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跟着陈天走了一条又一条的街,随意而走的路径像是要绕进死胡同,然而,陈天却浑然不知。
直到天空挂起了明月,昏昏暗暗的夜色下,零零星星的摆摊之人挂起了引路的灯笼,冷清的街道上,偶尔三三两两的行人来了又走,热气腾腾的面摊上,偶尔还有几个客人停歇。
陈天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看着有路便走,看着有弯便拐,看着无路便回,不知不觉,竟然走了回来!
脚步停在燕王府的大前,忽然又低下头,继续走,只不过这一次他像是知道了方向和目的地。
半个时辰的路途并不遥远,当他的脚步停在大将军府时,抬头看着那门匾上的三个大字,忽然就觉得那耀眼的金色,像是火一般,燃烧着他的眼眸!
曾经这里是他的家,如今这里只是一座空房子!
空荡荡的心,像是不着家的游人,他从未感觉到的无力感袭来,像是天空黑丫丫的乌云,瞬间将他的五脏六腑压迫着,他无力反抗,只能在那粗重的喘息中,慢慢适应这种被无形挤压的感觉!
“回去吧!”破浪现身,站在他的身后!
“你不是希望我走?”陈天问道,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可以跟她坦白!”破浪出声道,这是他能想出的办法!
然而,陈天却是摇了摇头,黯哑道:“比起她的质问,我宁愿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破浪轻叹,闭了闭眼,终究不再说什么?
陈天最后还是在天亮之前回到了燕王府,在得知燕倾天让他教燕小凤武功时,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想想,又释然开来!
不过是从暗到明,其实,黑白之间,他早已习惯了黑暗!
但是,他却忘记了自己一直活在光明之中!
有了事做,心绪自然不会再那么烦躁,陈天与燕倾天每日开始轮流教燕小凤,文武齐来,可谓让燕小凤的眉眼笑开了不少!
朦胧的天色近黄昏,落叶枯木中夹着几株尚未泛黄的绿草,雾气笼罩,在一片湿冷的天空下,所有的视线似乎都被阻挡,看不清那远远的一片天地。
清冷的城北别院中,昏迷几日的楚元耀总算慢慢清醒过来,昏暗的房间里,微弱的灯光正徐徐的散着迷离的色彩,晃着眼,楚元耀感觉断臂处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恍惚中,连那手指颤动的频率都能感觉到。
他的手还在?
楚元耀歪头去看,却现空荡荡的袖子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来人!”
“来人!”楚元耀黯哑的嗓子嘶喊着,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惧意!
空荡荡的房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曾经的太子妃阮香晴带着两个丫鬟急急而来,推开门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元耀,目光里闪过一丝鄙夷和不耐,随即上前道:“夫君有何吩咐?”
楚元耀愤恨拉扯着身上的被子,挣扎着要想起身,出声道:“快给本宫更衣,本宫要进宫去见母后!”
“进宫?”阮香晴冷笑。
随即嘲讽的看着尚不能接受事实的楚元耀,一字一句道:“夫君早已不是以前的太子殿下,如今别说是进宫,只怕你连那宫门都进不去!”
“别忘了,夫君的手是怎么断的?”
“夫君又是怎么出的大狱?”
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楚元耀跌坐在床上,想起那天牢中字字句句直戳他心窝子的圣谕,顿时面如死灰!
他如今是独臂之人,就算见到了母后,见到了皇祖母,依旧无法改变他是庶民的事实!
他这一生都不可能问鼎那个位置?
这一生他都不可能再入那辉煌耀眼的皇宫?
什么都没了?
因为一个燕倾天,他什么都没了?
“燕——倾——天!”
楚元耀如嗜血一般的喊道,那阴沉的目光如同黑暗地狱一般,仿佛无数恶鬼挣扎而出,那腥臭和恐怖的模样,早已显入眼前。
阮香晴见楚元耀沉浸在仇恨之中,一脸不屑,随即冷哼道:“夫君要找谁报仇香晴不管!”
“但香晴想要劝告夫君,莫要连妻儿的性命也搭进去!”
“如今所有姬妾全部遣散,除去有子嗣的裴姨娘,和赵姨娘,这别院中,可没有别的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
“你……。”楚元耀愤恨的指着阮香晴,差一点就被胸口的恶气给憋死去过!
然而,阮香晴却是冷冷一扫他那狼狈模样,随即又道:“东宫一切财物皆已被查封,如今可不比往日,若非我娘家接济那几家铺子,只怕夫君想要个丫鬟侍候都没有?”
楚元耀从出生开始,哪里受过这份窝囊气,当下就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目光凶狠的瞪着阮香晴,出声道:“如今你到时埋怨起我来了?”
“阮香晴,你信不信我休了你!”
阮香晴闻言,嗤笑道:“如此,到真多谢前太子殿下了!”
“拿笔墨来!”楚元耀被这一声前太子给性刺激到不行,怒吼的声音响彻整座偏院!
早有准备的阮香晴递给丫鬟一个眼神,随即那丫鬟便将笔墨递上,楚要元拿起笔,歪歪斜斜的写下休书,随即将那笔和纸一起扔在地上,对着阮红叶冷笑道:“他日你可不要后悔!”
阮红叶让丫鬟帮它把休书捡起来,随即看着气到不行的楚元耀,自嘲道:“后悔?”
“我这一生最后的事,便是嫁给了你!”
随即便冷笑而出,嫁给他五年,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他仗着太子身份,威逼爹爹和大哥一次又一次的将银两送来给他挥霍,姬妾,没人,宫女,丫鬟,东宫之中,哪一个是他没有染指过的?
用她的嫁妆来养他的女人还不够,还在她怀有身孕时夜夜笙歌,纵情享乐,放任他那些侍妾对她下手,到最后,孩子没有保住他却来大肆指责,这样的男人,当初她早该在上轿时就该自尽,也省的连累爹爹和大哥,曾经的京城富,如今却犹如金皮包裹住的巨大架子,早就被掏空干净!
阮香晴走得很急,几乎一丝留恋都没有?
楚元耀在阮香晴退出房间后,将枕头,被子,帷帐全都撕扯着,泄心里的不快和痛恨,半响,他模着空荡荡的衣袖,便扑到在地,嚎啕大哭!
他恨燕倾天!
然而,他更恨给了他无双尊荣,又将他踩入泥底父皇!
他要报仇,一定要将他们所有人统统踩在脚下!
他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狠之余的楚元耀,此时心里有了一个报复所有人的阴谋!
嚎啕的哭声撕心裂肺,别院中的裴红玉和赵姨娘听见时,不禁抖了抖身子,随即连那扇房门都不敢靠近!
良久,直到这慑人的哭声小去,裴红玉这才提心吊胆的走了上去,楚元耀虽然不是太子了,但他好歹是皇后的儿子,裴红玉不敢怠慢,随即便想着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还未走到门前,一个小丫鬟便急急跑啦,说是皇后来了!
裴红玉一听,顿时连忙跟随小丫鬟去前厅接待!
一身金线缝制的镂空秀牡丹的华服在身,哪怕是偷偷出宫,皇后的威仪和尊贵,依旧是不能冒犯!
裴红玉上前,福了福身,低声道:“母后!”
“耀儿怎么样了?”
裴红玉摇了摇头,眼眶一红,便道:“不好!”
“今日阮姐姐去跟表哥闹了一场,拿了休书就出了别院!”
“表哥一时气不过,便在房中哭了许久,那声音,让闻着让人落泪!”
皇后早就知道儿子定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便一直没有来看他!
不想,今日一来,果真不出她所料!
但阮香晴在这个时候索要休书离去,当真是对儿子落井下石,皇后眼眸一眯,遮住里面暗涌汹潮暗沉!
“带本宫去见他!”
裴红玉闻言,连忙用手绢止住泪水,随即便往前带路!
房间里,还趴在地上,根本起不来的楚元耀只觉得自己快被这漫天的恨意给淹没了。
皇后推门进来,冷冷的看着伏在地上的楚元耀,皱了皱眉,阴冷的目光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起来!”皇后怒吼道!
“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当真让母后失望至极!”
楚元耀听见皇后的声音,意外而欣喜的抬起头来,随即又扑到皇后的脚边,哀嚎道:“母后,儿臣好恨啊!”
皇后听见楚元耀的嘶喊声,闭上眼,两滴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然而,她却一把抓起楚元耀的衣襟,将他一把拽,呵斥道:“早些听我的劝,何至于此?”
“如今大势已去,像个女人一个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儿臣不甘心啊,凭什么?”
“凭什么燕倾天就能得到父皇的宠爱,而我身为父皇的嫡亲儿子,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
“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楚元耀咆哮着,眸子里一片暗红之色!
皇后将他扶坐在椅子上,冷声道:“这不过只是开始,你以为,他燕倾天就能一直得意下去?”
“自古江山皇权,最怕的就是权臣横行!”
“你父皇今日能捧他燕倾天多高,母后便有办法让他摔得多惨!”
“不过是费些时日而已,你且先养好伤,准备看一场好戏!”
皇后说完,飘渺的目光望向远处,嘴角勾起一抹阴恻的笑容。
就算她袖手旁观,这燕倾天势必会被卷入皇权之争,到时,有的是人会去收拾他!
楚元耀不明所以,盯着皇后那美丽而阴柔的侧脸看着,忽而现,母后的表情是那么的陌生!
“母后是想对燕倾天动手?”楚元耀问道。
皇后闻言,摇了摇头,讥讽道:“不用母后,自会有人收拾他!”
楚元耀闻言,更是疑惑,目光落在皇后那令人寒的面容上时,忽然觉得心颤不已!
“儿臣不明白,以燕倾天如今的权势,谁敢跟他叫板?”
“哼,谁敢?”
“你都敢开这先例,谁还不敢?”
“你父皇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将来新皇继位,你说谁会放任百万兵权的流逝?”
“燕倾天不死,只怕天下众臣都不安心!”
皇后说完,楚元耀心里便想起一个人,太子之位,若是落入他的手中,有父皇的支持,就算是跟燕倾天杠上也没有关系!
因为,毕竟父皇最是疼他!
想起被砍断手臂的瞬间,楚元耀的心抽痛着,泪眼瞬间模糊:“父皇在乎的,我都要统统毁掉!”
“既然我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得到!”楚元耀狠道。
而皇后闻言,目光斜睨的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楚元耀,肯定道:“这龙鳞江山,除了你,谁敢动,母后就让谁死!”
“母后!”楚元耀唤道,眸子闪耀着不敢置信和深深的感动!
他以为母后早就放弃他了,断臂之人,如何妄想登上皇位,没有想到,连自己都不敢再想的事情,母后竟然一直都在坚持!
“好了,回头好好打理自己!”
“如今你虽然不再是太子,但你却还是母后与皇上的儿子,在这京城之中,谁也不敢欺辱于你!”
“只管修身养性,好好改改这性子才是!”
“那燕倾天的嚣张不了多久了!”
皇后说道这最后一句,思绪又暗自飘远,只给楚元耀留下几许高深莫测神色!
楚元耀在皇后的这番话的抚慰下,可谓又有了新的盼头,然而,今日皇后回宫后,却是一月都没有出宫看他!
而正当大年初一,合家欢乐的时候,一少女带着一副空空的漆黑棺木,敲响了京兆尹胡明泉的府衙大门!
一位自称是无庸候已故的大小姐,裴红叶前来为母伸冤,而所状告之人,正是她的父亲,裴兴正,继母刘氏!
此事一时间轰动京城,就连当今圣上,也亲自过问此事。
胡明泉本就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还未等他理清里面弯弯道道,这时,燕倾天便亲自过府,与胡明泉一叙!
初四,众人还未在浓浓的年味中回过神来,却又将所有视线放在这状告亲爹的意外事件中。
京兆尹的府中,燕倾天让胡明泉给弄一个小炉子,两人一边吃着羊肉火锅,一边慢慢细谈。
只见燕倾天呼哈呼哈的将香气扑鼻的羊肉夹入碗中,然后又到那锅中去夹些蔬菜,然后总算是有时间抬眼,赏给胡明泉一个眼神,看着他拿着筷子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时,燕倾天大笑:“哈哈,在你的府中吃饭,你却不敢下筷子!”
“胡大人这是何意?”
胡明泉一听这话,便连忙手一抖,就往那锅中夹了一大片出来,随即赔笑道:“哪里哪里?”
“这不是想要王爷先请!”
“吃吧吃吧!”
“不用拘谨,随意些,胡大人刚正不阿,本王甚是喜欢!”
“王爷抬举下官了,愧不敢当啊!”胡明泉羞愧道,随即到是自在了许多!
拥有百万兵权的燕王,平时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一定请得动,如今却亲自登门,此等荣幸,实在是让他无以复加!
半响,眼看火锅也吃得差不多了,燕倾天这才转入正题道:“听说这状告亲父的裴红叶如今住在府中?”
“不知可否请出来,让本王一见?”
“啊?”丝毫没有料到燕倾天会这么说的胡明泉惊愕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燕倾天见状,不免又是一阵好笑,随即又道:“本王与裴姑娘相识已久,只是最近我们有些小别扭,所以她这才独自出了燕王府!”
“胡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裴姑娘!”
胡明全此时算是反应过来了,能让燕王亲自登门,想必此事也做不得假,随即道:“不知王爷可知这裴姑娘姓什么?”
燕倾天闻言,轻笑道:“她定然是让胡大人唤她冉姑娘了?”
“也是,有那样的爹,还不如跟娘姓呢?”
胡明全闻言,心里便有了底,随即便道:“冉姑娘在东厢房,一会下官让下人带您过去!”
燕倾天站起身来,迈出步子,道:“不如就现在吧!”
“本王实在是等得急呢?”
胡明泉见状,连忙唤来丫鬟带着燕倾天去后院东厢房。
还未走进房间,燕倾天便让跟随的丫鬟退去,随即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
燕倾天心道,这语气,活月兑月兑将她当成了小丫鬟!
不过也罢,找了多日都避而不见,想来,如今若是知道是她,也不见得她会笑脸相迎!
推门进去,燕倾天便看到一身白衣立在窗前呆的冉红叶,记忆中,她从未见过这丫头穿过白色,似乎,她最爱的颜色,便是如同枫叶一般的火红!
明亮,艳丽,耀眼,刺目。
可是如今却是这么素静,像是落在雨中的雪花,感觉随时都会融化!
“这就是你的秘密?”
“为什么从来不说?”
冉红叶闻言,眸子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回头,便看到站在门口的燕倾天,面容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素净的面容上,如山中清泉一般的眼眸,却是荡起了盈盈轻波!
上挑的眉毛如柳叶一般弯起,显出几丝不耐!
燕倾天没有回答,安安静静的目光落在冉红叶的面容之上,呢喃道:“原来是这样!”
原来冉红叶那层六年都不曾揭开的面具下,竟然是这样一张跟裴红玉十分相似的脸。
那天不曾看清,如今细细一瞧,其实那层薄薄的面具,当真没有遮盖住什么?
其实,光光轮廓而言,其实就已经十分相像,只是没有将那细腻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没有多去想想,这样熟悉的面容,她到底是在那里见过?
本来要问的问题,在看到这张脸时,她想,已经不需要开口了。
或许,她也该去挖座空坟才是,所有猜测基本上都已经被证实,她到底还在顾念什么呢?
燕倾天轻笑,现现在的自己,竟然也有了顾虑!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成了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女汉子了!
当真让她惊讶!
“你觉得我不该来?”
“但我却知道自己必须来!”
“冉红叶,这场报仇的风暴席卷整座京城,你既然想躲着我,那也该去远一些?”
“我没有在躲你!”冉红叶回道,
“那就是在躲陈天咯?”燕倾天低笑!
冉红叶闻言,眸子闪过一丝震惊和意外,淡淡道:“你都知道了?”
“原先是不知道的,不过是你告诉了我!”
“我?”冉红叶疑惑出声。
“也可以说是你们!”
“你,陈天,长风,破浪,云帆,沧海!”
“你的出走,陈天的谎,他们四个的隐瞒,你们的表情每天都会在我的眼前闪动,我在想,谁会让你们几个串在一起,谁又会让你们几个为他隐瞒!”
“结果我想来想去,便只有一个人,那便就是真正的燕倾天!”
“在军营中我早就现了你对陈天的不同,然而,那时我去没有往深处去想!”
“如今看来,也是从哪个时候起,你们便都知道了,唯独我一个人,被蒙在谷里!”
“对不起!”冉红叶轻声道。
事已至此,说再多都没有意义。
而那个人的存在,她真的不想再提!
“不用说对不起,他跟我,其实没有多大关系!”顶多也就是现在这样,上下级!
“那就打住吧,我不想再说什么?”
“你还当我是朋友吗?”燕倾天问道。
不想!
然而,那两个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沉默一会,冉红叶轻叹道:“你还需要我这个朋友吗?”
“当然!”
“可我不想做你的挡箭牌了!”
“那你就做我的干妹妹!”燕倾天窃笑道,反正这面具一揭,当日见过她的人也定会不记得了!
更何况她如今还有一个如此劲爆的身份!
冉红叶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其实,她想做姐姐!
奈何,如今这厮却顶着二十二岁的高龄了!
这让她情何以堪!
“王府后院据说又新近一批姬妾?”冉红叶问道,她实在是好奇,谁会成为真正的燕王妃!
燕倾天闻言,嗤笑道:“应该是一批侍婢才对!”
“人家乐意送,本王自当笑纳才是,早晚,不都是有用的?”
“军营中那么多的大老爷们,谁不想要个女人?”
杀敌一百换一个,说起了,她倒是又要赚上一笔了!
看着燕倾天那勾起的狐狸笑容,冉红叶又道:“定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呵呵,哪里哪里!”
“人家想的,可全是美事!”
冉红叶不去理她,出声道:“你先回去吧,等我办完这件事,自然会去王府找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燕倾天得到冉红叶的抱着,这才放心离去。
第二日,案子开审,燕倾天携五大督军亲自监审,那阵势可谓大得吓人!
冉红叶状告裴兴正杀妻害女,将一起十年前轰动一时的劫杀案告破,原来十年前裴兴正的妻子乃是工部尚书冉光之女冉翠雯,而刘氏只不过是平妻,然而,没有想到,姐姐是皇后,哥哥是王爷的刘氏根本不满足于做一个小小的平妻,于是便买通杀手将前去北马寺上香的冉翠雯她的女儿裴红叶杀死,不料裴红叶被人所救,大难不死,谁知回府后,等待她的,却是刚入家门便被自己的亲爹灌入毒酒,然后被丢在了荒郊野外!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却是,裴兴正明明找回了她娘亲的尸体,却将她葬在侯府的后花园中,连口棺木都没有给她。
而这件事,却是过了十年后她才查探到,可谓让她十分自责,想到母亲死不瞑目的模样,冉红叶便越的恨自己。
然而,她那个曾经被她叫着爹的男人,对外却说自己的夫人女儿遭贼人劫杀,尸找回时早已面目全非,因此入棺之时,连冉家的人都没有见过!
如此狠毒之事,竟然是作为亲爹的人作为,京城百姓无不愤怒交加,对这裴兴正大肆辱骂,甚至于在京兆尹府外拉起横幅抗议,势必要将这人渣活剐致死!
而刘氏也将要受五马分尸之刑,只因他们犯的罪孽,实在是太令人指!
刘氏的丫鬟婆子皆出来作证,还有便是在裴府中挖出的女尸,以及当日藏入土中的空棺之墓,这起案子根本没有任何悬念的被告破!
然而,冉红叶一一道出这些事时,燕倾天却在记忆中,想起十年前,燕倾天跟随燕北晟出征,燕倾城因为思念过度,便病倒了。
而那时,燕倾天在得到消息时,不管一切的从军营袍了出来,一个人连夜赶往京城,也就是在见完燕倾城不久,燕倾天便被亲自回京抓人的燕北晟带走了,这也就是为什么燕倾天错把裴红玉和裴红叶弄错。
想当初冉家在京城没有根基,而刘家却出了一位皇后和一个王爷,想来,谁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连冉家都不敢追究的事,他们何必揪着不放,这也就成为了后来人们渐渐将这件事遗忘的理由!
这件案子结了,裴家倒了,受波及的,自然是近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的刘家!
裴兴正和刘氏皆是腰斩之行,而且还是皇上亲自下旨!
裴家被抄家了,所有家眷全都流放,只余冉红叶一人,然而她却在万众瞩目下,住进了燕王府。
就在同一天,燕王宣布冉红叶为她的义妹,并且求得皇上圣旨,册封冉红叶为长平郡主,同等于燕家人!
而这时,众人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初跟燕倾天抢女人的太子如今成了废人,而当初暗中促使女儿与太子结交的裴兴正,如今抄家问斩,难道是燕王回来复仇了?
众人不免又是一番猜测!
然而,不管众人如何去想,十五过后,这文献帝在给燕倾城挑十几个候选夫君都让燕倾天给否决后,他便开始将视线转移道燕倾天的身上!
龙阳宫里,文献帝对着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吃瓜子的燕倾天,鄙夷道:“哪里有王爷的样子?”
“到真像是一个市井流氓!”
燕倾天闻言,不屑的抖了抖腿,闭上眼,出声道:“就是流氓才好呢?”
“省的皇上整天打我主意!”
“我这是为了你好!”文献帝吹胡子瞪眼道。
燕倾天闻言,轻笑道:“是谁口口声声说要将公主下嫁给我的!”
“为了我好?”
“你出去问问,这京城中的老百姓,谁人不知你这位公主刁蛮任性,泼辣无比!”
“她要做了燕王妃,我这燕王府的后院,岂不是要天天爆炸?”
文献帝闻言,一张老连羞得通红,随即死撑道:“哪有这么夸张?”
“反正你必须娶静嫣,如若不然,便是倾城嫁入皇室!”
“你忍心倾城每日都活在勾心斗角当中?”
文献帝想着,硬的不行,咱来软的,好歹让这小子,有几丝觉悟才是!
“什么皇室?你不是答应倾城让她自己选的?”燕倾天问道,她实在是不知,这做皇帝,还可以隔三差五自食其言!
“哎……。”长长一叹,文献帝道:“朕是答应了,可太后还没答应呢?”
“最近这几日她一直在朕的耳朵便叨念,说是要将倾城赐给襄王!”
“襄王?”燕倾天嗤笑,“那个小屁孩懂什么?”
“什么小屁孩,如今他都已经十四了!”文献帝不满道。
虽说那孩子小了点,但本性还是不错,更重要的是,前几天他试探过那孩子,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娶比他大七岁的倾城,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太后打什么主意我清楚得很!”
“想接我的力扶襄王上位罢了!”
“其实何必多此一举,你立谁为太子我都没有意见,既然如此,你何不封襄王为太子,然后再让我娶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也好,既不坐大我的势力,又不影响局势!”
文献帝闻言,瞪了燕倾天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那么简单?”
“太后如今势必要将你手中的兵权收一半回来,燕家与楚家,势必要结亲,你与倾城,选谁?”
燕倾天闻言,苦恼的揪了揪头,半响,一脸痛苦,随即纠结道:“那还是选倾城吧!”
“你……”文献帝简直要吐血,说了半天,竟然又绕回来!
随即怒吼道:“你不是最疼倾城,如今反而要将她推入火坑?”
“呵呵!”燕倾天轻笑出声,随即道:“你也知道皇家是火坑啊?”
“倾城嫁进来我好歹还能护着,我若是娶回去,那就不是火坑,而是火海了,到时,谁来就我?”
“此事你若是要让我二选一,我必定选倾城!”
“燕——倾——天!”
文献帝咆哮道,气得他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可想而知他对燕倾城的宠爱!
看着他这副暴跳如雷的模样,燕倾天半开玩笑,半试探道:“莫不是倾城是皇上与我娘的私生女?”
“看你模样,比我这亲哥哥还激动?”
文献帝闻言,忽然没了声音,目光闪过一抹惊震,随即侧了侧身,不让燕倾天看到他的面容,呵斥道:“胡说什么?”
“越来越没规矩了,罚你一月俸禄!”
“下次若敢胡言,朕必将严惩不贷!”
燕倾天闻言,目光里暗沉堆积,随即扬了扬嘴唇,便道:“臣遵旨!”
有些事情,越想掩饰,便越是看得清楚!
燕倾天的目光暗了又暗,沉了又沉,最终在文献帝那久久不愿意转身过来的背影中,嘴角,露出几丝诡异的笑容来!
终究还是让他给套了出来,何必呢?
所有的迷雾都在眼中散去,燕倾天站起身来,对着文献帝道:“倾城会不会嫁入皇室,皇室看着办吧!”
“但倾天,绝对不会迎娶公主!”
“臣告退!”
燕倾天说完,就要往外走去,而这时,文献帝道:“在娶亲之事上,你必娶皇族之人,这是朕的坚持!”
燕倾天脚步一顿,随即便大步而出!
文献帝看着燕倾天那扬长而去的步伐,忽而眼眸一眯,掩盖所有复杂的思绪!
再黑暗的夜,他都不惧怕任何路途,然而,就在刚刚那一刻,收不回自己情感的那一刻,他多害怕哪个孩子会继续追问!
只差一点,那么突然而来的问题,就已经暴露了所有!
或许是他太过急切了,他以为百密无一疏,却不想,破绽百出!
燕倾天一路调笑着出了皇宫,当视线里那宫殿逐渐虚无时,他这才唤来长风等人,五人往燕家的坟地而去。
挖坟!
这是燕倾天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想要去做的事情!
然而,今天,她总算是来做了!
当那原本埋葬燕倾天娘亲的坟墓被挖开,上等的棺木还没有被虫蚁啃咬,依旧完好无损时,燕倾天嘴角扬起一抹淡嘲!
都说燕北晟最是疼爱他的夫人,然而,燕倾天却看到一个天大一般的笑话,如果真是深爱,又何为连坟地都这么简陋,甚至于连碑文都没有?
更为可笑的是,燕北晟的坟地,竟然远在十丈之外!
眼中浮现是凉凉的嘲讽之意,冰冷的嘴角轻抿着,当真是笑不露齿,然而,长风等人看着那笑,却莫名感觉心里泛凉!
似乎,他们看到的不是她的笑,而是她无边掩埋在内心的痛,要需要多大的勇气,多久的挣扎,多漫长的煎熬,她才会带人亲自来挖自己母亲的坟墓!
要有多深的坚持,才能将这一场挖坟的举动,从头看到尾?
那眼中,却是连一丝雾气都没有?
而他们一直想看到的泪水,却从未滴落过?
或许,她不是不会哭,只是不会哭给他们看见,到底这埋葬多年的坟墓中有着什么?
会让她有着非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打开!”燕倾天冷冷的吩咐道。
破浪上前,手掌对准那棺木的顶部,低声道:“主子!”
那是一种不解和无声的祈求,然而,燕倾天却视而不见!
答案立马就要出现了,在这期盼已久的一刻,她怎么会停止,怎么会退缩?
她紧紧盯着那漆黑的棺木,仿佛就像看见久违的故人一般!
视线定格,时间停住,仿佛这天地间,除了那沾染上泥土的棺木,其他的,都成了虚无!
“打开!”肯定到不容质疑的口气,破浪闻言,目光一闪,掌风一击,棺木上的棺盖便飞出去几米远!
本以为会看到一具枯骨,谁知,那棺内,竟然空空如也!
甚至于,连根头都没有!
长风等人的眼中,皆是浓浓的震惊和不解,当然,脑中的思绪翻转,心里更多是害怕那个答案会呼之欲出?
他们的目光,在震惊过后,全都落在燕倾天的身上,而燕倾天却像是早就知道一样,不过是冷冷一瞥,然后转身,不带一丝迟疑!
“将棺木放回原位!”
“就当我们没有来过!”
燕倾天吩咐完,人影已经远去。
而此时楞在原地的四人,看着那副棺木,却是一句话都说不来!
疼惜和心痛的目光在长风和破浪的眼中闪现,看向已经远走的人儿,那心,瞬间犹如刀割!
如果,那所想的事实存在,那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她的心里会有多痛?
云帆和沧海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抹同情和无奈,随即沧海开口道:“去追主子吧!”
“这里有我们两就行!”
破浪和长风闻言,没有犹豫便起身追了上去。
狗血的三角恋,悲剧的一对有情人,作为牺牲品的女儿,一切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燕倾天高昂着头,像是从幽暗的地狱一步一步走向人间,所有的过往,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虚无!
这一路,燕倾天没有停留的往前走去,她要的答案已经找到,她所猜想的事情都有了结果,如今,她越觉得自己自由了!
因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束缚着她!
曾经属于燕倾城的过往,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就是她,燕倾天也好,燕倾城也好,都跟燕家没有关系了!
像是放下心里一直惦记的事情,燕倾天的嘴角一路上都是扬起微微的轻笑,很温暖,和踏实,也很美好。
毁到燕王府,当燕倾天得知燕倾城被太后召入宫中时,想起今日文献帝的那番话,当下心里便升起一股不好预感!
然而,当她让人去襄王府查探,现襄王同样被太后召入宫中时,一向淡定的她,也不免心急的往宫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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