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南宫凌拍拍墨墨让它自行找地方玩,刚走到街上便遇到了这阵骚乱。他举目四望,几乎不费力气,就看到了在人流中逆行的阮烟罗。
她的神色紧绷,嘴唇紧紧的咬在一起,腰身也挺的笔直,明明是一副刚强坚韧的姿态,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那条小鱼快哭了,她的腰身要很用力才能挺的这么直,好像再用力一点点,就会崩断。
眉毛瞬间拧起,他的小鱼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身形一动,向着阮烟罗的方向靠过去。
……
街口不远的一条暗巷子里,躺着一具赤身果体的女尸。
她的死状很惨,脖子被人扭断,身上到处都是粘稠的体液,显示着生前曾遭受了怎样的凌辱,眼睛只剩下两个血窟窿,更令人发指的,是她的处,居然插着一根杯口粗的木棍。
“姐姐!”兰月兰星一看到女子的面容,立时悲呼一声,齐齐扑了上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久之前,她们还在看到兰香与她的有缘人相谈甚欢,甚至开始期待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姐夫,可是不过两个时辰,居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们偷笑着跑开时,兰香又无奈又关爱的眼神还在眼前,再见面,她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没有温度的尸体。
“姐姐……”兰星哭泣着,用手拼命清理她脸上乱成一团的头发:“姐姐,我是兰星,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
兰月牙齿死死的咬在嘴唇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好可怜啊……”
“是啊,还是个黄花闺女吧,居然遇到这种事。”
“那些人也真是天杀的,欺负了人,竟然连命也不放过,还对尸体做出这种事……”
一声一声的议论,响在阮烟罗耳边,可是她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只是定定的盯着兰香手中握着的一片衣角。
那块粉红色的布片她认得,今天下午,还是她亲手把这件衣服拿给兰香,那件衣服是她的,那些人要害的也根本不是兰香,而是她。
兰香只是阴差阳错拿错了一件衣服,却因此成为她的代替品,被人生生虐杀。
浑身的血液都冰凉下来,却泛着谁也无法抑制的温度,那是一种冰冷的愤怒,寒如地狱黄泉,最深处,却燃着焚尽一切的业火。
洛河两岸的灯火仍然那么亮,交错成狰狞的群魔乱舞,风拂过阮烟罗额前的碎发,露出她的眼睛,原本黑白分明的瞳眸,此刻却透着淡淡的血红,说不出的妖异。
她月兑上的外衫,缓缓走到兰香身边。
“起来。”对着兰月兰星说道,声音冷的像来自千年寒潭,没有一丝人间的温度。
兰月兰星同时抬头,阮烟罗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们,眼中是看不到底的黑暗。
“觉得心底很痛?觉得被伤害了?”阮烟罗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那就查出是谁干的,把他们踩在脚下,在他们身上施以比今天更狠十倍的惩罚,把他们踢进地狱,欣赏他们的惊恐,让他们就算到死,都记得他们做了什么,都后悔他们为什么要做。”
无比恐怖的一番话,却被阮烟罗用同一个音调说出来,声音平平板板,没有任何起伏波澜,却更让人觉得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阴森寒冷。
兰月兰星不由自主被阮烟罗的气势吸引住,屏住了呼吸,连哭泣都忘了。
“哭,是胆小鬼的表现。”阮烟罗继续说道:“我的身边,不留这种无用的废物,要么擦干眼泪,和我一起带兰香回家,要么……就滚。”
兰月兰香身体狠狠一震,阮烟罗是什么样的人她们比谁都清楚,她连她们一点点小委屈都不肯容忍,兰香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郡主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兰香姐姐已经走了,她们就是再哭,她也回不来,可是那些伤害了她的人,却还在逍遥法外,她们要做的不是哭,而是找出那些人,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如果她们的主子是别人,也许这种事情根本一点希望也没有,可是她们的主子是郡主,是那个强势护短,从来没有让她们失望过的郡主。
兰月一抹眼泪,拉着还有点愣的兰香退开,低声说道:“郡主,兰月不会哭了。”
兰星此时终于反应过来,虽然还在哽咽,但强忍着说道:“郡主,兰星也不哭。”
她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阮烟罗很清楚,她没有理会她们,而是蹲,把衣服轻轻盖在兰香赤果的身体上。
“去雇辆马车,我们带兰香回家。”
兰月兰星快步跑着去了,阮烟罗站起身,环视周围仍在看热闹的人一眼,轻轻问道:“看够了吗?”
兰香是她的人,她的身体不是谁都能看的,这些人看了这么久,已经到了她忍耐的限度。
阮烟罗的声音没有一线人间气,像从修罗地狱里传来,轻飘飘的,却让人冷的心寒。围观在周围的人齐唰唰打了一个冷颤,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爬上来。
“看,看够了……”
不知道谁先反应过来,胡乱答了一句,调头就跑,其他人纷纷跟随,不过片刻间,所有人都走的精光,暗巷里再次回归平静,只有阮烟罗和兰香的尸体,恐怖的,然而又诡异的和谐。
周围寂静一片,黑暗沉重又压抑,阮烟罗强压在内的冰冷火焰缓缓外放,散发出惊人的毁灭气息。
她这一生,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只有身边的人,擅动者死。
那一滴滴散落地上的血,那一道道落在身体上的伤,都像是匕首,被人按进心里,还要用力拧搅两下。
夜风忽起,吹来大片云团,将天上明月遮在阴影之中,阮烟罗身上衣衫在风中猎猎飞舞,黑发狂乱的扬起,她忽然抬头,露出嗜血而绝美的微笑。
当此一刻,杀神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