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擅长歌舞音乐,在妖界中也是有名的。许多妖王便想着女儿们能学些她的风姿。离歌素爱清净,本是不愿教,可这些妖王都与她有些旧缘,也不好拒绝。反正也只是学些音乐,倒也无妨。
她们早上上岛,晚上离岛,也没有在岛上留宿。这些小女妖都是妖王之女,上岛时也带着许些个奴仆,一路上叽叽喳喳,原本安静的浮羽岛甚是吵闹。
小含香和这些女妖们也无甚交集,只不过女妖们路过时会好奇的多看她两眼罢了。
一日正午,小含香正在屋里习字,忽然听到屋外传来少女争执之声。
她一个"之"字正写到关键处,被争执声打断,笔锋一停,便再也写不下去。既写不下去,也无需勉强,她收了笔墨,干脆听听外面在吵着什么。
只听一个女声道:"我倒要看看,那小妖精生的什么模样!还不快退开!"
另一人急道:"殿下不可无礼,若真想看,远远看一眼便成了,切不可这般闯进去。"
小含香皱眉,听着像是上岛学艺的小女妖,怎的在她的屋外争吵。她的木屋离着风神殿也有一段距离,莫不是走错了路?
那女声又道:"她骗了少主一只眼睛,我只是看看,怎能算无礼!让开!"
只听另一人"啊!"的叫了声,显是被推到一边,接着便听得门被人一脚踢开,一堆小女妖挤了进来。
听到少主之时,小含香便知道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可见这些女妖就这么踢开她的房门,挤进屋里来,还是禁不住有气。
她平日里素爱干净,屋内地板擦的一层不染,进屋都是月兑了鞋光脚走的。便是离歌进她的屋,也是月兑鞋的。看到这群女妖脏兮兮的脚在她蒲团上乱踩,自然是气的不行。
她气的不得了,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仰着头向那领头女妖看去,并无半点惧色。
领头的女妖比她高了半个头,眉眼间颇有媚色,嘴角有颗小痔。
这女妖乃是雨天洞洞主的爱女,名唤沐蕊,出生时便以化型。那洞主生了七个孩子,便只沐蕊是一品妖骨,从小百般**爱,只盼有一日洞中能出个飞天的主儿。
只是沐蕊虽说妖骨甚佳,却吃不得苦,受不起洗髓期修炼的痛楚,道行只有洗髓三层,便连她那只有三品妖骨的妹妹都不如。
好在沐蕊生的有几分姿色,道行不高,却可图个好亲事,将来若嫁了哪个妖王,也可帮衬到家里。便是如此,雨天洞主便将女儿送到浮羽岛上学些音乐,好养养她的气质。
除此之外雨天洞主还存着另一个打算,浮羽岛主乃是化神期的妖怪,若自己的女儿入了她的眼,收在身边做个徒儿,将来在妖界自然是走的比旁人顺畅些。就算不能收她为徒,能在道行上指点一二,沐蕊也是受益非浅的。
也不知是谁传着说浮羽岛的首徒得了白狼少主的一只眼睛,沐蕊便吵着要来看,在门外与她争吵的便是她带来的奴仆,而这些进屋的妖女便是来看热闹的。
沐蕊见小含香站在桌边,只着一件白色纱衣,光着双脚,一头秀发披在肩头,洁净的脸上并无半点脂粉。当下便有些不屑,只觉她长相虽过得去,却穷酸的可以,哪里配的上做离歌的徒弟,凭什么敢受用银月城白狼少主的眼睛。
又见这屋子与风神殿相比甚为简陋,想必风神对这徒弟不喜,才将她打发的远远的。
如此一来,自是更无顾及,一**便在椅子上坐下,张口便道:"你便是得了白狼少主眼睛的凡人,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说着便伸手过去取了桌上的果子来吃。
这果子乃千紫姑姑摘给小含香的,内里存了大量灵气,对她修行大有帮助。沐蕊只吃了一个便知道是好东西,伸了手又要来抓。小含香恼她言语无状,不愿将果子分与她食,随手将果盆挪开,让她扑了个空。
沐蕊暗怒,果然是个穷货,连果子都舍不得给人吃。她眯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含香冷冷道:"未经师尊应许,不敢将名讳说与他人。"
沐蕊笑了笑:"你倒是尊敬师长。"说着便指着一个奴仆道:"你告诉她,我是谁!"
那奴仆走了出来,恭恭敬敬道:"这是雨天洞的沐蕊殿下。"
小含香哪里知道雨天洞是什么东西,只"嗯"了一声。
沐蕊更不高兴了,想着这凡人果然没见过世面,连雨天洞都不晓得。她站了起来,四处张望,便要向内室去。小含香闪身一挡,不让她走进去。
沐蕊也并非一定要进内室,便向架子走去,见架上摆着物件,便一样样取下来看。她取下之后也不好好放上去,自是歪七扭八的摆着。
小含香倚在门边,看着她东翻西翻,着实猜不出这小女妖来的来意。
沐蕊看完了柜上的物件,又扭着腰走到桌边,见了小含香写了一半的字,叫道:"你还会写字!"伸手就去取那宣纸。
小含香快她一步将纸收了,折好放入怀中,淡淡道:"几位走错了路,风神殿在南面,还请快些去吧,师尊不喜人迟到的。"
是个明理的都知道她在下逐客令,女妖中也有不安的,怕风神真的会生气,便带着奴仆偷偷溜了出去。偏生沐蕊却是个横行惯的主,见小含香摆出一副主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随手便将桌上的墨盒扫下地去,弄的墨汁黑呼呼散了一地。
沐蕊道:"怎的,将风神殿下摆出来我就会怕你不成?妖界中可是用道行说话,我是洗髓三层,你不过是二层,怎敢对我这般无礼!"
妖界中的妖怪等级确实是以道行来划分的,道行低的绝对不能冒犯道行高的,可这也仅限于同门之间,若不是同门起了争执,杀了便杀了,还说什么无礼不无礼的傻话。
小含香暗自觉得好笑,沐蕊敢情是找茬来了,明明是她无礼在先,却又赖到别人身上。
这种撒野的方式同钱家的婆子们比起来差的远去了,小含香倒也不怕,可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她走到沐蕊面前,仰头看她:"捡起来。"
沐蕊用袖子挡住脸,向身后的女妖看了一眼,咯咯笑道:"你自个儿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为什么让我捡,浮羽岛的徒儿当真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