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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暗之时,便可见白色的塔楼在风雪中矗立。
这塔楼在万年以前是银月城的先锋哨岗,后经多年征战,银月城与衡水城划分了界线,塔楼上的妖兵也全部撤回。
历经万年,白色的墙面坍塌大半,却始终保持着外形,在大雪覆盖下更显古风。
木炎清和流苏紫在这塔楼下与含香分手,这一路他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恨不得立刻赶去衡水城。眼看着天色渐暗,却也不再等待,与流苏紫一同御剑飞去。
含香牵着三匹马弯腰进了塔楼,她将马栓在底楼,弯着腰踩着破败的楼梯行到楼顶。
冷风透着冰冻的窗口卷进来,这么小的窗,半人高的顶,着实让人不舒服,可用来过夜还是好的。
含香身上裹着白砚送她的大氅,也不晓得用什么毛皮做的,相当温暖。
她靠着墙躺下,手指插入细长的白毛中,觉得相当安心。
再走两天就可到达白云涧,她也不着急,慢慢走就好。
可她还有些茫然,到了又如何,到了就能给脑中奇怪的画面得一个合理的解释?
天越来越越黑,她将这些想法抛向脑后,等到了再说吧。
流苏紫飞的不慢,却后劲不足,没隔两个时辰便要休息一下,木炎清疑惑的看她:“就你这样的道行,到底是如何将我从地牢中救出来的?”
流苏紫瞪了他一眼,当时事态紧急,她只晓得要救他,哪里还记得是怎么救的。
木炎清意识到她要生气了,连忙陪笑:“不管如何救的,只要救出来就是好的。”说着连忙拍了拍流苏紫的肩膀以示安抚。
他折下一根松枝,向上一抛,那松枝层层展开,变成一座小舟。
流苏紫大大方方的坐了上去。掏出雪灯,取了本书窝在一旁看起来。
木炎清嘿嘿一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驱使小舟向衡水城飞去。
在衡水城木灵派分坛中正是灯火通明。在衡水城中所有的木灵派弟子全部被召集到广场上,雪花落在这些弟子身上,他们全都一动不动。
在广场的正中,摆放着一具尸首,青色长袍,胸前的银树被挖了个大洞。那尸首瞪着双眼,显是死不瞑目。
在那尸首周围,十几名衣着凌乱的弟子跪着啼哭,声声师尊喊得人心力交瘁。
晋淑琴红着眼看着那句尸首,手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抠进手心。
她大喝一声:“都别哭了!师尊到底是如何死的!”
这名躺在地上的尸首乃是晋淑琴的师父,元阳真人。
那些弟子还在啼哭,晋淑琴甚不耐烦,纠起一名弟子的衣领道:“你!你与我说!是谁害死师尊!”她发红的眼中满是愤恨,恨不得立时就将凶手杀死!
晋淑琴自小拜元阳真人为师。她从小傲慢高调,在木灵派中也只对元阳真人与木炎清两人另眼相待。元阳真人之死,对她的打击非同小可。
那弟子哭道:“十一师姐,我等在来衡水城的路上被一群人围攻,师尊为了保护我们力竭而死,我等定要为师尊报仇!”
晋淑琴狠狠摇晃那弟子的身体:“师尊法力无边!怎会力竭而死!若是力竭而死,他又为何会被人挖心!你好好想。到底是谁害死师尊!”
那弟子被她摇的头晕眼花,又被她的凌厉的眼神盯得害怕,一时间忘了哭:“我,我不知道是谁杀了师尊,那些人穿了夜行服,蒙着头脸。着实看不清长相。若非韶华师伯前来接应,我等也无法活着回来!”
“连是谁都没看清楚,师尊养你等有何用!”晋淑琴一脚将那弟子踢了个跟斗,长长的手指指着那几名弟子道:“师尊死了,你等为何还活着。不若一并死了罢!”
那些弟子哭的更大声,一句句弟子不孝喊得震天动地。
晋淑琴眼角流出一滴泪来,她愤怒的将泪水擦去:“现下知道不孝,当初做什么去了!”
她在木灵派中最在意的两个人,一个不要她,一个魂归西去,这个木灵派还有什么理由存在于世!不如毁了去!
“淑琴师侄,并非只有你一人难过。”
男声从身后传来,众人抬头一看,见说话的是元阳真人的师哥韶华真人。
在木灵派中谁人不晓得执掌门规的韶华真人,木灵仙人的弟子之中,韶华真人的修为乃是最高。这位不苟言笑的英俊男子掌握着木灵派的执法部,参加过无数次战斗,他的修为,甚至连木锦生都比不上。
关于执法部,是每个弟子都畏惧的场所。韶华执法甚严,不留情面,人人都为之胆寒。
木灵派中的持牌除妖师,就有他一个。
虽现已百岁,他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与现今修真之人爱穿长袍相比,他只着劲装。长发在脑后结成发辫,黑色的眼中光芒四射,周身散发的凌厉气势让人不可小觑。
即便是愤怒中的晋淑琴,在韶华平淡的话语下也是收敛了锋芒,她屈膝道:“师伯教训的是。”
韶华看着那些弟子,眼中透着些许哀伤。元阳门下的弟子本就不甚兴旺,多年前又出了个荣云,此番战死,想必元阳一脉势要落没。
他指着一名男弟子道:“你将此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是。”那弟子模着眼泪道:“师尊接到掌教师叔密令,便带着我们几个从岳南城出发北上。这一路下来都想当顺利,谁知在衡水河谷遇上一群着夜行服的黑衣人。那些人上前便打,我等敌不过,师尊为了保护我等力战致死。那些黑衣人趁机挖走了师尊的心。师伯,我等不孝,不得与师尊同死,请师伯治罪!”
晋淑琴抬高下巴,鄙夷的看着这些人,同死,即求同死为何不死!
韶华摆手道:“技不如人,也谈不上什么罪过。你等从岳南城北上,为何不从望川渡口过河,去衡水河谷做什么?”
“回禀师伯,这是因师尊发觉有人一路尾随我等,打算将那些人引入衡水河谷一并击杀,却不想正好落入他们的圈套。”
韶华扬眉,这一次他们这些第二代弟子收到木锦生的密信,分别从不同地方出发,不管是出发的时间还是地点,都是相当机密的,又是谁泄露了信息。他的目光向跪拜在地上的众弟子扫去,是谁?
“有多少人袭击你们?”
那弟子脸上一红,甚是羞愧:“五人。”
在场诸人倒吸口气,且不说元阳真人的修为甚强,又有这么多弟子在场,竟被区区五人打得无还手之力,这五人究竟有多强!
韶华也有些吃惊,这些弟子是他半途救回来的,他遇到他们时他们也正向衡水城逃亡,等到他赶到衡水河谷,便只看到元阳真人的尸首。
五人!
区区五人就能将元阳真人杀死!
晋淑琴厉声道:“大言不惭!分明是你等贪生怕死,背弃师尊!以师尊的本事,怎能被五人杀害!师伯!淑琴求师伯彻查师尊死因!”
“我知道。”韶华模了模手上的指环,“龙三,龙五何在?”
韶华的弟子皆是执法部的成员,这些弟子以龙为姓,按排名唤名字。
两名弟子从人群中走出:“师尊。”
“你二人随我同去衡水河谷。”
“是。”
龙三龙五正要前行,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且慢。”
韶华皱眉:“祥和师弟。”
祥和真人乃是木灵派衡水分坛的坛主,木灵仙人的亲传弟子中唯独他带艺入门,入门时已有四十岁,却秉着一颗道心,为人谦和,故此收入门下。
现今木灵仙人的弟子活在世上的只有五人,除却百年前便云游四方的玉和真人,祥和,元阳,韶华,锦生四人均在门派中担任重要位置。
而祥和真人心肠太好,又非常心软,在门派中以老好人著称,连门下的弟子都敢捉弄他,着实没有什么存在感。却不晓得他此时一句且慢又是何意?
祥和真人慢慢从椅子上站起,他虽是韶华的师弟,看上去却比韶华老了好几轮,长须白发,面带笑容,便似道观中供奉的仙人。
祥和真人道:“门派中出此大事,掌教师哥又不在衡水城中,师兄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先师交待?”
晋淑琴怒道:“师叔的意思是说,我的师尊就此白死了吗!”
“放肆!”祥和真人双目圆瞪,“小辈如何敢这样同长辈说话,我看你师尊平日太宠着你,养成你现在这般没上没下的脾气。元阳师哥既然不在,就让我来替他教训你!来人,将她带出去!”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连适才一直哭泣的弟子也忘了哭。
祥和真人发脾气!他竟然也有脾气!
祥和真人身后疾走出两名弟子,不顾晋淑琴吵闹,强行将她带下去。
韶华也有些吃惊,这位笑面神仙竟生气了:“师弟不必如此,她不过是太过伤心。”
“师兄不要多言,此处乃是衡水分坛,自有我做主!”
众人又是一惊!
祥和真人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