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拈拈龙须问子宸道:“旸儿,明兰说的可是你们心中所想?”
“慢,父皇,儿臣有事启奏。”陆世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皇上想着两个儿子感情很好,陆世康应该也是为子宸说情,便道:“太子有何事?”
莫非他要在这里说出事情真相,自己其实是他带回来的?清雅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愿陆世康如此说。
是怕伤明兰那个纯真无邪的小公主吗?还是,她自己心里不愿?
陆世康看看明兰天真无邪地对他笑,她以为陆世康一定和自己一样想为子宸清雅说情。
子宸有些忧心地看着他,清雅却不自然地垂首不语,陆世康心中思绪翻转道:“父皇,六弟与清雅的事情儿臣以为暂缓商议,这其中曲折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情,现在不如继续寿宴吧,大家都等着呢,儿臣的礼物父皇不想看了么?”
子宸与清雅都微微松了口气。
南源帝看看刚才被白马践踏坏的一切被宫人迅速地收拾好,那些大臣们也都等着,便含笑:“好,就依太子所言。”
但是目光一转,看到珍妃和陆世炎母子,南源帝脸色便有些沉了下来。
珍妃急忙跪倒:“皇上恕罪,臣妾也不怎地那马就惊了,幸亏常平王不顾危险,以身保护皇上……”
“哼,要不是他弄了这匹还没有完全驯化掉野性的马来,要不是你在马前卖弄,朕怎么会在寿宴上如此失态?难道你还想讨封赏不成?这里有徐国夫人替朕打点,你就先回后宫去整理一下,还有陆世炎,朕看你也先回去好好查查那匹马的问题,没有朕宣就不要进宫来了。”
本来是讨好,怎知却出这样的结果,南源帝这么说不等于是表示对陆世炎的厌恶,拒绝他入宫?
珍妃急了,哀切切地叫道:“皇上,常平王可是一片孝心啦。”
“母妃,别说了,儿臣先送你回去。”陆世炎扶起珍妃。心中有再多的苦涩,也只能独自咽下。
陆世俊识相地没敢求情,不然南源帝一怒之下连他也会被轰出去的。
常平王扶着珍妃离去。
众人再次落座,这次展示的是陆世康与子宸一起合力献上的寿礼。
陆世康亲自绘制了一副父子合乐图,那长长的画卷一点点展开,从孩童的出生到后来父子一起围猎,无不栩栩如生,透出浓浓的父子亲情。
其后一副一模一样的绣品,便是清雅的功劳了,将这幅父子和乐图再次以不同的形势展现出来。
原本子宸便要在观赏画卷时以箫声来衬托画中意境,但是因为手意外受伤不能按计划进行,南源帝也很理解,一边要御医为子宸重新包扎伤口一边欣赏那父子合乐图。
要说这图,陆世康画的很用心惟妙惟肖,但是新意比不上陆世炎那匹会跳舞的马,不过是占了一个孝字。
这是陆世康和子宸两个商议很久,觉得南源帝年岁渐渐老去,对亲情更加看重,珍宝等等他已经不稀罕。对于儿子们,他希望他们能互助互爱,不要为了权势和皇位而相互算计甚至将来刀兵相见。
所以,揣摩透了父亲心思的陆世康和子宸两人才会合理送上这样一副画和绣品。
而陆世炎的意外失手,使得他们的心血成为这一年寿宴上南源帝最喜爱的礼物,当即赏赐下丰厚珍宝肯定了他们兄弟的孝心。
接着,丝竹歌舞,天色暗下来,宫灯次第点亮,盈盈水波上,红袖善舞,乐声渺渺,美酒醉人。
看到明兰的席位空了,清雅也悄然起身,她准备去御花园与明兰相见。
明兰多年后故地重游,很是兴奋,本来有宫女将她已经带到离御花园不远的地方,可是她看见旁边一条小路似乎很象当年自己走错的那条路,便想如果走过去会不会找到当初和太子哥哥相遇时的地方呢?
于是,明兰公主趁宫女不备偷溜了过去。结果是,她既没有找到当年遇见太子的地方又找不到御花园,再次迷路了。
今日皇上寿宴,宫人大多都调往酒宴上服侍,此时明兰行经的这条碎石子小路很是幽静,周围不见一个人影,只有远处依稀有点点宫灯光亮从斑驳的树叶间透过来。
明兰向着那光亮走去,那光亮却一直在前方移动。
她跟了半天追赶不上,于是顾不得许多,出声喊道:“等等,别走,我迷路了。”
那光亮停下,明兰大喜,跑了过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提盏宫灯正站在小路尽头一株高大松树之下,明兰唯恐他不耐烦久等,一边挥手叫道:“别走。”一边更加快了步伐。
等看清那提着宫灯的正是陆世炎,明兰一怔,急忙后退。
陆世炎送珍妃回了寝宫,珍妃一直难过怪自己命不好。
她亲手砸了儿子的好事,又怪太子兄弟震住了陆世炎的运势,甚至怀疑就算今日不是她意外失手,太子兄弟也早就想着法子要来害陆世炎。
陆世炎只得陪着珍妃,开导她半晌,说以后还有机会再扳回来,便滞留在宫中到了这个时候。
看看时辰不早,再不走,等到酒宴散了,要是被南源帝知道更加生气。
于是陆世炎自行提了宫灯,只想着心中烦闷却无处可说,溜溜达达地,听到有人叫,依稀是明兰的声音,才停下等她。
“怎么,不是你要本王等着,为何又如此害怕?”陆世炎冷眼看着明兰。
“你冒充太子哥哥。你骗我,你不是好人。”明兰说着,继续后退,却一脚踩在一颗圆滑的石子上,啊——地一声往后倒下去。
陆世炎疾步上前,一手搂住了她的腰肢,顺势垂下头去,直到她们呼吸相闻之处,他才停下。
“你,你,想干什么?”四下无人,明兰有些害怕道。
“我冒充?我骗人?这都是太子告诉你的?”陆世炎眼中满是讥讽道。
“你明明就是常平王,为什么我把你当太子哥哥的时候,你不否认,还要常平王府的人都不跟我说话,让我以为那是太子府。”明兰想起身,可是她一动,离常平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就更近了,再往前可就要亲上去了,她只好不动。
可是这样被陆世炎抱着,她觉得好别扭啊,心里还砰砰砰地直跳,想要平静些都不行。
“原来你那么喜欢做太子妃,是不是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他是太子就是你的太子哥哥,你就想要嫁给他,享受荣华富贵,将来做一国之母?”陆世炎不等明兰回答又说:“要是我也会这么选。”
他那玩世不恭的样子,还有这些话激怒了明兰。
“才不是,我五岁就认识了太子哥哥。我们约好的,以后还要在一起,我才没有想过是不是要做太子妃呢。我只是因为喜欢他。”明兰生气地说。
“他喜欢你吗?”陆世炎不以为难地反问。
“当然!他一直跟我通信,说浣月的风土人情,山河地理,不就是想我来了以后不要觉得太陌生?而且他不像你一府的女人,那么多小妾。他肯定是知道我的心意,所以,太子府里都没有女人,一心一意等我做他的王妃。”
明兰狠狠地瞪着陆世炎,可是想到这几天,陆世康对她不可谓不好,百依百顺的,却总是感觉差了点儿什么似地,心里又有些不确定。
好像和陆世康在一起就没有这种心跳的感觉,可是为什么和陆世炎在一起就有呢?
“是吗?女人果然好哄,尤其是你这种笨蛋。他喜欢你?你如果不是雪璃的公主,你看看他对你还有没有兴趣?而且刚才你在我父皇面前也说了,你觉得太子长大以后变得你都认不得了,也许他压根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陆世炎冷哼了一声。
“你,胡说。我才不信你。”明兰用力一扭身体,人没有挣月兑出来,唇瓣却擦上了陆世炎的唇,两人都被这意外给震住了。
陆世炎手中的宫灯地掉在了地上,翻滚了几下熄灭,头顶的月色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在明兰呆若木鸡的脸上。
忽然,陆世炎一把拉起她闪身躲进了树林里。
不一会两个宫女提着灯走过,发现地上摔坏的宫灯,看看四下无人,嘟哝了几句,便捡起宫灯离开。
明兰还没有被人亲吻过,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就这样被陆世炎拉着在林子里穿行。
不知道走出多远,明兰终于回过神来,去甩陆世炎的手,叫道:“你要带我去哪?”
“去一个帮你找回回忆的地方。”陆世炎沉着地说着,陡然停下脚步,一把将明兰塞进旁边一个假山的空隙里,随即他也挤了进去。
里面空隙不大,陆世炎的身体贴上了明兰。她好不自在地想推他,却被他按住双手,又想开口叫,他手疾眼快地用手捂住她的嘴,警惕的向外看。
安静下来,明兰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于是瞟眼看去,只见花木影影绰绰的,原来她已经身处在御花园。
想到与清雅的约定,明兰心说糟糕,清雅看不到她会不会还在这附近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