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请放心,全府上下几乎所有人都在找晓晓,现在时辰已晚,厨房都备好了晚膳,不如楚王先用膳,或许一会儿晓晓就会回来了。”慕容海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说道,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南宫云城。
此时南宫云城就端坐在慕容晓的闺房内。
南宫云城神情冷冽,因他眉宇间的冷酷辉光,身在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极为胆战心惊。
慕容海尴尬不已,他一直小心应对着,但是南宫云城始终对他吝啬一个眼神,不由的在心里恨死慕容晓,该死的孽种,竟是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动静!还有,她究竟怎么招惹了南宫云城?而且还让南宫云城等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无人知道此时南宫云城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他们知道一点,那就是慕容晓要遭殃了!
芙蓉院。
陈蓉终于醒来,顾青娘提着大半天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轻轻扶起陈蓉,“夫人,你总算醒了。”
陈蓉揉着太阳穴,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可一下子也清醒过来了,紧抓住顾青娘的手,“晓晓回来没有?楚王是否还在?”
“大小姐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夫人请放心,大小姐不似以往,不会有人能让大小姐吃亏了,大小姐做事儿有分寸。妇人不必忧心,若是夫人仍旧担忧大小姐,现在就更加需要平心静气,好好休养身体,先吃些粥,然后将药服了。”顾青娘闻声劝着。
或许是顾青娘语气很肯定,稍稍安抚了陈蓉惊慌的心,她是关心则乱,若是让晓晓知晓她晕倒了的话,必定会让晓晓忧心。“好,将粥拿过来吧。”
“是。”
陈蓉扭头一看,外面天色都暗了,她这一晕竟然过去了这么久,她叹了口气,“晓晓是命苦的。”自小就没过几日好日子,现在更是要面对各种棘手的事情,而她破败的身子着实帮不上什么忙。
“虽然大小姐吃了不少苦,可也让大小姐懂得很多。结果最重要,现在李姨娘他们不是大小姐的对手,虽然处处害大小姐,可最后是落得了什么下场?夫人莫要自责,凡事该看开。对了,大小姐收留了一名小妇人,大概是二十多岁,看上去病怏怏的,原本以为是大小姐心软才收留的。不过在府里面所有人都因为大小姐不见踪影而惊慌失措的时候,她倒是很冷静。日后应该能帮上大小姐不少的忙。”顾青娘安抚开解着陈蓉。
“晓晓身边本就没有可信任的人,她自己挑选人选,想必是得到她的信任。”陈蓉点了点头,眉宇间染了些笑意,每次话语中但凡涉及到晓晓二字,眼中都有着母性的光。
顾青娘见状,担忧又起,虽说安慰了陈蓉,但是她很清楚,只怕大小姐这次要面对的事情更为棘手!楚王气势汹汹,不易对付!
……
“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守卫先一步慕容晓一路飞速的跑来禀告。
慕容海闻言,松了口气,刚松了口气后,又提起来了,楚王到现在都没透漏是因何事见慕容晓!而且还亲自来了。
“终于回来了。”南宫云城双眸内黑云涌动,双目一凛,寒光凛凛的瞥向门口的方向。
挨着慕容晓比较近的一所房间里,柳四娘一直在房中来回踱步,听到守卫的高呼后,立即推门走出来,脚下极快,在院门口与慕容晓碰上了。
当柳四娘见到慕容晓衣服仍旧是上午穿的那件,然后衣服上还有几处有泥土,且发皱。近时,她看见慕容晓面色沉着冷静,不见丝毫慌张之色后,奇异的,她略微慌乱的心也平静了。她说:“大小姐,楚王就在你的房中。从中午到现在也大半天了,更是未曾言语过几句,老爷小心的在侧伺候着,怕是有些不妙。”
慕容晓点了点头,沉冷的眸淡扫了一眼灯火透明的房间,“我娘如何?”动静弄的这般大,陈蓉本就多年来活的小心翼翼,虽然从井中出来了,但是仍旧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怕是听闻楚王盛气凌人的出现,她定是担忧不已。
“夫人晕过去了。”
慕容晓眸光陡然一寒。
“放心,有顾大娘伺候着,请了大夫看了,只是急火攻心,没什么大事。”柳四娘道。
慕容晓点了点头,目光深沉莫测的望着灯火透明的房间,窗户上映着几个黑色的人影,随着烛光的晃动,人影也有些变化,耳边传来轻柔的风声,她吩咐柳四娘:“你去告知娘,我回来了,请她勿要担忧。”
柳四娘心有疑虑,她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形,虽然担忧,但仍旧听从慕容晓的命令向芙蓉院走过去。
当慕容晓略微有些狼狈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前,吸引过去所有人的目光。
因房间里的人等了很久,总算等到她回来了。还有她确实有些狼狈,但是她很冷静,进了屋,她直接看向了南宫云城,“请楚王在正厅稍等片刻,容民女更衣。”
南宫云城眸子阴冷的扫向她,“知晓躲避不过去?”
慕容晓神色微动,知晓他误会了,她解释道:“民女今日有事不在府中,不知晓楚王的到来,更不知楚王要召见我。”
“多么拙劣的理由!”南宫云城忽然语气直下,寒气逼人。
慕容海惊的浑身一颤,几步上前来,伸手就要扇向慕容晓,“你个孽女,竟敢一整天不见人影!楚王等了你大半天的时间,你不跪下谢罪,倒是还敢找理由?你是不是活腻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孽女,做事完全不顾及!现在去给楚王跪下,求楚王的原谅!若是楚王不原谅你,你今天就给我滚出府,日后你就不是我慕容府里的人!更不是我的女儿!”
那急速的掌风在靠近慕容晓的脸颊时,被她抓住,她漆黑森寒的眸子冷冷盯着慕容海。
触及到慕容晓那骇人的目光时,慕容海惊愣住,手被慕容晓抓住停在了半空。
“你若是不想认我,随时可以断绝父女关系。”慕容晓寒声道。若非这具身体与慕容海有血缘关系,她绝对不会用最温和的手段,让慕容海渐渐的走向死亡!而是早就让他堕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今日若非她命大,若非她有那么几分运气,此刻躺在那破床上被乞丐玷污的人就是她,而非慕容昕!
“你……你,你竟敢如此无礼!”慕容海浑身颤抖,当他看到房中的几个下人那不屑的目光时,他老脸丢尽了!因此,更恨慕容晓反抗他。
慕容晓收回手,而后看向一直盯着她的南宫云城,“请楚王准我更衣。”
“滚!除了她,所有人都滚出去!”南宫云城眼眸里似在压抑着骇人的狂风暴雨,眸子扫向之处,惊骇的人立即快速离去。
慕容海还在怒恨慕容晓的反击,更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下不自在的他反应慢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南宫云城的命令,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想死?”南宫云城冷冽的寒眸扫向慕容海,怒喝一声。
此声险些震碎慕容海的精神,慕容海面色浑身大颤,面色惨白,反应过来后,立即逃一般的离开。
南宫云城将慕容海那惊恐万分的狼狈样子收入眼中,再看娇瘦的慕容晓,他审视着,“你究竟是谁?”父母皆是胆小如鼠,且愚蠢之极,偏偏慕容晓却聪明的不似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她当真是以前传言中胆小懦弱,任由他人欺辱的慕容晓?此刻看来,没有一点儿像,眼前的慕容晓,不动声色间就想好了如何得到她想要的,尽管她身份卑微,但是她骨子里却不卑微,相反,运筹帷幄的本领,连他都惊奇!
慕容晓淡定自若,镇定从容,淡淡一笑,“既然楚王不允许民女更衣,那么,还请楚王告知,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动怒至此,且还有耐心等她大半天,那么绝非简单的事情,直到现在,她终于有了一些好奇。
南宫云城一步步走近。
他身后的影子在地面上拉的极长。
房间本就不大,高大的他站起之时,他似唯一的焦点。
慕容晓略微蹙眉,现在他的表现透着不寻常,似在压抑着什么,又似乎已经濒临爆发点,他那双阴暗的黑色瞳仁里清楚映着狼狈的她。
“你越来越引起本王的好奇,在本王的身边,女人无数,却无人如你胆子这般大,敢在本王面前玩弄手段!你可知,曾经算计过本王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本王在一处别院内的洞穴里养了数头狮子,每日喂食的是新鲜带血的肉,若有背叛算计本王的人全部丢入其中,任由狮子们大张开嘴啃咬撕扯,最后连根骨头都没有!而你,本王给了你一次机会,你却不知珍惜,不知感恩!”南宫云城冷冽的声音环绕着整个房间。
一幕残忍的画面,在他描述中,真实的重现,听的人毛骨悚然。
慕容晓只是冷眼望着他的靠近,她未曾退后过一步,在她看清他俊美的脸上闪烁着杀意辉光时,她的眼眸越发的幽深,“我与楚王之间从未存在过算计和背叛,若无婚约,我与楚王终生都不会有瓜葛,若是楚王今日前来就是一番警告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目的达到了。所以,请你离开。”
话落,她从他的身边走过去,欲要倒些茶水来喝,她几个时辰滴水未进,现在口干舌燥,没多少耐心应对南宫云城的突然发疯。
但是,出乎预料的是。
南宫云城是真的疯了!
在她的冷漠下。
他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朝着怀中一揽,紧紧贴着他。
慕容晓顿时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体温传来。
下一瞬,他冰冷的手扣住她纤细的脖颈,将她压制在墙上。
背部传来墙壁的冰冷,慕容晓渐渐的感觉到那双手在收紧用力。
慕容晓不发一言,在他的施力下,她笑了笑,“楚王想杀我轻而易举,动手吧。”虽然她表面看上去并不在意,但是脑海里却似安装了马达,不断的转动着。
她不想死!死过一次又一次的人,绝对不想死!
“想死,没那么容易?!”南宫云城见她的面色渐渐的苍白然后发红,却仍旧不肯乞求认错,手渐渐的松了。
在那么一刻里,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因为平淡无奇的她,令他最初厌恶至极的她,竟让他整个下午都大脑放空,一点儿思绪都无法抓住!在刚才见到她时,他的脑海里反复提醒着,必须杀了她!因她不受控制。
未曾有一个女子可以让他如此不受控制!
也未曾有一个人让他起了杀心,最后却无法下手!
明明,杀她之心如此强烈,却最后之时,松了手!
南宫云城品味着心底那陌生复杂的感觉,却始终品味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松了她的脖颈,才猛然察觉,他们此刻近的没有一丝缝隙。
他靠近她,将唇贴近她的耳畔,残忍的说道:“你费尽心机的让南宫云墨帮你,终于成功的取消了婚约,当真以为至此结束了?本王未曾将南宫云墨视为对手,他的口谕在本王耳中如同废话。”
口谕?!取消婚约?慕容晓眼中亮光一闪而过,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南宫云城会如此盛气凌人的前来,且对她动了杀意,原来是因为南宫云墨传了口谕,令他们取消婚约!
虽说南宫云墨的忽然插手,有可能会落人口实议论,不过,因南宫云城之前改变注意不是迎娶她入府为侧妃,而是纳妾。所以,即使能够掀起一点儿风浪,但绝对不会将风浪吹到皇上跟前。
只是,南宫云墨为何会突然选择在他们的盟友关系破裂之时,选择做此事?虽心中有疑惑,但慕容晓的心情因此而稍有好转。
“民女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在前几日楚王亲口承诺,一月之内若是民女能够让楚王迫不得已的取消婚约,那么,你就放手。”慕容晓冷静的提醒。不解他此刻的气急败坏究竟是为什么!
南宫云城身体一僵,冷眸紧盯着慕容晓,不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最后落在她嘴角的一抹笑意上,顿时不知为何,胸口似压了千斤重担,一时之间呼吸出了些问题,他仍旧紧紧的贴着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
她心跳平稳,并未因他的靠近有任何变化。
她提醒他,这是赌局!愿赌服输。
“想要让本王就此放过?慕容晓,你不该心存妄想,你让本王渐渐的注意到你,到现在,本王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些本领让本王对你有几分意思。”南宫云城靠近她,凑近她的唇边。
慕容晓眼眸一冷,将头撇过去。错过他的薄唇,而他将却停下,并未将唇落下。
“若你是在玩弄欲擒故众的把戏,那么,你成功了。今日之前,本王对你有的不过是厌恶。卑微低贱如你,是本王曾不屑入眼的。偏偏你有其他女子没有的本领,逐渐的吸引了本王的注意。你帮了南宫云墨一次,南宫云墨能够帮你这一次,那么,就说明,南宫云墨看上你了吧?又或者,他知晓你是利器,若是得以利用,就会达成愿望?南宫云墨还真是贪婪?慕容晓,你现在开心,因为你终于可以与本王没有任何牵扯了,对吧?”
“你想逃离,本王绝对不会如了你的愿。或许你还不知道,南宫云墨是多么一个令人恶心的存在吧?”南宫云墨声音压的极低,属于他的气息全数喷洒在她鼻尖,脸上。
慕容晓略微蹙眉,看着眼前不同寻常,危险至极的南宫云城,她终于出声道:“放开我。”不挣扎,是因为她知道实力悬殊,但不代表她喜欢他的碰触。
至于,关于南宫云墨的事情,她没有兴趣知道,更无需知道。在昨晚南宫云墨走出那番举动之时,就注定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而她绝对不会再为南宫云墨出谋划策。
南宫云城不懂分毫,相反更加的贴近她,直到听到她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时,才停止。
“想要离开了本宫后,投入他的怀抱?你认为他会给你什么?或者,能给你什么?你若跟着他,形同身在十八层地狱,永无翻身之地!”南宫云城继续道。
因他们靠的太紧太近,慕容晓呼吸急促,喘息困难,她蹙眉望着他,“楚王,到此为止吧。”
南宫云城阴鸷的黑眸朝下望着她平静的脸,忽然狂笑一声,然后道:“慕容晓,不错,你很不错!”
“本王暂时放了你,只是暂时。”南宫云城渐渐退开。
暂时放开,只是暂时。
南宫云城居高临下,将慕容晓每一个神色收入眼中,静默的望着她的反应。
她得到自由后,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走向桌子旁,倒了一大杯的冷茶喝下,然后才回头看向他,语气极为平静,“楚王何必在意一个可有可无的妾?我求的是生活平静,不涉及任何算计,甚至不求富贵荣华。楚王,又或者太子给予的东西,恰恰不是我想要的。事情到了今日这番地步,就是最终的结局。”
南宫云城高傲冷冽的眼眸里缓缓绽放着诡异的笑意,他微微弯子,视线与她持平,“只有本王不要的破鞋,无人可弃本王。”
若慕容晓似其他女子一般缠上来,渴求他的宠爱,处处讨好他,那么,或许今日就是另外一番情形,要怪就怪慕容晓自始至终都不想与他牵扯上什么关系,且越发的神秘,令他有些好奇,就是这么一点儿好奇,他就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况且他同样不会轻饶过一个对他用心机的女人!
“提醒你一句,招惹南宫云墨就是在引火自焚。月兑离了本王,投入他的怀抱,你最后或许什么都得不到!”南宫云城冷冽的声音与他眼中那诡异的笑容形成强烈的对比,令慕容晓更加疑惑他此刻的态度,不,是他今日的态度!
慕容晓沉默。
南宫云城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火气,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如风离去!
慕容晓立在远处,陷入一阵阵的沉思之中。
知道柳四娘的提醒,慕容晓才回过神来。
“楚王离开了。还有,夫人听到你没事儿后就放心了,现在已经安心休息了。”柳四娘将门关上,走过来后说道。
慕容晓点头,“好。”
“楚王离去时一身怒气,怕是大小姐日后会有麻烦。”柳四娘神色凝重的说道。
其实柳四娘是个观察力极强的人,仅是通过南宫云城今日的行为就已经有了些推算。
“我心中有数。”慕容晓叹了口气,她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惫的说道。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点儿。至于南宫云城,南宫云墨,这两个人她必须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
“我让人去烧了热水,大小姐还是沐浴过后再休息。”柳四娘又道。
慕容晓淡淡的笑了笑,“谢谢你,柳四娘。”
“大小姐,今天下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你绝对不会悄无声息便离开,直到晚上才归来。”柳四娘担忧的询问。剩下的话没有说完,慕容晓衣服上的脏污是泥土,所以必定不是不小心沾上去的。
慕容晓缓缓闭上眼睛,轻声道:“遇到了慕容昕。”
“二小姐?”柳四娘对慕容昕不陌生,是府上的二小姐,以前听说过经常欺负大小姐,三番四次的欲要将大小姐置之死地。她虽然到慕容府只有一日的时间,但是有些事情在入府之前就知道一些。“她怎么了?听说昨晚逃跑了一直没有找到吗?”
“她与李府勾结欲要害我,在我没有防备之时敲晕了我,然后欲要毁我的名声……”
“什么?!”柳四娘大惊,立即要检查慕容晓是否受到侵犯,“她竟然如此害你!她如此不顾念亲情,心肠太过狠毒!”
慕容晓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放心,我没事儿。她欲要对我下毒,令我失去理智后再让乞丐侮辱,我早就清醒防范,她的计划落空了。”
“可恶!好歹毒的心思!”柳四娘双拳紧握,慕容晓的经历,仿佛让她想到了狼心狗肺的王洛晨和左小青!“二小姐后来如何了?”
慕容晓嘴角的笑容一顿,声音极近冷漠的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令她自食恶果。”
柳四娘眼前一亮,冷笑:“大小姐做的好,是二小姐自作自受。不过,李府参与其中,一计不成必定有二计,大小姐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房外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大风,吹着窗外的树沙沙作响。
“柳四娘,跟着我必定会是一条不平坦的路,你当真愿意与我一同去走?”慕容晓睁开双眼,亮如星辰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柳四娘。
闻言,柳四娘未曾犹豫,态度坚决,“从大小姐为我挺身而出时,我便决定了,终生不会更改!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又如何?经过了这么多,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好!”慕容晓收回目光,扭头看向窗外,幽幽言道:“柳四娘,我们需要制造一个机会,一个令李府彻底破落的机会。”
……
当晚,李府的几个下人连拖着带拽着将失去了贞洁后就疯疯癫癫的慕容昕拖回了慕容府。
慕容海正在熟睡,听到下人的通报后,带着不耐和怒气去看了慕容昕,当他看到曾经令他引以为荣的慕容昕衣衫不整,疯疯癫癫后,吓的不轻!
“这是怎么回事?”
李府的人回:“是二小姐与一名乞丐正行苟且之事被人发现了,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李府的人说完就走,不想多留半刻。
慕容海一听,彻底傻眼了,什么?与一个乞丐苟且?
“嘿嘿……哈哈哈……是慕容晓,她不知羞耻,与一个乞丐苟且!是慕容晓!她不知羞耻!不要脸!”慕容昕双眼空洞无神,却不断的发疯般的说着胡话。
连日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顺的慕容海此时见到慕容昕这番模样,彻底受了刺激,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老爷,现在可怎么办?府里没那么的下人来照顾二小姐啊!李姨娘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眼下又多二小姐。还有,老爷,这两个月府里头没有进账,怕是不够支付二小姐的药费,府里的各项开销怕是也支撑不了几日了。”一直跟随慕容海一个管事为难的对着瘫坐在地上的慕容海说道。
慕容海焦头烂额,“滚!什么事儿都与我禀告!”
管事犹豫了一下后,立即走了。
疯癫的慕容昕一下趴在了慕容海的肩膀上,痴痴的笑道:“你是谁啊?是楚王吗?楚王,我是青山国第一美人,我想伺候你,让我伺候你,我很会伺候人。”
慕容海吓了一大跳,回过神立即起身踢了一脚慕容昕,“没用的东西!”这一脚带了一整天的怒气,可想而知力气有多大。
只是一脚便将慕容昕踢开十步之远,正巧后面是柱子,顿时,慕容昕头破血流。
慕容海置之不理,对他没用的人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不过一会儿,下人将慕容昕回来了,然后与人苟且,最后疯了的事情告知正重伤不起的李梦。
李梦伤口还没有愈合,有些发炎冒着黄脓水,疼的要命,同时因为近日来她的儿女频繁出事,她受的刺激不小,这一会儿刚刚有些好转,乍听到慕容昕的事情后,又是被刺激的吐了两口血!
没来的及听下人将老爷将慕容昕踢的头破血流的一幕告知李梦时,她就晕倒了!
跟着李梦的下人毕竟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见状,立即去请大夫。
好不容易大半夜找到大夫了,结果大夫诊脉过后摇着头,“伤的不轻,本来小心伺候着应该能有恢复的可能,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即使能够醒来,日后怕是也只能瘫在床上了。以后务必要平心静气不能受刺激,否则怕是活不了两年。”
迷迷糊糊的李梦听到大夫的话后,立即清醒过来,“不可能!你是在骗我,我不过就是受了几板子,怎么可能会瘫痪了?你一定没有尽心。”
“若是信不过老夫,那就另请高明。”大夫一听,脸色一正,带着学徒头不回的就走了。
李梦难以置信,有一日她会沦落到今日这番地步,不仅没有了正室夫人之位,两个儿女一个终身不可传宗接代,一个疯疯癫癫!
是慕容晓!一定是慕容晓!一定是慕容晓这个贱人害的他们!
“慕容晓,你好狠!”李梦咬牙切齿,整个面容变得狰狞恐怖。
她心中不断念着慕容晓三个字,想到这些年来,她们一直是能够掌控慕容晓的生死,看着慕容晓在府里活的像个下人一样,甚至那个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陈蓉,她一直是这一切的主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步步被慕容晓反击算计?
到了最后,他们被毁了!
可恶的慕容晓!如此不受控制的慕容晓!
越想越觉得一股气流在体内逆转,她控制不住怒火攻心又猛吐了一口血!
下人见状连忙去追赶刚刚离开的大夫,而那大夫正在气头上,任由下人好言好语的求着,也不肯回去。
今夜,不平静。
但是,慕容晓睡的很熟,但是在睡的最香的时候,忽然梦到她拼命的给某个人吸蛇毒,不断吸,吸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慕容晓仍旧是感觉很疲乏。
吸蛇毒吸了整整一个晚上,能不累吗?
该死的赵荫!害她不能好好休息。
可恶的赵荫!
现在闭上眼睛都能想到他月兑了裤子后的那片风景。
呲……
明明没仔细看,怎么好像记忆那么清晰?!
柳四娘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慕容晓那比猴**还红的脸,愣了一下,连忙关心的问道:“大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那么红?”
慕容晓伸手一碰,果真好烫!她眼神闪躲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刚刚醒来的关系。”
“真的没事儿?不用去请大夫?”
“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若是不舒服千万不能忍着,我去请大夫来就可。对了,顾大娘刚才过来了,说是夫人让你早膳过去吃。”
“好。”
……
李姨娘硬是坚持了一天,就等着再见慕容海和慕容昕一面后再走,可怎么也没有想到,慕容海听说她快要死了,根本就没有来看她,还有她的儿子慕容宇,更是躲着不见,剩下一个慕容昕,还是被下人拖着来的。
当李姨娘见到疯疯癫癫,压根就不认识她的慕容昕时,简直是受了特大的刺激,拼命喘气,到了最后一口气也没喘上来,最后果真是死不瞑目了。
消息传来时,慕容晓和陈蓉二人正在用晚膳。
下人来禀告,是得到了慕容海的吩咐,前来向陈蓉要银子将李梦厚葬。
陈蓉是恨不得李梦死的,更是因为李梦受了这么多年生不如死的苦,怎么可能拿银子!刚想拒绝,慕容晓便是拉住了她,“娘,既然爹已经开口了,你若是不拿银子,定是会让人议论。虽说咱们手里也没银子,但是拿些东西换些银子也算是我们的一份心意了。”
话落,慕容晓从头上拿下一根木簪子,簪子雕工不错,只是是个木头的,或许都卖不上两个铜板!
见状,陈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晓晓说的对,无论如何李姨娘也伺候了老爷大半辈子,怎么也得厚葬。只是,我们实在是有心无力,自身难保。但是晓晓一向善良,竟将自己最喜爱的簪子拿了出来。暂且能帮多少帮多少吧。”
当过来禀告的消息的下人手捧着簪子,且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在门外偷听的慕容海怒气冲冲的一下就踢开了门闯了进来。
“你们怎么能如此无情?怎么可能没有银子?李姨娘现在无法下葬,都是你们的错。”慕容海气红了脸,大骂道。
闻言,慕容晓当真觉得好笑,暂且不论李梦和慕容海二人这些年来怎么对待他们的,单就慕容海现在理直气壮的样子就令人觉得可笑。“我们也是拿不出银子,若是能拿出银子自然会拿出来的,况且李姨娘伺候爹这么多年,爹怎么可能会好好厚葬了她?我和娘可是出了些力,虽然帮不了多少,但总归是一份心意吧?”
“老爷这话着实伤人心,你们这些年来怎么对待我和晓晓的?我们既往不咎,念着死人为大,将晓晓最喜欢的簪子拿了出来,难道做的还不够以德报怨?”陈蓉的声音虽然软绵绵,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夹着针。
慕容海哪里想到以前一向胆小的陈蓉现在也敢顶撞他,他这两天受了太多的委屈,外面还欠了债,今日早晨刚将府中所剩无几的银子拿出去还了人,现在他的手里可是一两银子都没有。
偌大的家业,曾经因为是皇商而风光无比的慕容家,如今竟然变成这番落败的模样了!
“再提醒爹一句,李姨娘毕竟是李府的人,而且李姨娘也是在李府受的刑罚,正是因为受刑严重才会挺了这么几日就去了,李府怎么说也是有责任的。既然我们没有银子厚葬她,就将她交给李府,让李府处理也是可以的。”慕容晓半阖着双眸,望着手中还在转圈的茶水,轻声提醒道。
慕容海眼前一亮,李府?对!慕容晓的提醒了他,他可是李府的女婿,如今破落了,李府怎么也得来接济他,还有疯了的慕容昕,他可是养不起,况且,慕容昕也是要嫁进李府的,虽说与人苟且失了名声,但是毕竟当时是承诺过的。李府家大业大,若是袖手旁观,岂不是让人笑话?想到这里,他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连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在慕容海走了以后,陈蓉叹了口气道:“晓晓,你这是为他指了一条明路啊。”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见到慕容海最后穷困潦倒的样子。
“李府虽然家大业大,且名义上慕容海是李府的女婿,可李姨娘毕竟是庶女出身,现在李府管家的是李老太太,她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以前对李姨娘他们多有照顾,那也是因为看在慕容昕有可能嫁给楚王的份上,如今李姨娘死了,慕容宇不能传宗接代,慕容昕又没了贞洁而且疯了,李府怎么可能还会伸出援手?慕容海此次前去必定会撞钉子,但是穷途末路的慕容海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此一来,此事定是闹得难看,众人议论纷纷。”慕容晓嘴角带笑的向陈蓉一点点的解释着。
陈蓉原本还在担忧,听到慕容晓的话立即放下了心,且还有了些期待,“好!就让他们狗咬狗!”
慕容晓眸光微动,这样还远远不够!“娘,我已安排了人去官府准备让你和慕容海和离。”
“其实我早就想要与你说,但是怕你不同意,想不到咱们娘俩想到一块去了。慕容海如此薄待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与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陈蓉泪含眼圈,想到这些年来过的苦日子,原本以为一辈子都无法见光了,可没想到晓晓救了她,让她日后能够跟女儿生活在一起,且依靠女儿,世上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深夜里,慕容晓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失眠的毛病又出现了。
她紧闭着双眼,大脑却极为清醒。
今日,她在空余的时间里就一直在想着,如何织一张大网慢慢的罩住那些人,想了很久,谋划了很久,一个个计谋渐渐的在脑海中成形。
想着想着,突然有了睡意,她立即收了思绪准备入睡。
突然,她睁开双眼。
眼前立着一个人,此时这个人正坐在她的床前,伸手欲要与模她的脖颈。
“怎么是你?”
说好的永不再见呢?慕容晓见到赵荫时,有些意外。
赵荫答非所问,“是南宫云城伤了你?”
慕容晓这才想起来,脖颈上还留有被掐过的痕迹,未免陈蓉担忧,她今天在脖子上擦了些粉,正好可以挡住了。只不过,此刻是在夜里,没有点蜡烛,他是怎么看到的。不过,她点了一下头算作是回答。
赵荫漆黑的双眸幽冷的暗了一下。
慕容晓问:“你来所为何事?”
“该给伤口上药了。”赵荫回道,视线仍旧在她的脖颈的红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