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紫并未沿着小路走,而是拐进了林子
树木越来越密,头顶的月光也照不进林子来,偶尔林中会闪过一两点亮光,也分不清是野兽的眼睛,还是菌菇发出的光芒。
这林子有些年份,树与树间纠缠在一起,脚下不时勾到树根,甚是难行。树叶太过茂盛,一丝风都吹不进来,含香张大口吸气,额上渗出汗来。
当真是又闷又热。
过不了多久,见流苏紫发出一声惊呼,向前狂奔。含香连忙跟上去,见不远处大树的树根下长着一株小草,那小草通体紫色,泛着淡淡蓝光。
那是罗兰仙草。这草只生于老林中,白天看上去与寻常小草无异,可一到夜里,便会发出蓝光。传说罗兰仙草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流苏紫连忙将小草采下,放入腰间的袋子里。
难怪流苏紫要趁夜出行。院子里不允许学员将林中的草药占为己有。单凭着这一点,就可以将她赶出院子。
流苏紫四处张望着,见远处又出现蓝光,便冲了过去,果然又是一株罗兰仙草。流苏紫大喜过望,便一路寻去,零零碎碎又采了五株。
正当流苏紫弯腰采草时,含香发现在她右前方的地面上,躺着一具麋鹿尸体。那尸体被剥去了皮,浑身血糊糊的,将地面染成黑色。
含香心头一紧,寒毛倒竖。
看着麋鹿死去的模样,她想起这几日院子里的传闻来。那名看守丹房的小妖,也是被剥去了皮死的。含香不由放低了身子,加倍小心起来。
流苏紫采完草站起来,又四处寻找草药,只往前看了一眼,便似被吓到的猫一般跳了起来,从腰间取出一颗红色药丸捏在手里。很明显,她也看到了尸体。
她小心的走上前,认真查看了尸体,抬起头来,像似看到了什么,又向前奔去。
往前不远处,是一只野猪的尸体,同这只麋鹿一般,也是被剥去了皮的。再向前看,林中竟出现了一条小路,这小路只有两只脚般宽,像似被人走多了才形成的。
沿着小路向前,见到路上躺了不少野物尸体,皆是没了皮囊,鲜血将小路浸成黑色,密林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含香打了个哆嗦,她想起当年在钱家看到的画面,支离破碎的尸体躺在院子里。一股强烈的恐惧拖住她的腿,让她难以前行,真想什么都不顾,便跑回排屋睡觉去。
看着流苏紫即将要消失的背影,她咬咬牙,跟了上去。血腥味越来越重,将空气都挤跑一般,含香的胃里一阵阵的翻滚着。
小路的尽头是个圆弧形的草坪,头顶上的树木交叉,形成一个顶棚。流苏紫全身僵硬的站在草坪上。
草坪正中是个石台,石台中间有个凹槽。再看草坪的四面都摆着祭台,祭台上堆着各种动物的头颅。每个头颅上都插着一根黑色的蜡烛。
含香吃惊的看着这一切,面带惊惧,她又看了一眼石台,那石台底部有些黑色的污渍。
突然之间,树林中传来拖曳声,像是什么人拖着巨物在林中行走。
流苏紫吓了一跳,扭过头来,一眼就看见含香正站在小路上,脸色剧变。含香也吓了一跳,她正看着草坪上的东西,没想到流苏紫会突然回头来。
只听那拖曳之声又近了些许。
含香回过神来,立刻跃到一棵大树上。她在高处,看的也格外清楚,见有个黑影手上拖着个东西便向草坪走来,再走几步就能看到草坪上的流苏紫。
流苏紫想要离开已经来不及了,见南面祭台下有个凹槽,连忙蜷缩了身体钻进去,抓了些枯枝挡在面前。刚刚藏好,便见那身影从树丛后拐了过来。
那个黑影走进草坪,将手中拖着的东西丢在地上,再将肩上的东西轻轻放下。他随手一辉,周身亮起数十颗黄色火球,将四个祭台上的蜡烛都点亮。
四周一亮,含香才看清楚地上是一只野猪和一个布袋。野猪被捆住了手脚,低低叫着。而那布袋很大,里边的东西不时动一动,看不出来装了什么。
草坪正中站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男子,头上戴着黑色的兜帽,只留了两只眼睛在外面。
含香见这男子点蜡烛的招数,便知他的道行远远高于自己,那妖火也只有炼丹高阶的妖怪才会使的。她不禁缩了缩身子,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男子在这般隐蔽之处布下祭台,肯定是不愿意被人发现的。万一被这男子发现,即便和流苏紫联手,也斗不过他。
男子将野猪拖到石台上,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刀。他将小刀祭起,那小刀吸取了男子的妖气,逐渐变为深红色。男子看了一眼野猪,从兜帽中露出的眼睛闪过寒光。
刀子向野猪飞去,将猪皮从野猪身上剥了下来。
没了皮的野猪嘶叫着,在石台上扑腾。男子将一枚符咒投入石台,双手结印,开始念咒。强烈的妖气在空气中穿梭,四个祭台上的蜡烛暴涨,黑烟涌入野猪体内。
野猪身上渗出鲜血,随着黑烟的涌入,鲜血如注,从石台边缘溢出。男子大喝一声,挥刀斩下猪头!
他将猪头放在西面的祭台上,在猪头上插了蜡烛。随即将野猪的身子从石台上拽下来,丢在草坪上。
做完了这一切,男子向布袋走去,挥刀将绑住布袋口的绳子砍断,男子顺势将布袋一抖,布袋里钻出个浑身**的美貌女子。
含香一惊,她在妖怪中待的久了,一眼看过去便知那女子是个凡人。院子门前立着两块炼妖石,若是凡人闯门,炼妖石便会发出妖火将其烧死。便是一时烧不死,也会惊动院内的管事。
莫非除了正门,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出院子?
那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甚美,黑色长发似瀑布般,烛光照在她雪白的身体上显得灵动异常,一看之下让人血脉膨胀。她用手遮在胸口,弯着腰站在草坪上瑟瑟发抖,偏偏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让她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