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曦想,也好,赶紧走,以后再莫要和朱棣照面了,对燕十七点点头道:“多谢十七哥!”
“笨蛋!”燕十七爱怜地看着她,拉了她的手出了烟雨楼,一直来到花园围墙边。“快走!反正你会武功,到时人不见了,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非兰,你自己小心,若有事,你就去城东破庙写张纸条塞在神龛下,我便会知道你的消息。”
“十七哥,”锦曦感动得不行,可是燕王府不能久留,她对十七抱拳一礼,道:“非兰告辞,我这就去寻我表哥靖江王,若是没有消息,定是随他去了广西。你保重。”
朱棣出了烟雨楼,心情明朗,换过轻衫慢悠悠地往谢荷轩而去。他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格外醒目。灿烂的阳光,浓密的树荫,绿水清波中一池粉荷……在盛夏的季节里感觉清新。
远远地,谢荷轩中那个明黄的身影不耐烦地往返走动着,朱棣笑了笑,真着急了吗?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轩中,先行国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朱标虚扶一把,口中笑道:“好了四弟,起来吧!”
朱棣笑着站起,又坐下,“大哥,今日怎么有闲来我府上了?”
“还说!魏国公府徐大公子求到我门下来了,我说四弟啊,非兰好歹也是魏国公的侄子,魏国公一生戎马,堪称朝廷栋梁,你这般不给面子,等魏国公从北平回来,这可怎生收场?”朱标素来温文尔雅,对弟弟们爱护有加,几时用过这等责备的语气。
朱棣低下头,显得很委屈。
朱标的脸上又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四弟,看在大哥面上,不和她计较了,嗯?”
“大哥!你有所不知,那个谢非兰答应做我的燕卫,中途跑了,我不抓她回来,以后怎么服众?!”朱棣沉着脸,凤目瞟了朱标一眼,瞧他眉尖一蹙,忙又笑道,“大哥,我岂是胡来之人?我不会把那个谢非兰怎样的,不过关她几日便放回去,绝不会伤她分毫,只不过,总得让她吃点儿教训,大哥,我对府中侍卫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朱标见朱棣不肯放人,正欲动怒以太子身份带走锦曦,朱棣话锋一转却又是说得于情于理。可是把锦曦放在朱棣府中让他如何放心?朱标眼前禁不住又浮现出锦曦俏丽的身影,想见她的冲动在心里折腾了良久。他叹了口气,道:“我去瞧瞧她,训斥一顿也就算了。”
“大哥,我已修书飞马向魏国公言明此事,徐家大公子不用这般着急,玉不琢不成器,谢非兰无视规矩,肆意妄为,父皇从前常告诫我们不能骄奢yin逸,我看啊,谢非兰再不给点儿教训,空有一身好武艺也是废人一个。”朱棣端着茶,慢条斯理地说他的道理。听到朱标说要去见非兰,心想,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你见着她的。
转念一想,四弟还不知道谢非兰的身份,朱标的心里不免轻松了一点儿,笑道:“那四弟打算如何给她点儿教训?”
“也没怎么,放她去田庄做几天杂役就好。”
“不行!这不是公然侮辱魏国公?”朱标一阵心疼,马上反对。
朱棣叹了口气,道:“那大哥觉得呢?”
朱标心想,现在让我把人带走最好。“四弟,我看你抓她回来,非兰心中必定恐惧,她早已知错了,抓了她也有半日工夫了,还是放她走好了。”
朱棣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标说了句:“大哥就是心软,刚抓就放怎么行?这样,三日,我就软禁她三日。大哥,那徐辉祖不过是担心被魏国公训斥,此事我已报与魏国公知晓,他必不会生气,你也好交代啦。”
朱棣软硬兼施,一时半会儿倒叫朱标不好再插手此事。可是来了一趟连人都见不着,总觉得不妥,他站起身,笑道:“许久也没见非兰了,四弟带路吧,我瞧瞧她去,再劝劝她好生反省。”
“大哥,”朱棣坐着不动。“软禁她三日罢了,大哥这般心急干吗?不过是魏国公府的一个远亲,值得大哥屈尊降贵地去看她吗?大哥这一去,臣弟何苦还要抓她回来给她点儿教训?倒像是请了尊菩萨了。”
朱标闻言一愣,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他自是不方便告诉朱棣谢非兰的身份,更不能说自己有意纳她为侧妃,这可怎么办呢?朱标心一横,脸便沉了下来,心道,难道以我的太子身份要个人都这么难吗?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正欲开口,只见燕九急步走进谢荷轩,“王爷,谢非兰跑了!”
“什么!”朱标和朱棣两人大惊失色。朱棣的脸顿时气得铁青,他在这里与太子殿下周旋,没想到她居然借机跑了!枉费我再三叮嘱让她等我回去,居然她就跑了?!
“王爷,怕是追不上了!”燕九小声地道。
朱标心下一松,寻了个理由赶紧离开嘱人去寻。
朱棣却是怒气冲冲地跑回烟雨楼。楼内空无一人,桌上的酸梅汤碗空着,好啊,还喝了我的酸梅汤,徐锦曦,你真是太没良心了!枉我真心待你,帮你去解太子之围,我还不计前嫌,连你挟持我的大罪都当烟消云散。你真是不讲信用之人!我再也不会信你!
朱棣在凤阳便知非兰是女儿身,在看到徐辉祖时便肯定了谢非兰便是徐锦曦。太子,坊间早有传闻太子倾慕魏国公府大小姐,日日前往府中探望。难道徐辉祖真要把她送给太子?所以锦曦才会跑?想起太子的态度,朱棣心中一慌,他轻轻一拳击在书案上,沉声唤道:“燕影。”
“王爷!”燕影轻巧的身影出现。这是个长相平凡无奇的男子,憨厚的脸,平常的五官,正是没入人群之中也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印象的那类人。
“你在燕卫中轻功最好,燕卫十八骑没见过你,别的燕卫也不知道你的存在,本王有一事托付于你……”
燕影离开之后,朱棣轻声笑了,“锦曦,要不,再让你多玩些时日?你今日不信我,他日后悔就怨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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