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沿着市区缓缓前行,盯着燕傲男隐隐发白的脸颊,龙一欢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忍耐力,冷汗隐隐从她的额头冒出来,但是她的神情却没有一丝疼痛与慌乱。
“我带你去医院吧。”愧疚令他磁性的嗓音多了一些亲近。
“不用。”燕傲男慌乱地道,金宝儿入院事件后,也令她明白不被户籍制度承认的她,是不便去那种地方。
“你不必担心,我会出面说明情况的。”普通老百姓身上出现枪伤住院,还真不是件小事,但十一少自然有办法搞定。
“麻烦你送我回家吧。”燕傲男的脸上连平时伪装的笑意也没有了,从未如此疼痛与虚弱的身体,让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男人,回到安全温暖的窝。
金属子弹的杀伤力,的确不容小觑,燕傲男感觉力量正从身体里渐渐流失,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没有再动用回魂丹的念头,主要是因为它对外伤起不了化腐生肌的作用。可惜她身上没有带外祖母炼制的创伤药,不然对这样的伤口也是极好的。
龙一欢不可能让这样一个为自己受了伤的女人独自离开,他不动声色地把车往自己市区内的某高档公寓开去,燕傲男觉得头开始昏沉。
豪车停入车库后,芍药已经等候在那里,他示意她将燕傲男扶下车,燕傲男抬头迷糊地望了眼,并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诧异地问:“这是哪里?”
“我的住所,让芍药帮你处理下伤口吧,她能够胜任,你放心吧,只是条件没有医院那么好。”龙一欢沉声道,敛了惯有的笑颜。
燕傲男不再坚持,毕竟没有必要和身体过不去,芍药欲言又止地扶着她上楼,电梯在某高层停下,独门独户的一幢庞大的楼中楼,龙一欢录入指纹进房。
芍药这才发现原来燕傲男手臂上有子弹还嵌在血肉深处,需要及时处理,幸好在主人的住处也这是常备医用箱,但是对于取子弹这样的级别的手术加处理并不轻松,为了保护主人,她和姐姐也曾多次受过枪伤,也算是吃过猪肉的人,步骤什么的都清楚。
消毒,灭菌,挖肉,挑出子弹,上药,包扎。芍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汉子,全程不做麻醉也没有哼出声,密密的细汗从白晰的肌肤上冒出来,让这个冰清玉洁般的女子多了些人间气息,倘若不是自己亲手操作,芍药也不敢相信她真的受了如此血腥的重创。
龙一欢的眼睛变幻莫测地盯着眼前的女子,这一刻静下心来,才回味起燕傲男的好身手,这样的身体应变能力与速度,绝对连家族内部的那些老家伙也自叹不如。
“你需要躺着休息会儿,观察身体会不会因炎症引起高烧。”芍药看包扎完的燕傲男欲起身,轻轻地按住她交待道。
幸好在受重击的那一瞬间,燕傲男全身防护自然抵挡,不然恐怕是连骨头都要废掉了,尽管她没有哼声,但是这一刻的确很是疲惫,她没有再坚持,回身躺进了柔软的被窝里。
有些不放心地虚掩上门,刚刚走出不远,芍药压低声音便迫不急待地汇报道:“主人,白姑娘将金宝儿抓走了。”
“什么?飞飞姐为什么要这样做?”正如芍药意料的那样,但凡遇上白飞飞的事情,主人就不能够淡定。
“具体我不太清楚,我姐姐一直悄悄地跟着她,应该不会出意外。但是她现在有段时间没和我联系得上了。”芍药无奈地道。
“难道是为了刘希雅的事儿?她们俩关系一向很好,要真是这样,飞飞姐还真是有点胡闹了,没有金宝儿,那两人的事也顺利不起来。”龙一欢喃喃般自语,芍药在心底愤愤不平,只要是白飞飞的事情,主人都要去掺和一下,害得她们姐妹俩个还要频频为她这个白莲般无睱的大小姐收拾残局,日子还真不好过。
“最后一次与白芷联系是在什么时候?当时她在什么地点?”出于对白飞飞的特殊情感,龙一欢并不觉得金宝儿与她在一起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觉得整件事情有些诡异,而但凡与白飞飞扯上关系的事,他都忍不住热血沸腾。
“三个小时之前,当时她是在白医堂非公开的一处别墅与我联系的,接着没多久,就根本联系不上了,怎么也打不通手机。”芍药回忆道。
“我来联系飞飞姐,看看她到底带走金宝儿做什么,白芷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龙一欢神情自若地道:“帮我接通飞飞姐的私人手机。”
芍药拿起桌上的电话,熟练地拨打了一组号码,递到龙一欢手中,他迫不急待地夺了过去,没有花哨的彩铃,原始而沉闷的嘟声长久地响起,几乎以为对方不会接电话的时候,突然接通,一个舒缓的嗓音带着浓浓地睡意轻柔地响起:“一欢,怎么了?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飞飞姐,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你的人把金宝儿带走了,怕你那有什么状况,是否需要我帮你。”芍药闻言,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主人还真是无节操无底限啊,她把人质绑架了,你不问问人质哪里不长眼惹到了她?反而问她有什大事,这是嫌她做得不够狠要去帮她补着踩两脚吗?
“喔,不知道我爸爸从哪听到的风声,一定要说这个女人的身体有什么特殊,安排我给她进行专项研究,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已经安排人送她回家了,以后也不会因为这事再劳烦到她,你放心吧。”喜悦之情在龙一欢心底升腾,果然飞飞姐是愿意对他知无不言的,毕竟白叔叔关注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对外来说都算机密,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扯上金宝儿。
“原来如此,飞飞姐,人送回家就没事了。你也累了吧,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了。”电话被芍药接过去挂好,努力表现无任何存在感的她,暗自庆幸还好白大小姐不是主人的未婚妻,不然这可是要当妻奴的前奏啊。
“主人,那可能是姐姐的手机没电了。”芍药心里尽管不喜,但不敢暴露半分对白飞飞不满的情绪,讪讪地道:“我一会直接联系金宝儿本人试试。”
彻夜不眠,又经历紧张的追杀,龙一欢卸去一身疲惫,混身无力地躺在自家的沙发上,芍药有些怯弱般道:“主人,还有件事,我要向您汇报。最新消息,大少爷元旦回来过节,据说那边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回来后可能便不走了。”
龙一欢的脸迅速暗然失色,想到家主隐隐透露要将白飞飞与龙一业的婚事年底前操办的事情,心就莫名堵得荒。家主已然在公共场合表明,如果白飞飞不可以,那么其他任何女人都可以考虑,只要为龙氏一脉留个长孙便可。当然考虑到白家的势力,还有其他家主不愿意透露的因素,妻子的身份家主还是能够许诺给她的。
这一切地一切,看在龙一欢眼中是多么地不公平,自己心底的那个人,因为某些未经证实的荒唐缘由,为了家族利益,必须走进这种根本不可能幸福的婚姻。沉思许久,他又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毕竟能够嫁给龙一业是属于她的梦,收回思绪道:“你记得为客房那位测量体温,我很累了,要去休息会儿。”
“好的,主人请放心。”芍药闻言,隐隐有笑窝浅浅闪过脸颊。
走出数步,他忍不住回头叮咛道:“去煨些稀粥,等她醒后给她喂点。在我醒过来之前,别放她走。”说罢朝二楼他的主卧迈出坚定有力的步伐,芍药的眼神追着主人的背影,觉得有浓烈的萧然与寂寞,她的心里也升腾出诸多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