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阿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钱，递给了他们，“去买点吃的吧。”
一个小男孩说，“阿起哥哥，没用的，老板娘根本不会卖给我们，她看到我们穿成这样，一定会跟上次将我们给赶出来。上一次你给的钱，还被一个男的给拿走了，我们五个人抢都抢不来。”
阿起说，“这些钱你们还是先拿着吧，有钱总是好的。丫丫呢？她的病怎么样了？”
说到丫丫，他们都不说话了。躺在最里面的小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要比旁边的食物还要恶臭。
阿起说，“她？已经？”
其他小男孩点点头，“前几天发生的事了，我们跟往常一样去找吃得，回来的时候发现在丫丫已经……”
阿起说，“那你们就这样把她放在这里？”
小男孩说，“那能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将她找个地方埋了，这里也快要拆迁了，到时候拆迁的时候我们就走，丫丫就放在这里，至少拆迁的人应该会帮她处理后事吧。”
阿起按按额头，似乎很埋怨自己，力量太小，什么都没有做到。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这是命运，他们的命运。我们不管再怎么做，他们的力量太小了。”
阿起皱起眉头，“你难道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我犹豫了一会，坚定地说，“是！只有这些！”然后转身我走了出去，对他说，“这里味道有点重，我出去等你吧。”
在寂静的废弃大楼里，我的脚步声，还是有点让人害怕。
阿起在里面呆了一会，我想最多塞给了他们一点钱，然后在下次来的时候再塞给他们一些钱，再再下次来依旧塞钱……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阿起从里面走出来，对我说，“我原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呢？”
我说，“可惜你错了，我跟他们是一样的。我是一个擅长背叛的人。”
阿起说，“擅长背叛？”
“我背叛过许多人。包括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和我同病相怜的孤儿。应该不能说他是孤儿吧，他怎么说也是有父母的，而且他的父母对他还很好。他有自闭症，十分害怕别人知道他的秘密，但是我将他的日记本拿了出来，贴在了黑板上，他觉得自己没有脸来学校了，就转学走了。当然，在他走之前知道了我就是那个将他日记本贴在黑板上的犯人。其实这件事情，要是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的。但我还是说了，因为我觉得，若谁也不知道，那我所做的事也仅仅是一个伤害了别人的恶作剧而已。”
刚刚死了朋友的阿起，自然是没有心情去听我说的这些过去的往事，而且，这往事还跟刚刚的话题毫无关系。我说出来，也只是，让他看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说，“你记清楚，我是一个，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会背叛你的人。”
阿起最终没有说话，一直到回家。
2
与阿起和林仰雪正式成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以后，我养成了或多或少的坏习惯。比如，衣服可以随意乱丢，吃完饭的碗可以不洗，甚至上完厕所也不用冲马桶。在这里，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无需去讨任何人的喜欢。
而这些衣服呢，每个星期末，阿起都会打电话给小时工来收拾。工作量庞大，基本上要请两个小时工，但是我来了以后，我比他们两个还要能够制造垃圾，工作量比之前要多一倍，于是就叫了三个小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