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着头,高傲的从她的身边走过,裴红玉嘲讽着,谁能想象,当初在东宫之中,锦衣玉食的赵姨娘会沦落到劈柴洗衣的地步!
如此景象,更加坚定了她内心想要铲除楚元耀的想法!
掀开那洗得白的布帘进去,只见那不远处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灰白色的蚊帐被撩起在床架之上,一股霉的味道袭来,听着那男人熟悉的打呼声,裴红玉那难忍至极的眼眸里,浮现一层恨意!
走上前去,看着那人黑的面容和消瘦的身体,裴红玉的面容上浮现一层心酸难忍之态,然而,她的眼眸中,却有着深深的嫌弃!
伸出手,温柔的覆在楚元耀的面容上,只听见裴红玉温柔的唤道:“夫君!”
“夫君,醒一醒啊!”
“是我,是红玉回来了!”裴红玉一边叫唤,一边用手温柔的抚模着楚元耀!
半响,沉浸在午觉中的楚元耀回神,睁开迷蒙的双眼,当看到裴红玉那张脸时,立马一个翻身而起,狠狠的揪住裴红玉的头就凶狠道:“你到是还敢回来?”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爷几次三番托人去燕王府找你,结果呢,别说是钱了,就是屁都没给爷放一个?”
“贱人,果真是给燕倾天皮相迷住了?”
“如今连谁是你男人都分不清了?”
楚元耀一边狠的拉扯着裴红玉的头,一边将她的头用力的去撞桌角,随即一把将她掀倒在地!
裴红玉被漫天的疼痛袭来,眼泪鼻涕自不用说,光是那撕裂一般的哭声,就足以震天动地!
“呜呜呜……。相公……爷……。”
“你听红玉解释……”
“呜呜……。不是红玉不出来……。而是不敢啊……”
“什么不敢,到现在你还敢哄骗爷?”狠狠踢了裴红玉一脚,楚元耀面目狰狞地问道!红的眼眸像着了魔一般,一动不动的盯着裴红玉!
裴红玉见状,害怕的低着头,跪在地上,奋力的爬到楚元耀的脚下,扬起那张狼狈至极的脸和楚楚可怜的表情,随即哽咽道:“爷……不是红玉不来看您啊?”
“娘娘她以为红玉背叛了您,让红玉务必拿到燕倾天的兵力部署图,否则就会杀了顺儿?”
“红玉不敢出府,就是怕娘娘她以为红玉想逃,最后……。最后……。可怜的……。还不是顺儿……。呜呜呜…?”
裴红玉说完,抱着楚元耀的大腿不放,哭得天昏地暗!
而楚元耀则内心一震,随即怒道:“胡说,母后怎会用顺儿威胁你?”
楚元耀眼眸瞪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但想起连日来母后的不闻不问,心里有升起一股恐慌,若此事真是母后所为,那她岂不是要断他的后?
如此狠心的母亲,当真是那个从小疼他宠他,高贵不可侵犯的女人?
在这一刻,骄傲如楚元耀,不免也从内心升起了一股怀疑!
而正是这股怀疑,彻彻底底要了他的命!
当然,现在这一刻,他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裴红玉听着楚元耀极力否认,但他的声音明显在颤抖,就连身子也不仅颤栗着,随即便心里一喜,便忍着周身的疼痛道:“此事千真万确,红玉若说有假,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爷,娘娘她这是不再管您了?”
“为何连顺儿都要拿来威胁红玉呢?”
小心翼翼的问完,看着楚元耀那神色莫测,变幻多端的面容,随即嘴角隐隐扬起一股狠意!
既然你们母子都不让我好过,那你们也别想过得舒坦!
敢挡她道的人,她谁都不放过!
或许是嫌楚元耀的刺激还不够大,裴红玉撑着身子将屋外玩耍的顺儿给叫进来,然后可怜兮兮匍匐在楚元耀的脚下,揉搓着顺儿那瘦瘦的脸蛋,眼泪涟涟道:“爷,顺儿是您的长子啊?”
“为何娘娘要如此狠心?这也是她是孙子啊!”
楚元耀闻言,低下头看着裴红玉那张又肿又红的脸和顺儿那懵懂面孔,可怜望他的模样,看着他身上穿着单薄而破旧的衣物,以前又白又女敕的面容如今又黄又瘦,那双孩童清澈的眼眸中,有着太多太多的小心翼翼和懂事!
不哭不闹,这是他的儿子,是他第一个孩子,他曾经在他身上放了多少希望!
他原会过得衣食无忧,高高在上,可是现在呢,他被人践踏也就够了,为何他的儿子,当今圣上的长孙,也要经历着一切!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这根本就不公平……
“啊……。”尖叫一声,楚元耀一把推开裴红玉和顺儿,然后大步奔跑出去!
“呜呜……爹爹……。”小小的顺儿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下子就被吓哭了!
而这时,刚刚跑出门的楚元耀听到自己儿子那委屈的哭声之时,内心的酸楚一震翻涌,随即跑得更快,更猛……。
房间里,裴红玉慢慢站起身来,然后牵着顺儿道:“别哭了,娘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呜呜呜……。嗯……。好!”
小小的顺儿最是好哄,不过是最可爱天真的年纪,裴红玉蹲去,轻轻的擦拭着顺儿脸上的泪痕,随即撑着身子一步步将他带出去!
赵姨娘站在门口,拉扯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头散乱,样子狼狈的裴红玉,穿着那一身青布衣衫,慢慢走出那并不宽敞的大门!
慢慢走在门外,裴红玉回过头来看着背后这扇门,深深将它的模样映入眼底,她明白,这将是她和楚元耀最后的牵扯!
从她决定出现在这里,她就明白,楚元耀不会放过她,但同样的,她也绝不会放过楚元耀!
她刺激了楚元耀,就算不是为了他自己,如今只剩下一生软弱骨头的楚元耀,就算是为了顺儿,那皇宫的大门,他还是要去闯一闯的!
嘴角冷冷勾起一抹邪笑,那骄傲不可一世的楚元耀如何会去皇宫的小门,想来定是奔往南大门,到时,那隐藏在暗处的人如何会放过他?
想起昨夜来人的叮嘱,裴红玉讥讽的轻笑着,那直视前面的目光中,带着一股得逞的冷意!
不要怪她心狠,要怪只怪楚元耀就不该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冷冷一哼,裴红玉就牵着顺儿走出了难民区!
这一天,或许是顺儿在搬离东宫之后过得最快乐的日子了,有着娘亲温柔的轻哄,有好多玩具,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在他最后模糊的记忆中,就是在半睡半醒间,被他的娘亲送上了一辆马车,娘亲跟一旁的婆子说着什么,慢慢的,眼皮越来越重,在他闭上眼睛之前,他似乎看到了娘亲的背影……。越来……。越远……。!
眼皮重重的垂下,他的时间陷入一片黑暗,小小的顺儿,丝毫不知,年幼的自己,已经被自己以为的温柔娘亲,给卖了!
而与此同时,京城的南大门外,楚元耀正用仅剩的左手和守门的侍卫推搡着,嘴里骂骂咧咧,怒吼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本大爷就算不是太子,可还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儿子,皇上的嫡长子,你们这群狗奴才还不赶紧放本大爷进去!”
“哈哈……。当真是可笑至极!”
“哪里的来的疯狗,还不赶快滚!”守门的侍卫高声嘲笑着,明显不将楚元耀放在眼里!
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前废太子,就算是,如今的宫中哪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陷害忠良,为恶不做,这样的人,也敢自称是皇上的嫡长子!
他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尊贵不可侵犯的皇家,会容纳他一个臭名昭彰,贬为庶民的废太子?
侍卫的嘲笑,如针一般刺进楚元耀的心里,曾几何时,不知有多少人匍匐在他的脚下,哪怕是争先添鞋,也要看他的心情!
如今,这曾经的皇宫大门,却无法踏入一步!
内心一旦被激什么,自然也就有几分要拼命的意思,楚元耀练过几年的功夫,虽然断了右臂,但好歹还是有些底子,拳打脚踢,倒是让不注意的两个侍卫身受重伤,一个腿骨断裂,一个胸骨被击碎,那凶狠的模样,如笼子里刚刚放出的饿狼,就那红的眼眸和狰狞的表情,看着都有些瘆人!
好几个侍卫被楚元耀这不要命的袭击给弄蒙了,突然有些后怕起来,若此人真是废太子,那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这皇后娘娘还高高在上呢!
一边加紧人手阻拦,一边让人偷偷跑去跟皇上抱信,侍卫虽然连连挨打,却也没有奋力还击,看着这人不要命的往里面闯,而且还是断臂的,当下心里也就有些虚,那怕是阻挡,都不敢用力!
而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爆出一声:“我见过废太子,他乃肤白体壮,英武不凡,哪里是这又黑又瘦的汉子可比!”
“说不定是来城门闹事的莽汉罢了!”
这话一落,立马又有几人起身附和,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总之大大小小的拳头落下,众侍卫开始奋力还击!
只听见楚元耀哀嚎之声从那嘈杂的人群中传出,不一会,很快就没了声息,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只见楚元耀已经奄奄一息,只有出的气,哪里还有进的气,睁大着眼眸,一副愤慨不甘,死不瞑目的样子!
似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众多侍卫一哄而散,不仅如此,还将楚元耀的身体给扔出去好远,在众人继续回去值守岗位的时候,却始终没有想明白,他们虽然有用力出气,却是没有打到要害,为何这人却感觉气若游丝,离死不远!
然而,就在众多侍卫感觉到惴惴不安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刚刚蜂拥而上的众多侍卫,却是少了那么一两个陌生的面孔,然而,此时的他们,却还沉浸在这人到底是不是废太子的问题当中!
胸骨粉碎性骨折,被强大的内力一震,楚元耀瞪大着眼眸,致死都不明白,为何他会死得如此窝囊,为何他会有着如此结局,为何他自命不凡的人生,会如此短暂?
脑海中的意识慢慢涣散,突然回来的裴红玉,那些刺激他的话语,突然袭击他的守门侍卫,耳边还回响着嘲笑和奚落的声音。眼中的圈圈点点越来越小,直到一片黑暗,他致死都无法瞑目,因为,他不甘心,无法平息的愤怒还在温热的胸膛燃烧,母后到底有没有放弃他?
裴红玉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还多多少问题梗在他的心里,那眼眸,又如何闭得上?
皇宫里,文献帝自然是不愿意见着个儿子的,所以当张怀德接到消息时,并没有告知文献帝,而是跟随那前去报信的侍卫往城门而来,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哪里就知,当他到来的时候,看到的,便只是楚元耀面目狰狞,死不甘心的面孔!
“天啊……。”张怀德惊呼,连嗓音都变了样,随即连忙跪地!
身后跟随的众多侍卫一下子就惊动双腿一软,全都跪地不起,眸子里全是惊慌失措,面如死灰!
原来,真是废太子!
就算再不济,那都是皇上的儿子,是皇后的儿子,连皇上都绕他一命,如今竟然死在城门外,这跟死在家门口有何区别?
这一瞬间,张怀德老泪纵横,而他身后的侍卫们,则哭得更加伤心,因为,这阴差阳错之举,足以要了他们的命,甚至于他们的家人!
皇上和皇后表面会不会追究还是一回事,但内地里,谁知道?
一时间,南门外哭声震天!
然而,当得知消息后的文献帝,却是突然踉跄一步,面色灰白,眼眸里的光如风雨之中的闪电,忽有忽无,整整沉默良久,这才挥一挥手,示意全权交给张怀德去办,尸体,却是不准运入皇宫!
而当太后得知消息时,手中转动的佛珠突然摔在地上,断裂的线聚拢不了任何一颗佛珠,散落在桌角软榻之下,那弹起的声音,仿佛大石不断压在胸口,太后似乎连闭上眼的力气都没有,气闷于胸,痛苦的闭了闭眼,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没有想到还是出现了!
没有成为废人的太子,为何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
难道她会相信,真是守门的侍卫不小心失手打死曾经荣耀一身不可一世的前太子吗?
这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那无法压抑的叹息声在慈宁宫里散开,扶住额头,太后只觉得满心疲惫,有种老了的感觉!
想起如今不在她身边的小九儿,她的内心不免又是一番震荡,从四肢百骸传来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担心!
已经有一个悲剧,难得她还能再看到下一个悲剧吗?
都是她宠大的孙子,她如何不疼,如今她的心犹如钝刀割肉,与其说痛,还不如说折磨还要来得真实些!
重重的闭了闭眼,不愿意再睁开,太后挥了挥手,将宫人全都遣下去,如今,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当皇后得知消息时,张怀德已经将尸运到了城北别院,在得知城北别院已经属于别人时,他那张老脸不免尴尬万分,对着已经死去却不肯闭眼的楚元耀重重叹了一口气,都落魄到这种地步,皇后却不闻不问,也难怪会有今日之举了?
连夜找人去买一栋像样的宅子,就在原本别院的不远处,这才开始操办丧事!
当皇后赶来之时,灵堂已经设好,冷冷清清的房屋中阴风阵阵,没有哭声,忙忙碌碌中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他们都是内廷太监,连一个宫女都没有!
也没有前来吊唁的人,那棺木不大,灵堂前放着烧纸的大锅,然而,眼见烛火都快灭了,焚烧的纸钱的火也快熄灭了,这灵堂中,却连一个烧纸的小厮都没有!
“人呢?”
“顺儿呢?赵姨娘她们呢?”
“为何没有人哭,为何没有人磕头烧纸?”
皇后怒吼到,苍白如雪的面容上全是悲戚,眼泪落了又落,却听不到她的哭声,所有的一切都压抑在她的胸腔里!
无边的痛苦袭来,翡翠着一身白色的素衣用力扶住皇后,在这一刻,她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一个孤独无依的女人!
她的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因为是她造就了废太子如今的结局,要说没有自责和悔恨,谁信?
张怀德看着这样倨傲的皇后,哪怕到了如今,也不见她如何失态,如何疯狂去闹,只是嚣张跋扈的问着,那原本该守在这里的人!
“赵姨娘,小公子,小小姐都还在找,娘娘请放心,奴才就算是翻遍这京城的大街小巷,也定会将他们请来给大公子守灵!”
皇后闻言,将目光落在翡翠的身上,翡翠会意,随即悄声而出,当让人去难民区看过之后,确定哪里没有赵姨娘等人,这才前来复命!
而这时,伤心欲绝的皇后闻言,低嘲不语,眼眸中一片死寂,连零星的光都看不到,目光呆滞的看着这幽静而凄凉的灵堂,挥了挥手,将所有人慢慢遣出去!
既然无人来守,那就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来守!
不查明所有,不还她孩儿的清白,不讨回公道,那她将誓不为人!
慢慢靠近那棺木,皇后悲戚的目光有了一点亮,只见她坐在一旁一边烧纸,一边暗暗落泪,僵硬的嘴角扯出一抹轻笑,随即道:“母后知道,你一定不会原谅母后!”
“因为,你以为母后放弃你了!”
“呵呵,傻孩子,你是母后的骄傲,就算母后放弃所有也不会放弃你啊,本想磨磨你的性子,让你稳重些,成熟些,却不想你宁愿沉沦赌博,留恋烟花之地,拼命想麻醉自己,却不愿意睁大眼睛,看清自己的处境,隐忍潜藏,等待机会复起!”
“你做的那些事情,母后哪一件不知道?就算你将京城的地形图,兵力分布图卖给别国又怎样?”
“这龙鳞如今是握在燕倾天的手里,傻孩子,你若是能早点看清,母后又怎么会冷面对你,让你遭受今日的一切,一个人冰凉的躺在这里!”
“母后答应你,这龙鳞的江山,你得不到,母后也绝不会让燕倾天得到,要不了多久,母后一定会让他下来陪你,连同燕倾城那个贱蹄子!”
“睡吧,好好的睡,我儿得不到的东西,谁敢染指半分,母后便砍了谁的手!”
絮絮叨叨的话语声还未消散,然而这个静逸的夜晚,却还是有股阴森的冷风在吹,一个人守在灵堂又哭又笑,犹如一个疯婆子一般精神恍惚,这一刻,谁人还识,这是久居深宫,轻易不肯路面的龙鳞皇后?
如死寂一般的夜色中,谁人恨意滔天,无法闭眼?
这孤寂的灵堂内,那跳动的烛火,像明亮的刀在皇后的眼前晃着,她仿佛看到了有人正在一点一点割去她的心头肉,掌中宝!
冷风如幽灵一般的地狱使者,在阴冷而潮湿的灵堂内回转着,皇后冷冷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黑漆漆的棺木,空明而绝望的目光此时正散着一股悲凉之感!
良久,当天色灰霾,偶尔能闻几声鸡叫的时候,在灵堂待了一晚的皇后,总算是扶着墙壁慢慢走了出来,疲惫到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那惨白的面容十分憔悴,轻轻给翡翠留了一句:“找人开棺验尸!”之后,便乘坐小轿回宫!
能承受的和不能承受的,她都已经承受了,还有什么苦痛是她没有尝过的,事到如今,若不放手一搏,那她这些苦痛岂不是白受了?
没有什么是她顾虑的了,真的没有什么了?
如今的她满心疲惫,唯一剩下的,便只有“报复!”
父亲也该是时候回来了,刘家,这些年受到皇上的打压已经不成样子了,刘家的家业都给她那个侄子败得差不多了,没有官职在身,就算将来承袭这王位,又能稳坐多久?
在这紧张而黑暗的夜里,天空半点星光都看不见,月亮也躲入了乌云之内,燕王府的主院中,燕倾天和舒歌负手而立,站在那花棚之下,感受阵阵芬芳的气息,那种让人沉醉的感觉,鼻尖,似乎却闻到一股血腥味!
半响,长风突然从天而降,立在燕倾天的身后道:“已经将顺小公子截回,连同赵姨娘和她的女儿已经送入皇宫,亲手交给皇上!”
“所有事情皆已经安排好,主子放心!”
“嗯!”燕倾天点了点头,目光幽暗远长,随即开口道:“已经很晚了,下去歇着吧!”
“是!”长风得令退下,院中便只剩下舒歌和燕倾天!
“大人的事,跟孩子无关,也幸好这裴红玉只是将他送走而非要他的命,否则我就算是想救,也没那个机会!”
舒歌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道:“我本以为楚元耀会死在裴红玉的手上,没有想到,最后却落得如此结局!”
燕倾天闻言,嗤笑一声,随即冷然道:“如果没有裴红玉的功劳,他又怎么会想着去南门闹事!”
“凭他的武功底子,守门的侍卫岂会那么短的时间就将他打死,一切不过是一场局罢了!”
这一场局,舒歌也猜到是谁布下的!
倘若他日皇后得知是自己的盟友将自己的儿子害死,不知又会是何种心情!
“她会认为是你做的,还有裴红玉!”舒歌道,眸子里覆上了一层阴影!
燕倾天闻言,不在意的耸耸间,随即笑道:“我跟她的过节不在乎在多上这一笔,只是裴红玉自以为撇得很清,借刀杀人,别人又何尝不是在借她的手!”
“一场局中局而已!”只可惜,他们身在局中,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局外人是如何讥讽地从头将这场戏看得彻彻底底!
将楚元耀的两个孩子送去给文献帝,这是她袖手旁观之后,所能做的补偿,她燕倾天没有以德报怨的美德,哪怕知道所有,她依然不会出手相救,但孩子是无辜的,若是丧生在这件事中,她会觉得,这是她的罪过!
就让皇后查出是裴红玉带走她的孙子,顺着那条线查下去,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死讯而已!
断了她的希望,她到是想看看,这个高傲不可一世,自以为尊贵一生的皇后,还会做些什么?
还有那如今被她囚禁在玲玲阁里的楚元淳,是否有一丝觉悟?
就快到了上雪山的时候,她实在是不想去跟他们周旋,太弱智的人,她一向不屑与之成为对手!
更何况,如今前去剿匪的楚元音,到目前为止,还未有消息传来!
夜深人静,谁人在浅浅低语,谁在孤枕难眠,谁在转辗反侧,谁在惴惴不安?
或许是这一夜的不太平,当洗漱之后,整个人窝进舒歌的怀里,燕倾天闭着眼,却还有些心神不宁!
脑海里闪耀着文献帝那张疲惫不堪,悲苦交加的脸,那清晰的皱纹似乎就在她的眼前,朝舒歌的怀里拱了拱,没压抑的轻叹气息,随着呼吸散出来!
这一刻,她不再愿意相信都好,文献帝对她的影响,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帝王,一个长辈,甚至于还有其他她一直不想去面对的感情!
那人慈爱的面容似乎还在昨日,然而,今日的他,却苍老了那么多?
如果他知道真相或许就不会逼她了,但她想,他会逼自己,逼自己给她一个安逸舒适的坏境和富贵荣华的一生!
因为,这是他的爱,隐藏在最深最深的内心,任何人都不能触模的父爱!
轻轻的抚模着燕倾天的后背,舒歌柔声道:“今日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不要被任何事所影响,我的倾天,是最快乐的!”
被窝里的手和怀抱都那么温暖,温暖到那炙热的气息全都扑散在她的颈边,她明白舒歌的安慰,她所想的,舒歌定然也能猜到!
文献帝对她的宠和纵容,都像是对他孩子一般,甚至于比他的孩子还要在乎太多,他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已经宠到如此,她突然有些担心,若是将来真相被揭开,他又会做出现什么?
会不会,还有比逼她上位还要让人恼火的事情,偏偏,她却不知如何还击他,因为,她对他,总是无法狠心!
伸出手,揽住舒歌的脖子,倾天凑上前去献吻,糯糯道:“只是忽然不想看到他伤心的样子,却偏偏脑海里都是他难过的样子!”
“你说他是不是老了?”因为老了,所以变得越的多愁善感!
楚元耀再不济,那也是他的孩子!
白人送黑人,就算是再狠心的父亲都会难过,更何况他那看起来很硬其实很软的心肠!
舒歌轻轻一叹,温柔的将燕倾天拥得更紧一些,随即轻哄道:“早一点面对也是好事吧,毕竟,你我都明白,楚元耀根本活不长!”
“我们都懂的事情,他如何不懂,不去面对事实,不过是存些侥幸心理!”
“楚元耀就是楚元耀,他若是知道改变自己,那何至于此被废!”
“不想那么多好不好,这一天,不过是来得早一些!”
心疼的在倾天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舒歌更加贴近倾天,在她烦躁不安的这一刻,他只想无声的给以她温暖和力量!
轻轻的点了点头,倾天顺从地靠在舒歌的怀里睡去,她想,如果进宫去看看会好受些,那她明天一定会去!
她从不勉强自己,在难过的时候,总要想办法让自己好受些!
更何况,这事也算不是难受,只是有些不自在罢了!
在心里多了一丝亲情,她想,就像是笑容更加明媚了些,表情更加丰富了些,有丝甜味在内心回荡,让她比以前看上去,多了那么一点人情味而已!
她并不抗拒这种感觉的到来,只是有种浅浅的慌乱和不知所措罢了!
她想,或许只是一时感慨,明日睡醒了,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看或不看,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毕竟,该生的,已经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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