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西城共有三个城门,最南端的城门名叫延平门。
晨钟的蔓延声中,长安城的城门几乎同时缓缓打开,等待在城内城外的人立刻开始移动自己的脚步。
几辆马车周边围着很多仆从,这些人在延平门内鱼贯而出,马车很豪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正在进城的百姓立即让开了道路。而两名身穿百姓服装的壮年人,他们一直在不紧不慢的跟在这些人之后。
就在这几辆马车出了长安城约两刻钟时间,一群身穿便装的骑士出现在延平门的城门洞中,一直等待在门洞中的两个人之一喊了一声:“一共四辆,马车外面不到三十人,还有五匹马”。
守卫城门的士卒显然早有准备,他们立即呼喝那些正在门洞中来往的人让路,几十名骑士纵马而出。
出了城的骑士们一直在控制速度,在过了长安城西二十里的高桥,前方的村庄开始稀疏起来,一众骑士也隐隐看到正在匆忙赶路的几辆马车和众多的护卫。
魏越胡哨一声,众人立刻掏出一个麻巾蒙住了口鼻。
马匹开始加速,隆隆的马蹄声让前方的人意识到了危险,马车加速逃离,而围在马车周围的人立即掏出了武器。这些人带着刀,赫然还有几张弓。
马车和步行的人跑不过战马,而仅有的五匹马又不能弃这些人于不顾。风驰电掣般的几十匹战马只追了两刻钟,很快,马车被逼停,这些正在逃跑的人就这样被几十名骑士围的严严实实。
“抢劫~把金银财宝全部留下,敢私藏别怪我等下手无情!”战马围着这些人开始旋转,一名骑士喊了起来,众人武器也露了出来,除了横刀,所有人都持弓在手。
锋利的箭簇闪着灼人的点点寒芒,被围住的人一阵惊慌,不久,一名三十余岁,骑在马上的人举起了手臂:“不许妄动!”叮嘱过自己人,他立刻在马上抱拳拱手:“诸位好汉请了,这是京师内官的家眷,不如由主家出些辛苦钱,绝不让诸位白跑一趟,诸位好汉看这样可好?”
发话的骑士哈哈大笑:“管你什么内官家眷还是外官家眷,兵荒马乱,世道维艰,谁都要吃饭,我等就是做的杀头的买卖!不要逼我们动手,否则鸡犬不留!”
“诸位好汉,金银乃身外之物,今ri决不让诸位失望,还请不要兵戈相见,我们定不会报官。”对方占据绝对优势,而且不留讨价还价的余地,被围困的主事者赶紧加码。
发话的骑士不为所动,继续施压:“别废话,报官又能怎么样?所有人扔掉武器,都蹲在地上,否则别怪我等辣手!”
“诸位好汉,诸位好汉!有话好说!”
“再啰嗦你就是榜样!”发话的大汉一挥手。
几名静止的骑士中,一名大汉的利箭转眼而至,被围困的主事者赶紧闪避,但这一箭却不是she向他的身体,而是腿部,利箭带着风声准确she中了这名主事者的大腿。
随着一声惨叫传出,被围困的众人再次一阵慌乱。
也就在被she中的人惨呼连连中,一辆马车中传出一个声音:“不要动手,把金银全部扔给他们!”
这声音有些沉闷,但很耳熟,正在等待的陈墨笑了,禁军果然有一套,柳歪嘴被算计的丝毫不差。
柳歪嘴的话等于已经投降,手持武器的众人彷徨一阵,随即也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对手,主家发了话,只能放弃抵抗,武器被纷纷扔在地上。至于后续谁也清楚,对方没有出现伤亡,还不至于激怒这些强人,损失金银是柳歪嘴的事情,自己不被杀掉才是最重要的。
金银贵重之类的东西都在马车内,随着放弃抵抗,马车中的人开始扔出一些包裹。
并没有发现那个装有柘木弓的木盒被扔出来,看来陈墨需要需找一下,当然,为了防止魏越下手过重,他还要亲自上前教训一下柳歪嘴。
陈墨提马来到柳歪嘴发出声音的马车前抽刀:“不要让我动手,下来!”
马车内的柳歪嘴明显的迟疑了,很久都没动静,陈墨可不会放弃,他立刻催促:“再不出来,我就把你马车点了。”
终于,威胁有了效果,柳歪嘴一张乌青的脸出现在陈墨面前。
“下来!”陈墨伸出了横刀。
“我下,我下!请好汉不要伤害我的家眷,金银贵重之物都可以带走。”
说这话,柳歪嘴慢慢下了马车,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妇人,应该是他的妻子之类。
就在柳歪嘴下车的同时,他惊讶的看着陈墨,尽管蒙着麻巾,但陈墨太眼熟了。
陈墨下马,随之轻轻伸出横刀架在柳歪嘴的脖子上:“我的弓在哪里?不要说你不知道,若说出你不知道的话恐怕你会后悔的!”
柳歪嘴明显的畏惧了,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陈墨明显是回来报复,柳歪嘴开始庆幸,还好昨晚没有出大事情,否则今天恐怕要血溅当场。谁也知道神策军不好惹,这也是柳歪嘴急匆匆逃出长安城的原因。
“弓在马车里,昨天”
“昨天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这笔账也要清算一下!”
话音一落,陈墨的横刀开始慢慢加力,同时,一丝血迹顺着柳歪嘴的脖子慢慢流了下来。柳歪嘴本来就满脸乌青,脸se的变化看不出来,但陈墨感觉到了柳歪嘴在微微颤抖。
刀架在脖子上,柳歪嘴根本不敢动,也不敢再说什么,他害怕激怒陈墨后一时冲动真的杀了他。
“跪下!”陈墨的刀开始用力下压,语气变得有些yin沉。
只坚持了一会,柳歪嘴终于无法再坚持,陈墨的眼神让他明白,今天不跪下,恐怕不会善了。
这时候,柳歪嘴身后的妇人已经吓得瘫倒在地低声抽泣,而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众人埋首抱头谁也不敢稍动。魏越的手下也开始行动,包裹自然不会放过,马车上的物品被收拾一番。
一名蒙着麻巾的士兵跑过来,给陈墨送上装着弓的木盒,陈墨也不再恐吓柳歪嘴,他收起横刀,看看木盒中的弓完好如初,他扭身吩咐:“把他们的马收了,准备撤!”
魏越一直在看着陈墨的举动,虽然没有狠狠地痛殴柳歪嘴,但这样已经足够。没有必要,也不用结下生死大仇,一旦内侍监卿田焕得知此事,那里也能交代,陈墨做的很正确、稳妥。
“我不想杀人,但有人逼我,我也不会客气,杀人就那么回事!”留下几句威慑的话,陈墨翻身上马:“走了!”
轰隆隆的马蹄声中,一众骑士扬鞭而去,柳歪嘴终于不用跪了。
“我柳七和你们没完,等我回到长安定让”
吹大话罢了,柳歪嘴的下人知道柳歪嘴这是在找面子,这位主人好面子。可惜对方好像更强悍,以柳歪嘴的胆子,这面子找回来的机会恐怕微乎其微
柳歪嘴的事情解决,陈墨回家了,这次干的干净漂亮,魏越干脆也跟着陈墨跑回了家,因为他还要和陈墨好好欣赏一下价值千金的柘木弓。
弓取出木盒,这张弓带着清晰的暗se古朴木纹,弓的两端用水牛角雕饰,把手处缠着细细的鹿皮条。什么叫做古朴之美?这张弓一点也不豪华,但却透着一种凝重的美感,让人感觉到它的古拙之美。从外观看做装饰品不错,这张弓挂在墙上应该很惹眼,魏越伸手试了试弓弦,力量还不错。
可伸手一就拉,魏越就惊呆了。
弓力太强了,魏越一次竟然没有拉开。
没办法,再次用力。这次魏越用了很大力量,依旧没有拉开。
魏越强健的如同牛犊,在场的人中,除了李三斤,他恐怕是最强健的人,太丢人了!
分开双腿,屏神静气,勾住弓弦,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弓上,这次魏越拼尽了全身的力量。
脸憋得通红,弓慢慢被拉开,这张弓的力量太强了,魏越感觉自己的每块肌肉都在颤抖,如此美观的单体弓竟有这样的强劲拉力!
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拉开,松开弓弦,缓着气,魏越晕了。
“大郎,这弓太强了!”
“柘木弓不强还是柘木弓吗?”
“大郎,这弓怎么制作?”魏越无法平淡了,作为一个世代将门子弟,他当然知道柘木弓的价值和珍贵。但同时,魏越也很好奇,强劲的拉力就意味着威力的增强,纯木弓,陈墨怎么做到的?
“就是一张给你定做的柘木弓而已,别的别问了!”陈墨依旧很淡定。
魏越不怀疑陈墨对自己的真心,弓的制作当然是机密,这一点魏越能够理解,问题是这张弓的价值:“大郎知道这张柘木弓值多少钱吗?这张弓的材料如此之大,恐怕一千贯都买不到,大郎就这样送给我了!”
“钱不如命,一张好弓有时候会起到保护生命的作用,可以给敌人致命一击,阿越你认为钱和生命哪个重要?”
好吧!陈墨住着这样的豪宅,随便就把价值千贯的弓送给友人,魏越无话可说。他只能说陈墨是一个妙人,一个义气的妙人。
这时候,田夏跑过来:“大郎,酒菜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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