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看,那边有马!”沙匪那边有人大叫。
孟苏微微探头出去,见远处的草甸上果然有几十匹马跑过,心里微微一动,如若再呆下去保不住会被发现,结果如何他都不敢想。
“好马,我们去抓回来吧,大哥。”一个沙匪提着裤子笑道。
“好!”沙匪头子叫了一声,然后带了几十人骑马去追那马群。
“你留在这里。”孟苏附耳在凌清羽耳边轻声道。
你去干什么?凌清羽疑惑的望着他。
他们人走了一大半,只能趁这个机会看能不能偷袭成功抢到匹马,要不等到那些人回来,天一亮,这个土包子就藏不住人了,孟苏却只是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声道:“我去抢马。”
“孟苏?”凌清羽不觉低声唤了声。
“放心。”按了下她的手,将披风撕开一半把背后的洞盖上,孟苏矮身爬出了土包子。
他身上穿的灰衣本就是为了适应这边土地的颜色,俯身在那低矮灌木里,便掩去了一些痕迹。
留下的大约还有二十来人,孟苏伏在灌木后面细细的看了一下,然后先潜到左边一个喝醉了的沙匪边上,抱住他的头一扭,咯吱一声,那沙匪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就没了声息。
孟苏依法炮制将散落在四周落单的沙匪干掉,此时剩下的十几个人都聚集在篝火边上,有人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喊着要自家兄弟月兑下裤子。
凌清羽的骑术是属于可以坐在马上让马走一旦跑起来就铁定要摔下来的,所以只能是两人骑一匹,就算抢了马,还是会马上被这些人追上,还是拼一拼!
定了定心神,趁那些人正玩闹在一起,孟苏脚一点地,人冲了过去。
沙匪们做梦也没想到有人冲出来,一时不防之下,被孟苏砍翻了三人,剩下之人反应也快,顿时从身边拿起武器,散开四边,将孟苏包围起来。
“哟,这从哪钻出来的?”
“长得不错,看上去就带劲,来来来,给爷玩玩。”
“三哥!他杀了我哥!”一个年轻些的沙匪叫着扑了上去。
孟苏侧身闪了一下,然后刀狠狠的砍在了沙匪身上,将他砍翻在地。
“是大周人。”四边的沙匪眼神微微暗了一下,那倒药草的沙匪笑道:“有胆子,居然敢跑到这里来?别弄死他了,等下让我操死他!”
打了个呼哨,那沙匪们便同时冲了上去。
凌清羽还是忍不住从土包后面探出头来,正好见到那十几人冲了上去,孟苏巍然不惧,长刀挥舞如风,和那些人斗在一起。
隔得有些远,又是夜间,凌清羽看得并不是很清楚,见那沙匪里不断有人倒下,而孟苏的身形也没有开始那么利索。
出不出去帮手?如若被人抓住威胁于他那就是帮了倒忙,但是现在剩下的那些沙匪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那功夫只怕也不会低于孟苏,难道自己要亲眼看着孟苏落败?
凌清羽心里交战着,然后给自己说,不能怕,如若自己被抓住,不给他们机会威胁到他就行,但是这样干看着,却绝对不行!
从枯枝里,挑了根趁手的木棍,凌清羽将大氅披在身上,悄悄的爬了出去。
大氅本是灰色,但是在沙尘暴里这么一折腾已经成了黄灰色,倒正好和地面一个颜色,篝火边的沙匪都全身心的和孟苏对战,也没人注意到那边一堆可疑的黄色物体慢慢的移近。
孟苏身上已经挂了几道彩,对面还剩下七个沙匪,这几个沙匪的身手都很好,他一时无法找到破绽。
“好小子,够狠啊。”三哥吐了口吐沫,对周围的沙匪道:“别留手了,兄弟们,跺碎了他!”
前面三人挥刀冲了上去,封了孟苏上中下三路,后面四人则从四面补刀。
孟苏一咬牙,后面两方不管,身子一低,大刀横斩过去,然后就势在地上一滚。
沙匪的刀在他大腿上划出一道口子,他的刀也从正前面的沙匪肚子上划过。
“速度蛮快的嘛。”三哥说着,更不迟疑,挥刀追着还在地上的孟苏砍,眼看着孟苏无力起身就要被乱刀砍上。
“有飞机!”忽然一声大叫让沙匪稍微顿了下,然后一张灰扑扑的东西兜面盖了上来。
后面集中追上去的沙匪都被那大氅盖住,三哥还在愣神,孟苏趁机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长刀从三哥身上划过,三哥的刀势已经砍落,身上吃痛也没有手软,仍然是直直砍下,在孟苏的肩头划过。
孟苏一刀得手不做停留,身势未停向三哥后面被大氅罩住的人扑去,也正好是这样,三哥的刀只是在他肩头划过而不是砍中。
凌清羽的大氅是杨昭特意用了貂皮缝制,为了怕不够暖和缝得很大很是厚实,此时兜头被盖上,那三个沙匪一时愣没挣月兑开来,被孟苏几刀砍下,倒在了地上。
旁边两个沙匪被这变化也惊得一愣,此时却是回过神来,一人扑向了孟苏,另外一人则是扑向将大氅丢出来而让一身锦缎袍子在月光下烁烁生辉的凌清羽。
孟苏没有管扑向他的人,而且向凌清羽扑去,在那沙匪的刀到前将她扑倒在地,刀砍在背脊上的声音让凌清羽猛的清醒过来,然后手中的长棍子毫不犹豫的戳了出去,正正从那沙匪眼睛里戳了进去。
孟苏手在地上一按翻身而起,长刀将追砍过来的刀架住,然后身子前倾,长刀刀刃摩擦出一声厉响,快速的划过对方的刀刃砍进了沙匪的身体。
沙匪发出了惨叫,手中长刀胡乱挥舞,孟苏已经绕到他身侧,手肘一顶将那沙匪顶退几步,跌倒在了篝火里。
孟苏没做停留,起身将那眼睛被戳瞎的沙匪也砍翻在地,然后解下两匹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对凌清羽伸出了手,道:“快。”
凌清羽将手伸出,孟苏将她拉了上马,将马鞍上挂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把扯下丢入篝火中,然后策马往沙匪所去的反方向而去。
疾驰了一段距离,孟苏带着凌清羽换了另外一匹马,然后长刀在原来的马马**上划了一道,那马疯癫般的向另外的方向跑走。
又疾驰了一段距离,见前方小丘上有些已经被风蚀了一半的矮墙,孟苏跳下了马,将凌清羽扶下来,然后对那马如法炮制,让马往另外的方向而走。
凌清羽知道孟苏身上的伤肯定不轻,但是这种时候问也是白问,一路上咬着牙不说话,待到这时,下了马后,马上架住了他的胳膊,方问道:“还撑得住?”
“可以,去那矮墙处,这里离大周边境近些。”孟苏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些,道。
手扶过去的地方一片湿漉漉的,凌清羽更加用力的支撑住他的身体,往那矮墙走去。
矮墙是连成一片的,估计原来也是防御型的工事,只是年代太过于久远,已经被风蚀得只剩下些废墟,虽然是废墟,也比那平坦没有阻碍的草甸要好很多。
找了个围角的角落,凌清羽扶着孟苏坐下,然后马上去收集枯枝。大氅已经丢在那沙匪营地,现在两人身上的衣物都很单薄,已经是后半夜了,必须得生火,要不不等别人找着,自个就冻死了。
收罗了一大堆的枯枝拿回了角落垒起一个柴堆,凌清羽对孟苏讪讪的道:“不好意思,要麻烦你烧火了。”
孟苏笑笑,从腰包里掏出火折子,将火点燃,篝火燃起,一丝暖意将这小小的角落笼罩,凌清羽轻哈了口气,坐到了孟苏旁边。
“给我看下。”一边从身上掏药瓶,凌清羽要孟苏转身。
他前面的伤虽然有几道,但是不是很严重,凌清羽担心的是他帮自己挡的那刀。
孟苏犹豫了下,还是转过身子,后背上有两道伤口,一道是划过肩头,刀口倒不是很深,另外一道却是横劈过整个背部,血肉都翻了出来,煞是吓人。
凌清羽的脸色有些白,微微闭了闭眼,将恐慌压了下去,将药粉倒在了伤口上。
“痛吗?”小心的将药粉摊开些,凌清羽有些心痛的问道。
“不痛,”孟苏应了声,又道:“石大夫这药好,抹上去就不痛了。”
再好的药,这么深的伤口都不可能抹上去就好,只是不愿意让自己担心罢了,心里叹了口气,凌清羽月兑了自己的锦袍,将棉质内裤从大腿根部撕开,然后撕成布条,给他包扎上。
“当家的。”
“嗯。”凌清羽应了声,将锦袍穿上,这下完全空荡荡了,真冷啊。
“不嫌弃我吧?”
“什么?”凌清羽愕然回头,见孟苏已经将身上的棉裤和棉衣月兑了下来。
“不嫌弃就穿上。”孟苏笑着将衣服递给她。棉衣虽然后面破了个大洞,棉裤上也被拉了几道,但总好过凌清羽现在里面啥都没有。
他身上只剩下单衣,流了那么多血,唇都已经成了乌白色,凌清羽不觉怒道:“快穿上,你不要命了吗?”
“那你呢?你不要命了吗?”孟苏手未收回,带着淡淡的笑容,道。
凌清羽一愣,孟苏又道:“我身子壮,有火在这里,不怕。”
“孟苏。”凌清羽蹲下了身子,直视着他道:“咱们两个,你要是有个万一,你认为我一个人能走出这片沙地吗?”
“能,燕三和杜鸣他们一定在找我们,这里离大周不远,明日天亮了,就能找到。”孟苏一把拉过她,将棉衣给她反翻着穿上,然后准备将棉裤也给她套上。
“孟苏,你不能这么残忍,难道让我看着你死?”凌清羽压着他手,声音里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泣声。
“我冻一冻没关系,我在西北这么多年,多少有些抵抗,但是当家的,你能熬得过去嘛?”孟苏不为所动,一只手抓住她双腕,一只手强行给她穿上了棉裤。
孟苏身体比凌清羽高大很多,那裤子穿上去便有些空空荡荡,虽然如此,一穿上去,那暖意顿时让凌清羽舒服许多。
“得罪了。”孟苏松开了凌清羽往旁边坐开了一点。
凌清羽咬咬牙,将棉衣月兑了下来。
“就算你不穿,我也不会穿的。”孟苏淡淡的道。
凌清羽瞪了他一眼,将棉衣铺在了地上,然后月兑下锦袍,自己躺在了棉衣上,对孟苏道:“过来。”
孟苏一愣,转头见到她**的上身忙又将头转了开去,脸已经赤红一片。
“别啰嗦了,过来,抱着我。”凌清羽道,话里不觉带上了命令的语气。
孟苏愣了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踌躇了下,见凌清羽一副你不过来我先冻死给你看的模样,不觉微微一笑,走到她身边,侧身躺了下去,然后接过她手里的锦袍盖在两人身上。
虽然流了那么多血,但是年轻男人的体温还是比较高,已经被冻得嘴唇都乌了的凌清羽立马贴了上去。
孟苏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那上衣本也烂得差不多了,可以说是布条,让自己的肌肤和她的肌肤贴上,以便将自己的体温传过去。
柔软的身体贴近,孟苏却不觉皱了皱眉头,这个身子未免太冷了,他低了头,从锦袍的缝隙里,正好可以看见凌清羽右胸上那个如同一朵花般的伤痕,眼瞳不觉猛的一缩。
凌清羽将锦袍拢紧些,然后手楼过他的腰,让两人的身体紧密贴紧,先是舒服的叹了口气,凌清羽忽然轻笑了一下。
“怎么了?”孟苏问道。
“没事。”凌清羽摇摇头,嘴角带笑的道。
“嗯?”孟苏低头盯着她看。盯得凌清羽只能笑道:“不是,我就是刚才忽然想到,要是别的女子只怕会……呵呵”
她话未说完,孟苏也大概能理解她的意思,不觉脸微微一红,手却悄悄的搂上了她**的腰。
“孟苏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的了。”靠着他的肩头,凌清羽笑道。
我倒是想负责啊!孟苏苦笑,没有出声,只是将身子侧直了,将寒风挡在了外面。