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南宫暇并不知道,当年他母妃会那样做,其实多半是性格始然,并不是特意为皇后做些什么。
可是他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最冷情冷血的三哥,却会为了这些根本无关紧要的旧事,而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他一命。
他本以为今晚来的会是南宫瑾,毕竟他们相处了近十年,可说是从小一起长大。
可是他等的人却偏偏没有来,南宫暇不知道这到底是南宫瑾的意思还是华妃的意思,但无论是谁的意思,他们没来都只说明一件事情,他的利用价值已经尽了,他对他们再没有用处。
“旧事已了,我和你之间从此两清。”南宫凌淡漠说道:“我不管你和华妃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下一次你再敢对阮烟罗出手,我不会手下容情。”
顿了顿,南宫凌又说道:“父皇已经拟好你暴病身亡的圣旨,明天就会通告天下。”
这个消息像一枚重磅炸弹,突如其来的砸下来。
南宫暇猛然瞪大了眼睛,那个他叫了近二十年父皇的人就这么容不下他?就这么巴不得他死?
他还好端端的活着,可是竟然连旨意都拟好了。
从明天开始,天曜就再也没有他南宫暇这个人,他的府邸会被收回,田庄会被会分封,封号会变成谥号。
天曜虽大,却连他的容身之处也没有!
他的父皇会给他封个什么样的谥号?暇王?
是不是连他死了,也依然是件瑕疵品,只会让那个人厌恶嫌弃,而激不起半分的疼爱怜惜?
他此生,有父有母,有兄弟有姐妹,然而却注定了,只会是孤家寡人!
整个人被浓重的悲哀笼罩着,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厉声叫道:“好,好,你不要我,我难道又会稀罕做你的儿子?”
虽是笑着,然而那笑意却说不出的凄凉。
这么多年,他虽然表面早已死心,可是内心深处总存着一丝期望,希望皇帝有一天能看到他,认可他,把他真正的当作自己的儿子。
可是他等了这么久,等到的却是皇帝亲手抹杀了他的存在。
天下间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亦没有比他更可笑的人。
他忽的看向南宫瑾,说道:“阮烟罗倒真是做对了一件事,我南宫暇有生之年,绝不会再踏入天曜一步,劳烦凌王转告我那尊贵的父皇,此后南宫暇见天曜人如见我仇敌,杀……无赦!”
说完话转身便走,但刚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说道:“你最好看紧她!”
南宫凌眉头微皱,南宫暇低沉说道:“你若看不紧,我不会客气。”
南宫凌是从来不理会任何挑衅的,就算是南宫暇的也一样,他平静淡定的站着,没有任何表情。
然而南宫暇一离开,他脸上的神色却立刻起了微微的变化。
这条小鱼是他的,谁也别想和他抢。
可是这条小鱼能不能不要该死的诱人,似乎不管到哪里,都时刻有人准备着和他抢。
不爽的沉着脸,忽然想起阮烟罗刚才气呼呼的表情,还有临走时狠狠剜他的一眼。
神色不由一怔,既而变的温柔,他误会了那条小鱼,总得想法子补偿她一下。
这么想着,原本是向阮府外走的脚步一变,人影飘向后院的方向。
……
洗漱完毕,兰月兰星收拾了用具出去,阮烟罗正打算裹着被子睡上一觉,忽然门外传来“叩叩叩”的叩门声。
这种时候,谁会来敲门?
如果是兰月兰星,早就开口说话,陆秀一和颜清这么晚不会来她的闺房,爹爹一般都是叫她去书房。
除了这些人,阮烟罗委实想不到谁会来。
原本正常的敲门声,在这个时刻,忽然变的有些诡异。
“谁?”阮烟罗终究是受过训练的,这么点小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很镇定的开口询问。
“来赔罪的人。”
门外的声音沉稳,好听,带一丝微凉。
这样特别的声音,除了南宫凌,不做第二人想。
阮烟罗听到,不自觉就想笑,被天曜传成神话与传说的男子,居然大半夜的在她门外,还把赔罪几个字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故意绷着声音说道:“我要睡了。”
门外沉静了一下,南宫凌的声音又缓缓响起:“本王等你睡醒。”
阮烟罗心头一跳,她委实想不到南宫凌会有这么好的耐心。
这算什么?以退为进?她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阮烟罗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声音懒懒的说道:“那就劳烦凌王为我守夜了。”
头一低正想大睡特睡,忽听南宫凌说道:“本王倒是无所谓,只怕夜深露重,烟罗郡主的两个婢女受不了。”
阮烟罗一个激灵坐起来,那个混蛋王爷对兰月兰星干什么了?她怎么早没想到,要是兰月兰星没被他制住,是不可能让他靠近她的闺房的。
赤着脚跳下床,咬牙切齿的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就见南宫凌立在门前两步处,含笑望着她。
“你对兰月兰星干什么了?”看也没看他,直接越过南宫凌去找兰月兰星,只见姐妹二人俱都靠坐在廊柱上,依偎在一起睡的正香。
现在虽然是四月,天气渐渐暖了,但夜里还是寒凉。
阮烟罗转身进去拿了床被子出来给姐妹两个盖上,瞪着南宫凌说道:“凌王都是这样给人赔罪的。”
南宫凌也不反驳,只是说道:“既然烟罗郡主已经睡醒了,不如就给本王一个赔罪的机会?”
阮烟罗板着脸,正要说不,忽然南宫凌一矮身,在她面前俯去。
“你干什么?”阮烟罗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却被南宫凌拉住,下一瞬间,整个人腾空而起,竟被南宫凌打横抱了起来。
“更深露重,小心着凉。”南宫凌轻声说着,抱着阮烟罗进了内室。
“凌王,这是我的闺房!”阮烟罗把闺房两个字咬的格外重。在古代,女子闺房是个极特别的地方,就连亲生爹爹都不能随便进。
虽然阮烟罗没有这么多讲究,不过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就是特别想强调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