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舞曲响起,经典的节奏,勾起了人们蠢蠢欲动的心,滑入舞池的身影越来越多。
戴着剑客面具的龙一业,没有放开她的打算,他拥着猫女面具的燕傲男,也从善如流地翩翩起舞。
只是,没有人看到他暗暗用力才能霸气十足地带着她旋转移动,燕傲男觉得这一曲跳得要比刚刚与骑士的合作,惊心动魄的多。
“我答应要和你跳舞了吗?”燕傲男忍不住反抗。
“小妖精,答不答应并不重要,难道你不觉得我们配合的很默契?”龙一业浑厚而低沉的声线里,传递出他这一刻的好心情。
他习惯了杀伐绝断,哪里还需要与人商量,又或者被他选中的舞伴,不是应该得意欢笑才对,怀里的这个不安份的小妖精,真得令他很惊喜。
“默契?”燕傲男忍不住要冷笑,:“被你这样的暴君搂着,还谈什么默契。”
“暴君也没什么不好,暴君和剑客的共同之处,是他们都拥有一颗同样寂寞无人能懂的心。”龙一业难得抒情般感叹,他似乎并不介意在她面前敞开自己的内心。
“寂寞的心,那也不过是狂妄自大者,给自己找得借口罢了。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不是吗?”燕傲男冷冷道,她对别人始终都是有礼有节,似乎难得有人会令她如此毫不客气。
掌心隔着自己的外套,有融融暖意透过来,想象着刚刚所看到的曼妙身姿,他觉得有些难以自制的燥热激荡在心,龙一业把她更加用力地往自己怀里贴紧。他定了定自己的心神,深邃的目光里溢满了柔情,对着她的耳朵轻声细语道:“如果我说,没有一个女人,像你这般令我想要好好尊重。你相信吗?”
耳畔,他浓重的呼吸里,持续不断的热浪,干扰着她的思绪,燕傲男不清楚自己莫名的愤怒源自哪里,只觉得一颗心扑通乱跳,只想把眼前这座大山般的男人掀翻,远离,可惜今时不同往昔,她没有那样的实力。
“你尊重我?那我是不是要感激涕零。”她冷笑,无力拉开身体间的距离,唯有用言语相刺地道:“你不介意自己的未婚妻知道你现在搂着别的女人,我还介意别人说我被有妇之夫搂在怀里呢,这就是你对我的尊重吗?”
龙一业的眼睛亮起来,如波澜不惊的海域映起了熊熊烈火,推开她的身体看着她的脸庞道:“这就是你所在意的?那么我今天正式告诉你,如果说以前我会屈服于家族压力,现在我决定掌控自己的命运。我不会重复我父亲的悲剧人生,我的生命里只会有一个女人,如果你愿意,那个女人就是你。”
看着他眼睛里的认真,燕傲男的心一阵恐慌,她的身体依旧被禁锢着,随他一起跟着舞曲慢慢地移动,只得扭开脸不去看他的眼睛,她盼望这一曲能快点结束,让她可以逃离。
感情方面,她的心从未遭遇过如此强烈的震动,事实上,龙一业那王者天成的气势,符合她对男人的审美。她素来觉得能够顶天立地的才叫男人,所以林正那样仙骨风姿迷倒万千女性的男人对她频频进攻,许诺着海市蜃楼般的美好未来,也没有令她觉得心动。
她知道,龙一业这样的男人,言出必行。可是自己真的有可能会和他在一起吗?
感受到她的逃避,他轻抚住她的脑袋,正视着她道:“你不需要现在来给我答案,我们之间的障碍由我来负责清理就好。现在,我希望你能做到的,就是心无旁骛地等我。”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明明是反驳的话,却因为少了一截气势,反倒有了撒娇的味道,龙一业忍不住笑起来,引得旁人更加侧目。
有一双利刃似的眼睛,紧紧地缠绕住两人,原本想要入场邂逅龙一业的白飞飞,戴着精致的女王面具,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等到序曲快要终止的时候,步伐略显凌乱地退了出去。
幽暗的角落,两位并没有戴面具的男人对视一眼,刘希易笑得很畅快地道:“看来不需要我们出手,他们之间就已经要演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本来也就不怎么样。”林正淡淡地道,指尖轻轻地捏住酒杯。
“那还不是你的功劳,如果当年不是你们的人将林墨儿弄走了,让他误以为白飞飞害死了林墨儿,龙一业和她之间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刘希易似乎很佩服般,敬过来一杯酒,笑得很促狭。但内心的担忧他却无法真正放下,因为那个半路杀出的女子燕傲男究竟是什么人,身份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楚。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林正依旧是那副不识人间烟火般的仙人之态,举杯与他轻轻一碰,不喜不嗔。
“那我们就来说点有意义的吧,趁着这次他们举办的千年古玉活动,替你拿到那件白氏的信物,这事对我来说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你有没有兴趣。”刘希易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胸有成竹地盅惑道。
“你觉得我想要的那件东西,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拿到手又能怎么?”林正似乎依旧不为所动般道,只有那指尖微微的发颤,掩饰不了他内心的狂喜,如果由刘希易出面,这件事情几乎是十拿九稳,但是他却并不希望让对方捏住自己的把柄。
林正从来就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是一头老虎,与虎谋皮的事情,不是不能做,但却要绝对的谨慎。
“以你现在的威信与地位,只差那件东西,就能够真正颠覆那个原始部落人的想法了。你放心吧,我会做得万无一失的。那些千年古玉,虽然我不放在眼里,但是能够有机会给他们两兄弟制造些麻烦,又何乐而不为呢。你知道这些年我最想看到的事情,就是他们兄弟几个互相反目,这可是难得的天赐良机。”刘希易笑得很得意。
“我劝你可别做得太过火啊,毕竟他们的目的可是要为你们圆易找回那件祖传的迷失至宝呢。”林正依旧笑得风淡云清,墨绿青衫与这灯红酒绿的现代时尚,居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呵呵。”刘希易突然大声地笑起来,轻轻咬牙切齿般道:“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要不是他们那帮人想把那件东西夺走,又怎么会‘迷失’呢,或者应该说他们老祖宗总是想着法儿拿走属于我们刘家的东西,现在更可笑了,冒出个龙一业来,居然妄想把圆易的东西都理所当然地全部拿走。”
“就算你帮我拿到了那块玉,我也不会替你做任何事。”林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自然不指望你能,或者说你敢,在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替我去做什么。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只要你将来别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也算是满足了。”刘希易继续举杯,邀请林正的响应。轻轻一碰,两人心照不宣地笑起了。
龙一欢今天晚上没有出现,为了让他不喜欢应酬的大哥去接受假面晚会的煎熬,他故意领命去配合龙一刀布置千年古玉交流活动现场的安防任务。如果他知道正当他苦逼地与那些军方人物,国际人才庄重而严肃地打交道的时候,龙一业却温香软玉在怀,他一定后悔当时那么傻傻地怂恿大哥去假面晚会的现场。
情人节之前,《战色》的人气飚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燕傲男与洛风一起也马不停蹄地赶了好几场活动,慧安总是见缝插针地联络燕傲男一起吃吃饭喝喝茶,燕傲男面对她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对于龙一业那天晚上说的那些话,虽然此后她一直努力不去想起,但当时的情景却不时在脑海浮现,有几次洛风已经很明显地想对她表示好感,燕傲男都不知觉地与之保持着距离,仿佛会亵渎心底的某件事某个人般,很是敏感。
而见到了慧安,不知为何,又总会想起她对龙一业的“男色论”夸赞,有时会想,就像她说的那样给龙一业一次机会,可不可以?人生在世,总要为一些事情蠢蠢而动,她的心似乎被那个霸道的人影挠乱了。
忙碌,似乎是无休止的,可以令人忘却许多东西,然而,没有永远的逃避,有些人总是需要去面对。譬如今天晚上的“千年古玉交流活动”,她便已经听慧安姐提过好几次,没想到龙导也将她与洛风一起安排了过来。
与以往灯红酒绿的晚会现场不同,这次活动显得古典而庄重,现场布置的灯火通明如白昼,邀请了国内一流的珠宝玉器鉴定师,甚至国际当中不少对古玉有兴趣的收藏师和鉴赏师也来了,这几乎已经是收藏界的一次盛会。
如果不是因为洛风与燕傲男受邀了电视节目《全民鉴宝》,相信也未必有机会来到晚会的现场,至少不能够以明星的身份出现,因为受邀而来的贵宾都是非富及贵。来宾们要么是身价上亿,要么是将自己收藏的千年古玉带来参加交流活动,要么鉴赏收藏水准已经在业界达到了一定的境界。
等燕傲男挽着洛风的手腕进入场内的时候,慧安已经在那里等着她,看着两人相携的亲密姿态,她对她微微眨眼,顺利地把人“借”了过来。
“你可真是大胆啊,要知道那两位可是今天的主角呢,如果叫他们看到你和洛风这么亲密,你恐怕就要遭罪了呢。”慧安笑得极其暧~昧地道。
“慧安姐,你又拿我开玩笑了,这几天紧锣密鼓地宣传造势,我都已经有些头晕了,如果今天我不挽着洛风进来,才叫奇怪呢。”燕傲男忍不住抱怨到,她和他的银幕情侣的扮演,几乎要到假戏真做的恐怖境地。
粉丝们无孔不入,在各大综艺活动的现场,要求燕傲男与洛风“秀”恩爱,为了满足他们和主持人的恶趣味,洛风已经好几次当着观众的面,对她原音重现地来一段《战色》里的浪漫爱情对白。
难怪现在有不少演员,几乎都难逃假戏真做的命运,实在是粉丝的呼声和表现太热情了,完全令明星们招架不住,加上媒体的各种为了追求人气而造的新闻,完全让银幕情侣们“在一起”的呼声不能挡,许多人直到下一部作品才能够改变这样的“厄运”。就像用新恋爱拯救旧恋情一般,却也落下个,演一次爱一次的恶名。慧安也是即兴调笑一番,对此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你对今天的晚会怎么看?我一直希望你来参加这个活动,就是想要让你增加点见识,这对我们做风险投资极有帮助呢。”慧安笑着敛了拿她开玩笑的心态,难得极其认真地道。
这些日子,慧安也给自己科普了不少投资相关的常识,燕傲男知道“眼光”和敏感度是投资人最不可缺少的,便笑着道:“龙氏花这么大的精力举办这样的活动,自然是有他们的目的,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似乎也就他们有这样的实力能够举办这样的活动了。千年古玉,似乎存世的并不多,一下子挖到这么多的宝贝,还真是让富翁达官们都有一种‘赛宝’的冲动呢。”
“你能有这样的认识不简单,其实要说到‘赛宝’,你手上的这只玉镯便是难得的极品,年代我初估也至少有一千多个年头了。刚刚我坐在这里看他们提到的几件东西,还真不如你的呢。”慧安不屑地撇撇嘴道,紫红色的头发轻轻地甩,有着迷人的弧度。
“我这件东西其实也寻常的很。”燕傲男不自在地把袖子拉了拉,将腕间的凤镯往上面紧了紧,她当然知道这件东西在现代的价值有多高,这毕竟是件货真价实的古物,不去说它的色泽与通透,单是那栩栩如生的凤雕,便可谓泣鬼神惊天地。
这样的雕工一定是位内力修为非常人的艺术大师的手笔,且不说这样的美玉在现代已经绝迹,只是这雕工便无人可敌,要知道这个时代会武功有内力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
“你既然不打算露富,我又怎么会点破你,何必那么紧张,我只是在笑那些人的愚蠢罢了。”慧安说到这里,咯咯轻笑,说不出的婉转动听,略带神秘地道:“你看到那个胖子没有?是s市闻名的慈善大使,对外宣称要把自己所有的身家都捐出来,一分钱也不会留给自己儿子。他当然不会把钱这种容易贬值的东西留传给后人,他晒出来的几件东西,件件都不凡啊。不过那件被他吹上天的紫壶,顶多也就只是个清代的东西,哪里有他自己介绍的那么名贵。”
“清代的东西?”燕傲男不解地问,她对大唐与现代之间的历史并不是特别了解,于是听慧安这么一介绍,难免好奇地问。
“那个纹式一看就不是唐宋时期的,更不可能是魏晋时代的,所以才显得可笑啊,他还在那里不停地显摆,好象自己抢到了宝。这种男人最是没有意思,他有再多的钱,你都不要去‘泡’他,可惜现在的小姑娘还要飞蛾扑火,你看他身后那几个年轻的姑娘,估计都和他不清不白。可怜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慧安痛心疾首般道,也不知道是心痛那些故事,还是心痛被欺骗的众人。
“春秋战国的龙有角,西周有角没有足,晚周角形似耳形,战国与耳全无异,汉代更是有‘世俗画龙,马首蛇尾’之说。唐代的龙纹最是活灵神显,龙身粗大,体两侧刻有两条阴刻线,四腿四爪、爪子臃肿有力,龙的头形长,张嘴吐舌,嘴极大,张开后嘴角超过眼角。这条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千年’。”燕傲男很有经验地分析道,她常年在外走镖,对一些古董的鉴赏也是很有心得。
慧安听罢她的话,眼睛亮起来,心道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对她的惜才之情也更是盛,听到现场不少人夸那位“慈善家”的这件龙饰,脸上的表情更是不屑起来,心道这个千年古玉大会,看来也只是徒有虚名。
“以在下愚见,先生的所持的至宝,应该没有千年,且看这条龙,很有清代龙纹的特点。清代龙纹头额宽阔饱满,龙角的距离宽,龙头比明代短,发型不规律,好像从头的四周长出,到处乱飞,用‘怒发冲冠’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了;眼睛也是凸雕圆眼,做法同明代一样,但在乳钉四周又打磨,比明代细致;此外眉毛出现锯齿眉,而腮部也是用锯齿纹来表示的。您手中所持这条龙纹玉件,应该只能算是清代仿古的一件作品,而且龙头扁短,神韵有所欠缺啊,连仿品当中的精品都不能算呢。”一位老者语调平和地分析道,把“慈善家”的脸色说的格外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