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之后,王玉马上给尉迟铉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告诉他现在粉丝和媒体都来到了市二十五医,老板现在出面不太合适,可以明天一早再过来看凌哥。
尉迟铉唔了一声,不置可否,挂了电话。
他几乎一晚上没睡,天明时就站在卧室窗子面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他想起了在这个卧室里发生过的那些缠绵悱恻的事。
美貌青年脸带红晕,眼带水光,躺在他的怀中,全身心地依附于他,将整个自己奉献给他,两人头挨着头,肩膀抵着肩膀,手指牵握着手指,大腿缠绕着大腿,说着许多只有他们才能互相倾诉的事情。
他会告诉凌至秋一些生意上发生的趣事,凌至秋也会喋喋不休地给他讲拍戏的轶闻。
那个时候,他们几乎是神仙都羡慕的一对伴侣。
尉迟铉能够深刻地感受到青年对自己的信赖和爱慕。
可是……
他为什么要去查那些无聊的过去呢?他为什么要去追寻早就消失在时光里的真相呢?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其实这就够了。
尉迟铉想到隐藏在二楼书房暗间里的那些文件,又难免心烦意乱。
他曾经说服自己,他不是在嫉妒愤怒羞恼,他只是在为凌至秋清扫将来有可能会出现的麻烦。过些年,谁知道其中有没有人会突然蹦出来,跟小报记者说起和凌至秋产生过的纠葛?
一年了,那些能够给凌至秋造成威胁的人,他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只有躲在国外的魏俊楠不好追踪。
微海实业逐渐孱弱,魏俊楠再不回来想点办法,这个公司就会彻底属于别人。
究竟是跟凌至秋说实话,还是继续瞒着他办完这最后一件事,然后再找他重归于好?
尉迟铉思绪纷繁,举棋不定。
他向来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物,却为了那位偶像歌手、新晋演员,如此优柔寡断。
晨光照映在他面颊上,尉迟铉的神情显示出内心的挣扎,他走出卧室,随手披起一件外套下了楼。
无论如何,今天先去看看凌至秋,他要是没事了,就把他接回来。
……
凌至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10月16日上午10点钟,他一觉几乎睡了个对时,中间被扎针、取针,推着病床送上顶层,他都一无所知。
所以,当他睁开眼睛,入眼一片白色的墙壁时,完全闹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
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昨晚上演唱会结束之后,他对着歌迷谢幕,歌迷呼喊着目送他走下舞台……咔。
“嗯——”腰都睡软了,他哼了一声。
“醒了?”一道性感低沉的嗓音从病床边传来。
凌至秋转头去看。
他已经听了出来,那是独属于冷硬总裁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我这是……在医院?”凌至秋眨巴几下眼睛。
他眼底下有着深深的青灰色,皮肤灰白,失去了水润的光泽。看来仅仅一个晚上,还不能够令他回复巅峰状态。
尉迟铉已在床前看了他小半个小时了,十分心痛,握住了他的手,“乖儿,对不起,我对你的关心不够。”
凌至秋深深望着他,半天才缓缓的苦笑,“不要这么说。”
两人都不再说话。尉迟铉把他手拉起来,用自己两只手握着,放在下巴下面,嘴唇一根根吻着他的手指。
凌至秋看着看着,渐渐眼泪就盈满了眼眶。“铉,我想问你一件事。”
尉迟铉停下动作。他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凌至秋想问的内容,可他目前真是不太想回答。“至秋,听我说,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变化,一直都没有变,你不要怀疑我。”
凌至秋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鬓角,“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我又不是毫无知觉的木头人……铉,你老实告诉我,给我一个痛快,你是不是已经不再喜欢我了?”
尉迟铉训斥道:“告诉你不要胡说了。前一秒我才告诉你答案,你怎么还问?”
“我怎么可能不问?”凌至秋没有被吓到,依然坚持发问,“我早都知道你年初并不是去北欧了。”
尉迟铉一惊,“你……知道了?”
“你就不用再拿什么去考察的事情来诳我了,”凌至秋抽出自己的手,“我在慈善晚宴上碰到了一个你的熟人,他都跟我说了,你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聚会,尤其是年初的时候。若是你去了北欧,难不成还会隔几天回来一次?!”
尉迟铉缄默。
凌至秋接着说:“铉,如果你真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安排,你可以不用对我说,但是我忍受不了欺骗。……你这么做,完全就是置我们之间的互相信任于不顾。”
尉迟铉继续沉默。
凌至秋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没什么反应,越发伤心,“……你连事情的真相都不愿意跟我说了?好吧,好吧,我知道,是你的商业秘密。可我不明白像我这样一个演艺人员,是哪里会阻碍你?让你连跟我提一句都不肯?”
尉迟铉坐直身子,“至秋,你现在身体很不好,这些事情就不要想了。我以后会给你一个答案。”
“我现在……现在就想听。”凌至秋难得在尉迟铉面前这么坚持,“究竟是一个商业计划绊住了你的脚步,还是……另外的什么人让你神魂颠倒,因此不欲给我知晓!”
尉迟铉自是不肯说。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决定了,即便是把所有那些害过凌至秋的人都一网打尽,他也不会再告诉凌至秋他曾经的动摇。他会把调查报告书全部烧掉,并约束下面的人缄口。
他清楚地了解,从凌至秋的角度来说,若是晓得自己曾经瞒着他派人去将他的黑历史查得一清二楚,这个表面很随和、骨子里却流淌着淡淡傲气的青年一定无法忍受。
尉迟铉确信,凌至秋是独一无二的,他根本再难找到与自己这般合拍的人了,他不想失去他,所以,最好不说。
凌至秋见他一直面无表情,默默无言,一时悲从中来,泪水长流,将脸转到另一面,“你不说是吧,没关系,我懂!也许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令你痴心,单单只是你对我已经没有心了!你连一句实话也不说,哪怕只是让我安心而已,都不肯!”
尉迟铉模了模他的头发,语气和缓地哄着他,“至秋,我没什么可说的,你也不要多心。……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早餐?还是吃一点吧,光输营养素是不够的,容易胃疼。”
凌至秋不理他,眼睛闭得死紧。
总裁大人等了一会儿。他自古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见青年不搭腔,便站起来,走到外面去叫王玉送吃的过来。
他一出门,凌至秋就睁开了失落的眼睛,看向门口。
王玉从外面买了丰厚的早餐,还带来了另一个人,赫然就是前段时间跟楚长东闹分手的时钦。
“凌哥,你要保重身体呀……”时钦满眼是心痛,“我昨晚上听到消息,就想马上过来,但是东哥说不要吵你,我才等到天亮……呜呜……”
王玉也跟着哭。
凌至秋对这俩活宝的反应啼笑皆非,“我说你们俩,干嘛呢?”
时钦抹了抹泪,“我回去就骂东哥!他太过分了!为什么要给你安排那么多工作!都把你累得晕倒了!”
凌至秋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他个人的工作跟娱乐公司的大老板有什么关系……
他努力转移话题,“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你,怎么上次没头没脑跟我们说了那样的话,结果呢?你看你现在还不是跟楚总好好的。”
“好什么啊!”提到这个,时钦就鼻孔喷气,好像一匹小马,“我根本不会原谅他!他是在囚禁我,不许我出门,不许我离开,派了两个保镖死死地跟着我,这算什么事!”
“他那是关心你。”王玉嘻嘻笑着回了一句。
时钦很不屑,“关心我?哼,监视我吧?生怕我再发现他的丑事!要不然,为什么不让我随时随地跟着他?这样他去会见什么人,我不是一清二楚?”
凌至秋和王玉都笑了,“你想让他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就直说,你不说,楚总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什么拴在裤腰带!”时钦微微有点脸红,“不提他了,烦死了!……哎,凌哥,我刚才在见到铉哥从病房里出来,好像不太开心?你们怎么回事?……我也真的好想跟铉哥谈一谈!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对你,可是你看,他把你照顾成什么样了?你都生病了……”
凌至秋扯了扯嘴角,似笑还似苦笑,只说了一句,“他也很忙。”忙到根本就无暇顾及我。
……
今天早上,公司公关部的人已经劝走了大部分蹲守医院的粉丝,说如果真的爱至秋,就不要打扰至秋的休息。
至于媒体,公关部采取的是发言人回复制度,以官方的口吻告诉各家媒体,凌至秋是因为想要呈现精彩的演唱会舞台,每天都认真排练,这才会导致累得晕倒。至于他那些一个接一个的通告、访谈什么的,不用提起。
医生重新诊断了一次,告诉凌至秋心态要放平缓,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最好休息几天,轻松一下。
蒋宁已经把不太重要的几个通告推掉,只留了最有名的一个娱乐节目以及广告的拍摄。到10月30日酩省的免费演唱会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可以让凌至秋好好放个假。
关于酩省的演唱会,蒋宁原本的意思是推迟,但是凌至秋极力摇头反对。酩省粉丝对于他的信任感本来就极其脆弱了,若是再横生变故,即便是因为身体原因,恐怕粉丝都不能理解。
一旦别有用心的人去煽动粉丝,谁能预测会不会有大规模的暴动事件?这又不是没有先例!
蒋宁只得尊重他的意见。
过了中午,医院前面的人群散了,泰发娱乐总经理楚长东姗姗来到,探望旗下当红-歌手。
凌至秋所在楼层昨晚上就封锁了,除了医患之外,任何人都不许出入,以免造成骚乱,而他的病房更是守得严实。若非如此,尉迟铉也不会冒着风险赶来看他。
眼下,他与楚长东坐在医院的高级会客室里简单见了一面,一同进入凌至秋的病房。
凌至秋吃了午饭,脸色好多了,半靠在枕头上,玩着平板电脑,旁边坐着王玉和时钦。
见两人到来,王玉识相地退出了病房,时钦则瞪了楚长东一眼,把头扭到一边。
“至秋,好点了吗?”楚长东和颜悦色慰问。
凌至秋放下电脑,笑着点点头,“没事了,昨天只是一时有点疲劳,休息几天我就可以重新生龙活虎了。”
“话是这么说,但身体始终是革命的本钱,健康不可忽视。”楚长东语重心长,如同一位老者,“我会让艺人经纪部好好调整你的工作时间表。”
“切!”凌至秋还没答话,时钦就已经吐槽了,“凌哥会这样,你敢说你没有责任?你们这是让艺人累死累活为你们卖命,而你们坐收渔利!现在还假惺惺地来说这些话,哼!楚长东,你好假!”
楚长东的反应完全是秀下限,他走过去坐在时钦身边,搂住他的肩膀,“哎哟,我的小钦乖乖,你怎么能说是‘你们’?你跟我在一起,泰发有一半就是你的,你应该说‘我们’啊?”
“你……?”时钦脸皮可没那么红,小孩儿光速脸红,“楚长东,你简直……!呸!”他伸手给了楚长东肚子就是一拳。
楚长东夸张地嗷了一声,弯下-身,却仍然把时钦搂得紧紧的。
尉迟铉似是有点惊异时钦对楚长东的态度,以及楚长东说“泰发有时钦一半”的意思,他顿时眉毛挑高!
凌至秋一手掩面,表示没看见这对情侣的打情骂俏。
楚长东说是来探他的病,实际上是来跟时钦玩闹的吧?
尉迟铉迟疑一阵,坐到床边,模模他的额头,“好了就跟我回家。”
凌至秋怔愣,凝视着他。
“嗯?”尉迟铉轻声问。
凌至秋思考片刻,却摇了头。
尉迟铉皱眉,“至秋,不要闹,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
此话一出,那边不知何时亲个没完的两人忽然一致把头扭向这边,疑惑地望着他们。
凌至秋很坚定地继续摇头,“铉,我不想这样糊里糊涂的回去。有些话,如果不说清楚,我们真的没办法再继续。”
时钦讶然张大嘴,“……凌哥?铉哥?你们……?”
楚长东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出了门,“小祖宗,你让人家自己处理问题,你就别掺合了……”
“可是……唔……”
“你一定要在医院跟我这样闹?”尉迟铉沉下脸,有点没耐性了。
凌至秋见他这样的态度,越发难过,“我不是跟你闹,我只是想你说清楚,那几个月你究竟干什么去了?如果你仅仅只是有机密的事情要处理,那没有关系,我理解。可是,我明显地感觉得到,你对我,变得冷淡了!我想不出除了你已经觉得腻味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你态度大变。”
尉迟铉站起来,低头看他,“都跟你说了,我没有变,你为什么就是不信?你这样让我没法沟通。”
凌至秋仰着脑袋,“我能感觉得到。……铉,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其实真的不必大费周章,你只消直接跟我说一声就好。我不是不能接受。”
“你多想了。”尉迟铉冷若山岳,“那些事情根本都是没影儿的。我再问一遍,要不要跟我回庄园。”
凌至秋洁白的贝齿咬住下唇,轻轻摇头。
狮子座总裁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了病房。
凌至秋的嘴唇被自己咬出血。
想起自己才亲手刻下的“尉迟铉,我爱你”竹简,以及尉迟铉仿佛是应和一般亲手做的陶瓷人偶,凌至秋恍恍惚惚。
每个在爱情里彷徨失落的人,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看见尉迟铉走了而进门探察的王玉,呆立在门口。
凌至秋嘴唇上的血珠滚落在衣襟上,他惨然一笑,“王玉,我们回去吧。”
“嗳。”乖巧的助理小心翼翼应着。
楚长东和时钦再来跟他讲了几句话,看出了他心情不佳,便体贴地离开医院。
回别墅的路上,蒋宁试探着说:“至秋,你是不是跟尉迟总裁有什么误会?不要这样冷战,有话说出来,大家商量沟通解决。”
凌至秋的声音飘渺如梦,“蒋哥,我跟他,不是这种可以说出口的问题。我实在是……不懂他了。”
王玉开着车,愤愤地想,还以为尉迟总裁是个好人、能够给凌哥幸福!可谁又能知道,他居然也这么过分。
可怜的凌哥。他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凌至秋。
凌至秋裹着一件巨大的毛绒披肩,瘦瘦的身体几乎撑不起来。谁能想到昨晚上他还是风华绝代的歌星凌至秋,在自己的演唱会上叱咤风云,让体育馆中万名粉丝齐声尖叫呐喊。而今日,他这副孱弱苍白的模样,简直令人心碎。
……
“韬哥,你什么时候能过来京城?”扶着凌至秋进房休息,送走蒋宁,王玉躲在厨房里给杭韬打电话。他颇有一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很想见到自己的爱人,慰藉一下受伤的小心灵。
杭韬温润的嗓音在手机里响起,“快了,乖,明年我一定能够和你们会合。近段时间凌少的情况如何,你按着我说的,把他的收入分成了各种等分吗?”
“当然了!”王玉拍着胸脯打包票,继而看了一眼厨房门口,又低声道:“韬哥,凌哥昨晚上累得晕倒了。”
“啊?”杭韬还没注意这个新闻,有点惊愕,“他怎么样了?”
“今天已经好多了,”王玉伤感,“你知道吗?凌哥和老板好像吵架了。他离开尉迟庄园两个月了,开始还跟我说是工作需要,结果他这次累倒,老板来接他,他都不肯回去!今天在病房,我看他好像跟老板吵架了,我好担心。”
杭韬安抚小孩儿,“没事,我看他们会和好的,老板喜欢一个人,才会去看他,他若是不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追到医院,还要求接他回去呢?你乖乖的,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这些事,让他们两个慢慢自己想通。”
“哦……”王玉点了点头,伸手从汤锅里舀了一勺汤喝一口,烫得“嗷”了一声。
“怎么了?”杭韬急忙问。
“烫到了?”身后有个声音响起。
吓得王玉连忙回头,瞧见是凌至秋,这才放下心,“凌哥,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
电话那头的杭韬听见了他在跟凌至秋说话,于是没吭气,耐心地等待。
凌至秋红唇上咬破的地方已经结痂了,一个红红的点在下唇正中,格外醒目,他情绪似乎平和了一些,还笑道:“我明明脚步声挺大,是你自己打电话,所以没听见吧。是谁,杭韬么?”
王玉点头,“嗯。……啊凌哥你怎么起来了?快点回房间休息呀,我在给你熬汤。”
凌至秋模模他脑袋,“好孩子……让我跟杭韬说几句话。”
“哦。”王玉眼巴巴把电话递给他,“……凌哥,你说完不要挂啊!”
“知道。”凌至秋接过电话,走出了厨房。“杭韬。”
杭韬已经听了出来,礼貌打招呼,“凌少,你好。”
“最近怎样?”凌至秋随便寒暄了几句。
杭韬说了说自己的情况,又把他即将回归,做凌至秋理财顾问的事情汇报了一下。
凌至秋挺高兴,不过却话锋一转,提起了重要的事,“杭韬,有件事要拜托你……”
“凌少,你说。”
凌至秋有点难于启齿,“……是这样的,我跟你老板,有点龃龉,他有事情瞒着我,不肯说。但是我想知道……他都在忙什么……”
杭韬听明白了,“凌少,你是说,让我打听老板的动向?”
“嗯,不是现在的,是今年年初的……他都去了哪些地方,接触了什么人……我想,知道这事的人应该不少,只是我不好去问。不过你不要问杜尧,我怕他晓得是我在后面,他肯定不会告诉你。”
杭韬思索着“究竟谁才会是自己以后真正的老板”这个严肃的问题。不一时,他便有了答案,“凌少,你放心,我一定帮你问到。”
凌至秋松了一口气,“呼……多谢你,杭韬。”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我发现,好像还差几件重要的事,解决完之后就会完结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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