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敏自持长公主身份,鲜少提高声音说话,此时众都侍卫知道她发怒了,再也不敢留力,拼命按住杜惜武,杜惜武则不惜一切死命挣扎,只希望能逼菊儿说出真相。然而在如此混乱的场合中,他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人以为是拒捕,侍卫们害怕南宫敏一怒之下连累到他们,当下也不再客气,直接拳打脚踢,只求能尽快控制住局面。
场面一片混乱,阮烟罗看着杜惜武在被一众侍卫踢打的鼻青脸肿犹在死命挣扎的样子,唇边冰凉浮上一抹冷笑。
杜惜武想的没有错,他跟菊儿的事情的确十分隐秘,阮烟罗也根本不知道,可是他又怎么想得到,阮烟罗身边有一个对宫中十分熟悉的李侠。
际烟罗就是利用了杜惜武的这份自信和骨子里的,让李侠先设法弄来了菊儿笔迹,然后又仿着这笔迹写了一张约会字条,由李侠偷偷送入杜惜武房中,再然后,又故意在篝火晚会上讲了一个水鬼的故事,把南宫柔引入了西厢房居住。
于是当杜惜武按时赴约的时候,等着他的,就是轻薄公主的欺君大罪。
至于那张字条,则是用墨鱼汁写的,此番进宫前,阮烟罗只知道一个害死兰香的凶手,她不知道其他人是谁,自然也没办法先定下报复的计划,她所能做的,就是做好充分的准备。
她从陆秀一那里拿来了许多的药物,但凡是有一点可能用到的,她都准备了,设计丁远被万马践踏,还有杜惜武的那封信,都不过刚好是这些药物中最合适的罢了。
杜惜武在被揍的奄奄一息的时候终于被制住了,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口中犹自喃喃着:“长公主明鉴,罪臣是被冤枉的,真的是被冤枉的。”
南宫瑾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虽然杜惜武算是他的表弟,但杜家这些子弟的人品作风,却委实让他根本无法看得上。此时见杜惜武被打的这么惨,觉得他也算受到了教训,便上前一步说道:“皇姐,这件事情……”
杜惜文看着哥哥被打,刚才就想冲上去,却一直被侍卫拦着,此时借着南宫瑾说话的机会终于冲上前,跪在南宫敏面前哭着叫道:“敏姐姐,哥哥只是一时糊涂,你饶过他这一次吧。”
她的话直接把南宫瑾的话打断了,南宫瑾眉头一皱恼怒的看着她,他怎么从来没发觉,这个女人是如此之蠢?
阮烟罗勾了勾唇,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杜惜武说菊儿写信约他,虽然事到如今死无对证,但只要杜惜武咬死这一点,等过了最混乱的这一阵,在场的人仔细想想,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到时杜家再上下活动一下,皇帝很可能就睁一眼闭一眼,放过这件事情,至少想要保住杜惜武一条命是很容易的。
可是现在杜惜文一张口就替哥哥认下了这件事情,真是让南宫敏想不惩处他都不行。
看着南宫瑾还要开口,阮烟罗抿着唇轻笑说道:“一时糊涂就能轻薄公主,再糊涂一点,是不是就能改朝换代了?”
她这句话直接把杜惜武的罪名上纲上线,无限放大,南宫瑾要说的话被生生噎在口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本来他还想为杜惜武周旋两句,至少能以字条的事情蹊跷为名,让南宫敏把杜惜武暂时收押,等查清楚了再说,只要有了时间,后面的事情就都好办。可是阮烟罗怎么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这两句话一出,南宫瑾要是再想说什么,就等于是为杜家辩护,证明他们真的有狼子野心。
南宫瑾紧紧盯着阮烟罗,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心狠,竟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难道她不知道这样是会要人命的?
可是转念再一想,是他先带着杜惜文去了阮府,阮烟罗恨他,恨杜府,都是理所应当。
盯着阮烟罗,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阮烟罗如果知道南宫瑾是这种想法,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南宫瑾也太高看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了,阮烟罗的心很小,容不下那些杂七杂八破情烂事,她的悲与喜,她的爱与恨,都只为了那些她在意的人。
阮烟罗刚才说的话是故意火上浇油,果不其然,南宫敏听到阮烟罗的话,怒意瞬间上涨三分,她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杜公子管不好那条子孙根,那本公主就来帮杜公子管一管。来人,带杜公子去净身房。”
看在华妃和杜府的面子上,她终究是留了三分颜面,没有要杜惜武的命,反正杜家这一辈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儿子却很多,也不愁断了根。
杜惜武纵然已经奄奄一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死命挣动起来,杜惜文也悲叫道:“敏姐姐,长公主……”
南宫敏哪里会理会他们,冷冷说道:“为杜公子净身,即刻!”
杜惜武在一片鬼哭狼嚎之中被拖下去,房间里其他人看到南宫敏动了真怒,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不多时,一个大太监来报:“启禀公主,杜公子已去了势了。”
南宫敏冷冷的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带着南宫柔回了内间。一屋子的人自然不会再多留,一个个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