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头好痛啊,咦,这是什么地方……我,我怎么会被绑着啊!”翟星装模作样的哼哼着,然后似乎像是突然发现自己被绑住一样,开始用力的挣月兑紧勒在身上的绳子。
吴晨吓得惊出一身冷汗,刚才不过就是拿出一个小瓷瓶来,这群人就喊打喊杀的,像翟星这样冥顽抵抗的,那还不是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连忙向翟星使眼色,希望他赶快看清楚状况,不要惹的那个铁青脸的判官和红脸的也不知什么职位的人不高兴,否则不仅翟星小命难保,恐怕自己也被捎带着咔嚓了。
他挤眉弄眼的翟星是全看见了,不过翟星的反应实是出乎吴晨的意料,只见翟星瞪着他左看右看,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吴晨心里一凉:“难道是被吓傻了?不会吧,我怎么这么命苦!”
却见翟星突然双膝紧挪几下,将头紧紧靠在吴晨的胸上,“哇,师弟,是你吗,谁把你打成这样啊,师弟,都是为兄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啊,我还有何面目见师傅于九泉之下啊!”说着,头还不停得在吴晨的怀里蹭着,眼泪鼻涕抹了吴晨一身。
吴晨当时就傻了,“怎么会这样呢!”,转头怯生生的向上看去,只见铁青脸的浓眉紧皱,暴眼含煞,红脸的眉毛都已经挤成一条线,双目含愠。那个白脸的更是目瞪口呆,显然这种状况他也没料到。
“哇,你不要闹了,安静,安静啦吴晨左歪右扭忙着用肩膀将翟星的头推开,心里暗暗祷告:“老天爷啊,不要让他再疯下去了,他还是昏过去比较好啦,您让他昏吧,让他昏吧!”
也不知是他祷告见效,还是翟星已经没有眼泪鼻涕了,忽然抬起头,对着刘、关、张大声喝到:“你们这些贼人,打家劫舍,用尽如此下三滥的招数,别人怕你,我不怕你,今天小爷翟星就是拼着一身刮,也要护我师弟周全,贼人,别说小爷身上没有银两,就是有也绝不给你们,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全用在我身上吧,我要是哼一声就不是英雄好汉!”
赵云凑上前来,俯身在刘备耳旁说道:“这个估计是带头的。不过属下已试过,此人不会武功
“唔,看在你还有些英雄气概的分上,我也不难为你,你只要告诉我们,谁派你们来的,来做什么?我们马上就放你们走!”
“大哥,”张飞一听,立马就急了,这两人如果真是曹仁的亲信,那不正是奇货可居吗,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走。关羽赶忙在下面冲着张飞暗暗摇手。张飞这才恍然大悟。转过头来,瞪着翟星。
吴晨在心中暗暗祷告:“老天啊,让他招吧,招吧,招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翟星昂然抬头:“为仁,为义,为勇,虽千万人吾往也,何况汝等小小的拦路毛贼!”
“此话怎讲?”刘备听到这个仁字立即就掉到了套中。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和师弟本追随师傅在终南山谈经论道,修习天人之术,却不想忽一日丹炉崩塌,师傅撒手仙去。我和师弟想‘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我俩虽文不成,武不就,但好在会几手炼丹治病的仙方。于是决定下山来,救万民于水火。却不想汉室倾颓,朝中奸佞当道,我们一想,手中仙方决不能让他们得了去,乱起战火,危害百姓,所以我和师弟就周游四方,以待明主
“既是如此,二位如何又投入曹营中?想来二位必是认为曹孟德就是你们心中明主了?”刘备心中这个恨啊,为什么老子总是被曹阿瞒压住一头呢?只要你敢说是,我现在就把你俩个咔嚓喽。
“呀呸,曹阿瞒是个什么玩艺,莫提他,没得污了我的耳朵。我们现在要去投奔之人,曹阿瞒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刘备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和声问到:“孟德乃当今重臣,汉帝也器重万分,不知谁人有如此能耐,竟连如此人物都不够为之提鞋?”
翟星撇撇嘴:“你们这些毛贼怎配听他的名字!此人仁义满天下,我说出来给你们听,没得污了他的名头!”
袁绍以袁家四世三公,自己为人谦恭、理贤下士著称于世,对下则骄糜奢侈,所以仁义之名不扬。孙策虽勇猛善战,但为人任侠,不善收获民心。刘表年轻时也曾素有仁名,无奈人老入花丛,娶的二房蔡氏,为人歹毒,好财如命,她的两个兄弟更是极尽聚敛民财之能事,抢占民房,霸占民女的事情更是不可胜数。荆州之人对其家族敢怒不敢言,却迁怒到了刘表身上,刘璋治理西蜀,为人暗弱,其名不为中原之人所知。所以这仁义之名一出,其人已呼之欲出,无奈翟星却是死卖关子,弄的刘备心痒难搔。
“哦,你们两个原来是去投明主的,我们也是啊,你说出来,说不定我们同路啊!”
糜竺在一旁早看出刘备的心思,也赶忙插口劝着翟星。
“是呀,是呀,如果我们同路,哪以后我们就是同殿为臣,不就成一家人了吗,呵呵……”糜芳自也不甘落后,跳出来帮腔。
翟星用嘴努努身上的绳子:“唔,同殿为臣,同殿为臣,嘿嘿……”
糜芳“闻弦歌而知雅意”,赶忙道:“来人啊,给两位壮士松绑!”
立即从屋外走进两个士兵,给吴、翟二人松了绑,翟星站了起来,摇了摇双臂,晃了晃脑袋,扭了扭腰,接着伸了伸腿。
吴晨可就不行了,原本心情紧张,周身的疼痛也忘到了脑后,现在被松了绑,只道危险已过,心情一放松,就感觉周身都疼,疼得痛入骨髓,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闭嘴……”张飞何曾见过这等给鼻子就上脸的俘虏,原本看大哥一话不说,二哥也一声不吭,也就忍了,现在看吴晨实在不像个男人,这点小痛就叫唤,而且越叫越大声,已经是忍无可忍,不能再忍了。
吴晨原本还想再叫两声的,只看见这铁青脸的判官似要喷出火的双眼,知道再叫肯定要被咔嚓,只好“咕咚”一声将原本要出口的声音咽了下去,双目楚楚可怜的望着刘关张三人。
翟星心里暗乐,面上却是一本正经,朗声道:“当今乱世,不但君择臣,臣亦择君。我和师弟游历大河上下,也见过、听过不少英雄豪杰的事情,但论仁者无敌,无出其右者,其人治平原,守徐州,在其所辖,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无论老人、小孩若问起他的名字,谁不真心赞一声‘仁义之主也!’;其闻北海有难,百骑驰援,救万众北海百姓于水火,徐州有难,其不畏曹阿瞒百万虎狼之师,毅然进击,打得曹阿瞒闻风而逃,免徐州百万百姓涂炭之灾,天下豪杰提起他谁不说一声‘好’,此人真可称的上泽被苍生,德被万民啊!我看众位也一表人材,有这一身本事,如果投了这个仁义之主,立下一番事业,也不妄来此生一遭啊!”
刘备早年贫寒,曾卖过几年草鞋,也曾干过这等舌灿莲花之事,只是终究属于业余客串性质,怎及得翟星这等受过专业的、系统的培训,从理论到实践,从实践再上升到理论,然后又指导实践的现代奸商的吹捧,翟星说的都是刘备引以为豪的事情,而且更夸大了百倍不止,更绝的是从头到尾,不提刘备的名,刘备听的心花怒放,只是心里最痒的地方却被他绕着挠,却是说不出的难受。
翟星在大灌刘备的迷糊汤,屋内之人,哪个不一听就明白。关羽眼看着刘备越听双腮越红,眼波更是流转不停,立即知道大哥中招了,大喝一声“咄,奸佞小人,末再满口胡话!”内力鼓荡,刘备心中不觉一惊,清醒过来。
翟星嘿嘿冷笑:“尔等燕雀小民,怎知鸿皓之能。天下豪杰,闻那刘皇叔之名,无不乐于效死命,聚者更如百川入大海,想那曹阿瞒,妄以黄金、美女、汉寿亭侯动那万人敌关云长之志,关云长斩颜良,诛文丑,报其知遇之恩,而后挂印而去,单骑走千里,过五关,斩六将,回归明主,天下好汉闻其名,莫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真英雄,好汉子’,如此义博云天之人,你等就是拍马也追不上翟星以轻蔑的语气,朗声说来,明是骂人,暗里却大大捧了刘备和关羽,声音清脆,而又恰挠到两人心中痒处,关羽,刘备立马皆告中招。此刻二人如入云端,只觉轻飘飘,悠荡荡,情怀畅慰,对眼前之人,只觉相见恨晚。
张飞眼见此人捧了大哥,捧二哥,说的他们两眼放光,自己更觉心痒难搔,很想知道自己在世人或者天下豪杰心目中是个什么样子,忙插口道:“小女圭女圭,你又懂什么鸿皓之能了?”心道,呵呵,也该轮到俺老张了吧!
翟星眼睛一翻:“哼,众位既不听劝,我也没办法,我和师弟投明主之志可昭日月,绝不会投你们的,银子我们是没有了,命有两条,要就拿去大义凛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吴晨一听就傻了,在心中大声问候翟星的所有女性亲属:“完了,完了,这人疯了,天下间还有自愿让人砍脑袋的,老天啊,为什么我这么命苦啊,这种人偏偏让我遇见!”
刘备面色一寒:“你以为我不敢吗?”
“大哥~~~~”张飞急得直搓手,心道,要杀也得等他夸完我之后吧。刘备将手轻轻一摆,张飞万般不甘心的退回原位。
翟星傲然昂头,冷哼道:“哼!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用鼻孔看着刘备。
“呵呵,好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确是可名留千古的好句!”
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的孙乾走了上来,淡淡的说道:“你二人口口声声说要投刘皇叔,为何又身藏曹仁的密门毒药?”
“哈哈……”翟星大声笑起来。
吴晨心里一哆嗦:“疯了,果然疯了……”。
“你,你笑什么?”孙乾立时火起来,平静的心态被翟星的无礼举动打乱。
翟星轻蔑的看着孙乾:“天下好笑之事莫过于‘指鹿为马’,所以我不但要笑,而且要放声大笑
“你,你说我‘指鹿为马’?”孙乾气的浑身颤抖的指着翟星。
翟星背转身来,不理孙乾,昂着头自顾自的轻声说道:“原是旷世灵药,有人非要说是毒药,不是指鹿为马,还能是什么?”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却又恰好让屋中所有人都听到。
刘备向赵云一招手,赵云俯,刘备道:“兵士有人中毒吗?”
赵云心下一虚,低声道:“这,这到没有。他们刚拿出药来我们就制服他们了!”回想当时的情景,这个翟星晕倒在地上,莫非吴晨拿出来的是给他治病的药?转头再看趴在地上的吴晨,一副孤立无援,待宰羔羊的可怜样子,不禁怜意大生。
“糊涂!”关羽也凑上来,刚被翟星夸的云里雾里的,当然是帮他了,却没想,如果真是毒药,人家用了你还有命来制服吗?
刘备吩咐刚凑上来的张飞:“去找条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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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喂了一些,也抹了一些,盏茶功夫后,狗还是活蹦乱跳的。刘备,关羽,张飞,赵云都长舒了一口气。
孙乾恭身道:“主公,据子龙将军所说,那人刚拿出瓷瓶,瓷瓶就被踢飞了,只从他身上搜出这瓶来,有没有可能这样,那瓶是毒药,这瓶是解药,这解药无毒,所以狗吃了没事?”
刘备低声吩咐道:“嗯,子龙,麻烦你再跑一趟好了
“既然证明了这药无毒,不知能不能还我!”吴晨身上剧痛难忍,早对刘备手中的“小病小痛一抹不留痕”垂涎三尺了。
“嗯刘备不知此药用途,而且原本就是人家的,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一个兵士接过瓷瓶,递给吴晨,却被翟星一把抢了过去。
“呵呵,师弟,你伤成这样,这药还是我来保管吧!”说着揣进怀里。吴晨这个恨啊,要不是现在全身酸痛,动弹不得,否则直要跳起来掐死他。
刘备微笑道:“两位小哥,既然要去投刘皇叔,却不知两位有没有见过刘皇叔啊?”刘备对翟星甚为喜爱,延揽之意表露无疑。
翟星遗憾的摇着头道:“至今未有福气见仁主一面
“那两位难到不怕与仁主失之交臂?”糜芳暗示着。
“对啊,两位又怎知所遇是不是刘皇叔啊?”糜竺应和着。
翟星无限想往的说道:“听闻刘皇叔手下关云长将军,手使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若找到关将军,则必能找到刘皇叔了
关羽模着自己的胡子,嘴都要咧到腮帮子了,呵呵,这小孩真是越看越爱啊!
张飞暴喝一声:“除了关云长将军,刘皇叔帐下难道就再没说听过谁了吗?”张飞左听右听说来说去都是二哥,终于忍不住发作了!
翟星白了张飞一眼:“真是孤陋寡闻,刘皇叔手下贤能无数,猛将云集,怎么会就关将军一人呢?远的不说,简庸简宪和,为人才思敏捷,知书识礼;孙乾孙公佑,雍容雅致,辩才天下无双;糜竺、糜芳兄弟更是眼光如炬,高瞻远瞩,散尽万金家资辅助刘皇叔,可惜这些人物竟未能见上一面!”脸上一片向往憧憬之情。
孙乾一愣,转眼眉开眼笑,糜竺与糜芳也是相视一笑。
张飞忍住怒火大声喝道:“这些都是文官,武将呢,武将除了关云长将军就没了吗?”
翟星愣了愣,低声道:“唔,听说刘皇叔当年救徐州之时,曾向白马公孙赞借过一员猛将,好像是叫赵云赵子龙的,听说其人英俊多智,有万夫莫当之勇。如今公孙赞已死,却不知这员猛将到哪里去了,如果能投到刘皇叔手下,真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了!”说罢,不住摇头叹息。
张飞上前紧走几步,一把纠住翟星的衣领,怒声喝道:“难道你从没听说过燕人张翼德的名号?”
“三弟,且莫伤了他!”刘备和关羽齐声叫道。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报主公,子龙将军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刘辟将军!”
翟星张大了嘴,吃吃的说道:“子……子龙将军?难,难道你就是刘皇叔!”
刘备哈哈一笑,糜竺赶忙说道:“翟小哥,这位正是你说的‘仁义满天下’的刘皇叔,也正是你要去投的明主啊!”
翟星挣扎着要下来,张飞挣红了脸,最终暴喝一声松开巨手。翟星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失声痛哭道:“皇叔啊,我可找到了你了,这一路上我们兄弟好苦啊……”
吴晨看着刘备揽着翟星,翟星顺势在刘备怀里又蹭又抹,心里暗骂:“这奸商又找到了一块擦脸巾!”
刘备也是红着眼,连声安慰:“好了,好了,既然来了就好了!子仲,二人一路辛苦,你先带他们下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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