滩毛巾散落在地上,青年男女们嘻嘻哈哈地玩成一团,亲热拥抱加极度深吻,在阳光下挥洒着汗水和荷尔蒙。这些人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世界里,而就在四个小时前,有两个想来和他们享受同样乐趣的人已经死去。
生命就是这样无常,他们本来可以在晚上极度的欢快中死去,可是命运却让他们无法享受那最后的晚餐和欢乐,在无可抵挡的命运面前,生命显得是那样的脆弱!
徐行静静地倚靠在车旁,双手轻轻搭在胸前,落寞地看着远方的天空,海边的风很大,带着微咸的湿气,发出呼呼的声响,把徐行的黑发吹得无比凌乱,
东方天空那些原本散落的层积云已经慢慢地聚拢在一起,原来白色的云朵也变得色调阴沉,在风力的推动下慢慢地向着这里移动,大大小小的海鸥在水面上翻飞着,有时它们也会深深地扎进水里,不久便叼着一条小鱼浮上海面,振动着翅膀用力飞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个生命即将消失而另一个生命得到滋养,能量从食物链的底端慢慢地向上升去,最后又回到底端,这是生生不息永不停止的循环,这就是大自然的规则,
“嘀!嘀!”
手机又响了,徐行拿出来一看,又是老方。
“你又有什么事?”徐行对着手机问道。
“是这样,我的经纪人告诉我他已经把房子租出去了,所以你还是别去住了,省得麻烦。”老方沙哑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笑意。
“你要是再这样耍我就别怪我不客气!”徐行冷冷地挂上电话,他努力想回到刚才那心如静水的状态,那是一种类似冥想的活动,十分有益于他的身心健康。可惜这一次他还是被打断了。
“嘀!嘀!”
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徐行掏出手机一把捏得粉碎。碎片像粉末一般落进沙里。
“这手机很贵的,会从你的预算里扣除!”宝马车的前座上发出了老方那沙哑的声音。
“如果你再废话,我就把这车子开进海里!”徐行冷冷地对着天空说道,他紧紧地看着那片已经飘到头顶的洁白卷云。
“千万不要,”老方急急说道,看来他真的很宝贝这辆车,“这车很贵的!”
“可以从预算里扣么?”徐行淡淡地问道,他还是看着天空,那片云已经沿着北汉普斯顿高速公路向着曼哈顿飘去了。
“那已经是预算了,已经超支了!”老方话里透着哀求。
“哼!”徐行轻轻撇撇嘴,他低下头看着不停说话的宝马车。
“我也就是怕你闷才和你聊上几句,你用不着这么烦我吧!”老方好像满肚子的委屈,徐行几乎可以想见老方现在的模样,想装酷又装不起来的样子,说不定又在拼命地把路易十三向自己的肚子里倒,也许那也是在预算里的。
“是你闷吧!”徐行冷冷地回答,他最喜欢的就是在海边看着碧海蓝天,怎么会闷。
“你在干什么?”老方厚着脸皮接着问道。
“看天!”徐行冷冷地回答。
“这还不闷啊!”老方暗自嘀咕一声,声音很轻,看来他是有意离话筒远远地说,可惜徐行的耳力太好,这样的声音也没有逃过他的耳朵,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回答。
“你可千万不能把那车子弄坏啊!”老方叮嘱徐行,就像对着他刚请来的babysitter。
徐行还是没有回答。
“你不会已经弄坏了吧,”老方突然紧张起来,“对了,那个车祸!你不会用我的车去撞吧!你这个败家子!……”
徐行摇摇头,他实在受不了这个罗嗦的家伙,只好远远地走开,至于这车子会不会被人偷走那就听由天命了,相信小偷听到这辆一个劲说话的宝马一定会被吓跑,就算有那么些个肥胆笨贼真的下了手也不要紧,反正老方应该有办法知道车子在哪里,天知道他这辆车里还装了什么鬼东西!
中央大街两边都是酒吧,里面的人坐满了就三五成群地坐到路边摊上,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个大大的玻璃杯,里面盛满了浅黄色带着细密白沫的液体,每时每刻都有几个人欢声大笑起来,然后面带微笑地举杯痛饮,在这种环境下,就连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看起来都像是深交已久的好友。
徐行推开一家7-11超市的门口,看了四处一眼,点了点冰柜里的那一大筒的巧克力冰淇淋,售货小姐奇怪地看着他,她一定奇怪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居然不去喝啤酒而要这一份冰淇淋。
“四元九十九分。”售货小姐说道。
徐行模出五块零钱往桌上一放,打开筒盖轻轻嗅了嗅,从收银台上拿了根塑料调羹也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冰淇淋没有问题,塑料调羹也没有问题,徐行用调羹轻轻舀了一小勺那润滑无比的棕色凝脂,却没有马上放入口中,只是在鼻子边轻嗅了一下又放了回去,然后转身走出了门。
这是他的习惯,杀手的习惯,说实话,这种吃东西法会少了很多的乐趣,却多了不少的安全感!
徐行一边在路边走着,一边慢慢吃着筒里的冰淇淋,时不时看看边上的风景,丝毫不去理会路人那奇特的目光。这个时候的他就像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的他也是在路边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走,不过那个时候他的手里还牵着小小的阿菁,吃着的冰淇淋也只是小小的一根倒过来的火炬,而且很快就吃完了,他本来不想吃得太快,可惜如果他不吃得快一点那就只好用来喝了,因为南京的天实在太热了,
洁白的沙滩上,徐行若无旁人地在这肉林中自由地穿行,时不时舀起一小勺冰淇淋放进嘴里,
“担心球!”伴着一个男人的叫声,一个排球狠狠地向着徐行的头部砸过来。徐行轻轻用手背把这个意外来客打了回去,顺手再给自己舀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
玩沙滩排球的四个人看来是两对情侣,他们对徐行友好地挥了挥手表示歉意,徐行微微点头走了过去。
“扣杀!”又是一声断喝,然后徐行看到一个女人仰着头向着自己退过来,为了接那个被同伴接飞的球。球没有接起来,人也栽倒在徐行面前,刨了个大大的沙坑。
徐行的眼睛一亮,沙里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贝壳。他俯,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是要去扶那位栽倒的女士的时候,徐行拾起那个白色带纹的贝壳仔细地看了起来。
贝壳是软体动物在生长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外壳,形状颜色千奇百怪奇特美妙,已发现的大约有十一万二千多种,是动物学中仅次于昆虫的一大热门。有许多贝壳,普通得每天都可以看到,有许多贝壳,即使是海洋生物学的权威,也只能在图片中见得到。
而徐行手中的这个贝壳就是后一种,它的外壳光滑如圆盘状,形似鹦鹉嘴,如果不是因为它的壳又白又薄近乎透明,壳上也不是橙红波状粗条,而是蓝色的隐纹,所有的纹路都逆着时针旋转,那它就只配称得上是非常珍贵,可是因为它的这几项特征,所以它就成了极其珍贵了。
在古代,贝壳被用来当作货币,甚至到现在,某些地区的土人部落,仍然是以贝壳作为货币使用。而在文明社会中,一枚珍贵的贝壳,在贝壳爱好者的心目中,比钻石更有价值。徐行手中这个蓝纹鹦鹉左旋螺应该是世所仅见了,
“相当完整也相当漂亮的一个贝壳,左旋更是罕见,以后给阿菁做个项链应该不错!”徐行一边呐呐自语一边暗自点头,嘴角更是露出一个微笑,心中暗自想着应该用什么样的珠链来配它,“不过本该在太平洋和印度洋中的鹦鹉螺为什么会在这堆沙里出现,……”徐行心神恍惚地跨过那双修长的大腿继续向前走去。
女排球手满身是沙,两臂撑地抬着头,苦笑地看着自己的三个同伴,又看看这个一手抱着冰淇淋筒一手拿着一个贝壳,却对身前的泳装美女视而不见的男人背影,于是三个同伴也同时苦笑。刚才她就在徐行的面前却没有立刻爬起来,就是想等着这个男人来扶自己一把,没有想到他只是拾起一个贝壳看了半天然后跨过自己就走了,就像在马路上跨过一滩污水,一堆狗屎或是一条下水道般。
一路慢慢走着,徐行不知不觉又走回那个山头,宝马车还在那儿,只是老方那讨厌的声音已经不在了,车身上用油漆写着大大的字“manster”,还有一个可怕的鬼脸,看来真的有人被吓坏了。想像着老方看到这几个字时的心痛模样徐行就想放声大笑,可惜每次想到阿菁自己就很难笑得出来。
依旧是靠着车边,任凭着渐冽的海风吹起细沙打在身上,徐行仿若不觉,只是慢慢地看着那彩云衬托下的夕阳,天空从橙色变到粉色再变到浅紫色,最后深红色的落日在绛紫色中徐徐落在了曼哈顿的水泥森林之后,当最后一线阳光透过那两座高楼的间隙照在徐行身上和银色的车身,长长的身影投在山头下那片细细的白色沙滩上,就像一副绝美的静物画。
夜幕已降,每个周末的夜晚沙滩上都有烟花表演,三五对情侣白衣飘飘赤足踏在白沙之上低声细语,黑缎似的夜幕时不时爆开一片璀璨的火树银花,浮云渐近,星光在此时便显得分外暗淡,凝望着这蓝黑色的伤感海湾,沙滩洁白细柔,黑暗中翻动的海水轻轻扑打着洁白的沙滩,发出哗哗的声音。
徐行恍惚间有一种梦幻的感觉,挥之不去的伤感记忆又如夜色般慢慢地向他包围了过来,
那个夜晚,他坐在海波利树下,双臂抱膝,下巴搁在双臂上,眼睛凝望着翻腾的大海。
“很美,不是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杰克已经走上了黑岩,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了。
徐行耸耸肩,海风吹起了他的长发,慢慢地说道:“当你不去想它的本质时,它的确很美,……”
“大海就像一张温柔的大嘴,慢慢啃咬着这片海岸,虽然每一次海浪的扑击都会破碎成无数浪花,但它从来没有放弃,是谁给了它这样永恒的信念和动力呢?”杰克呐呐地问道,眼睛却远远望着那片沸腾的大海。
“远在三十八万公里外的那个麻脸卫星!”徐行冷冷地回答。
“麻脸卫星?!”杰克轻声笑了笑,走了上来,坐在他的身边,说道,“这样的话真是煞风景,地球上的所有美丽不都是这样形成的么?”
“真是浪漫的想法!”徐行轻笑起来,但也只是微微一抽动面庞,自从那一夜两人倾谈之后,关系突然近了很多。
“今天人又少了一半,光我自己就杀了两个,你呢!”杰克突然开口问道。
“145、78、96。”徐行沉默了一阵,张口吐出三个数字。
“越来越近了!”杰克抬起头看着天空,悠悠地说道。
“嗯!”徐行闭上眼睛,他感觉好累。
“流星!”杰克突然叫了起来,他的手指向天空,一边去拉徐行,“天琴座的,好多,快许愿!”
两个孩子突然跳了起来又跪在地上,闭上眼睛,双手抱在胸前,四颗流星飞快地划过天际。
“你许的是什么愿?”徐行轻声问道,他仍紧紧闭着双眼,丝毫也没有那种面对强敌的警惕。
“只有深藏心底的愿望才会实现!”杰克虔诚地看着天边,脸上无比的肃穆和庄严。
“哦!”徐行轻轻应了一声,呼了一口气
“流星!”突然沙滩上的人们叫了起来,好些个人都双手合抱胸前闭眼许起愿来,徐行抬起头,遥远的天际闪过了一颗流星,这是天琴座流星雨的流浪儿,在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后消失在海的那头,在那道弧线消失之前徐行已经许下了那个已经许过无数遍的愿望,那就是让阿菁好好地活着,无论如何,好好活着,
夜色已深,海边凉风习习,海浪温柔地拍打着沙滩,晚风中的海浪声就像是一首舒伯特的小夜曲,让人放松绷紧的神经,抚平难愈的心伤,但愿这样美丽而温柔的天籁可以稍稍抚平徐行心中的忧伤,
美丽的夜总是不太长久,云层越逼越近,徐行看看天,阴沉沉的乌云已经差不多要压在头顶,两个小时内一定会有暴雨,如果他不想在这里呆在暴雨中过夜就应该马上回城里。
徐行钻进车子,车子在山头打了个转迅速开下了山,街上仍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此时风突然大了起来,扫过长街,它卷起地上的旧报纸,把它横扫过马路,打在行人的身上,有的扑上了路边的树叉,挥舞着四角,欢快地发出声响,有的沿着墙角碎步前行,时不时迎风起舞,在空中打着旋子,轰隆隆的惊雷远远地传来,看来汉普斯顿已经准备接受这片暴雨的洗礼了。正在街头闲逛的人们突然乱了起来,纷纷钻进就进近的酒吧或是旅馆里。
徐行把车子开上高速公路,风越刮越大了,好在是从身后刮来,倒让宝马越开越快。公路上的车并不多,开车的人们,都知道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加大了油门,赶在大雨倾盆之前到家。
风越刮越大,徐行就一直在云层的边缘向前跑着,他在和这片雨抢着时间,看谁可以赢。
可惜看来还是徐行输了,车子刚刚到达布鲁克林区,豆大的雨点开始洒向路面,徐行按动那个黑色的开关,顶蓬缓缓升起罩住了天空。
十分钟之后,大雨就如同尼加拉瀑布一样从半空中直泻而下,洒在纽约街头。狂暴的雨水重重地打在宝马车的车顶上,发出“砰砰”的声响,窗前的雨刷以第三档的速度忙碌着,快速地抹掉雨水,可是前面的一切仍然罩在雨帘之事,什么也看不清,徐行只是凭着感觉在向前开着,甚至连前车灯都没有开。
徐行把握住方向盘,右脚始终没有离开油门,根本不减速,雨下得太大了,路面的积水没有及时从排水道泄出,车子左摇右摆,在积水中开过,溅起两排水浪,卷起漫天水花,就像一艘在水里疾驶的快艇。
放在驾驶台前的那个小小的鹦鹉螺,被车身剧烈的摆动甩在了副驾驶座上,又滚落到地上。
徐行左手扶着方向盘,腾出右手,弯下腰去拾那贝壳。他两眼仍然注视着前方,右手在地上模索,模到了,还好没有碎,他用手指夹住它,正想把它放在胸前时,猛然发现前方一对红色的刹车灯闪亮,
刹车已经晚了,徐行飞快地朝左一打方向盘,可左边的高速公路墙,顶着他的车鼻子冲了过来。他又向右一打方向盘,车子擦着水泥墙,击溅起一串火花和水花,就这么冲了过去,银色的车体上留下了一条从头到尾、永远不可能修复的深深划痕,正像上午那一幕的重演。
徐行看了看手中的贝壳,完好无损,他松了口气,把贝壳放进自己的胸前口袋里,又重重踩下了油门,受了伤的银色宝马车像箭一般地冲过雨障,冲上了曼哈顿桥,这里仍是灯火点点,车流成串,
回到饭店,徐行若无其事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车子没事吧?”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车子?什么车子?”徐行皱起眉头一脸不解。
“我的宝马车!”正在看着报纸的老方沉下脸,把报纸放低,露出圆瞪的双眼,显然对徐行装傻极为不满。
“哦,你说那个自己会说话的车啊!”徐行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从后裤袋里模出一把车钥匙往沙发上一扔就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车子没事吧?”老方一把接过向自己飞来的车钥匙,嘴里顺口问了一句。
“我认为没事。”徐行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自顾自地走进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这家伙的话不能信!”老方把报纸一丢,站了起来,他一定要去看看自己的车子才好睡觉。
十五分钟后,地下车库传来一声厉吼,声音之大已经超过了天空中的惊雷,希尔顿大楼里715间房的六百四十名客人同时从床上跳了起来,扑到窗前查看是不是有人在哪安放了炸弹,饭店的保安也纷纷冲向那声音的来源处,想要查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