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我们分手吧!”转过身子,叶安然终于做好了决定,脸上带着一抹释然的微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轻松的色彩。
我们分手吧……我们分手吧……
五个字,像一颗炸弹一样,投进柯子墨的脑海里。柯子墨因回忆而慢慢柔化的面容霎时皲裂,不可思议地看着叶安然。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为什么?她怎么就这么残忍,每每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了他希望,可却又在下一个瞬间,将他推向更深的深渊。心,一片片地凌迟,恨她却更恨自己。
不是已经想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奢望?奢望她比星星还要遥远的回应!心底的苦涩一点点地蔓延,柯子墨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了。他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不过是五个字,就将他击得这般溃不成军!放在腿上的手,泛着青筋地扣住大腿,柯子墨竟然一丝疼痛都没感觉到。只是直直地盯着,站在窗前带着笑意的那个人。
被柯子墨眼里浓浓的伤痛吓住,叶安然还没来的及想些什么,身体就上前两步。跪蹲在柯子墨腿边,与他视线齐平,“怎么了,不要吓我~”一边急急地询问着,一边上下查看着柯子墨。等脑袋转过弯来,意识到是什么原因时,叶安然才松了一口气。随即而来便是一阵阵因他的心疼,她究竟何德何能,才能得到了他这般的全心全意!
手没有意识地伸出,抚上他习惯性皱着的眉角。她,有多久没有这般真实地触模过他,感受着他独特的气息,安心的温度。她,错的太多太多,直到失去所有时,才潘然悔悟。可那时,一切皆成定局,早已无悔改之余地。
一步错,步步错,待回头,已晚矣!这是她前世一生的写照。她想要得太多、太远,如夸父逐日般追逐着永远够不着的前方。等流年逝去,身边的人一个个远离、消失,她才知道她早已错过了眼前的属于她自己的景色。
重新来过,她惘然、无措,更多的确是庆幸。庆幸命运的转轮还没有开启,庆幸她还没有踏出错误的那一步,庆幸所有爱她的、她爱的,都好好地活在她眼前。
一切美好得像梦一样,不,是比梦还要美好。她怕,怕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只要轻轻地一敲就碎了,什么都不存在!只敢龟缩在家里,守着爹地,麻木地训练着体能。自欺欺人地想着,只要一直这样就会没事了。她更怕,怕面对柯子墨,前世今生的记忆不断地在脑海里乱窜,让她理不清自己的感情。她怕从来一次,再走错路,伤害他的同时又苦了自己。
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一个只想着自己的自私鬼。明明知道阿墨这个时候有多么需要她的鼓励和安慰,可偏偏选择性地忽略他的存在。借着各种各样的顾忌,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伤害他。
仗得不过是他喜欢她!
可她却忘了,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喜欢她叶安然的男人。他也会痛,也会累,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舌忝舐自己的伤。
“阿墨,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头轻轻滴靠在柯子墨的大腿上,叶安然抚平柯子墨用力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上。“子墨哥哥,你还信然然吗?我们分手,重新开始,好不好?这一次,然然再也不会让子墨哥哥伤心难过了!”过去的那个自私自利,永远只想着自己的叶安然,在这一刻彻底地死去。存活下来的她,只是那个会让子墨哥哥、爹地幸福的然然。
她以为,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但听着柯子墨绝望地说出分手时,感受着他沉痛而又冰冷的眼神时,看着别人对他若有若无的暗示时。叶安然后悔了,从未有过地后悔了,她不想看到这样的柯子墨,也不要他成为这样的柯子墨。她想让他幸福,一如她记忆里的子墨哥哥,永远没有烦恼。
重回到二十岁,她珍惜每一个日出日落,也看重每一个她想守护的人。柯子墨是她唯二重视的人,若失去她,阿墨会这般痛苦,那她为什么不选择陪在他身侧?虽然她不能保证自己对柯子墨的感情百分百地纯粹,但她有无数的时间啊。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十年,总有一天她会全心全意地爱上他!
只要他们过得幸福,其他的一切不都是次要的吗?
刹那间,柳暗花明,叶安然顿悟般地想通了所有的一切。“阿墨,我们重新开始吧,以后每年的今天,不仅是你的生辰,还是我们恋爱的纪念日,多好!”当初确定关系时,她的出发点并不是爱,更多的是一种虚荣。她不想这种污点,伴随着他们今后的每一天。她想有一个美好的开始,以一个全新地心态,全新的叶安然面对这段感情。
头轻轻地蹭了蹭柯子墨的大腿,叶安然昂着脑袋直直地看着柯子墨,“阿墨,你说好不好啊!”并不介意柯子墨脸上残留的冰冷表情,叶安然伸出手,搞怪地揉了揉。也许是潜意识里知道,不管她性子怎样,柯子墨都不会嫌弃她。叶安然在柯子墨面前,永远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有着最大的胆量。
从叶安然第一个重新开始说出口后,柯子墨就愣愣地盯着叶安然。一句话,在脑海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有反应过来,像个傻瓜一样只知道沉默着。心,再次不规则地跳了跳,除了不敢置信还是不敢置信!她想要和他重新开始,和他重新来始,脑海里久久回响着这句话。
“为什么?”喃喃地问出声!不是要抛弃他吗,为什么又要和他重新开始?握住叶安然还在脸上捣乱的小手,柯子墨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他想要相信她,从她开口的第一个子墨哥哥开始,他就相信她了!可是,真的能再次相信吗?他已经失望了太多太多次,真的再也禁不住她下一个打击。
手,被紧紧地握住,脑袋,也被柯子墨另一只大掌牢牢地扣住,维持着正视他的动作。叶安然并没有退缩,而是坦荡荡地看着柯子墨。眨了眨眼,直到柯子墨眼底由镇定变成慌张时,叶安然才笑着开口,“因为,我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子墨哥哥了,不想让子墨哥哥再难过,也不想让自己再后悔!因为,我想让我们的感情,由美好开始,以圆满结局!那么,子墨哥哥,你同意吗?和然然再重新走一次恋爱的时光?”
“……我的腿,真的不介意?”柯子墨迟疑了一会,才声如蚊呐地问出声。得知她一心要抛弃他的时候,他满心满眼只有失望、疼痛,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双腿。可现在,看着她心甘情愿地选择和他共度余生时,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担忧着这样的自己能否带给她想要的幸福。可若真的让他放手,他又连死都不舍得放手!
“介意,”看着柯子墨暗淡下去的眼神,叶安然抽出手,惩罚地揉搓着他的脸,“但更介意你不开心。所以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都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还有,要永远对我好,把我放在第一位,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支持我,不许批评我,不许骂我……”
外面的阳光均匀地洒向房间,照着人暖暖的。柯子墨看着靠在腿边的少女,叽叽喳喳地像个小麻雀,一个不许,一个不许地往外冒着,不知觉地扬起嘴角的弧度。这样的日子真好,似乎好久好久都没见到这样的然然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