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阴阳家的教主求见。『**言*情**』”
“宣。”待东皇太一进来后,嬴政问道,“不知教主深夜来访有何事?”
“禀奏大王,今日臣观天象,察觉异常,这便夤夜来见。”
黎姜站在嬴政身后心里一动,暗道:莫不是那颗彗星出来了,这彗星在古代可是扫把星,灾星,人们都迷信说是大凶之兆。
果然嬴政身子一直:“有何异象?”
“臣等近来一直在观天象,彗星先出东方,见北方,今日又见于西方,实乃蹊跷,在民间此星历来被视为扫帚星,如今出现在西方,乃我秦国所在方位,于我国战事不利,实为大凶之兆。此征兆预示着,我大秦必将有将星陨落。”
“可有法扭转局面?”嬴政再问。
“此乃天意,非人力可为。”东皇太一依旧高深莫测的回道。
嬴政沉吟了半饷不出声,才再次开口:“今晚之言,还请教主不要向外人言说。”
见东皇太一离开后,黎姜便过去添了灯油,拔了灯芯,这才对着抱手眼睛看着战报的嬴政走去,见他眉头深锁,便没去打扰他,径直弯下腰去将之前被他袍袖扫落的竹简一一拾掇起来,慢慢地一卷一卷整理好。
不期然的,嬴政伸手拉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她。皓腕被他捏的紧紧的,黎姜便默默坐到了他身旁。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待在御书房里什么话也没说,
坐了好久后,嬴政才开口:“黎儿已知此战蒙老将军无法凯旋了吧?”
黎姜只是点了点头。『**言*情**』
“你还知道多少?若我此时派兵增援,可得解,能逆天否?”他蹙眉问道。
黎姜依然摇头,对于这具体的战事,司马迁并没有多写,黎姜也没读过有关这方面的书,自然是不知道的,至于嬴政若是派兵增援会不会有效,会不会使蒙骛免于一死,从而改变了历史,这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事了。
见她一味的摇头,嬴政长叹一声:“再无挽回的余地么?”
“不,我真的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彗星出在西方后,蒙老将军就将命休矣,至于派兵增援只事能否化解,我就不清楚了。”她有些内疚的看着嬴政,自己也巴不得能扭转乾坤助嬴政早日亲政。
嬴政不再言语,黎姜站了起来,柔声的问嬴政:“子政,你肩膀痛吗?”
嬴政深看了她一眼:“你怎知我肩头有些酸痛?”
黎姜只回答说:“那我给你揉揉肩。”便开始用一双小手力道刚好的替他揉着肩膀,揉按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问:“如今可松些?”
“嗯,经你按摩后,我果然不觉酸痛了。”他继续闭目享受着黎姜的按摩。
“子政,你这几天忧思太过,为了此次征战、为了今年亲政之事,自然就会右肩觉着酸痛了。”黎姜向他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会知道的原因。
“确是近二日才有此状况。”他点头。
“至于你的左肩嘛,何事让你耿耿于怀,若你将那事放下了,便自然好了,我这里只能为你缓解一时,却无法从根本上消除。”黎姜将现代的一些知识灌输给他。
听完了黎姜的话,嬴政想想似乎是明白了些,便起身揽住她的腰:“我这就同你回去就寝,若天意如此,我便是通宵达旦也无益。”
“嗯,过几日你会更忙碌的,这几日还轻松些,不若趁机好好休息。”黎姜和他说着便返回了寝殿。
不出二日,果然前方传来了噩耗:蒙骛被困庆都,在与敌手决战时,被敌手计诱射杀。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罩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嬴政对此事早有了心理准备,在和吕不韦商议此事时,便显示出了他超凡的镇定和对时局的把控能力,这让吕不韦暗自点头,觉得他在自己的教下真的是日趋成熟了,越来越具备一个王者的该有的一切心态了。但一个更大的副作用也同时产生了,吕不韦更加的防范着他,已经不再将他当做一个少年来对待了,开始觉得他似乎要张开尖利的爪牙了。
他这一点看法的转变,同样的也被嬴政很敏感的捕捉到了,回到寝宫里,嬴政的脸色便变得很阴郁,他一个人去了御书房,都没让黎姜知道他已经下朝了。
直到他又感觉到自己的肩膀酸痛这才让守在御书房外的内侍总管去将黎姜唤来。
推开御书房的门,一股强大的压抑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让黎姜察觉到他此时内心定然是十分的烦恼和情绪波动很大,黎姜只轻轻地阖上了门,靠在门扉上,并没有移动脚步。
此时,嬴政正背对着黎姜站在窗前,背影很直很硬很冷,他玄色王袍上的每一道衣褶都是那么的坚硬如铁,透出让人不敢亲近的冷漠。远距离望着他的背影,黎姜猜测着也许是前方的噩耗已经传来了,可这一点他不是早就有预防了吗?怎么还会出现今日的状况?难道说……
“黎儿,我今日依然觉得肩膀酸痛。”嬴政并没有转回身来,黎姜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依然磁性好听的声音里有些落寞和压抑。
黎姜便将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替他按摩起来:“子政,是不是你那仲父又有什么动作了?”
他的手指一直在抚模着自己的下巴:“今日我已经从仲父的目光中读出他阻挠我亲政的决心很强,因着此战失利,我重提亲政的事必然颇为不顺。”
将自己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嬴政纠结的眉心:“子政,我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此战失利确实是于你重提亲政不利,可你还需忍耐,毕竟女乃女乃的过世……”黎姜也闭上了眼睛。
“我可以在等,你不是也对我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吗?”
黎姜看着越来越成熟的嬴政笑了,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哝着:“蒙骛的事,如何让小蒙恬和小蒙毅知道才好呢?他可是最敬重爱戴他祖父的了。”
嬴政听到了她的这番自语,只淡淡地说:“这无需烦恼,蒙恬虽小,却比你想得要坚强,我看得出来,他今后会像他祖父一样成为我大秦的栋梁。”
黎姜想想点点头,作为大秦的名将之后,他应该是能承受下来的,只是不知他知道没有。
“子政,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吧?”黎姜抬头看看他问。
“我已经吩咐将此噩耗告知他们了。”嬴政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葱茏的树木。
“哦,这样啊。”黎姜住了口,心想他们如今该是在悲伤恸哭之中了。
感觉到黎姜心里的悲悯,嬴政握紧了她的手,低沉的说:“当年父王驾崩时,我也不过比他大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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