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礼由于娘娘怀孕疲累的原因而不得不仓促结束。
宴会后,德北菲尔德先生仍不愿离开餐厅,抱着一瓶喝了大半的红酒,双颊潮红,时不时发出痴痴的笑声。德北菲尔德太太则带着一群孩子去参观他们今晚要睡的房间,由从二楼的客房里不间断传出的惊呼声以及吱吱喳喳的说话声可猜想到德北菲尔德家的少爷小姐们此刻该是多么的兴奋和新奇。而我们宴会的男主角,阿克力先生,此刻正倚着转角墙壁处,打算抽完手中的这支雪茄就回卧室陪他美丽惑人的未婚妻,尽管他新上任的管家先生德姆维尔并不赞同他的这一行为。
在德姆维尔看来,就算已经是未婚夫妇,也应该要恪守礼仪,彼此尊重。要知道他们国家的女王陛下就是如此以身作则的,在如今的社会中,尤其是上层社会,甚至是结婚很久的夫妇,都没有完完整整看过对方的身体。因此,德姆维尔很难理解德北菲尔德小姐到底是怎么容忍下德贝维尔阿历克先生轻薄甚至在他看来是侮辱的举止的。但既然德北菲尔德小姐没有异议,德姆维尔身为一个尊重主人,恪尽职守的管家,他只能尽量克制着自己,顺从这个荒唐主人的一切决定。更何况,他也只是暂时的管家。
于是,德姆维尔管家带着一张克制的方块脸下去安排事务了。毕竟,距离这一家的主人结婚还剩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了。
阿历克可不知道刚刚站在不远处的德姆维尔管家心里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但就算他知道,也只会嗤之以鼻。他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浪-荡子,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何必管他人怎么看。
今晚十分闷热,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连屋外草丛里的蟋蟀也无精打采地叫唤几声便悄无声息了。
阿历克食指点了点雪茄,烟淤顺势落下,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他将雪茄拿到嘴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随手扔出窗外,转身朝楼上走去。
一扭开卧室的门,入眼的就是卧室窗户上白色的蕾丝窗帘被风吹得翻飞的情景,一扫刚才闷热之气,将窗台下方放在玻璃茶几上的书吹得“簌簌”作响。
“亲爱的,去把窗户关一下好吗?”床上传来一把懒洋洋却带着性-感鼻音的声音,他循声回头就看到了他那可心的美人早已躺在床上,漂亮的眼睛此时眯成一条缝,长长的如同扇子一般的弯睫毛眨呀眨的,一副要睡将睡的小模样,瞬间让他心痒得不行。
“我很乐意为你效劳,亲爱的。”
他顺从地关好窗,回到娘娘身边,毫不客气地掀被上-床,将美人揽入怀里,一股与平日里闻到的女人身上的香水花露截然不同的馨香顿时涌入鼻翼。他深深嗅一口气,情不自禁地伸手撩开女人披散在白色软枕头上的棕色卷发,露出了她洁白纤细的脖子,不自主低下头张嘴便轻咬住她的,来回轻轻磨咬着。
娘娘正处在半睡半醒间,疲倦的意识已经沉入睡眠之中了,但身边的这个男人的小动作却一直让她不胜其烦,让她不得不勉强分出一丝心神来。
她伸出手轻推了推身边的男人,带着浓浓睡意下意识就道:“浚儿,别闹了。”
阿力克听不懂苔丝说的话,他疑惑地顿了顿,但很显然,他很快就被女人推他的这个动作而导致她的傲人更加挤向他胸膛带来的柔软触感而吸引住了目光。抬头看了看意识已经模糊的女人,他迟疑地伸出手,慢慢自她漂亮的锁骨碰触滑下,很快便来到了最令他着迷的高耸处。慢慢收拢手掌,正想将脑海里邪-恶的想法付诸行动,一声巨大的雷鸣声忽然在寂静的夏夜中惊响!
娘娘的双眼猛地睁开,捂住阿力克放在她胸前的手急促地喘气,眼神带着不可置信……以及丝丝惊恐,与他对视。
阿力克能感觉到手心下她的心跳在剧烈跳动,不由得感到一阵心虚,虽然在他看来这比起平日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止,但他还是气弱了,“嘿,亲爱的,这不是……你、你怎么了?”
顺着女人的目光下滑,在窗外不断的闪电白光照耀下,看到了紫色的床单上,一股深色的水渍慢慢蔓延开来,连阿力克紧靠挨着她身体的大腿也感到了湿意。
阿力克正想伸手去模一下,不料被娘娘一把掐住了胳膊,“快,我要生了!去找我妈妈过来!”
阿力克这才如梦初醒,他猛然起身,顾不上穿上鞋子,拉开门就往外喊:“我的老天!快给我找医生来!……”阿力克的声音渐渐远了。
卧室里,娘娘忍着痛,汗津津的手颤抖着模上了在急躁乱动的肚子,“孩子,我的孩子,你一定会平安出生的,一定会!”
窗外的闪电还在不停闪烁,映照得娘娘柔美的脸越发冷静,美丽的眼睛里透着坚定的光芒。
*****
阿力克从未试过这么忐忑不安,他的心一直在砰砰跳个不停,精神紧绷到了极致。他只能通过在门口来回不停地走动来纾解自己的紧张的情绪。
“医生找来了吗?”他时不时询问仆人。
“是的,是葛罗比先生亲自去的。”仆人急忙回答道。
阿力克侧耳,仿佛听到了里面苔丝隐约的闷哼声,但仿佛又什么也没听到。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伴随着阵阵雷鸣声,让他急躁的心更加躁动不安了。他攥了攥拳头,突然就往外跑出去了。
“噢!少爷!”仆人望着阿力克头也不回地跑进暴雨中,不由得纷纷惊呼。但除了听到一声划破雨夜的马叫声,就再也听不到阿力克少爷的其他回复了。
德贝维尔老太太睁开了无光的双眼,听到外面仆人的大声呼喊,一时竟有些怔然。
阿力克夹着马“踏踏踏”地跑了出去。明明知道葛罗比已经出去找医生了,但他还是没法控制住自己,冲动地跑出来。在他前二十五年内,从来没出现过这么一股豪气的责任感,不停提醒他,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丈夫,是一个父亲!他的妻子与孩子等着他来照顾,他不能退缩!
于是,怀着这么一股豪气,他驾着马往伦敦的方向疾奔而去。
葛罗比驾着的是马车,不久,阿力克便从后赶上了。望着阿力克疾奔的背影,葛罗比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离开的这个男人……真是他那位自私又顽劣的少爷吗?
伦敦到猎堡苑骑马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但由于现在是雨夜,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加上阿力克不要命地一路奔驰,竟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多一点,他就顺利地进入了伦敦市。
他来到了伦敦市最有名的诊所门口,下马,将诊所的铁门拍得砰砰作响。
“快来救人,跟我来!”值班医生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一个满身湿透的男人正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与此同时,在庄园的卧室里里,丽莎不忍看到娘娘身-下的状况。只能强忍着惧意,拿着毛巾不停地为万贞儿拭擦她身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德北菲尔德太太则专心注意着大女儿的情况,紧紧握住她的手引导着她产子。
“苔丝,亲爱的,噢,用力,再使把劲,我都能看到孩子的头了。”德北菲尔德太太鼓励道。
万贞儿的下唇早已被她自己咬得血渍斑斑,丽莎这才留意到,赶紧拿起另一个帕子卷成团,伸到她嘴边好让娘娘咬住。
万贞儿早有了生孩子的经验,知道现在孩子拖得越久越危险,尤其他还是个才刚刚满八个月不到九个月的早产儿,于是,这个平日里享受惯了的女人此刻咬紧牙关,调动着全身的力气,下-身用力挤压。
“啊——”无法言喻的巨大创裂痛楚自身-下传至四肢,直逼大脑,嘴里的帕子自张开的嘴直直落下。
“哇哇哇——”
“娘娘,生了,生了!”丽莎激动地叫着,低头看到了那个小肉团,忽然直直晕了过去,垂倒在床底,脸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欢喜。
万贞儿虚弱地松了一口气,终于体力不支,安心地昏睡过去了。
“噢,是个漂亮的小伙子,长得可真像你的妈妈……”这个德北菲尔德太太口中的漂亮小伙子虽然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透过水糊的眼缝看到模模糊糊的光芒,耳边是妇人充满爱意的絮絮叨叨。他女敕女敕红红的小腿一蹬,“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窗外,暴雨仍在“哗啦哗啦”地下个不停,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心急如焚地驾着马,朝来时的路狂奔而来,身后的马车摇摇晃晃紧跟着,挂在马车上的提灯并没有被浸透进来的雨水打得太湿,坚强的烛光明明灭灭,成为了这漆黑的雨夜中唯一的一团光亮,无声地随着马车快速移动。
骑马的男人也许此刻并不知道,从今晚开始,他原本的人生轨迹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有了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一个家。原本设定好的剧情终于因万贞儿意料之外的到来仓促地拐了一个弯,改变了这三个悲剧人物的命运,至于其他人,谁能管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