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大喝道:“不要信他的鬼话,刚才又是谁向我们射箭了。地上兄弟的尸骨未寒,我们能信他们吗?”
围在三人周围的十几个猎户齐声喝道:“不能!”原本想弃弓投降的几个猎户又攥紧了手中的弓。
吴晨心中沮丧,深深责骂自己太过鲁莽。否则只要假意分粮,先骗过三人,然后再制住他们,就不会死伤这么多人。
王乐大喝一声,缓步走出掩体:“刚才是我下令放箭的,不是吴公子,前面的猎户兄弟,这十几天来是谁给我们吃的,是谁为我们的衣食取暖劳碌奔波,是陈德吗?是马柏吗?是黄艾吗?都不是……”一箭破空而来,王乐惨叫一声,向后就倒。陈德狞笑道:“想死就趁早,恁多废话!”
吴晨大急急纵而出,三箭急射而来,吴晨就着雪地一滚,来到王乐身边,双手抱起王乐,脚下用力,斜次次的飘到房后,伸手探去,王乐口鼻还有一些热气,心中一宽,从怀里掏出“大还丹”滴了一滴到王乐嘴里。段明凑了过来,急道:“王乐大哥有事吗?”吴晨摇摇头:“幸亏不是要害,应该没事,不过要将养一下!”段明手一挥,两名猎户走上前来将王乐抬了下去。“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样和他们耗下去?”
吴晨摇摇头:“不用,我出去引他们射箭,他们的箭不多,等到箭用完,我们就有机会了段明大急:“不行,爹爹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保护好公子,我就算性命不要也不能让公子涉险
“嘿嘿,他们要伤我还差的远,如果是你,那就不一定了。就这样!”说罢,飘身而出,大喝道:“陈德,你们要射的是我,与他人无关!”
马柏大喜:“射死他,射死他,他死了我们就分粮,再不用饱一顿,饿一顿了!”
立时就有二十几个猎户张弓搭箭,向吴晨射去。
吴晨一边躲箭,一边大声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有这个想法,我们粮食多了,为什么就不可以分粮?不是不分,关键是怎么分。大家都是受过苦、挨过饿的人,都知道饥肠辘辘的滋味有多可怕,这种日子没有人想过。我们不想死,可是大家都有父母兄弟,如果他们死了我们就乐意了吗?所以我们要保证每个人都不饿死,那应该怎么办?只有均分,每人都有份,每人都不会饿死。这十几天来粮食小组就是这么分的,大家想一想,这十几天我们镇有饿死的人吗?没有。陈德他们想怎么分?他们恃勇夺粮,要解散能保证每个镇民都能活下去的粮食小组,那必然是有勇力的多分,老弱孤寡不分或者少分。这样分会怎么样?那就只有少数人能活下来,大多数都要饿死。这样的分法我们能同意吗?”
在屋后的镇民齐声大喝道:“不能!”
那边的箭雨越来越稀少,有些猎户已经垂下了手中的弓箭,李德大急,叫道:“我们抢粮就是要均分的,保证大家都不饿死!”
一个村妇嘶声大叫:“狗剩子他爹,去年陈德抢了我们打的山貂皮,他大鱼大肉,让我们借不开锅,粮食丰足的时候他都这么干,现在没有粮食,等到他抢了粮食,我们还能剩下什么吃得,他的话我们不能信!”
屋后立即开始乱七八糟起来,有唤爹的,有喊儿的,中间夹着婴儿的哭声,乱成了一片,不过更多的数落陈德、马柏、黄艾怎么抢了他们的鸡,夺了他们的猪。
吴晨见是时候,大声喝道:“前面的猎户兄弟,我知道你们都是被陈德三人胁迫才干这事的,我只追究三人,其他人放下武器的,我一律放过,戴罪立功的人有赏
陈德大声喝道:“别信他的鬼话,兄弟们,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船翻了,我们都要淹死。把他射死了,我们还有一线生路!”说罢,带头连射五箭,却被吴晨一一拨打掉,再探手到箭壶中,竟然没箭了,心中一惊,冷汗不禁流了下来。
吴晨看在眼里,大声道:“陈德、马柏、黄艾的箭已经用完了,猎户兄弟们,我吴晨说话算数,只要你们抓住三个首恶,我一概不究,否则就晚了
陈德身后一人立即跳了起来压住陈德,陈德翻过身来一拳击飞来人,厉声喝道:“你反了!”没想到,身后又扑上来一群人,将他死死压在地上。那边马柏、黄艾也被旁人依样葫芦绑了起来。其中一人高声叫道:“吴公子,我们已经幡然醒悟了,现在就将这些犯上作乱、妖言惑众的人绑起来听候你的发落!”
吴晨大声道:“你们把他们押过来吧,我说话算话,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不会追究你们的
那些人畏畏缩缩的压着三人上来,吴晨冷冷喝道:“把他们的弓缴了,带到麦场去!”段明手一挥,手下的一百多人立时一拥而上,将猎户手中的弓缴了,连箭壶也没放过,押着这群人来到麦场。
吴晨走到麦场中间站定,段明率手下将陈、马、黄三人押到吴晨跟前,顺势几脚踢在三人膝下,让三人跪在吴晨身前,其他作乱的猎户也双手绑缚着,跪在三人身后。分粮的事情在镇中早已传遍,此刻要公审,全镇的百姓都跑了出来,麦场被围的水泄不通。王乐经过医治,早醒了过来,听说人被逮住了,立即带着伤跑了来,站到了吴晨背后。
吴晨看着跪在身边的三人,黄艾面色灰白,马柏瑟瑟发抖,陈德怒目而视,寒声道:“马柏,你蛊惑人心,到现在有什么话说?”王乐身子前探,一把抽出马柏嘴中的布条。
“公子啊,我都是一时糊涂听信了陈德的胡言乱语,你饶了我,我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嘿嘿,一时糊涂?你杀老人的时候心狠手辣,倒是一点儿都不糊涂;你杀自己弟兄的时候箭法精准,倒是一点儿都不糊涂;你要杀我的时候何等嚣张跋扈,倒是一点儿都不糊涂。你这种人残杀兄弟还一脸得色,为祸作乱还趾高气扬。段明,他连杀两人,依汉律该如何处置?”
段明躬身一揖,然后道:“论罪当斩!”吴晨高声喝道:“马柏论罪当斩,乡亲们你们以为如何?”
身后有几个被马柏箭射伤的,立即大声附和,人群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扯着嗓子跑了进来,拽住马柏又撕又咬,身后跟着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可怜马柏双手被缚,双膝又受了段明两下,真正是动弹不得,被女子左一口,右一口咬得血肉模糊。王乐随即在吴晨耳边说道:“她是被马柏射杀猎户韩寿的家里那口子段明正要去拉开那女子,被吴晨一把拉住,吴晨随即高声道:“这孤儿寡妇今天如此悲切,都是马柏作乱所致,马柏论罪当诛,谁有异议?”那寡妇哭红的双眼紧瞪着人群,直是谁要替马柏求情就要撕人皮肉一般。人群中原有一些和马柏交情较好的人,见这光景更是噤若寒蝉。吴晨喊道:“我再问三次,马柏论罪当诛,谁有异议?”身后的猎户立即起声呼应。
吴晨厉声喝道:“马柏论罪当诛,村民已有公论,段明行刑!”王乐挥手,两名猎户从身后走出,拉开韩寿一家四口。
段明颤声答道:“是!”手中的弓箭却是抖个不停。吴晨厉声喝道:“段明还不行刑?”
段明眼一闭,一箭射出,正中马柏心窝,马柏惨叫一声扑倒地上,箭尖立即穿胸而出。
吴晨背后也是一阵冷汗,长喘了几口气,转向陈德。
“陈德,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王乐探身而前,扯出陈德嘴中的布条,陈德张口就是一口浓痰吐出,王乐闪身不及,浓痰正中王乐鼻梁,王乐大怒,飞身就是一脚踢在陈德心口上,陈德立时喷出一口鲜血,腰整个弯了下来。吴晨大喝一声:“王乐,住手!”王乐本来还要补上几脚,听到吴晨叫停,只好悻悻然返回吴晨身后。
陈德在雪中挣扎了几下,慢慢直起身来,森然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儿,果然有些手段。我只恨自己学艺不精刚才没有一箭射死你,也恨那些猎户懦弱,贪生怕死,更恨自己没有早些动手,让你羽翼长成,至有今日之辱。不过你野心太大,敢抢钟繇送给马腾、成宜的粮食,终有一天你也难逃我今日下场。嘿嘿,我再黄泉下等着你,不要让我久等啊,哈哈……”口中献血喷出,扑身倒地,竟是咬舌自尽。
吴晨长叹一声:“段明,死者已矣,罪也消了,把他们俩的尸首埋了吧!”段明颤声道:“是!”手一挥,身后走上四名猎户抬着陈德和马柏的尸首走出麦场。
吴晨看了看脸色灰白的黄艾,寒声道:“黄艾,你连同陈德、马柏作乱,有什么话说?”
黄艾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我死后,你姓吴的放过我母亲,”接着双目寒光闪动,“否则我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吴晨嘿声道:“你这是求我还是威胁我?”
黄艾面色连变数次,最后低下头来,趴在吴晨脚下:“吴公子,你大人大量,我求你放了我娘!”
“艾儿啊,你在哪儿啊!”人群散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瞎眼老婆子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黄艾连忙回头:“娘,我在这里……”一声哽咽竟是作声不得。
老太太向前伸着手,慢慢向前模来,旁观的人群因为黄艾的关系生怕被牵连,都坐视不动,老太太的手颤抖向前,嘴中念叨:“我听他们说,你和陈德、马柏要作乱谋反,所以急急赶过来了,吴公子是好人啊,又是给我们家送柴又是送粮的,他这么大的官还天天操心我这个孤老太婆的身体,这么好的人……”一句话没说完,脚下一滑,脆生生的摔倒在地,黄艾急声叫道:“娘……”
吴晨纵身而上,一把扶起,伸手轻拍老太太身上的雪:“大娘,说黄艾作乱谋反都是谣传,不要信,他是和我商量分粮的事,一会儿就会回去,雪这么大,你眼睛又不大好,还是回家去吧!”黄艾两眼泪花闪现,感激地看着吴晨。老太太一把拉住吴晨,跪在地上,哭道:“吴公子,你是个好官,更是个好人。黄艾的爸爸早死,我眼睛又不好,这孩子从小就厥,跟的又是陈德、马柏这样的地痞无赖,我说了他好多次,他总是当面应承我,背后又跟他们混在一起,”老太太顺势下跪,头向地上磕去:“吴公子,你大人大量,如果黄艾万一有哪些地方得罪了你,你要罚就罚我这个老婆子,是我没管好他,千万不要罚他……”吴晨跟着跪了下来,双手搀着老太太,硬是不让她磕头:“老人家,这里雪大,你还是回家去吧,不然伤了身子,又让黄艾多一份牵挂,段明,派人送老人家回家!”两个猎户从身后闪出,一左一右架着老太太走出麦场,老太太哭声凄厉如夜枭,死活不肯走,两个猎户几乎是抬着她出去。黄艾泪如雨下,嘴中喃喃不停,忽然就跪的势子向前疾挪几下,对着吴晨磕头如捣蒜。
吴晨站了起来,长叹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只是律令如山,我要饶你也不能够。段明,依黄艾的所犯罪行,该受何处罚?”
段明颤声道:“黄艾射伤十八人,重伤五名,按律受一百笞刑;犯上作乱,论罪当……当诛!”
吴晨高声喝道:“黄艾论罪当诛,众乡亲有何异议?”黄艾眼巴巴的看着人群,大雪纷飞,人群中竟无一人向前。
吴晨又将声音提高了几许:“黄艾论罪当诛,何人有异议?”
人群中仍是毫无响应,黄艾痛哭出声。
吴晨寒声喝道:“我再问第三次,黄艾论罪当诛,何人有异议?”
段明咕嗵一声跪了下来:“公子,黄艾事母至孝,箭术精绝,为人豪爽,这次只是误听奸人所言,才冒犯公子,希望公子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段明身后的猎户也跪了下来,“希望公子能给黄艾一个该过自新的机会!”人群中也立即跪倒了一大片。
吴晨冷眼看了一眼段明,道:“段明,你替黄艾说情,你知道后果吗?”
黄豆大小的汗珠从段明额头滑下,段明颤声道:“不……不知道!”
“王玱,将段明、黄艾拖下去各打三百大板,现在行刑王玱是段明的副将,他手一挥,旁边走上四个猎户将两人按倒地上,取来大木板,噼里啪啦就打上了。
吴晨冷冷得看了一眼黄艾和段明,高声道:“王乐!”
王乐激泠泠一个冷战,连忙跪了下来,汗水不由从脸上流了下来,“在!”
“你鲁莽行事,致使镇民死伤十七位,现在罚你两百军棍,你服不服?”
王乐颤声答道:“服……”。
“来人,行刑!”王乐立即被拖到了段明、黄艾的身边。
吴晨高声喝道:“其他作乱的人我今天就都放了,下次如果再犯,陈德、马柏就是你们的下场。今天平乱有功的人,一会儿到沈主薄哪里去把名字登记一下,以后将多分一些粮食给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众乡亲也看到了,我吴晨有功行功,有过罚过,就算犯错的人是我心爱大将我也不会放过,我希望大家今后都能按律行事。王玱你带人给我搭好灵棚,我要为死去的程老爹守灵,如此忠义的一个人不能无儿送终!”
王玱答应一声,立即带上十几个人去拖拽木材。众乡亲也开始帮忙,很快一座灵棚搭了起来,程老爹的尸首也运到了,接着又有人送来了麻衣孝布,吴晨穿戴好,果然就在灵棚里大哭起来,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那些原本认为吴晨下手过狠的人,看到吴晨为一无妄而死的老人如此伤心,不但尽释心中阴霾,更是对陈德、马柏恨之入骨,在分过粮后,纷纷来灵棚中吊唁,顺便安慰吴晨,徐庶、沈思忙完分粮的事情后,也来到灵棚作为司仪。
※※※
二更时分赢天才来到灵棚。
吴晨看着双眼通红的赢天,诧异的问道:“赢天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师傅呢?”
“他在外面,他说有事和你商量!”
“我也有事要和他商量,徐大哥,沈主薄我先出去了说罢,急掠出灵棚。
连下十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一轮满月高挂在天空,清冷的月光如烟如雾。
雪地中一人长身玉立。
“奸商,外面不冷吗,怎么不到灵棚中说!”
“呵呵,我们要谈的事情,在灵棚中不合适。言归正传,你哭了一晚上了,该饿了吧,拿去!”
吴晨伸手接过翟星手中的油纸包,触手温热,打开一看,惊叫出声:“包子?哪来的?”
翟星笑嘻嘻的说道:“从飞船传过来的!”
吴晨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十多天没见你喝过茶叶蛋粥,原己有小灶吃随即面色一变:“你又要多少个信用点?”
“嗳,你怎么又来了,我是那种一心钻进钱眼里的人吗?你这句话多伤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啊!”
“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吗?”
“呵呵,免费,免费。不过你既然要照顾我的生意,我再百般拒绝,那就太不识抬举了,这样好了,今天我听说段明是用箭处决马柏的,啧啧,这怎么会有威势嘛。我这里有把残月刀,上古神兵,吹毛断发,砍人的脑袋,‘咔嚓’一声就掉了,这多有威势啊!”
“嘿嘿,刀我是不要了,不过你上次说什么‘活络丹’和‘小病小痛一抹不留痕’齐用,一切疑难杂症都可以治,是不是真的?如果一个人眼睛哭瞎了好多年能治好吗?”
翟星大笑道:“当然能治好了。不过你连老太婆的主意都打,就不怕小倩回来吃醋?”
吴晨老脸一红:“生意上门还这么多话,快拿过来
翟星呵呵笑着和吴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吴晨满心欢喜,转身就向镇子走去,却被翟星一把拉住。
“吴晨,我们只是这个时空的过客,终有一天我们要离开这里,回到我们来的地方,这里的一切,荣华也罢,贫贱也罢,王侯也好,庶民也好,沧海桑田、白驹过隙,黄粱梦醒之后都再和我们无关,不要陷的太深,否则到时候受伤的只是你自己!”
吴晨望着一脸严肃的翟星,呆了一呆,突然暴笑起来:“奸商,你装酷的样子好怪啊!”
翟星苦笑着摇摇头:“我有装酷吗?”
“好了,我还有要紧事,等忙完了再回来看你拌酷好了吴晨兴冲冲的向村子跑去。
翟星看着吴晨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
“你们说吴公子今天是不是有些过分啊?打黄艾也就罢了,为什么又要打段队长呢?
段队长可是忠心耿耿啊?”
几个坐在地上烤火的猎户看着床上段明趴伏的背影,悄悄议论着。
一个老成一点儿的猎户悄声说道:“这有什么过分,谁叫段队长求情来着,吴公子饶了黄艾的命已经给了段队长天大的面子了
“段明,段明在么?”吴晨挑帘进来,那几个正在议论的猎户立即跳了起来,吃吃道:“吴……吴公子
“哦,我是来看看段明的,他怎么样了?”
“今天被打了,刚才还寻死觅活的,现在闹累了,估计是睡着了一个中年猎户躬说道。
“呵呵,执法的时候我是镇长,不执法的时候我是大家的朋友,不要这么客气吴晨赶忙搀扶他。
刚才议论吴晨的猎户眼皮直跳,结结巴巴道:“吴公子,我去搬点儿柴来立时几个人同声应和,吴晨点了点头,几人飞速出来房门,剩下的几人如厕的如厕,有事的有事,屋中数十猎户顷刻四散而空。吴晨摇头苦笑着迈步走到段明的床边,只见段明脸色酡红,鼻翼翕张,探手模去,额头果然烫人,想是今天被打的太过了。吴晨捏开段明的嘴,将手中的“大还丹”滴了一滴在他口中,俯身低唤:“段明,醒醒,醒醒……”
段明微张双眼,一看是吴晨,立即扭头趴在床上,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吴晨坐在床边,轻拍他后背:“呵呵,还生我气呢?”
段明抽噎道:“不敢,我爹说了,你的话就是他的话,你要打死我,我也没话说!”
“呵呵,我怎么舍得打死你呀,过几天要抢马腾的粮,我还指望你呢,这不,我来给你送药了
“你的药贵重,我用不起说着,翻身向里床挤去,这一动,扯动了伤口,段明的脸立即开始变形,汗珠不停的从额头落下,虽然咬牙忍住不出声,眼泪还是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吴晨一把按住段明,不要分说的揭开棉被,只见段明从大腿到后腰一片血肉模糊,吴晨连忙拿出“小病小痛一抹不留痕”来,手上上药,口中说道:“呵呵,孩子话,再贵重的药怎么能及得上自己身体重要?你就是我的左右手,人会为了珍惜药,跟自己的手过不去吗?”
段明再也忍不住,回转头高声叫道:“人会自己打自己的手三百大板吗?”
“呵呵,你跟我这么久也该知道,我们的目标不是小小的安定,而是整个凉州,现在马腾有五万铁骑,马玩一万兵,张横三万人马,成宜、程银各四万多人,我们手上总共多少人?不到两千人?我们凭什么和他们斗?两个字:军纪
段明冷笑道:“两个字打败十多万兵马?”
吴晨微微一笑:“你恨不恨马腾?”
段明咬牙切齿:“恨,要不是他,我母亲,我母亲……”
“是呀,西凉兵败,到处烧杀掠夺,很多家都他们闹得妻离子散,你说他们恨不恨马腾?”
“恨!”
“西凉兵天怒人怨,为什么?就是因为缺少军纪。我们的军队如果缺少了军纪也就会像西凉兵一样,你说这样好吗?”
段明趴在枕头上不言语了。
吴晨瞧了一眼段明,继续说道:“西凉兵军纪涣散,荼毒一方,我们只有军纪严明,才能让那些受过西凉兵荼毒的人投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由小变大,由弱变强,最终才能将凉州从西凉兵手中解救出来。古人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个道在军队中就是军纪。毒蛇嗜手,壮士断腕,你总该知道吧,什么是毒蛇?破坏军纪就是我们最大的毒蛇。黄艾作乱证据确凿,本应该是彰显军纪的时候,你却公然替他说情,置军纪于不顾,你说要我把你怎么办?”
段明小声说道:“我只不过第一次违反嘛,也没有必要一上来就打三百军棍!”
“别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左右手,你犯了错,别人盯得更紧,如果我姑息你,别人就会说,‘什么军纪不军纪,碰到自己亲近的人,就都没了’。你说这样的军纪能服众吗?”
段明脸一红:“公子,是我错了!”
“呵呵,看来三百军棍没白打。不过记住了,以后再犯,我还是会照打不误的,而且要比别人罚的更严!”
段明转过身来,赧然一笑:“我知道了,保证下次一定不犯!”
吴晨假意拉下了脸:“还有下次?”
“呵呵,保证没有下次!”
“要说到做到,不要下回再挨打又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
段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笑起来。
吴晨从怀里掏出几个包子塞到段明手里:“今天你挨了打,大家都很关心你,这是你翟大哥专门为你从长安带过来的,赢天这个馋猫都没得吃,你可要拿好了!”
泪水一下就从段明眼里涌了出来。吴晨拍了拍段明的肩膀:“我刚才给你敷了药,明天就会好。好好养伤,过两天我们去抢马腾的粮,饿死他那些为虎作伥的烂兵,还要你出大力呢!”
段明使劲的点着头。
吴晨替段明掖好被角,走到门口,回身看了看在被中抽噎的段明,终于长舒一口气,挑帘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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