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现在的大秦,让赵高在政治立场上忌惮的人是李斯和蒙氏兄弟。那么在二世皇帝跟前让他忌惮的则只有优旃这个伶人。
“皇上如此兴致,臣若不表示一下,罪该万死。”赵高很快恢复了常态,豪爽的笑道。
胡亥眉头一跳,赵高这种态势让他瞬间联想到了那个清朝的鳌拜。莫非历史出入如此之大?赵高竟然也是一个赳赳武夫!
“比试一道,朕是外行。陈甲,规矩你们自己定,只是不能用真刀真枪,毕竟赵大人已经多年不动刀兵,伤了帝师,你们全都株连九族。”胡亥装作颜色冷厉的吩咐道。
这几句话让赵高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陛下,臣虽然久不动刀兵,但这功夫却也没有扔下,依臣看,臣就用白腊杆当作长戈,他们倒是可以用真刀真枪。”赵高扫视了一下陈甲等甲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如此甚好!朕最喜欢的就是爱卿这种豪气。陈甲,把殿前清理出来,朕就在这里观看赵大人收拾你们。”胡亥拍着手笑道。
赵高深深看了胡亥一眼,只见这个二世皇帝手舞足蹈,说起来比武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白痴的样子。他的心稍稍安稳一点。
看胡亥现在的样子,一会儿似明主,批改奏折;一会儿又叫嚷着要看比试,仿佛从前一样白痴。
这种情况让赵高很不好判断胡亥现在的状态。可不管是真的要勤政,还是装两天样子过过瘾,这皇帝现在的举动都危害到赵高的实权和地位。
如果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还好,否则他赵高就永无掌握朝中大权之日。
思量到这里,赵高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方向。现在看,争夺什么中车府令的职位都是小事儿。如果自己都被皇帝释权,那什么都是子虚乌有。
“先观察几日,若这二世皇帝当真把我悬挂起来,给个闲职,那就别怪我这个帝师不客气喽。最近冯劫和阎乐一起主管咸阳守备事宜,要尽快想办法除掉冯劫。”赵高打定了主意,如果二世看到大秦狼烟四起的奏报,肯定不会放过他。
与其被二世指责,不如直接了当的杀了他,自己做皇帝,岂不是更好?
君臣二人离心离德的间隙,陈甲已经命人收拾好了殿前的小广场,更有一列精壮的甲士站在四周。
在广场的一角,有兵器架,上面放着长戈短戟还有白腊杆等等武器。
“在皇帝面前,臣子动兵锋,属于不敬。臣只用这白腊杆,既有防身之效,又无兵锋之利。”赵高把身上宽大的长袍褪去,只穿着一身紧绷的衣裤,来到武器架边,拿起白腊杆掂量着说道。
胡亥脸上带着满意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爱卿是我大秦骨鲠之臣,思虑周到。你们谁愿意和赵大人进行比试?”
胡亥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一甲士越众而出,向胡亥单膝跪地,大声回到:“小的愿意和赵大人比试,请皇上恩准。”
胡亥并不认识这个站阶甲士,眼神一扫陈甲,只见他微微点头,便应声道:“准。”
那甲士放下手上的长戈,去取白腊杆。
赵高大声说道:“陛下甲士,身负护卫职责,兵器不可离手。你只用长戈,看我白腊杆如何胜你!”
甲士见赵高如此说,也不反驳,顺手抄起长戈,向前跨步近身,长戈横扫,锋锐的戈尖直接划向赵高的胸月复之间。
长戈似枪,却又多了一个拐出来的利刃,可刺可钩,若被刮上,能撕裂下一大块皮肉。
甲士的长戈来的凶猛,赵高却是不急不忙,脚步一错间已经闪过甲士的一击,手中的白腊杆擎着,并没有急于进攻。
那甲士的长戈击空,手臂用力,长戈向后一转,再次横扫回来。
赵高连续退步,让过甲士第二次攻击。
甲士迅猛的向前追击,同时长戈从横扫变作击刺,直取赵高的哽嗓咽喉。
“来得好。”赵高爆喝一声,身形一闪,长戈带着风声贴着他的肩膀刺了过去。
那甲士手腕一翻,长戈拐出来的锋利刃角往后一带,就向赵高的脖颈斩去。
赵高冷笑一声,伸手“砰”的一下拿住甲士戈的长杆,另一只手则单手挥舞起白腊杆,顺着长戈的杆向下推击。
若甲士不放手,则手指必会被白腊杆击中。看赵高的大力,若被击中恐怕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那甲士不敢恋战,双手松开,向后跳出一丈左右的距离,方才站定。
“你是陛下甲士,故我让你三招。”赵高说完这话,把长戈向甲士一抛,双手持这白腊杆向胡亥遥遥施礼。
胡亥点了点头,这赵高的确有他的可取之道,怪不得能得到大秦两任皇帝的信任。
“传朕旨意,今日能战胜赵大人者,奖赏白玉如意一枚。战败者,亦有赏钱。”胡亥向身边的陈甲说道。
“诺。”陈甲立刻把胡亥的话传了下去。
“爱卿,既然是比试,就要有彩头,你若胜了,朕也有奖励。”胡亥向赵高说道。
“皇上,臣年纪大了,体力衰退。若这些甲士来个车**战,臣必败无疑。不若这样,让他们一起上来三人,速战速决,岂不快哉?”赵高横着白腊杆提议道。
胡亥故作关切的说道:“爱卿,三对一,是不是太勉强啊?”
“臣应该可以应付……”赵高笃定的说道。
胡亥点了点头,低声吩咐陈甲道:“选三个身手好的,尽量拖延时间,许败不许胜,不过要拿捏好火候,别给赵高看出门道。”
“诺!”陈甲会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优旃看着胡亥,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
“优旃,你做伶人,可惜了。等将来朕摆平这天下,给你一个郡守,怎么样?”胡亥微笑着看着这个小矮子。
“郡守太小,臣觉得李斯的位置倒是适合,只不过臣的相貌难等大雅之堂,所以还是陪在皇帝身边做个伶人来的舒坦。”优旃嬉笑着说道。
“胃口倒是不小。”胡亥拍了拍优旃的肩膀,这番话倒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儿。
前朝有丞相太尉,都有实权,自己何不在**弄个小型的朝廷,积攒一些有识之士,参赞朝政,只有议事定策之功而无决策行使之力。
“似乎清朝的康熙就搞过什么布衣宰相的职位。这个办法可以挪用一下。”
此时,陈甲已经挑选了三个甲士上场。
面对三个甲士,赵高依旧是一根白腊杆对他们三人的长戈,却面无惧色,反而有些兴奋的样子。
“赵高,绝不简单。”此刻的赵高已经颠覆了胡亥历史认知的那个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