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和黎姜计划的一样,华阳果然疏离了玉公主,玉公主虽然百般用计却连赢政的面也见不到几回,更别提说话了。
孝期一到,赢政便立刻册封了舞裳为楚夫人,连一点机会都没有再给玉公主。
关于这些册封的事,黎姜并不是很清楚,便通通交给了福良人。待福良人来时,黎姜这才得知了这册封仪式的一些细节。
直到福良人说道明日册封仪式过后,便是大王在这椒房殿里设宴与众姬妾宴饮,大家轮番的为新夫人道贺。
黎姜有些疑惑:“为何如此这般复杂?”
福良人回答:“这是照着当初郑夫人的惯例办的,若非郑夫人如今已进了冷宫,这楚夫人的册封仪式也不该如此行事的,只是华阳太后说了,这楚夫人日后可是要做王后的。”
黎姜也只是一笑:“看来她的梦做得还真好!罢了,要她再好好做会吧。这以后她就是想做怕也做不出了。对了,是不是要献礼?”
“这个,其他人倒都在准备着了,可可轻可重,但看与楚夫人的交情了。”
黎姜点了点头,接着问:“那这宴饮散后呢还有何仪式。”
福良人只捂嘴一笑:“你说呢?这之后嘛,自然是大王陪同楚夫人去玉阳宫安歇啊!不过这人倒是要换一换了!”
“的确!”黎姜也有些好笑。
宴席中黎姜又跳了支白纻舞送给成蟜和舞裳。在宴会过后,黎姜回到了寝殿睡觉,而嬴政则陪着舞裳到了椒房殿。
“舞公主,这件事真的谢谢你了。”嬴政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对人说谢谢。
“没事,可以帮上你们我也很高兴。我对我这姑女乃女乃其实也不太看好,她的许多做法我都不是很赞同。”舞裳无所谓的笑了笑,“对了,之后我要怎么做?”
“黎儿的意思是,你先阳奉阴违,待时机成熟后黎儿便会告诉你,那时你就可以不再理会她了。『**言*情**』”
“明白了。对了大王,那个……成蟜呢?”舞裳支支吾吾的问着,脸也变得绯红。
“他早就在了。王弟,出来吧。”嬴政对着红色的纱幔说道,成蟜便从后面走了出来,“接下来,我就不打扰了。”
赢政出来后并没有急着回寝殿,他想,黎姜帮了自己这么多,那自己也该给她一个惊喜。
车一直行到了冷宫。但瑟儿将宫门打开时,她完全的呆住了,既忘了拜见大王也忘了通知郑姜,只是傻傻的张着嘴。
这让嬴政很是不悦,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瑟儿这才清醒过来:“奴婢参见大王!奴婢该死!望大王恕罪!”
“平身吧。”嬴政只黑着脸说了一声。
瑟儿这才爬起来飞快的跑进去通知郑姜,说是大王来了。
郑姜立即迎了出来,只见她一身淡的白衣,脸色也过于苍白,眉眼间也多了几重忧郁和憔悴:“罪妇参见大王,不知大王夤夜到来,望大王恕罪。”郑姜就是内心里在激动,还是表现的如此的冷静。
“快快平身。”嬴政伸手扶起了郑姜,看到自己的原配夫人如此的憔悴,嬴政心里涌起一阵怜惜来,眼前的这个女人毕竟是自己长公子的娘亲,也是自己册封的第一位夫人。
牵着她冰凉的手,一同走进了屋里,这里很小,厅堂里也不过只能容得下一桌而已,坐到了锦垫上,嬴政便将郑姜瘦弱纤细的身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郑姜的眼眶此时已经湿润了,她哽咽着说:“罪妇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大王了!没曾想到,大王还会到这里来看望。”
嬴政心下一阵不忍,便轻抚着她清瘦的脸庞道:“不可再自称罪妇了,寡人已经查明,下毒之人并非是你。”
“大王!”郑姜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便滚落了下来。
嬴政看了心痛,便伸手替她将眼泪拭干,然后柔声的对她说:“郑姜,寡人此番并未将你及时接回朝东宫,你心里该有怨愤才是。”
郑姜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不,大王,妾身从未怨过大王,半点恨意都没有。”
于是嬴政将她抱得更紧,闭了闭眼睛,嬴政这才放开她:“寡人这就接你回宫。”
郑姜却再次的投进了嬴政的怀里,抽泣着说:“大王,谢谢你,谢谢你还记挂着妾身,只是妾身还有个请求,望大王恩准。”
“寡人都允你。”嬴政知道这郑姜素来循规蹈矩,绝对不会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的,她没有黎姜那么多的鬼点子,也没有其他女人那么深重的心机。
“大王,妾身很想念苏儿,可否让苏儿也回宫来。”她小心的恳求着。
嬴政一把拉起了她来:“寡人这便同你一道去接苏儿。”
坐在辒辌车上,嬴政看着依然眼泛泪光的郑姜,轻声的说:“近日你不是刚见过苏儿么?”
郑姜一下子就慌乱了:“大王你,你都知道了?”用眼睛偷看了看嬴政的脸色这才接着说:“这事大王不会怪罪黎妹妹吧?”
“此事黎儿瞒着寡人,可寡人岂有不知之理。”嬴政说着眉毛一挑。
“那、那…大王你可会处罚她?”毕竟这将长公子放进冷宫里住了一宿的事,可是触犯了宫规的大事,郑姜还是很为黎姜担心的。
“看在苏儿思念你的份上,寡人并未责罚黎儿。”嬴政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
到了福良人的宫门,内侍总领便从车前下去叫门通告福良人将扶苏公子带出来。
稍后,福良人便牵了小扶苏出来,郑姜已经忍不住跳下了车来,一见自己的儿子,便顾不得礼仪,一把将扶苏抱住,都忘了要和福良人见个礼。
扶苏兴奋的大声唤着娘亲,紧紧的抱住了郑姜的脖颈:“娘亲,苏儿不想和你分开,苏儿要和娘亲回宫。”
“苏儿,娘亲这就带你回宫去,不再分开了。”郑姜也有些激动的说。
此时嬴政也从车上下来,伸手抱过了扶苏,他觉得近来自己真是委屈了他们母子俩。
“父王,苏儿很乖,苏儿真的可以和娘亲在一起吗?”小扶苏眨巴着小眼睛看着自己威严的父王。
“父王便是来接苏儿和你娘亲回宫的。”嬴政用一只手抚模了一下他的小脑袋。
这时福良人才得空拜见了嬴政:“臣妾参见大王!”
“平身。”嬴政见她将扶苏照顾得很好,便对她脸色也很好,更何况这次的事她也帮了不少忙。
在车上,嬴政看着郑姜母子俩那么亲密的模样,心里实在是有了太多的感慨。这大秦国的第一家庭,能够这样相聚在一起,实在是难得。
到了朝东宫,郑姜抱了扶苏下了车,并没有立刻就和瑟儿一道进宫里去,而是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车里的嬴政。嘴唇动了几下,这才开了口:“大王,妾身与苏儿这就回去了。”她本来是想说让嬴政再陪一陪她们母子的,但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嬴政只颔:“嗯”了一声。
回了寝宫,已经很晚了,嬴政上榻抱住熟睡中的黎姜,只是在她唇边印下轻轻的一吻,不忍心将她弄醒。轻柔的将黎姜抱进自己的怀里,听着她匀净的呼吸声,嬴政清楚,他的宠幸是这后宫中所有女子的梦想;他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千百女子魂牵梦绕;他的一夜恩宠,那个被宠幸的女子此生便只以他为天。自己此生注定是要让太多女人柔肠寸断的,可这些嬴政都不会在乎,要有也只是一瞬间的怜悯,就如同对郑姜那样,而惟一一个让他此生定不辜负的女人便是此刻正躺在他怀里安睡的小女人。
嬴政转头亲吻了一下黎姜的柔唇,在她耳畔呓语道:“我此生便只认定了你,就算是拿天下最绝色的女子来换,我也不会要。”
可嬴政的这番话,黎姜并没有听到,此时她正不知在梦里做什么呢。黎姜能听到嬴政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对她说的话,不知会是何等的开心和感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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